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洛瓦帝国(墨兰王朝):罗薇塔﹒法兰(墨兰皇家第1军,卫将军)

‘现在想想还有些不太自然,毕竟我的经历也许只能存于小说家中的脑海里面。不过既然你有胆量问我参加军队是为了什么?那我不妨想问问你当记者为了什么?

哈,有些反客为主了,失敬失敬。

其实你这个问题问的十分出色,也许一个女人应该在家勤于家务,永远不到外人面前露面,乖乖的做男人的附属品以期得到贞洁贤惠的名声。

可问题恰恰在此,因为我此生根本无法得到‘贞洁贤惠’的荣誉,就像人类从来不想怎样才能飞上月亮一样。我被剥夺作为女人的权利,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下棋,其实棋子们就是形形**的人类,有些人生来就是炮灰般的兵卒,有些人则可以当车和马,极少的人才可以身为将帅被层层保护着。

还好,人不是木头做的棋子,只能由人摆布,即便你生为兵卒,也可以有力挽狂澜的一刻。

就例如我刚当上军队指挥一样,虽然我之前对于军队的理解仅限于棋盘上的拼杀,但我的主人——一个非常好的伯乐竟然做出了震惊四座的决定,让我统领他的亲兵们。

他的手下并不理解,认为我这样一个廉价的**是绝不可能有统领千军万马的能力,可我并不这样认为,我就是要完成一切别人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日常的训练指挥,一年年的研习兵法,我将主人的私人图书馆里的书几乎翻烂。不仅仅是兵法,文学,历史,几何,修辞……只要是书上的一切,我都会竭尽全力的学习,要知道,我启蒙的开端也是书房——只不过是在地牢里面的破书堆里。

终于,主人的军队被我训练成了高效率的军队,我不灌输他们什么忠于头领或着替天行道的之类的绿林草寇般的价值信条,其实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有野兽的门,而我只干了一件事,就是将他们头脑里的野兽放出来,战斗时要像虎狼一样凶猛,训练时则要像猎犬一样的驯服,这才是完美的士兵。

而当士兵们变成了完美的战争艺术品,如何进一步使用他们便是一件考验指挥官军事艺术的时机。我不喜欢士兵说‘幸运’‘活着’这类的懦夫词汇,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奇怪,战场上最能生存下来的不是求生者而是求死者,只有死士才有资格离开战场,就像古时候的角斗士一样,必须踩着敌人的残余物走向生者之门。

与其他将军们不同,我是唯一一个将宗教和治军结合在一起的人,我一直崇拜神灵,因此每天清晨和傍晚都是雷打不动的祷告时间,除非士兵生病或者事假,否则对于胆敢迟到者无论官兵一律50皮鞭。唯有树立对神的崇敬,他们才会真真切切的体会到死亡的意义,只有对死有觉悟的人才能更加有效的提升他们的战斗力。

我的主人一向对我恩宠有加,这使我能更好的发挥我以上提及的信条,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和我进行一次货真价实的交锋。顺带一提,我及其厌恶‘演习’这个概念,天天演习的军队是不能获胜的军队,所以在我的部队里,每天的训练就是战争,官兵们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这也是我对每个新兵强调过的,如果你决定留在这里,留在我控制下的军队,那么请记住,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努力活到每天的日落时分,祝各位好运。

由于以上提及的诸多因素,我的部队其实只有不到5000人,可与一些只会使用人海战术的指挥官不同,我喜欢小部队,因为这样的部队更具有灵活性。内战开始前我的主人曾问我说:怎么对付北方的百万大军?我当时毫不多想直接回复道:一颗子弹可以击毙一头大象,而大象却可以轻易的踩碎子弹,所以人数甚至是实力的差距其实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使用,主人的军队交给我的军队当初有数万人,如今只有五千,可我敢保证这五千人随时都可以击垮任意一个万人的大军,如果士兵是子弹,我就是那把发射子弹的枪,任何一个敢于出现在我面前的敌人我都会全数的击垮,我不希望从我手上逃走任何一个敌军的士兵。

在之后,我很出色的完成了我的诺言,只要哪里战事吃紧,我就会率领着我的军队出现在哪。多少个所谓坚不可破的堡垒都被我攻破,多少个高贵的王侯将相死在了我的手里,北方所谓的‘南方通’卡尔森将军,‘断臂猛虎’塔克班中将乃至坚守米特奥拉港长达两年的号称移动堡垒的奥卡索郡守,他们的下场要么被火炮轰的不成人形,就是被钉死在献祭坛上,下场最好的奥卡索郡守也只能是草草的收殓入葬。

即便如此也有唯一的一个例外成功的逃出了我的天罗地网。

那是战事的中后期了,我突然收到了主人的命令,让我剿灭一支从索兰突围出去的骑兵。

当时我很惊奇,毕竟索兰地势多山,骑兵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出现。但我也没有多想,便率领着我主人的军队从刚刚占领的索兰出发了。

一路上,我到处派人打听他们的一切信息。据说这支骑兵队伍并不着急离开南方,他们忽东忽西游走不定,并且他们多次突袭了我们在后方的数个储备基地,据说他们行动十分隐秘,昼伏夜出,而且往往在深夜出动,趁我们士兵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冲入,大肆抢劫一切能抢的补给品,然后发射火箭烧掉一切能烧掉的东西,这个过程据活下来的士兵报告,只有短短20分钟不到,有意思的是,有士兵发现他们携带了骑兵式的火枪,可从未见他们使用,与此相比他们更擅长用弓箭突击,我们的士兵发射一颗子弹的功夫,他们就能射出三支箭且箭箭命中。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么这个部队就绝不是溃逃出索兰的,一定是有着什么特别的目的。依据这支部队的实力,我预计他们是在尝试离开南方,因为我们的大军都在对北方用兵,他们必定寻找一个薄弱口突破出去,如果是这样……。

我命令我的士兵们以最快的速度前进,一定要在赶在他们之前堵住其北上的道路。

果不其然,就当我赶到最近报告他们行踪的地方时,他们又出现在了离此不远的温顿镇,那里距离北方占据的地区只有不到15公里的距离了。

所以我们没有选择,必须在他们离开那里前截住他们。

终于,在近大半天的急行军中,我们终于赶到了他们前面,来不及休息,我们就开始进行了部署,我看了附近的地形并找来几个当地人询问。当时的情况是敌人从南面赶来,北面是平原,西面是一片树林,东面是一片山岭,东面跨过这座山岭不远处就是洛瓦江。鉴于之前敌人没有经历过任何有效的抵抗,所以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有所放松,因此我命令在两山只间的道路上进行战斗,一路在前,一路绕道断后,一路埋伏在西边的山上,尽全力将他们赶往东边的山岭中围困,然后等待不远处赶来的援军一举合围。

其实说实话,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神机妙算或者什么经典战法,战争有些需要高智商分析,有些也十分的简单就例如这次。

为了让他们进这个口袋,我让一些人装成驻扎在这里的小部队来引诱他们上钩。不过后来发现,这其实是多此一举,我的士兵们没用半个小时就让他们一度溃不成军,但令人惊讶的是随着一声突兀的哨响,他们竟然很快重整了阵型,并且向我设想那样撤向东面。

但是,我错了,我本以为骑兵只能弃马上山,没想到他们的马竟然在山岭如履平地,这真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预料。不过没关系,这座山的背面是陡峭的崖壁,除非他们的马能飞,否则胜利的天平还是倾向在我的这边。

随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我们其他的军队将他们团团围住,其实根本不需要进攻,因为当地人说这附近没有水源,山上也没有多少野菜。因此我们即使围而不攻也能轻易取胜。

之后的第三天早晨,我们的侦查员报告,说今天早晨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北军士兵而且马匹也全部消失。这让我极其震惊,难道他们飞出了包围?

为了搞清楚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我决定亲自去山上看一看。因为我的身体状况当时并不是太好所以当我勉勉强强爬上了山顶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山上简直令人悲戚,到处都是战马的尸体,好像是昨晚被他们杀死的。而当我从崖壁边向下看去,发现一条用皮带和藤蔓编出的一条绳索,绳索的尽头看不到,估计有十几米长,可当夜山下的军队并没有报告任何的异常。从这里远望能看见一片树林,而过了树林就是洛瓦江了。……没有办法,当时我也只能赌一把了。

我命令所有军队马上向东进发,以最快速度赶往洛瓦江。

可已经太晚了,当先头部队报告的时候,他们已经扎好了几个木筏,正准备过江。

我马上命令军队将他们半包围但不要**。我想如果他们识相的话应该能不战而降。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当中有一部分人马上开始渡江,剩下的人则拿起了武器展开了战斗队形并向我们开火。在我们进攻的过程中,北军渡江的和掩护的分工明确,没有拥挤,没有恐慌。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用尽全力的防御,我追加了一条命令,尽可能的俘虏一些人,因为我实在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越包围圈来到这里的,又怎么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保持这么好的军事纪律。

远处,渡江的人已经到达了江中心,洛瓦江是一条浩浩荡荡的大江,木筏在这江中就像一片风中飘零的叶子一样。岸边,尸体已经铺了一层,剩下的十几个人正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此时大部队已经到来,岸边的北军看见我们的军队到达,他们又做了一件令我们震惊的事情。

他们将枪抛进江中,抽出小刀,一并自刎而死。

对面,幸运儿们刚过江心,而对面就是北方的地盘。

这是我军旅生涯中第一次失败。

战后,我顶着巨大的压力命人将这次战斗中阵亡了北方士兵隆重安葬在此地。

其实说实话,他们像极了我,如果形势颠倒过来,我想我也会自刎或者投江,因为军人最大的耻辱不是打了败仗,而是被敌人俘虏……就例如我幼年时在我生父家的地下室所遭遇的一样,被剥夺了一切人的权利,只能像木偶被他们操纵。

所以说,我庆幸有战争存在。战争对我而言就是向命运的示威,因为人世间没有公正平等而言,但在战场上有,只要你想抵抗,身边的一切都可以化作武器,哪怕是拳头和脑袋。

这就是我对我人生的一小部分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