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弗拉德打了个岔但好在上午还剩了不少时间,医生赶在第一个患者的预约之前配好了三副药。

“你还没诊断,是怎么开的药啊。虽然我能确定你不是庸医,但为了你那些患者的人身安全,我还是姑且问一下。”弗拉德躺在候诊室的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翻着杂志。

刚从配药室出来的医生又回到了前台,再次确认预约的时间,“今天的三个预约都是慢性病患者,就是来拿下一个疗程的药的。在东京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别这么少见多怪。话说你怎么还没走啊,我可不确定我今天的第一个患者看见你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过激反应。”

医生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弗!拉!德!”一名长发飘飘的金发白衣女子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揪住弗拉德的领口就要打他。可她扬起手却没有打下去,而是哭了起来。

弗拉德慌了,“加百列,你有话好好说,别哭啊。”可加百列的哭声并没有因此停止,而是越来越大了。

门铃又轻响了一声,一个生着金红两色异色瞳的小男孩走进了门来。看见正在痛哭的加百列便向弗拉德冲了过去,“坏蛋,不许你欺负妈妈!”

加百列见状却停止了哭泣,抱住了男孩,“瓦里安,他不是坏人,他是瓦里安的爸爸。”

医生手足无措地站在这一家人的旁边什么也做不了。如果可以的话,医生非常想避免这种情况,但事情还是发生了,医生只能把弗拉德拉到一边,“瓦里安的病是你的血族血统和加百列的天使血统引起的排异反应,这是你们西界的极阴和极阳产生的冲突,我没法调和,如果不摘下一只眼睛的话只能用药物……”

弗拉德示意医生不要再说了,转身朝瓦里安,“过来让爸爸抱抱,”弗拉德摘下墨镜跪在地上。加百列也松开了瓦里安,轻轻地推着他的后背,“去吧。”

瓦里安看见弗拉德的一只空洞的眼窝先是顿了一下,但看见另外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后便快步迎了上去,“妈妈说的没错,这只眼睛是爸爸留给我的,没请医生摘下来真是太好了。”

弗拉德轻抚着瓦里安的头,“加百列都教了你什么啊。”瓦里安听了却嘟起小嘴,“不许你这么说妈妈。”弗拉德却被这一举动逗笑了,一把将瓦里安抱了起来在空中绕了个圈。

医生顺势从弗拉德手中接过瓦里安,“要去治疗了哦瓦里安,让你爸爸妈妈单独聊一会吧。”

当诊疗室的门关上之后,大厅内的空气还是凝固了一会,不过弗拉德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带他不容易吧。”

“嗯,你留下来的下界的钱花完之后,我也想过去特兰西瓦尼亚找你的旧部打听你的消息。不过我听说你的城堡已经被改成观光景点了,所以就没去找你,一只一个人带着瓦里安。我没有下界的文凭也不过是多打几份零工而已,回到出租房之后看见瓦里安的睡脸我就不觉得累了。”

弗拉德掀起盖住额头的刘海,露出左眼上方的疤痕——四条竖线中穿过一条横线,都是指甲撕裂出的伤口。“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再两个月他就应该六岁了吧,我一直记着你们娘俩的事,从来没忘过。现在也是时候安定下来了。”

“可瓦里安现在这个样子……”

“呆子,你以为我这五年是干嘛去了?”弗拉德从大裤衩的口袋里掏出一颗半透明的黑色宝石。

“这个大小的血精石,”加百列冲上去抱住弗拉德,确认他腹部有没有伤口,“你是疯了吗?”

“伤口已经用医生给的鲲脂治好了,损失的也不过是几千年的寿命。我已经活的够久了,但瓦里安的未来还有很多路要走,我要做的事就是为他保驾护航。为此这几千年的寿命根本不算什么,你要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接下来的几百年我都能陪在你们身边啊。”弗拉德也紧紧地抱住加百列。

“我早就该想到你是想结血精石的!对不起,都怪我医术不精,要是换做是他的话……”医生带瓦里安出了诊疗室,正听着弗拉德的这段话。

弗拉德正色道:“这本来就是我作为父亲的责任,医生你为我们家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不需要自责。”又转向瓦里安,“瓦里安过来,到爸爸这来。今天是满月,应该会更疼吧,瓦里安真坚强。”

瓦里安走向弗拉德,弗拉德便将血精石放在他手中。并咬破了手指用血在瓦里安的脸上写下了许多符号,“奉万物元初的教诲,该隐的后嗣已经认真忏悔。我,穿刺公弗拉德·德古拉,在此为我的儿子瓦里安·德骨拉祈求赦免。”

咒文吟唱完毕,瓦里安手中的血精石碎裂开来。金红两色的光芒从裂缝中涌出,将瓦里安包裹了起来。光芒消退之后,瓦里安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散发着黄金光泽的炽红之瞳展现在众人面前。

送走了德古拉一家之后,医生拿起扫帚将散落是血精石碎片扫在一起,用玻璃瓶装了起来,和弗拉德之前送的那些奇丑无比的木雕一起放在了前台后方的架子上。随后便把预定表和账单上带着德古拉的名字一并划去了,正在这时,医生身后的玻璃瓶中渗出一丝金光流入了医生的体内,而医生却丝毫没有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