海岸广场熙熙攘攘的游客中,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精剪条纹西装的男人格外引人注目。

男人威风的墨镜下隐藏着东欧人的立体面孔。

对路人的侧目毫不在意,他款款走到岸边的大理石看台,单膝跪在地面,一片一片撕扯手里的面包,丢到聚集在地面觅食的海鸥群中。

一个五短身材的胖子紧跟其后,胖子叫小算盘,而他跟随的男人正是海洋帝国二王子,加菲尔德。

“陛下,雷达显示珍珠就在那家日料店里。” 小算盘收起发光圆球,踩着帝企鹅的步姿来到男人身后。

    加菲尔德将手里剩余的面包扔出,拍拍手,站起身,对小算盘用一种平缓而又充满自信的语调说,“论办事效率,你一直深得我心,等我坐上王位,一定少不了对你的嘉奖。”

“陛下言重,这是小的份内工作。其实小的一直担心珍珠会被早些时候登陆的大王子一伙儿得到,忐忑不安好久。”

加菲尔德露出自信的笑容,“欲速则不达,我那个吃货哥哥天性鲁莽马虎,怎么能成事。”

小算盘随即附和,他们二人虽然行动较晚,可关于珍珠的情报却多于卢卡斯一伙,其中包括从老国王贴身眼线那里,得到的关于珍珠被施法藏到海胆内的重要情报。

岛谷老头分解鲔鱼的刀法行云流水,阿狗站在身后,心里不断感叹不愧是专业职人,手边不停地将分割好的嫩滑鱼肉用保鲜膜里三层外三层打包,而后逐一放进身边的小冷柜。岛谷老头事毕,便去休息了。留下阿狗独自在案板前工作,往日里,每逢处理新鲜鱼肉,阿狗总会咽着口水迅速打包好,可今日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挂念衣兜里那颗珍珠。手上的动作便下意识地慢了许多。

不一会儿,听到前厅迎宾招呼顾客的声音。很快,壁挂的对讲机里传来点餐员甜美的女声。

“顾客要生海胆,不要处理,直接上。”

真是不巧,海胆紧缺的时候,反而来顾客专门点海胆吃,而且还奇怪的要求千万不要切开处理,为此阿狗摁住对讲机通话键与点餐员反复确认再三。

“今天怎么遇到这么多奇葩的人?海胆刺身不切开处理,他们怎么吃啊?自己动手啊?”阿狗碎碎念,不过,本着只管做好自己工作的心情,阿狗继续做起手里的活。

阿狗本以为顾客只会点几只海胆,结果只见案板展示台上的小票机,不断蹦出海胆生吃、海胆生吃、海胆生吃,的小票单。

阿狗心头一凛,继续下去,后厨的海胆不会很快就耗尽了吗?然后剩下那箱滥竽充数地坏海胆。

想着岛谷老头端着盛满坏海胆泡沫箱,前来兴师问罪的场面。阿狗立即放下保鲜膜,向后厨冲去。径直奔到冷藏柜,阿狗左右张望,看到大伙都忙着手里的事,这才打开冷柜门,果然,那些上好的海胆已经用光,里面只剩下那箱刚捡回来的坏海胆。

阿狗垫起脚,将里层那只泡沫箱拉出,然后双臂擎起箱子,快步向外走。

后脚刚离开,岛谷老头赫然出现在冷藏柜前,他翻找一阵,发出啧啧的疑问。

搬着坏海胆泡沫箱,偷偷来到员工更衣室,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确认暂时安全后,阿狗又陷入了方才的疑惑。

为什么会突然点这么多海胆?而且还要不经处理的,难道?阿狗思考的同时伸手摸向裤兜里的珍珠,顷刻,他睁大了眼睛。

岛谷一郎摸不着头脑,自己没记错啊,确实还有一箱不久前阿狗二人换回来的海胆啊。他把两米多高的冷藏柜上上下下翻个底朝天,也没见到影子。他大口喘气怒色上脸,转身问附近的员工:海胆在哪?大伙儿见他难堪的脸色,个个避而不答。岛谷一郎哇呀一声喊着阿狗的名字,风风火火地走出后厨。

四下寻找,阿狗和海胆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无奈,岛谷叫人拨打电话,要鱼贩尽快送来一箱海胆救场。

换在普通人,出现食材耗光的状况,就会告知顾客。但岛谷不行,在他的信条里是绝不许出现“您点的菜没有了!”这种情况。

更衣室里,阿狗耳边再次响起岛谷老头呼唤自己的声音,声音迫近,更衣室衣柜根本容不下泡沫箱,阿狗顾不得思索,抬起泡沫箱夺门而出,向远离岛谷声音的走廊一路小跑。

VIP包厢里,加菲尔德和仆人小算盘跪坐在榻榻米上,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两米见方的棕木圆桌上摆满了海鲜刺身,其中犹属破开的海胆最多。

加菲尔德拾起浅盘中最后一只完整的海胆,他使用力量魔法,手指轻轻一划,海胆便裂开一道缝隙,顺势掰开,里面除了诱人的金色肉食,再无其他。

“没错啊?应该就在这儿……”小算盘掏出珍珠雷达,圆球表面光斑频频闪烁。不过这光斑已经与自己的位置重合,想必是精度不够了。

“再点一些吧!”加菲尔德撑起下巴,将一只鳗鱼寿司送入嘴中轻轻朵颐。

小算盘向候在外边的服务员喊话点单,外面没回应,稍时,和室推拉门轻轻划开,一个光头老人在服务员引领下,面色凝重地,立在加菲尔德二人身前。

“实在怼不起!泥点的嗨蛋要多等一绘!”岛谷一郎九十度鞠躬,宽大袖口垂直于地面,没过他的手臂,体态仿佛人偶。

加菲尔德和小算盘发懵,听过服务员解释后才明白过来,忙扶起岛谷,连说没关系。

岛谷老头走后,加菲尔德向小算盘使起眼色,小算盘心领神会。他迈着碎步走出包房,寻得男卫生间,走进隔间锁上门,脑海里想象着岛谷老头的模样,自己的身体竟如被沸水冲洗的泥人一般,外表渐渐融化,接着蜕变成了岛谷老头的模样。与主人猜测一致,珍珠大概率被店里人发现了,既然‘吃’不到,只得易容去后厨找了。

啪嗒一声闷响,卫生间门被猛地推开,还在隔间里的小算盘,吓得身体抖擞。

不会凑巧和真身照面吧?他推开门缝,看清来者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从隔间走出,“岛谷一郎”看到一个年轻的员工,正抱着一个白色泡沫箱,往毗邻隔间的马桶上码放。那年轻人回头看到他,身体唰地僵住了。

阿狗望着“岛谷一郎”,又望了望放在马桶盖上的泡沫箱。

“三赛!是箱子自己跑到这里的,你信吗?”阿狗嘴里突然蹦出这句脑抽的话。

“岛谷一郎”一脸蒙逼,他愣了会,对阿狗说了句你好,就径直向外走去。

阿狗更是懵逼,岛谷老头这是瞎了吗?正寻思着,“岛谷一郎”又折返回来。

这次“岛谷一郎”一脸威严,身体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场,他身体前倾压向阿狗,阿狗扑通滑到,靠在了马桶上。

阿狗从牙缝里缓慢吐出几个字来:“三赛,您听我解释……”

“岛谷一郎”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巴,鼻子在其身上嗅来嗅去,说:“原来在你身上……”接着阿狗只觉眼前一暗,便来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