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浪端详起河洛的名片,这确实是一张做工考究的名片,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苏浪拿起手机对着名片咔嚓一声,然后将名片放回背包最外面的半开口袋里。

电梯继续运作,这回换成水平移动。苏浪感觉自己在坐没有窗户的微型地铁,又或者是一座移动监狱,仿佛要囚禁他直到末日。

开门那一刻,苏浪打开手机,13点40,时间还来得及。刚踏出电梯,电梯就自动关闭离开了,身后变成一个空洞。此刻,苏浪面前并不是什么碧海蓝天,而是一处像是上个世纪的地下通道。发黄的墙壁瓷砖,发黄的灯泡。气温很低,空气潮湿含氧量也低得憋人。

“这他妈是哪?”苏浪表情扭曲,自言自语道。

“有人吗?”苏浪的到来惊动了未知区域的一群啮齿动物,它们叽叽叫着逃窜,随后消失在远处。苏浪向前方走去,通道很长,许久,他面前出现一个向上的石梯。但是石梯后面还是看不到出口的地下通道,什么也没想,苏浪一个大跨步踏上了石梯。

石梯45度倾角,有多长苏浪根本没有去估算,苏浪一路狂奔。当他看到光亮,听到有嗡嗡说话声的时候,苏浪开心极了,好像回到孩童时光。

堵在苏浪前面的是一扇斑驳的门,很薄,看上去是铁质的。门没有关严也没有上锁,外面透着光。苏浪打算用手试探一下,没料,这一推,门就开了。

正在小便池前 一边接电话一边嘘嘘的王先生,显然没有料到,这间地下公厕最靠里侧那扇看上去年代久远的储物室铁门会吱嘎一声被推开。

王先生条件反射的回过身,看着突如其来的苏浪,不慎尿了一手。

“您……好啊!”苏浪用平时接待顾客的语气对面前这个胖子高声说,尽管他有些大喘气。但他现在却有股冲动要过去拥抱这个胖子,猛嘬一口。

王先生连忙提起裤子,然后傻傻的看着苏浪,苏浪这才感觉不妙。

苏浪回头指着自己身后打开的铁门,虽然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扇铁门,用平时给顾客介绍飞机杯时的态度说,“这是防空通道!先生。”之后苏浪便快步离开厕所,头也没回。

地面是一处圆形广场,环形车道和大理石地面上的怪诞雕塑交替铺展,草坪上附着一层薄雪,行人车辆井然有序。天空很蓝,无云,刺眼的太阳很高。抬头望天,继而扫了一通周遭的办公大厦,苏浪脸上现出无法收拢的笑容,苏浪吐出一大口哈气,接着爆了句粗口。

苏浪在广场零食亭买下一杯热豆浆和一只口罩,在长椅上喝光之后戴上口罩走向了附近的公交车站。

翡翠庄园这座高档小区苏浪早有耳闻,苏浪曾经给那里的住户快递过玩具。他从手机地图上得知距离自己现在的位置并不远。

没转车,下车后,苏浪按照手机地图上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小区大门。小区确实很奢华,是酒店式公寓。保安亭二十米一岗,不过坐在里面的保安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精神。

苏浪跟着一位提着菜篮子的大妈走进小区。他来到E座大厅前,停下,等到从大厅里出来的业主打开门禁时混了进去。

来到1206室门前,苏浪特意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到三点。

苏浪敲打房门,里面传出一声模糊的请进。

迎面出现的是一个三米长一米高的玻璃鱼缸。鱼缸里游荡的彩色热带鱼苏浪一只也叫不出名字。房间里的主人显然知道苏浪要来,面无表情。他披着宽大顺滑的金色睡衣,从厚重的沙发上站起,拿起遥控器关掉巨屏电视,向苏浪悠悠的走来,这个男人的步伐并不自然,太阳穴上还贴着纱布。

“是……您啊?”苏浪嘴巴大张。

面试苏浪的人正是昨晚被他救下的中年男人,河洛口里那个阿达。

“把鞋换了,把包放下吧。”阿达翘起嘴角。

苏浪跟着阿达在茶几旁对坐。

“问你话那家伙,跟你说来我这儿要做什么吗?”阿达先开口了。

“面试!先生!”苏浪迟钝回答,看到阿达给自己斟茶,连忙用手扶着茶杯。

“只说面试吗?其他没说什么吗?”

“额,只说来面试。”

  阿达不再追问,指起茶杯,“尝尝,这茶很棒。”

 “我该怎么称呼您?先生。”茶闻上去有树叶的味道,苏浪喝下一口没感到有什么特别的。

 “叫我阿达就好。”

与昨晚向苏浪求救时的惊恐,阿达现在像换了个人似的。他现在的样子,给苏浪的感觉就是一个受了点意外的富有的远房亲戚。

虽然很特殊,但既然是工作面试,阿达却没有问一点苏浪的工作经历什么的。

阿达不问,苏浪也没说。反倒是阿达介绍起自己。阿达语速很慢。

“我就是河洛老板的雇员,工作就是暗中帮一些组织做些事儿。有危险性不过钱很多。”阿达望着苏浪,话语平和,“没问题吧?”

苏浪听到阿达的话,觉得阿达一定知道自己很多底细。

“您的意思是,我要做跟您一样的工作吗?”

“不,先从助理开始,有试用期的。”阿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河洛觉得你挺适合的,但是我还是要看实际。”

“行,我试试。”苏浪回答,竭力压制心头的兴奋。

阿达望着苏浪,嘴角再次翘起,没有言语持续了大概5秒钟,然后身体向沙发一侧倾斜。从一个靠枕下面取出一只鳄鱼皮包,从中抽出一个黑色的小木盒,比眼镜盒大一圈。阿达打开,苏浪才看见里面装的是雪茄。

“未来几天你都要住在我这儿,明天你就上班,去外面买点洗漱用品先。”阿达拿出雪茄剪剪掉烟屁股。

“好的,达哥,我这就去。”

苏浪起身欲走,又被阿达拦住。

“用这个卡。”阿达说着递给阿达一张信用卡和一只门禁钥匙。

接过之后,看到是普通信用卡,苏浪眼角不免有些失望。苏浪说了一声谢谢达哥,走出了房门。

阿达并没有起身去送,他在沙发上点燃雪茄,听到关门声后,拿出了手机。

接电话的是河洛。

“他同意了,挺爽快的。”

电话那端的河洛听后发出一阵嘿嘿的笑声。

“你下药了?”阿达往烟灰缸里掸了掸灰,问道。

“哪啊,我就请他吃了块蛋糕。”电话那端的嬉笑变得有些疯。

阿达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浪在小区马路对面的超市里采购起日用品。他还不确定自己以后工作内容是什么,但显然是违法的事。

“一共159块6,要袋吗?”女收银员头都没抬地说。

“要!”苏浪如梦初醒,连忙掏出阿达给的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