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吭。”她用力地咳了一下。“吾之对手同伴啊，诸君就是‘低维度反向渗透局’的四名成员吧？”
除了我，所有人都蒙了。
“低维度反向渗透局”是什么鬼？
“我想，”我尝试解读，“惠梦暄同学说的就是‘二次元社’。嗯，她很喜欢用【新奇】的方式来表达。”
明明是【中二】好吧！——几乎每个人都还给我这样的眼神。
“好厉害。”只有安可这个例外，发自肺腑地称赞，“听上去很酷哦。如果我们注册了这个名字就好了，是吧，阿实？”
“跟你的‘二维社’的确有着差不多的思路。但，学生会绝对不会同意的吧。”
真要用这个名字的话，别人会以为我们是国家所设立的超机密的特工部门。
而且更糟的是，大家很可能会信以为真啊！
不过，的确酷得要死。也许……可以作为我们的集体“笔名”？
扯远了。
现在正在绝赞地冷场中。
俞彩衣微笑地等着看好戏。
冷美皱着眉，流露出些许的混乱。看来她与人打交道本来就有些障碍，这下子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安可……依然是一如以往的安可。
在场的人当中，能与双马尾有效沟通的人，唯有我一人。
何况，她是我主动推荐过来的。
所以，果然只能靠我……
推小萝莉一把了。
“叶舞【学姐】。”我抑制住坏笑，“身为令人尊敬的学姐，以及人见人爱的‘天使’，这次的面试的主持人，应该非你莫属了吧。”
“我？”她先是一愣，然后果然很积极。她向冷美用眼神询问。
而后者，先向我投来了“有意思”+“干得好”的眼神，接着说：“加油。”
她把平板上的题目在两秒内就瞬间整理完毕，然后把它放在小叶子的面前。
“嘿嘿。这位同学，你的面试，就由我叶舞大人，咳咳，叶舞学姐，来主持咯。”
这种众人不知所措、只有自己独挑大梁的感觉，是不是很棒啊？
估计比吃糖更棒吧。
除了安可之外的三人，心里大概都在暗笑。至少我是笑得挺厉害的。
“汝之威名，吾早有耳闻。”惠梦暄走过来，用两国外交的姿态说道，“‘全域福音的天使’，或者应该称汝为，‘业力的舞姿’。”
“诶？诶？！”
要是用棒球来比喻，就像是：投手一上来就扔出了一个超快的直球，而反应不快的打者连棒子都没来得及挥动，而只能呆呆地发愣。
不过，这家伙的起名方式，依旧那么地简陋啊。
“惠梦暄。此乃吾之伪名。”
幸好，我已经提前跟大家说了她的姓名。
“既然诸君也是行走于黑暗之人，那么尽管呼唤吾之名号吧。吾乃‘猛……’，嗯吭，‘Creative Chaos’！”
换名号了。
相对来说，这个英文版我更容易接受。
但缩写“C.C.”……你是故意的么？
惠梦暄在我们对面一侧的椅子上大大方方地坐下。
“开始吧，入盟试炼！”
“啥？哦，好，好的。”
小叶子振作自己，然后照着平板，用小学生那种阅读方式，仔细而慢慢地念出题目。
起初，都是填空题。
范围很广。民工漫、吉卜力、魔法少女、萝卜头、偶像、校园恋爱等等，每种都有一两道题。
假如让童安可来回答……能达到六分之一就不错了。
而惠梦暄全都是干脆的秒答。
而且全部正确。
只有跟废萌相关的一道题目，她说“不知道”，同样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安可用眼神传来问题：她答得好吗？
我点点头，也用眼神回复：很好。
安可挑起眉毛，露出敬佩的表情。
然后我注意到，我们的举动都落在了俞彩衣的眼中。她眼角带有笑意。
“下面是问答题咯。”经过简单而正常的上述回合之后，叶舞越来越放松和流畅起来，“‘说出名人名言，并指出里面包含了哪个二次元人物的名字。关键词至少是两个字。答案越多越好。’”
接着，叶舞有一点点羞耻地举了亚里士多德的那个例子。
惠梦暄直起身子并向后靠在椅子背部，认真地思考起来。
“这算是附加题。”我特意补充，“所以尽力就好。慢慢想。实在不行的话，习语也行。”
虽然我能理解，社长可能想要给新社员一个“下马威”之类的，但实在没必要太为难人家。
“加油哦。”安可积极地给她打气。
还好，惠梦暄并未被吓住。
恰恰相反，半分钟后，她展露出笑容，兴高采烈地说：“一切都是命运石的选择！”
小叶子表情顿时一滞。
“颤抖吧，凡人！”
脱口而出。
估计她一直很想有机会说出这句很爽的台词。
她是爽了。
但结果可想而知，小叶子和冷美的脸色非常不善。
“咳咳。”这位中二病还算有点眼色，知道不该对队友们太过分，“吾是说，荣幸吧，伙伴！汝等问对人了。吾将慷慨地分享胜过所罗门的智慧。”
“哦！”安可捧场。
这么自信？
我们该不会遇到真正专业的大师了吧？
还是说，只不过是中二的虚张声势？
惠梦暄稍稍思索，很快就抛出第一句：
“康德说：‘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是值得我们深深景仰的，一个是我们头上的灿烂星空，另一个是我们内心的崇高道德法则。’”
这下子，我们都被镇住了！
好长的句子。而且，她居然背得如此之熟。
我才想起，她是新生中的第一名啊。
难怪。
虽然被异于常人的说话方式所遮掩，但她绝对是个头脑很厉害的家伙。
然后我们又陷入迷茫，搞不清从众多的文字中，她究竟想要提取哪个词。
惠梦暄兴致勃勃地张开双臂，作出偶像演出时的姿势——
“——《LoveLive!》星空凛”
的确“值得景仰”。
康德他老人家也会很高兴吧！
毕竟学园偶像那么可爱。
接着，惠梦暄一个接一个地抛出答案。
“雨果：‘最高贵的复仇是宽容。’”
格调好高啊。
这句话有一种简洁而深刻的力量。
很适合规劝人。
关键词是……“高贵”吧。
估计也会是个与这句话很相配的人物……
“——《最强会长黑神》阿久根高贵”
嗯？
是那个喜欢裸体的暴力分子！
“荷马：‘正义的动向或许缓慢，邪恶之败亡终必成真。’”
连古希腊史诗也熟悉！
这回的关键词是哪个？
好像是“正义”……
“——《女神异闻录5》狮童正义”
是这个家伙！
居然叫“正义”，蛮讽刺的。
“苏轼：‘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诗词也算是名言吧。
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千里”么……
“——《再见！绝望先生》木津千里”
呵呵。“共婵娟”……
话说绝望先生算是后宫结局吧？那么这个“共”字倒是可以有另外的解读……
让我们祝福这位千里同学。
“白居易：‘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气氛好沉重……
“——《黄金拼图》九条可怜”
气氛好欢脱！
“白居易：‘翡翠衾寒谁与共’。”
“——《月姬》翡翠”
至于“谁与共”……姐姐琥珀？远野志贵？
“白居易：‘上穷碧落下黄泉’。”
“——《食灵·零》谏山黄泉”
从阴间回来的女人。
白居易三连击之后，换到三国时期：
“曹操煮酒：‘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
哦，这个我知道。
“——《攻壳机动队》久世英雄。”
等了一秒多，看来她只有这一个名字，我忍不住插嘴：“我也想到一个。《请叫我英雄》的铃木英雄。”
毕竟这个作品的名字就是双关的“英雄”。自然令人印象深刻。
“这是一本青年漫画。”我补充道。
也难怪惠大师没有看过。
继续。
惠梦暄稍稍思考一会儿。
“尤里安：‘所谓的边境，是距离揭开时代序幕的地平线最接近的地方。’”
“尤里安？是《银河英雄传说》的那个？杨威利的养子？”
“是也。”她坚决不肯好好说话。
“好古老。亏你连这也看过啊。”
惠梦暄摇摇头：“吾只取其精华中的精华。”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只看过它的名言？”
“是也。”
“话说回来，那句话里有什么人物？”
“——《境界线上的地平线》赫莱森(Horizon)·阿利亚达斯特”
转换成英文？
不过对于这部作品来说，倒也完全合理。
也是双关。
嗯？她这是故意针对我之前说的《请叫我英雄》？
真，厉害啊！
我对她的敬佩之心，像刚刚脱离了跑道的飞机，正在抬头上升——
她重新加快了节奏，“小步快跑”。
但，越跑越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