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哼嗯~這還真是稀客啊,平衡者的高位人物Guardian(守護者)竟然在這種時候造訪…而且還是兩位,如此大費周章,請問是所為何事呢?”
“我名叫雨晰,正如你所說是隸屬於平衡者的一員,伯爵閣下,如今形勢嚴峻,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你帶領大批部隊興師動眾來此,難道真的是準備要和自己的同胞開戰嗎?”
◇ 黎明時分 吸血鬼領邊境
“原來如此,對這種規模的事件你們平衡者果然還是不會坐視不理啊,但事到如今你們才現身倒是多少讓我有些意外,本來還以為時間會更早一些的,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既然你們兩個和這個鑄劍的在一塊,就證明你們跟零時是有什麼關係的吧,也就意味着關於靈翅族入侵這裡的事情你們已經知道了,
沒錯,如你所說,雖然並不是那麼情願,但這個世界的「和平」已經被打破了,為了奪取能夠和他們對抗的絕對力量,為了保護我們的民眾,這一戰是不可避免的…
你們想怎麼做,要阻止我們嗎?”
薄薄的一層霧氣籠罩着這整個略顯荒涼的城鎮,彷彿是肉眼可見的涼意滲透着四周,地平線剛剛泛白,天空依舊還是一片昏暗的藍色,距離天亮仍然還有一段時間,而就在這半夢半醒的時分,一陣又一陣充滿冷寂感,而又十分深沉的交談聲不斷地從這城鎮的一角傳出。
(“怎麼回事…這個女人,僅憑自己的猜測,就如此大膽地把這麼多重要的情報都吐露了出來,這種毫無顧忌…或者說過於從容的說話方式,儘管從結果上確實是省去了不少麻煩的客套話,但我心裡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的感覺,是我的錯覺么…還是說單純是因為她的性格…”)
按照Assessment(評估者)先前的命令,雨晰、雪落、還有同行的銀,三人一同跨過近乎整個黑暗精靈領,來到了這吸血鬼領的邊境地區,期間因為蒙斯特爾境內Jumping point(跳躍點)設置的較少,再加上路途上諸多惡劣環境的阻礙,所以在耗費了相對較長的時間后,才找到這吸血鬼伯爵莉莉絲此時所在的邊遠城鎮,不過說時間長吧其實也只是相對於零時他那種可以稱之為“詭譎”的移動方式,正常來看,在這不到二十個小時里越過了這數千英里的遙遠距離已經是夠快的了。
“不,請別誤會,伯爵閣下,我們並非是為了戰鬥來此…至少現在這個階段還不是,確實如你剛才所說,關於貴國現今所處的狀況,當然還有靈翅族的事情我們都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但即便如此,就現在看來,這依舊是屬於貴國內部的事件,我們平衡者是否要插手其中,或是阻止你們掀起內戰、或是幫助你們一同對抗靈翅族,這都還未有定論,所以我們才會來此…當然不僅是你這裡,我們的同伴此時也都分別去到了其他的三位領主那邊,目的就是…為了確認你們心中「真實」的想法。”
當雨晰因為莉莉絲那不禁令人起疑的說話方式而心中略有躊躇的時候,站在她身旁的雪落扭過臉去看了她一下后,就輕輕向前走出了兩步,用着一股不失尊敬、但氣勢也極為凌厲的語氣向對方回應道。
“真正的想法?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剛才我不是說了么,如今開戰已然是定局,而且這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在過去的三個月里,你們平衡者不應該已經把這些都調查清楚了么,何必明知故問。”
(“還真會挑時間啊…平衡者,偏偏趁這種時候找上門來,話說看這小姑娘的眼神,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難道是注意到了些什麼?不…這不可能,應該是在過去這幾天里零時不知道在哪跟她們說了什麼,只有他的想法,我無論如何都猜不透…”)
對於雪落這不含一絲遲疑,犀利而又堅定的話語,莉莉絲雖然表面上完全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直接矢口否認,但心中所想卻並沒有這麼簡單,身為一方領主,看人的眼光自然是有的,從眼前這女孩所展露出的的面部表情,她能讀出的遠不僅僅是對方口中所言,再加上雪落那故意釋放出的莫名的威圧感,一番思索之下,莉莉絲的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了那個少年的身影。
“哈哈哈,這還真是失敬,我們的上層最近似乎有些怠惰,當然也可能是有別的事情在忙,所以直到這幾天才派我們來貴國進行調查活動,說實話如果期間沒有遇到零時的話,也許我們像這樣面對面交談的時間還會更晚一些,不過就算拋開這些不說,面對突然現身在這個世界上的傳說中的靈翅族,你們竟會如此直截了當地選擇內戰這條路,不管如何,至少在我個人看來是有很多值得深究的疑問的。”
“請別說笑,任誰都知道平衡者做事一向以及時嚴謹為準,我們魔物如何暫且不提,像是傳說中的滅世者,靈翅族現身於世界這種等級的大事,你們怎麼會“一不小心”錯過了呢,不過既然你不想言明,我也就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關於你所說的內戰的疑問,那純粹只是你多慮了,戰爭的開始已經是事實,這點沒有任何問題,無意冒犯,我們魔物不像是人類或是妖精喜歡玩弄心計,在這個蒙斯特爾,力量就是正義,只有手握絕對力量之人才有生存下去的權利,就是這麼簡單。”
當然,不管雪落心中所想為何,在當今這個平衡者立場尚未明朗的局面下,莉莉絲並不想透露出任何真正關鍵的細節部分,因此在試圖轉移話題的同時,仍然堅持着自己說法,沒有絲毫的改變。
“小心點兒雪落,她的一舉一動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可就是說不出來具體的地方,而且從剛才開始這附近就有股奇怪的magia(魔能)反應,應該不是吸血鬼,可能是靈翅族的人也說不定。”
“嗯嗯…我明白,你放心,因為直到現在Assessment(評估者)都還沒有傳過來新的指示,就這樣乾耗着也不是辦法,姑且先根據現在手頭上有的情報試探試探對方,看看能不能藉此掌握到更多的細節情況,我是這麼想的。”
聽到莉莉絲的話,雪落正準備回應的時候,雨晰突然從身後默默拉住她的手,連接兩人的magia(魔能)的瞬間展開Guardian(守護者)之間所特有的類似於“心音”的招式,眼神不斷注視着這四周的同時,向她快速說明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在意的事,不過很顯然,注意到“異常”的不止是她一個人。
“真是奇怪啊,雨晰小姐,你從剛才開始似乎就一直是莫名的緊張兮兮的樣子,怎麼了么,有什麼擔心的事情嗎?”
“沒有,請別在意…我”
“伯爵大人,恕屬下無禮,這次屬下跟隨平衡者的兩位來此,是因為有件十分在意的事情想向伯爵大人一問,請問伯爵大人可以聽我一言嗎?”
大概是看出了這很有可能變得緊張起來的場面,當莉莉絲和雨晰的目光就要再次匯聚到一起的時候,站在一旁的銀突然走上前去,同時開口打斷了雨晰的話,一邊帶着轉移對方注意的目的,一邊開始向她問起自己此行所為之事。
“哼~你這說話的樣子還真是新鮮,別裝了,鑄劍的傢伙,你平時見我可不是這個模樣啊,難道是因為這兩位可愛的女孩子在場,你就想裝個禮貌的樣子?真是傻到不行的傢伙,趕緊給我變回原樣吧。”
而莉莉絲在聽到他的聲音后倒也就沒有再執着於雨晰,馬上就把臉轉向了他那邊,不過是帶着一副極度厭惡的表情和完全不留情的尖銳話語就是了。
“咳咳咳咳!不…不要揭穿得那麼直接好么,我…我好歹也是,不對不對…差點兒就被你帶偏話題了,我是說正經的,那個…伯爵,我聽零乃說前幾日你讓零時他們一行幫你從那個叫婆羅山的鬼地方把傳聞中的「賢者之石的碎片」取回來了,為什麼你要在這個節骨眼做這種事,那個東西非同小可而且用途甚廣…你突然這個時候把它入手,到底是想拿去做什麼呢?”
“切!我就知道,你這傢伙既然這麼問了,就證明零時他肯定是把「原初的魔物」的事情告訴你了吧,真是的,都跟他叮囑了多少遍了,這是秘密…重要的秘密,不能外傳不能外傳,結果還是,唉…想管住他的嘴真的是要比登天還難,算了算了…我放棄了還不行么!
(“話…雖如此,哼哼~但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對他這麼地…着迷吧。”)
話說零時沒跟你說過么,就算是我也不知道「原初的魔物」到底會以怎樣的力量形式現身,因此能否以我一人之力將其制御住還說不定,所以我需要足夠強大的能夠作為magia(魔能)傳導和調整的獨立魔力個體,而「賢者之石的碎片」無非就是最好的選擇,就這些…跟他那時候想的一樣,沒別的了。”
聽到銀的問題之後,儘管莉莉絲馬上就毫不猶豫地再次改變了說話語氣,眉頭緊皺的同時口中的言語變得更加激烈,但也就在這彷彿是氣話組成的的波濤之中,此時…於她心底,卻也存有着另外一種細膩的感情。
“為了能夠完全掌控「原初的魔物」的力量…么,確實…這個可能性零時跟我提起過,但是…真的只是那樣嗎?”
“你在那兒嘟囔個什麼了,在這種時候除了剛說的我還能拿它去”
看到銀對自己的回答似乎仍舊是不太滿足,在那邊默默低語的樣子,莉莉絲不屑地把頭轉向一邊,擺出一副無意再繼續下去的樣子,想要隨便跟他說幾句話結束這個話題,然而就在這時…
“呃啊!咳…咳咳!!怎麼…回事,這…這種感覺,胸前的這種巨大的壓迫感…到底是,咳咳咳,難道…Lord Sign(領主印形)?不可…這不可能,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2
“姨母大人,十分抱歉這麼早打擾您,昨天晚上報告過的,造訪領土結界的平衡者的二位,現在已經跟我們的人一塊過來了,正在一樓的大廳休息,澤蒂覺得他們在這個時間點來此…目的必不尋常,因為怕自己在處理相關事務上有什麼不當的地方,所以才在這種時候來驚擾姨母大人。”
“沒事孩子,別在意,對方怎麼說也是隸屬於平衡者的Guardian(守護者),我如果不親自去會面,反而顯得我們這邊太失禮了,好了…你先過去吧,我換身衣服,馬上就下去。”
“嗯嗯,我明白了,話說回來…姨母大人,看您的樣子…還有這桌子上的東西,難道說您一夜都沒休息嗎?”
“哈哈哈,眼光還是一如既往地銳利呢,嗯嗯…差不多吧…晚上沒怎麼睡,畢竟[決戰]的時刻正在一步步逼近,還沒有考慮周全的地方實在太多,一看起資料來時間就過得特別快,不自覺一夜就這樣過去了,好啦…好孩子,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擔心那麼多了,姨母心裡有數,快去吧…”
◇ 破曉時刻 獸人領 心宿二
“獸王閣下,請恕我等無禮,在這種時候前來驚擾,我的名字是蛭木,如昨晚的聯絡信上所言,隸屬於平衡者,姑且是Guardian(守護者)的一員,因為這次的任務關係重大並且時間緊急,所以才沒挑時間,這麼匆匆忙忙地趕過來,如果給您帶來不便的話,請多見諒。”
“無妨,不用那麼拘禮,來者是客,更何況你們還是在那個平衡者中身居高位的Guardian(守護者),我們這邊最近的形勢不比往常,因此給你們的通行帶去了諸多麻煩才是,坐下說吧。”
坐在待客大廳的長桌旁,端着一杯咖啡正在輕輕吹動其上熱氣的蛭木,一聽到從樓梯間傳來的兩人的腳步聲,馬上就放下手中的杯子快速起身,快步走到夕月和澤蒂面前後,沒有說其他,先是極具禮貌向她們彎腰鞠了一躬,為自己的突然造訪表達了歉意。
“話說回來,我看昨天晚上部下拿來的報告上說,來訪的Guardian(守護者)是兩位啊,怎麼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了,途中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沒有,請別在意獸王閣下,跟我一塊兒過來的那名同伴名叫鬼面,那傢伙雖然心腸不壞,但是…怎麼說呢,性格有點兒不太近人,而且還不怎麼會說話,是個口無遮攔的傢伙,所以我為了避免一些誤會和麻煩,就沒讓他進來,姑且在附近等着了,如果您實在覺得不放心的話,可以稍微展開一下magia(魔能)探知,那樣一來很容易就能發現他的所在。”
跟雨晰和雪落她們兩個人一樣,按照Assessment(評估者)傳去的命令,蛭木和鬼面也是從妖魔領邊境立即出發,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這個獸人領,雖然在中途遭遇到獸人領邊境佇立着的「斷層式深淵封絕鎖」,但最後還是通過平衡者的關係順利通過,在差不多第二天黎明的時候,來到了獸人王夕月所在的這個城市。
“哈哈哈…那倒不用,別緊張,我就是順口問一句,好了…說正事吧,你剛才所提到的重大而緊急的事情,那是指什麼呢?”
“是么…嗯,獸王閣下,那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關於近日出現在貴國領土內,被稱為傳說中的滅世者的…那個靈翅族的前後事宜,我們已經有了一些了解,包括貴國的內部形勢也是,獸王閣下,我想確認一下,現在正佇立在整個獸人領周圍的那廣闊的領土結界,它難道是為即將到來的戰爭所做的準備嗎?你們四個族群之間,真的要掀起史無前例的內部戰爭嗎?”
說完鬼面在外面遊盪的事後,夕月和蛭木,兩人的表情都變得認真起來,尤其是蛭木,一提到靈翅族,他那碧綠色的眼瞳瞬間就蒙上一層灰暗的色彩,也不知道他本人有沒有注意到,此時的他正緊握着雙拳,臉上還有身上都浮起一層冷汗。
“姨母大人?!”
“沒事,別緊張孩子,平衡者他們知道這些很正常,發生這麼大規模的事件,如果他們不來插手其中的話反而讓人感到奇怪。”
坐在夕月身邊的澤蒂一聽到蛭木說的這些話,目光立刻就變得異常尖銳起來,magia(魔能)被調動的同時周身籠罩起一股緊張的警戒感,而夕月注意到她這樣后馬上就挪動右手放在了她的腿上,邊跟她提起平衡者的事邊輕輕地在她腿上拍了幾下,讓她慢慢放下身上的緊張感。
“蛭木閣下,如果我說“是”…的話,以你們平衡者的立場,準備對此採取怎樣的行動呢?”
跟對澤蒂說話時的那種溫柔語氣不同,夕月一扭過臉來,整個人的感覺馬上就變得肅穆起來,雖然沒有任何的“敵意”在內,但她此時的言語以及目光所散發出來的氣場都極具壓迫力。
“那個…
(“好強大的壓迫感…這就是領主么,僅僅是三言兩語間…就透露着她無比堅定的意志…還有不容置疑的篤定感…”)
關於那個部分,說實話…目前還未有定論,此次事件規模龐大、牽連甚廣,繼續發展下去也許不只是貴國一方的事,很有可能會影響到整個世界的局勢,因此即便是我們也絕不敢輕舉妄動,我等此行的首要目的就像剛才說的那樣,是為了最終確認你們對於現今靈翅族的入侵所決定的“應對手段”,當然,這時我的另外一些同伴也已去到了其他幾位領主那裡,目的跟我們兩個一樣,然後在得到你們所有人“確實的回答”之後,平衡者這邊才會將我們的行動方式決定下來。”
“原來如此,確實像你們以往的作風…細緻、慎重,嗯…你說的很對,一旦我們在蒙斯特爾掀起戰爭,不論最後的結果如何,世界局勢都會因此發生巨大的改變,那個方向究竟是好還是壞沒有人能夠預想到,一向致力於維持五種族和平局面的你們平衡者,想必不是那麼想要看到那種極具不安定可能性的未來吧;還有就是關於靈翅族的看法,就算他們在傳說中被稱為“世界的毀滅者”,但事實究竟如何並沒有人知道,因此即便是他們做出了入侵這個魔物王國的傾向,但在其仍未造成實際傷害的現今,也就是真實目的未明的狀況下,是否要將其視為世界的[威脅],在你們看來…還不能妄下定論,是這樣沒錯吧,
別緊張別緊張,站在你們平衡者的立場上,做出這種判斷的話我能夠理解。”
面對夕月如此直截了當的回應,處事一向冷靜從容的蛭木也不由得面露一副驚詫的表情,因為就算是在道理上說得過去,但他們平衡者如今採取的態度,用個不好聽的說法,其實就是在隔岸觀火,甚至還試圖把威脅魔物一族生存的靈翅族作為“正當的存在”來考慮,這樣的事實被夕月一語道破,蛭木自然是感到心頭一緊,就算是看到對方那“似乎”沒有惡意的笑容,也絲毫不敢放鬆下來。
“…實不相瞞,獸王閣下,其實在前兩日原本預定的調查行動中,我在貴國妖魔領和黑暗精靈兩方領土邊界偶然遭遇了靈翅族的一員,是被稱為『七夜』的一個男人,當時在看到他的身影…不,是在察覺到他的魔力的那一刻,一股強烈的戰慄感瞬間就傳遍了我全身,那種即便沒有出手也能夠讓人感覺到的[壓倒性的強大],我以前從未見過,這麼說或許有些慚愧,但發自內心地講,那種級別的對手…實力恐怕遠在我們Guardian(守護者)之上,而且很顯然這樣的人物還不止一個…
擁有這種恐怖實力的種族,再加上他們最近的諸多的可疑行動,至少以我個人的直覺,不得不將他們視作“威脅”來看,然後也正因如此,獸王閣下,深刻理解他們強大的我,希望能聽聽您內心真正的想法,雖然我還不清楚那種力量具體是什麼,但您真的相信,在這場戰爭的盡頭所得到的力量,能夠讓您僅憑一己之力對抗靈翅族嗎?”
“是么,你親眼見過了啊…名為『七夜』的存在,那你就應該更加能夠理解了,在這種危急的局面之下,我們根本沒有猶豫的時間,只有手持絕對力量的一方才有生存下去的機會,為了保護好我們自己的民眾,就算是要與”
聽到蛭木滿懷沉重的心情看着她說出了這一番話,夕月那若有所思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深沉起來,然後在他話音落下十來秒后,才繼續張動嘴唇發出聲音,但就在她話說一半的時候,一股來自她右臂的異樣的感覺猛然傳入她的意識之中。
“姨母大人,你怎麼了?”
而察覺到她表情不太對勁后,澤蒂馬上就把目光匯聚在她此時左手正緊緊握着的右臂上方,同時一臉擔心地低聲問道。
“呃…這…這是,怎麼回事…這種…這種劇烈的違和感,我的胳膊…不…不對,這種觸感…難…難道說是…Lord Sign(領主印形)么,意識不斷變得…這…這到底怎麼回事,這東西…究竟出什麼問題了——?!”
▹3
◇ 日出時分 吸血鬼領&獸人領 邊境上空
“哈哈哈,看樣子魔物一族的領主們終於注意到了啊,他們所有的計劃和行動,都不過是在我們掌中起舞的…這個事實。”
“嗯嗯,這幾個月以來,他們真的是在自己精心所設的舞台之上為我們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好戲呢,實在是讓人看的愉快,不過確實…時候也差不多了,他們要是再不察覺到的話,反而是我們這邊要覺得有些失望了。”
薄薄的霧氣伴着輕風,在這島嶼之上的花草、樹木、還有建築物之間穿行,金黃色的太陽從雲間慢慢浮起,和煦的光芒一片又一片地布滿整個島嶼,輕輕附着於樹葉、草尖上的露珠瞬間散發出晶瑩的光亮…
“失望…么,這麼說倒也沒錯,畢竟這次是因為陛下在場,他們才能這麼快地發現事情的真相,要不然的話,等再過幾天,那幾個傢伙估計真的就會傻傻地跟自己人開戰了,唉…真是諷刺啊,就算是像這樣歷經了長達6000年的時光,人類、妖精、還有魔物這一個個種族依舊是沒有任何長…啊不行,咳咳…咳咳咳,好危險好危險,差一點就說錯話了,嚇死我了…呼…呼,王后大人現在可是妖精族之身,這玩笑可開不得…開不得。”
“哈哈哈哈,好懷念啊,你這個不經意間就會犯傻的蠢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呢,不過其他不說,像這種方面還是要注意,陛下和王后大人寬容大度,對這種事向來都是一笑而過…不會說什麼,但我們可不能太過放縱自己,那兩位可是包含你我在內…整個靈翅族存在於世的意義所在。”
沐浴在清晨朝陽之中的這座浮游島,和以往一樣,靜寂地差不多只有斷斷續續的鳥鳴聲,當然…除了位於島嶼中心的這座白色的建築物,在那一層寬大房檐的陰影之外,伴隨着交相起伏的談話聲,兩個男人的身影從裡面延伸而出。
“嗯嗯,這我自然明白,剛才只是一不小心沒反應過來而已,話說因歐次,你自己有沒有發現,你最近的說話方式可是越來越像大姐了。”
“額?有么?”
“啊…果然還是算了吧,別說這個了…你就當沒聽到,免得我之後挨大姐罵…嘿嘿,
咳咳…說正經事吧,總之這樣一來,他們就按照我們的“安排”順利地把「原初的魔物」給召喚了回來,然後發現此事真相的他們勢必會直接找上門來,試圖搶在我們之前把「原初的魔物」拿到手,我記得黑精靈那邊好像有個探知能力卓絕的小姑娘,憑她的魔力找到我們的位置想必不是難事,當然這也正合我們的意思,〖靈核〗的“開放”所需的最後的能量,用同樣生存於這片土地上的魔物之輩的魔力來提供,實在是合適不過,舞台已經搭好,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從高空的視角放眼望去,雖然以這座白色建築為中心的浮游島並沒有發生任何肉眼可見的明顯改變,但它的四周卻並非如此,原本被一層又一層的濃厚白雲所覆蓋的這片空域,現在已是另一番景象,在被“拆”成碎片的雲霧之間,圍繞這座中心島上下交錯分布,多達六座體積差不多有它三分之一大的同樣類型的島嶼毫不留情地佔據着這片天空,巨型的如同鐵鏈形狀一般的奇特環形通道將它們跟中心島連結在一起,構成一幅氣勢恢宏的雄偉景象。
“搞不懂你這人…算了,眼下魔物這邊的計劃終於進行到了最終階段,儘管一切都在按照預料中的發展,但我們也要更加謹慎,最後時候了不能出一點兒的差錯,他們應該很快就會來了,哎對了,你之前在遇到陛下的時候也跟那個叫平衡者的組織里的人交過手了吧,感覺怎麼樣?有認真地把他們的變數考慮到接下來的作戰中嗎?”
“噢…原來你聽到了啊,我跟深瓏說的那時候,還以為你沒注意呢,當時碰到的那兩個人類女孩,說實話挺出我意料的,不僅擁有極具魄力的凍氣與熾焰的魔力,而且在不能使用Sublimare(升華)的狀態下依舊還展現出了能夠與我抗衡的相當高的實力,確實是個值得認真一戰的對手,不過這部分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她們…或者是她們Guardian(守護者)的同伴來的話,也不會對我們的計劃造成威脅,只會成為“助力”的一部分罷了。”
“這樣啊,那挺好的,畢竟我們這邊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先行前去幻獸族那邊的賽庫已經有了一定的發現,不比妖精和魔物,幻獸那邊確實比較棘手一些,我們完成這邊的任務后也要趕緊過去協助他了。”
“好啦好啦,你這傢伙就是太喜歡一下子想太多了,凡事都要一件一件來好么,眼前還有這麼多工作要做呢,先順利把這些解決再說吧…還去想那邊,臨時被調到幻獸那邊是賽庫自己倒霉,誰讓他沒事去大姐面前晃悠,自己的擔子就自己擔著吧,
別管他了,走啦走啦,跟我一塊去下面再看一圈~”
“喂喂喂,我說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