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娜娜莉莉与白发男子加入战局后,战况瞬间逆转,四周的魔物数量急遽下降。
「喵呜!真是越来越顺手了喵。」
月和子不用分心去顾虑卡诺恩的安危,手中的武士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迅速且犀利斩线,四周的魔物根本无法反抗,一只接着一只化成黑烟。
「呜啊哈哈哈哈,来啊!全部一起上!」
另一边的娜娜莉莉势不可挡,与之前卡诺恩所见到的新手冒险者完全不同, 现在娜娜莉莉的实力已经完全上升一个档次。
斩、劈、刺、切,长剑如同身体的一部分,在手中流畅地挥舞,近攻的斩击,远攻的魔法,战斗模式变幻自如,就算等级没有比十三级死刑犯高,但娜娜莉莉灵活地运用技巧与策略弥补一切差距。
「呵呵,妳们两人就算战斗得十分顺手,也绝对不可以大意喔。」
白发男子以温柔的声音提醒着两位在前方活耀的女性,自己则是一边保护着卡诺恩以及受伤的圣骑士们,一边找时机消灭周围的魔物。
这位叫萨尔的白发男子,是半路上跟着娜娜莉莉一起冒险的拳斗士,他手上戴着发亮的高等手恺,以近身格斗技为主,一拳一只魔物,迅速歼灭突袭而来的十三级死刑犯。
「你没受伤吧?要好好躲在我的背后喔。」
萨尔对着卡诺恩露出温柔的笑容,却换来卡诺恩带着恶意的怒视,视线从上到下仔细扫描萨尔身体的各个角落。
脸庞……俊秀。
五官……优美。
个性……善良。
体格……健壮。
实力……高强。
「是个完美的帅哥啊啊啊啊啊!」
分析完之后,卡诺恩不甘心地跪倒在地上,眼前这位帅哥就是准备横刀夺爱,抢走艾蜜亚的敌人,但不管再怎么比较,卡诺恩都输他一等。
「你……不要紧吧。」
「吵死了!你这该死的帅哥!先跟你说好,艾蜜亚是我的!我的!」
「欸?欸?」
萨尔满脸疑惑,虽然很多事情不明白,但他还是决定先专心将四周的魔物解决再说。
历经一场激烈的战斗,三人同心协力,终于度过难关,周围的十三级死刑犯开始向后撤退,陆续返回墙壁之中。
「呜啊哈哈哈哈,好多宝物,好多经验啊!」
娜娜莉莉开心地在空气中挥舞着手指,如同疯子一般手舞足蹈,看到她到动作,月和子也连忙伸出手指在空中挥舞。
「你是娜娜莉莉的熟人吗?」
「关你屁事!」
卡诺恩以愤怒的视线瞪着来搭话的萨尔,面对满腔的怒意,萨尔则是很有风度地露出微笑,这让卡诺恩再次感受到眼前这位男性的威胁性。
「别这么生气嘛,卡诺恩,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吗?」
「哼,你的存在就是……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叫卡诺恩?」
「……」
萨尔露出笑容保持沉默,正当卡诺恩感到困惑准备向前逼问时,娜娜莉莉突然闯入他们两人之间,强行打断他们的对话。
「对了,村民,你怎么在这里?」
「……我当然是来找妳啊,赶快跟我……」
「喔喔,你是带着月和子来支援我吗?原来剧情是这样啊,呜啊哈哈哈哈。」
卡诺恩连话都还没说完,娜娜莉莉就看向旁边的月和子,然后自顾自地开始猜测。
听到自己的名字,月和子全身抖动了一下,耳朵竖起,嘴巴一开一阖,兴奋地久久无法言语。
「喵呜……你……你认识本喵吗?」
「我知道啊,超稀有角色猫娘──月和子,是大家都想得到的强力角色之一,可惜我还没有解锁得到妳的条件,无法让妳加入伙伴……嗐……好不容易才遇到的……真的~~好可惜啊啊啊啊啊!」
娜娜莉莉懊恼地抱着头,她所说的话太过跳痛,月和子完全无法理解,头上满是问号。
「等等,娜娜莉莉,月和子不是跟妳一样是勇者病患者吗?」
「勇者病?……不……照官网设定上来说,她应该是中二病吧。」
「中……中二病!」
最近出现太多病状的名词了,让卡诺恩听到「病」这个字就全身发毛。
「那……那是什么新病症……大神官不是说只发现到三种病症吗?……为什么……还有第四种……」
就在卡诺恩陷入混乱时,月和子以僵硬的步伐走到娜娜莉莉面前。
「勇勇勇勇者大大人,妳妳妳知道本喵的名名名字,本喵真的感感到万万分荣幸……」
月和子红着脸,说话结结巴巴,动作也十分生硬,神情如同看到偶像一般,又开心又惊讶。
在说完第一句话后,她对着娜娜莉莉九十度鞠躬。
「虽虽虽然很很突突突然,但请妳妳妳……妳妳妳……跟本喵……跟本喵……喵……」
……她是要告白吗?
卡诺恩突然回过神,此时他才警觉原来身边看上艾蜜亚的敌人不只一位。
「等等,猪猫,她是我……」
「跟本喵……喵……喵……」
一瞬间,气氛突然改变,那种寒冷又带有刺痛的气息,是杀意!
「跟本喵比划一场!」
白刃从刀鞘瞬间抽出,刀光一闪,察觉到时刀刃已经在娜娜莉莉眼前。
「妳做什么!猪……」
此时,周围的声音沉静下来,空气流动变得缓慢,所有人动作都逐渐停了下来,时间就如同停止一般。
刀刃缓缓靠近娜娜莉莉的脸颊,轻轻削掉她几根发丝。
面对一点一点逼近的危机,娜娜莉莉吐出一口热气,气流在空气中旋转扰动,并慢慢地消散在空气中。
她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刀刃,接着嘴角浮现出浅浅的微笑,口中轻声说着:
「左,下,B。」
刷!
刀刃高速从娜娜莉莉头顶划过,所以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明白娜娜莉莉是怎么闪避攻击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太过迅速。
只有一瞬间,如同影像跳格一般,娜娜莉莉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向下蹲在地上,躲开月和子的突击。
「危险啊!超危险的,真是吓死我了,呜啊哈哈哈哈。」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娜娜莉莉脸上仍然露出欣喜的笑容。
一刀挥空后,月和子急忙向后跳耀,与娜娜莉莉拉开距离,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狂笑中的女性,接着嘴角渐渐上扬,脸上的表情既惊讶又兴奋。
「厉害喵,这就是勇者的实力!超厉害的喵!」
开心的表情藏也藏不住,她开心地全身颤抖,右手的武士刀在空中划出几道漂亮的弧线后,月和子将刀平举胸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攻击架式。
飒!
速度快得惊人,她瞬间就移动到娜娜莉莉后方,一刀迅速地斩向娜娜莉莉的背部,突袭十分漂亮,但对手也并非省油的灯。
娜娜莉莉以左脚为轴心,右脚向地面一踏,迅速地在原地转了半圈,右手的长剑顺着旋转的力量挥了出去,与月和子的武士刀相撞,迸出激烈的火花。
「呜啊!好险!」
「喵呜!」
两人因为撞击而产生的后座力向后弹开,但双方毫无停顿,又迅速地向前突击,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时间。
白刃在空中高速飞舞,激烈地撞击声回荡在这狭小的密闭空间。
「呜啊哈哈哈哈,好强!不愧是月和子,超强啊!」
「喵哈哈哈哈,这就是勇者的力量!好强喵!」
双方身上多处都受了伤,但两人仍然露出笑容,兴奋地往对手挥出斩击。
如同一场噬血的宴会,鲜血取代红酒,战斗取代舞蹈,两人在狂笑声中越玩越起劲。
激烈的白刃战对打了数分钟之久,招式与策略早已化为乌有,两人只用力量与速度在互相较量。
「喵哈哈哈!太厉害了!」
月和子抓准时机,兴奋地向后一跃,在空中旋转了半圈后,以四肢轻巧地着地。
「厉害!本喵实在是太开心了,如果是对付妳的话……」
她站起身,将右手的武士刀插入地面,并抓住捆绑在左手的绷带。
「如果是妳,本喵也许能解放出勇者之力来应战……」
虽然月和子仍保持着兴奋的神情,但气场与刚才截然不同,一阵阵令人发寒的杀气从她身上传出,正当她准备解开绷带时……
「请住手,别在这里内斗。」
带着稚气的声音从远方洞口传出,从漆黑的洞穴中走出两位人影。
一位是身材娇小,可爱的脸庞搭配着粉红色头发,手中拿着高于身高的法杖,身穿白色圣袍的魔导士。另一位则是身材高挑,银发咖啡色皮肤,板着一张脸的黑暗精灵。
魔导士走到月和子和娜娜莉莉之间,阻止她们继续战斗。
「就请当作是给吾面子,麻烦两位停手吧。」
这位魔导士长相与声音让人感觉十分稚嫩,但表情与散发出来的气质却相反地令人感到成熟。
「喵呜?你是谁?」
「吾乃露娜塔姬……」
面对月和子的提问,魔导士微微点着头,并露出一抹可爱的笑容。
「也就是你们在寻找的圣女大人。」
※
在如同废墟一般的宽敞通道内,道路两旁隔着一间一间的牢房。
各个房间的规模不一,有大有小,防护措施也有所不同,有的只有普通铁栏隔离,有的则是多层铁栏,一层层将里头空间包得密不通风,有的还在铁栏上施加防护魔法加持,想必以前被关在里头的魔物绝非泛泛之辈。
但现在所有牢房内已经没有任何生物,有些铁栏被硬生碰坏,有些是牢房内的墙壁被打出一个大洞,由此可知里头的魔物应该都已经逃出,而无法成功逃脱的魔物,如今也早已化成白骨,散落在监牢各处。
走在这里,让卡诺恩觉得十分不舒服。
残破的废墟让他不舒服……
地上的白骨让他不舒服……
潮湿的空气也让他不舒服……
但最让他难受的是……走在他身旁的其他伙伴。
加上圣女以及他的护卫,卡诺恩他们暂时组成一支六人小队。
这六个人的队伍,毫无队形,零零散散地在迷宫中前进。
走在最前方的是精神抖擞的娜娜莉莉,她甩动着长剑,大步大步向前迈进。
月和子跟在娜娜莉莉背后,右手握着刀柄,随时保持备战状态,她一边警觉四周的变化,一边观察娜娜莉莉的行为,虽然内心小心谨慎,但外貌仍然模仿娜娜莉莉安然自若的模样。
她们两人很快速地向前移动,将卡诺恩等其余四人抛置在远处。
走在卡诺恩前方的是圣女的护卫,黑暗精灵──法菈。
银白色长发,深咖啡色皮肤,以及一双上扬的长耳朵,虽然外貌十分漂亮,但她一路上都板着一张臭脸,是名符其实的高傲精灵族。
法菈不发一语,默默地走在前方,只是她时不时会侧脸看向背后的卡诺恩一眼,然后发出很露骨的咋舌声。
「嗐……」
一路上已经听到数十次了,卡诺恩也觉得莫名其妙,但身为团队最弱小的存在,他也无法多说什么,只能无奈地叹气。
「好像被讨厌了呢。」
萨尔对卡诺恩露出一抹微笑,笑容似乎跟他述说着「别介意」。
这位白发帅哥并没有上前与娜娜莉莉走在一起,反而是与卡诺恩肩并肩,一同走在后方,而且两人的肩膀还时不时相碰在一起,一路上产生许多肢体接触。
这让卡诺恩百思不解,萨尔的目标应该是抢走娜娜莉莉才对,但为什么现在反而会不断靠近自己呢?
卡诺恩偷偷瞄了萨尔一眼,只见萨尔露出微笑,脸颊上还带有一丝红润。
该不会这家伙的目标是……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原来如此,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接触啊……」
圣女露娜塔姬手抄着笔记,口中喃喃自语,他如同学者一般,不断观察及记录卡诺恩与萨尔之间的互动。
露娜塔姬是一位实力高强的白魔导士,不只精通各种治愈术,甚至也会不少强大的光属性魔法,而且听说是一位能一心二用的天才,只要集中精神就能同时做两件事情。
虽然许多传闻都将他描述得十分厉害,但露娜塔姬之所以远近驰名的真正理由,其实就在于他的外貌,娇小可爱的身形,粉红色头发搭配稚气的脸蛋,光是看着模样就能治愈受伤的心灵,所以其实有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因为他可爱的模样而自愿成为信徒(粉丝)。
「不好意思,圣女大人,你走在最后面是不是有点危险?」
「没关系,走在后面比较方便观察你们。」
「观……观察什么?」
「吾在观察男人这种生物。」
「欸?」
「请别介意,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不然就达不到观察的目的了。」
露娜塔姬微微点点头,并露出一抹微笑。
虽然不知道露娜塔姬到底在观察男人什么,但从背后那热情的视线不停地看着自己,让卡诺恩感受到浑身不对劲。
卡诺恩露出痛苦的神情,身边的这三位伙伴真的让他十分不舒服。
一行人现在正往罪恶监牢深处前进,原本找到圣女时,因为迷宫难度变得太过诡异,所以众人决定先返回入口,但却发现入口被结界阻挡,无法从正面直接离开。
「这实在太奇怪了,魔物变强外,入口还被结界阻挡,似乎这一切好像都被某人玩弄操控一样。」
「呜啊哈哈哈哈,不能后退,那我们就继续前进吧!」
娜娜莉莉一边狂笑,一边自顾自地往深处迈进。
「这就是勇者的胆量喵!」
月和子兴奋地颤抖着,也随着娜娜莉莉一同去探险。
无可奈何之际,所有人只好跟着娜娜莉莉和月和子前进。
这六人小队虽然是临时组起来的队伍,没有默契也没有组合技巧,甚至都还无法互相信任对方,但实力却十分强大,一路上遇到魔物多次突袭,所有人都能顺利解决对手,就这样一层一层突破难关。
很快地,众人到达一个巨大的广场,前方部分道路已经坍塌,后半段的路途感觉更加危险。
在广场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天使雕像,雕像残破不堪,天使张开的双翼也已经折断一边,似乎被岁月以及这里的魔物摧残过一番。
「这是……」
卡诺恩看着眼前的雕像,他之前也在阿萨谢尔的地下金库看过一次,那时还欺骗月和子走右边的道路。
「这就是天使石像。」
露娜塔姬兴奋地跑向雕像,跑步时,那不断被过长的圣袍绊到脚的模样十分可爱。
「这就是传说与勇者病息息相关的雕像,据说每座迷宫或地下城都有数尊雕像隐藏在里头,是谁建造?为何建造?到现在都是一个谜团啊。」
露娜塔姬双眼闪烁着光芒,一边绕着天使石像转圈,右手一边快速地写着笔记,口中还持续跟大家解说天使石像的背景资料,感觉十分忙碌却又驾轻就熟,不愧是传闻中能一心多用的天才。
之前听大圣堂的守卫说过,露娜塔姬似乎就是为着这尊天使石像而擅自潜入迷宫,但在卡诺恩眼里,这尊石像根本就没有值得赌命的价值。
「这太酷了!到底这尊石像跟勇者有什么关联,说不定解开这个谜题,就能解开勇者病之谜了。」
露娜塔姬兴奋地观察石像的各个细节,模样就如同一位好奇心旺盛的小朋友,与之前成熟稳重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这时娜娜莉莉走向石像,她单手触摸着石像表面,此时淡蓝色光芒渐渐从岩石裂痕的内部向外侧溢出。
「哇,哇哇哇!」
露娜塔姬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虽然目瞪口呆,但右手却持续在纸上写个不停。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耀眼的光芒使所有人都瞇起眼睛,正当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光芒渐渐消退,同时奇异的现象发生了。
娜娜莉莉身上所受的伤逐渐愈合,石像前方也漂浮着一个黑色长方形方块,上头写者几行字:
复活记录点
妳还可以在此复活 3 次。
是否在此存档?
YES/NO
娜娜莉莉伸出手指,在空中点选「YES」的选项。
黑色方框中央的文字变成「储存中」,等到文字变成「储存完成」时,方框瞬间消失在天空,天使石像所散发的光芒也逐渐黯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是『天使语言』,天使大人会藉由那个黑色方框来跟被选上的勇者对话。」
在大家还在疑惑当中时,露娜塔姬开始为大家解说。
露娜塔姬研究勇者病多年,可说是这片大陆上最懂勇者的人物,对于所有人无法解释的怪异现象,露娜塔姬都可以藉由研究,思考,接着以自己的思维解释给大家听。
「而刚刚天使大人传授了娜娜莉莉一项可怕的魔法……」
「什么魔法?」
所有人屏气凝神地听着露娜塔姬的话,而露娜塔姬表情凝重,嘴角露出苦笑,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滑落。
「虽然之前就有听过传闻,但吾还是的一次见到,传说魔法──存档!」
「什么!」
所有人惊讶不已,虽然不知道「存盘」是什么,但看着露娜塔姬正经的面容,在场所有人似乎都感受到「存档」的可怕。
「大魔法『存盘』,据说是可以操控时间的魔法,可以让勇者的时间倒转,但可能是因为需要耗费大量的魔力,所以使用次数也有所限制。」
不知是太虚幻不切实际,还是脑子还未运转过来,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唯有娜娜莉莉一个人优游地在空气中挥动着手指。
「能够控制时间的魔法啊……有趣。」
最先打破宁静的是萨尔,他面露笑容,斜眼看着站在一旁的娜娜莉莉。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卡诺恩觉得萨尔的笑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反而有种冰冷、恐怖的气息。
「怎么了?卡诺恩。」
「恩,啊……没事。」
回过神时,萨尔脸上已恢复成平常的微笑,并温柔地看着卡诺恩。
面对萨尔突如其来的温柔眼神,卡诺恩尴尬地摇着头,并如同逃跑似的跑到露娜塔姬身边。
「不好意思,圣女大人,我想向你请教勇者病的事情。」
「欸?」
经过刚才的事件,卡诺恩确定这位圣女露娜塔姬,是位对勇者病十分了解的人物,说不定他会知道之前阿萨谢尔所说关于「弃坑」的事情,甚至还可能了解治疗勇者病的方法,卡诺恩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露娜塔姬听到卡诺恩的话突然停顿了数秒,接着如同爆发一般,双眼冒出了亮光。
「你也对勇者病有兴趣是吗?原来你也是同道中人,吾研究勇者病那么久,几乎所有人听到这三个字都畏惧三分,终于!终于让吾找到想了解勇者病的人了,要从哪里开始说呢
?传说世界的起源是一片虚无……」
「等等!圣女大人!我只想……」
露娜塔姬兴奋地开始传授有关勇者病的知识,卡诺恩想阻止却完全无法插话。
之后在众人继续往深处前进时,露娜塔姬也不断地在卡诺恩身旁说个不停,他还拉住卡诺恩的衣角不让他逃跑,对于十分厌恶勇者病的卡诺恩来说,这根本就是一种折磨。
「呵呵,你还真是受欢迎呢。」
萨尔依然走在卡诺恩身边,脸上虽然露出和善的笑容
,但瞇成两道上旋月的眼睛似乎传出一阵阵怒气。
这是为什么?卡诺恩十分不明白,莫非萨尔在吃醋?难道说他的目标真的是……
卡诺恩感受到一股寒意涌上背部,他撇过头不敢直视萨尔。
此时走在前方的法菈侧脸回头瞄向卡诺恩一眼,接着第一次与卡诺恩进行对话。
「垃圾废物臭渣男。」
「欸?」
说完法菈露骨地咋舌一声,回过头继续向前。
这是为什么?卡诺恩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现在的状况似乎又比之前更不舒服,他真希望走在最前方的娜娜莉莉或月和子能来帮他脱离苦海。
就在这么想的同时,前方传来月和子的声音。
「喵呜,各位……」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前方的月和子,终于让卡诺恩松了一口气,他真心感谢月和子这时候来搭话。
「各位……不好意思喵,本喵……不小心触发到陷阱了喵……」
「………………你这只猪猫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间,迷宫内天摇地动,石壁上的粉尘纷纷掉落,烟尘漫起遮蔽整条通道,一道道裂痕从地面扩张,轰然一声巨响,地面开始崩塌下陷,崩塌的地面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岩石逐一向下掉入漆黑的深渊当中。
「呜啊,呜啊啊啊啊啊啊!」
露娜塔姬准备逃跑时却不小心一脚踩空,重心向后倾斜,整个人往塌陷的黑洞中掉落,幸好刚才抓住卡诺恩衣角的手还没放开,卡诺恩急忙一个反手拉住了露娜塔姬。
「撑住啊!圣女大人!」
幸运的是露娜塔姬身材娇小,体重很轻,卡诺恩能很轻易地将他拉出塌陷的洞穴。
「圣女大人,再坚持一下,我就快把你拉……咦?」
突然背部感受到一股力量,在这危机时刻,一个手掌般大小的物体,轻轻地……
推了卡诺恩一把。
卡诺恩身体向前倾斜,并随着重力向前掉落黑洞中。
「欸?什么………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
连状况没有搞清楚,卡诺恩就跟露娜塔姬一同掉入深渊,瞬间被谷底的黑暗所吞噬。
※
「……嗯……嗯?」
眼前一片漆黑,朦胧的视线中,只有一团模糊的火光在视线中央。
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露娜塔姬完全想不起来。
「……这里是?」
「喔喔,你醒啦,圣女大人。」
等到视线与意识稍微清楚一点后,露娜塔姬慢慢爬起身,这时才看到坐在火堆旁的卡诺恩。
「……卡诺恩,这里是哪里?吾昏倒多久了?」
「你大概昏过去一小时左右吧,这里是洞穴底部,我们从上方掉了下来。」
卡诺恩伸手指向上方,高耸的岩石峭壁直通天顶,顶端被黑暗垄罩,所以完全无法预测他们究竟坠落到多深的谷底。
「我们从那么高掉下来竟然没死……嗯?」
露娜塔姬感受到这谷底空间散布着浓厚的魔力,四周也有被强大力量所冲击造成的焦痕,似乎像是某位冒险者在这里使用过很强大的招式,但为什么会有人会在这里使用招式呢?
「招式……冲击力……悬崖……」
线索一点一点连结在一起。
圣女原本就是智慧的聚合体,她们研究书籍、吸收知识,以此来解决信徒或各地居民的种种问题。
面对眼前这种程度的难题,露娜塔姬很快地就想出第一个合理的假设。
在他们从高处掉下来的时候,有人使用招式撞击地面,增加反作用力以此减少坠落的冲击力,所以他们才能侥幸存活下来。
但是……
这假设有个疑点,就是在落下时露娜塔姬是昏迷的状态,而卡诺恩是个没有能力的村民,那……究竟是谁使用招式救了他们呢?
「卡诺恩,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嗯?没有喔,我刚刚巡视过一圈,这里除了魔物以外没有其他人。」
「这就怪了,那到底……」
突然露娜塔姬睁大了双眼,魔物这个词虽然从卡诺恩口中很轻松就说了出来,但依照眼前的情势思考,现在他们正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
在场只有露娜塔姬和卡诺恩两人,一个是辅助的白魔导士,另一个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两人根本毫无战斗力,只要魔物袭击过来,绝对必死无疑。
该怎么办?
露娜塔姬咬着指甲拼命思考,虽然他的智慧过于常人,但是像这样独自一人身处危险的状态还是第一次。
到底该怎么办呢?
「话说,圣女大人,你会攻击魔法吗?」
卡诺恩低着头一边做着自己的事,一边询问着露娜塔姬。
他握一把地上的泥土,将泥土放入手中的麻布袋里头后,又将一种恶心的黑色烂泥放入,加入少许的水开始搅拌,突然臭气熏天,恶臭味一阵阵飘香四周。
「会的,吾会高等的光属性……恶……光属性魔法,但是……恶欸欸欸……但是在没有同伴的掩护下吾不太能使用……」
闻到恶臭的露娜塔姬立刻用衣服遮住口鼻,但味道仍然十分刺鼻,让他连连干呕。
「咦?为什么?是咏唱需要很多时间吗?」
卡诺恩也觉得难受,难过到眼睛都布满了血丝,眼角还带着泪珠,就算如此他还是不停地搅拌袋中的物体。
看着卡诺恩不屈不挠的精神,露娜塔姬拿出笔记,在上头写着──男人是一种就算难受,还是会继续玩弄恶心物体的生物。
「吾的魔力很高……恶……但也因为这样……恶恶……吾……恶……吾受不了了……卡诺恩,你到底在用什么东西啊……恶欸欸欸。」
「喔,这是『伪装』,抱歉,再等我一下。」
卡诺恩将泥土放入袋子中,加入未知的黑色烂泥和水,接着不停地搅拌,就这样反复数次,终于大功告成。
「好了,完成!所以圣女大人你不能使用魔法啰?」
「……也不是不能使用,就是需要一点时间,而且不能被打扰,吾的魔力超乎常理地强大,但吾的身体却是非常脆弱,使用这种高密度的魔力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所以必须做好准备。」
露娜塔姬闻着自己的衣服,恶臭味似乎沾黏在衣服上挥之不去,他带着厌恶的神情挥舞着双臂,希望臭味赶紧消除。
「身体很虚弱啊……好吧,就使用B计划吧。」
卡诺恩看着瘦弱的露娜塔姬,并微微点头思考,接着他开始在地上画出一张简易的地图,揣摩之后行进的道路。
「嗯?你在做什么?」
「刚刚你昏迷的时候,我稍微去探索外围的环境,在深处有一条向上的道路,去哪里应该就能离开,但路上有很多魔物,必须小心谨慎。」
「喔喔,难道你有对付魔物的方法吗?」
「也并不是对付,我的攻略方法是『逃跑』,简单来说就是观察魔物的特性,然后选择避开他们的方法。」
卡诺恩在地上的地图上画上几笔,确定好行走路线后转身准备行李,并拿起那个充满恶臭味的麻布袋。
「你干嘛!快放下!那东西臭死了!」
「这里的魔物是『食人鬼』,他们生活在黑暗中,视觉很差,但嗅觉很灵敏,所以只要混着他们的气味就能悄悄地通过。」
「啊,所以你想要偷偷从他们身边……等等……不会把……难道你要……住手啊……」
露娜塔姬向后退了两步,但背后的石墙堵着去路,他惊恐地看着拿着袋子一步步靠近的卡诺恩,眼中带着泪水,拼命地摇着头。
卡诺恩面露着微笑,右手深入袋子拿取一堆黑色不明物体。
「呵呵,请认命吧,圣女大人。」
※
充满泥泞的阴暗道路,腐尸的碎块以及残骨分散在路上,潮湿的霉气混合着尸体腐烂的酸臭味飘散在空气之中,光是气味就让人想逃离现场,更不用说是居住在这空间里。
这里并不是人类所能居住的空间,但却有一种魔物长期居住在此地,他们外观为人型,行动时以四肢着地,靠着地面攀爬前进,体型虽然矮小,动作却十分敏捷,视力近乎失明,但嗅觉却十分灵敏,他们就是魔物「食人鬼」。
虽说名字叫食人鬼,但他们其实很少吃人,因为能在迷宫内找到的人类很少,他们所吃的食物范围很广,魔物的尸体、湖里的鱼、地面爬的虫子等,几乎什么都吃,唯一不吃的只有自己的同类。
在这充满食人鬼的道路上,有两个身影四肢着地,以很别扭的姿态缓缓前进,爬在较前方的人还一边爬行一边啜泣。
「呜呜……男人,就是一种喜欢将纯洁的物体弄脏的生物,待会一定要记在笔记内。」
露娜塔姬现在的模样十分凄惨,纯白的圣袍到处沾满恶心的黑色污泥,粉色头发和可爱的脸庞被污泥抹得乱七八糟,感觉就像是一位刚去泥巴坑玩耍的小朋友。
若只是普通的污泥还好,但卡诺恩为了避开食人鬼的嗅觉,还将他们的尸体、排泄物等有味道的物体,混入泥土当中搅拌,使味道臭气熏天,已经无法单用「恶心」两个字就能形容。
「稍微忍耐一下,圣女大人,很快就能通过了。」
「……吾的圣女形象被玷污了……但是这就是男人……吾学起来了……」
「不不不,你有点误解,男人并不是那种肮脏的生物。」
「……所以只有卡诺恩你才会这么做啰?」
「呃……这……恩……对……」
卡诺恩百口莫辩,会在这种状况想出用污秽物避人耳目,的确只有卡诺恩会做,若是其他冒险者早就直接上前与魔物战斗了。
「……好吧……更正,卡诺恩才是喜欢将纯洁的物体玷污的禽兽,还要圣女学狗一样攀爬前进……真是禽兽不如……待会一定要记在笔记内。」
「等等啊,圣女大人,你这样写会造成很多误解,而且这也是逼不得已的啊。」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动静。
两人虽然压低音量交谈,但还是吸引到一只食人鬼的注意,他快速攀爬过来,吓得露娜塔姬连忙缩起身子。
「冷静点,圣女大人,保持冷静等他离开。」
食人鬼爬到露娜塔姬面前,他身上所散发的臭气扑鼻而来。
腐臭一般的气息让露娜塔姬产生的恶心感,他立刻摀住口鼻,压制住喉咙深处想呕吐的欲望。
两人趴在原地不动声色,食人鬼似乎也不了解眼前是甚么东西,不只有同伴的味道,还有泥土与腐肉的气味,他将脸靠近露娜塔姬,鼻子发出急促的鼻息声,他缓缓闻着露娜塔姬身上的味道,试图判辨眼前的生物是敌是友。
这时周围的食人鬼也慢慢往这里聚集,卡诺恩提高警觉,思考如果被发现后要如何逃脱,就在脑中整理各种信息的时候……突然想到魔物图鉴上,一项有关食人鬼的重要情报。
「不妙……」
卡诺恩咬紧下唇,小声低语着。
食人鬼的嗅觉十分灵敏,其中不知道是否为生物繁殖本能,他们能敏锐地察觉到女性所散发出的贺尔蒙味道。
因此在小队攻略战时,都是以女性做为诱饵,再由男性一举歼灭食人鬼。
现在才想到这件事真是失策。
汗珠一滴滴地滑落脸庞,卡诺恩颤抖着身体思考着应对方式。
周围的食人鬼也聚集了快要十只,他们正疑惑地闻着露娜塔姬的身体,不时还伸手抚摸他的衣服。
露娜塔姬则是缩成一团不停颤抖,不停用眼角余光给卡诺恩打出求救信号。
怎么办……要怎么度过危机……
数十种方法闪过脑中,应战肯定不行,刚刚露娜塔姬说他咏唱需要时间,逃跑大概也没办法,食人鬼的速度快地惊人,而且擅长群体作战。
卡诺恩握紧拳头,绝望正一点一点吞食心灵,寒冷从胸口扩散全身。
怎么瓣……该怎么瓣……
噗咚……噗咚噗咚噗咚。
当绝望到谷底时,那股温热感伴随着力量的扩张,一股一股从胸口涌出,和那时在阿萨谢尔的地下金库时一样,那股力量正突破枷锁,一层一层向上涌现。
「呼……呼……呼……冷静……」
就在此时,一只食人鬼似乎感到无趣,转身缓缓离去,接着第二只、第三只,食人鬼一只只离开。
看到这现象,卡诺恩虽然搞不懂发生什么事情,但这时机可不能错过,他推了一下露娜塔姬的屁股,催促他赶快前进。
虽然还有两三只在他们身旁驻留,但卡诺恩与露娜塔姬还是缓慢向前攀爬,渐渐地所有食人鬼都失去了兴致,各自散去。
刚刚的场面实在是太危险了,两人死里逃生后不发一语,沉默地慢慢向前爬行,途中依然有其他食人鬼靠近,但也跟先前的一样,闻一闻就失去了兴趣。
卡诺恩虽然好奇为什么他们对露娜塔姬的女性贺尔蒙没有兴趣,但是幸好因为这样他们躲过了一次一次的危机,所以卡诺恩也不再多想。
不知爬行多久,膝盖跟手掌已经痛到失去知觉,身上到处沾满烂泥,周围的食人鬼数量也越来越稀少,最后两人来到了一潭发着淡淡蓝光的湖水前,湖水表面还时不时闪烁着一点一点的红光,两种颜色在湖中交叉渲染,虚幻且美丽。
「圣女大人,到这里就没问题了,休息一下吧。」
「终于到了……」
卡诺恩瘫坐在地上,抚摸着红肿又破皮的手掌,全身上下沾满烂泥和又脏又臭的黑色污秽,真想赶紧将这一身脏污洗掉,幸好前方就有一潭湖水。
「圣女大人,我先下水清洗一下,等一会换你。」
「欸?等等,你怎么可以偷跑。」
「呵呵,我很快就好了。」
话还没说完,卡诺恩连衣服都没脱,就扑通一声跳进水中。
冰凉的湖水洗涤掉卡诺恩身上的污泥,同时也洗净他疲劳的心灵,沁凉环绕全身上下,舒适感由胸口向全身扩散。
「啊哈哈~真是舒服。」
他在水中脱去衣服,一边清理衣服上的脏污,一边开心地哼着歌,歌声回荡在洞穴中,一阵一阵轻快的旋律传入露娜塔姬耳中。
「呜呜呜……呜呜呜呜,吾受不了啦!吾也要下去洗澡。」
「等等,圣女大人,别……」
卡诺恩还来不及阻止,露娜塔姬就一跃跳入湖中,掀起的浪花伴随污泥直冲卡诺恩而来,使他口鼻都吸入一口混着黑泥的湖水。
「恶咳咳咳咳!你干什么啊!咳咳!」
就在卡诺恩使劲狂咳时,露娜塔姬脱去白袍,赤裸着身体从湖底冲了出来,再次掀起一波大波浪。
「呜啊,好舒爽啊!全身上下的脏污都被洗涤干净了!」
「咳咳咳!等等,圣女大人,咳咳咳!你在干什么!」
卡诺恩一边咳嗽,一边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他内心十分疑惑,为什么这位圣女会这么开放?这已经不是圣女,而是色女了啊!仔细想想,露娜塔姬之前都在记录男人笔记,难道真的是披着兔皮的大野狼吗?是以可爱外表拐骗男人的禽兽吗?
「你在害羞什么啊?是男子汉就要赤裸裸地坦诚相见啊。」
「孤男寡女,你是要坦诚相见做什……么……啊……」
卡诺恩侧眼瞄了露娜塔姬一眼,接着张开双眼,缓缓地从上到下打量着露娜塔姬。
上方平坦的胸脯不用说,就算穿着衣服也看的出来,然而卡诺恩慢慢地将视线往下移动……并以空洞的眼神注视着下方……
「干嘛……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吾……」
「……我说,你明明是『圣女』,但为什么……会是个男人?」
「蛤?」
露娜塔姬呆滞了一会,突然才领悟到卡诺恩的意思,他立刻羞红着脸,双手抱着上胸并屈膝蹲下,将身体藏进水中。
「你把我当女人了吗?你这个变态,竟然用这种下流的目光看着我的身体,我是男生啊,我一直都是男生啊,你这个变态!浑蛋!禽兽不如!」
「男生最好会在第一瞬间挡住上胸啊,要挡就要挡下面啊,还有不论你的声音还是外貌都像女生啊,连名字都叫『圣女大人』。」
「圣女只是我的职业啊!混蛋!我们家族世代都是圣女,而且几乎都只生出女性,唯有一百分之一的机率会是男性,而我就是那一百分之一啊!浑蛋!」
「那……也没必要让你成为圣女啊,可以让你的家族里其他女性来当啊。」
「没办法啊,因为我是一百分一的特异存在,魔力含量与魔法素质都是历代圣女中最优秀的,所以也只能由我来担当啦!浑蛋!」
露娜塔姬眼角带着泪珠,怒视着卡诺恩,上下排牙齿愤怒地相互摩擦,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卡诺恩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可爱的一位小女孩竟然会是男生,这世界没天理啊!不过这样就能理解为什么食人鬼闻不到露娜塔姬的女性贺尔蒙,因为他根本就没有。
「这……真的十分抱歉……」
「少啰嗦,我绝不原谅你,浑蛋!我从小就被别人当成女生,所以我才努力学习成为一个男子汉啊!我观察那么多男性,做了那么多笔记,暗中练习他们的语气和动作,还把自称改成『吾』,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帅气啊!还以为学习有所成就,没想到你却瞬间让我的努力化为乌有,浑蛋!」
这时卡诺恩才发现,露娜塔姬因为太过愤怒,自称不自觉地变回「我」了。
整件事情都太过混乱,什么伪娘,什么圣女家族,还有那个乱七八糟的笔记……
「啊啊……」
卡诺恩苦恼地揉着太阳穴。
眼前的少女……不对,少年气到脸颊鼓得圆滚滚地,模样十分可爱……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不论外貌还是动作都是一位可爱的少女,头发还是粉红色的!谁会注意到他是一位男性啊!
「呜呜呜,我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露娜塔姬愤怒地站起身,左手依然抱住上胸,右手则是紧握着拳头。
「可恶!可恶!尝尝我愤怒的铁拳吧!」
一边吶喊的同时,露娜塔姬向前挥出拳头,娇小的拳头直逼卡诺恩的胸膛而来。
这是可以很简单就能闪避的攻击,但卡诺恩选择承受露娜塔姬的愤怒,本来就是卡诺恩有错在先,再加上既然都是男人,大家就用拳头来互相沟通吧。
卡诺恩深吸一口气,鼓起胸膛,正面承受袭击而来的拳头。
噗!
「……咦?」
原本还以为会是物体撞击的碰撞声,但传进耳里的却是软绵绵的拍打声。
露娜塔姬击中一拳还无法泄恨,他右拳才刚击中,左拳又立刻挥出,就这样左右左右,不停地敲打着卡诺恩的胸膛。
「揍死你!揍死你这个浑蛋!」
噗!噗!噗!噗!噗!噗!
软绵绵的声音不停地传入耳中,胸口的感觉与其说是被揍,不如说是被轻捶。
「这……」
这不是传说中的捶胸杀吗!就是女生用拳头捶对方胸口的撒娇攻击。
看着这一拳拳捶在自己胸口的攻击,卡诺恩不经想着……眼前这只生物也太可爱了吧。
「等……等一下,再这样下去会很不妙……」
卡诺恩阻止了露娜塔姬的攻击,自己摀着脸慢慢向后退。
虽然是捶胸杀,但这也是男生所使用的捶胸杀啊!自己竟然会觉得对方可爱,难道新世界的大门被开启了吗?
卡诺恩深吸一口气,将头潜入水底,希望自己能恢复冷静。
「……哈……哈哈哈,感受到我……吾愤怒铁拳的威力了吧!哈哈哈哈!再这样打下去可能会出人命,吾就先原谅你吧,哈哈哈。」
露娜塔姬品尝到胜利的滋味,开心地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他的笑声逐渐变小,表情也逐渐僵硬,他睁大双眼看着洞穴顶端。
「卡……卡诺恩……那是什么……」
「恩?」
卡诺恩随着露娜塔姬的视线抬头看向洞穴顶部,顿时整个人惊呆了。
在湖水正上方的洞穴顶端,黏着五、六颗椭圆形巨蛋,巨蛋如同呼吸一般,十分规律地由内而外散发淡淡红光,红光将蛋壳内部的魔物轮廓印照出来,那是如同巨大型蜥蜴一般的魔物,牠们缩成一球,在蛋壳内熟睡着。
「该死……那是地龙的蛋。」
卡诺恩赶紧穿好衣服,并催促着露娜塔姬出发。
他很后悔自己在这时候放松警戒,原本在看到蓝色湖水闪烁点点红光时就要注意到,那并不是湖水本身的光芒,而是湖水表面反射顶端巨蛋的红光啊。
「怎么了?卡诺恩,很危险吗?」
「被发现我们绝对……」
卡诺恩咋舌一声,情况非常地不妙。
在要离开这洞穴的唯一通道上方,整片土红色的岩石墙上,有四颗特别突兀的金色眼球漂浮在半空中,那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卡诺恩和露娜塔姬。
「那……那是什么!」
发现到怪异点的露娜塔姬害怕地躲在卡诺恩背后,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卡诺恩的衣服不放。
「那就是地龙,应该就是那些蛋的母亲。」
卡诺恩眼珠不停地观察四周,他不断分析周围的地形,思考对策并努力找出转机,但脑中浮现的似乎只有绝望。
像地龙这种高等魔物,直接硬拚是非常棘手的对手,要从牠身边逃走也十分困难,因为地龙会用保护色隐藏身体,行动时也会藉由墙面攀爬移动,很难观察或预测牠们的动作,甚至也很难发现牠们的存在。
这时岩壁上的纹路开始不规则扰动,地龙拖动着巨大身躯从墙壁爬到地面,透明的皮肤一块块染上墨绿色的色彩,逐渐显透出牠原本的身形,一只身长十公尺的巨型爬虫类,带着两双金色双瞳盯着眼前的猎物。
在这只地龙母亲现出身形时,墙面与地面的其他小地龙也一同现身,数量加起来有十多只,将卡诺恩与露娜塔姬团团包围。
「牠……牠们要干嘛?」
「应该是母亲在教育小孩该如何狩猎吧……」
小地龙一步一步逐渐逼近,卡诺恩他们也不断向后退,渐渐地被逼退回湖中。
已经是死胡同了,就算跳进湖里,被追上也只是迟早的事情,就算成功摆脱小地龙,后方的母地龙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该怎么办?」
焦躁感渐渐衍生成绝望……黑暗中一股力量冲破绝望,渐渐涌现上来。
卡诺恩抓着胸口,不断地喘着气,额头上冒出一滴一滴的汗珠。
「……难道又要使用吗……可恶!……真该死!」
心跳声越来越急促,伴随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力量也一点一点向外扩张缩放,胸口如同要被撑破一般地难受。
「……卡卡卡诺恩,你你你会加速魔魔魔法吗?」
「咦?」
露娜塔姬突然向前档在卡诺恩前面,他娇小的身躯不断颤抖着,从声音也听得出他十分害怕。
「……我……我吾吾等下会咏唱光属性魔法──闪光,在强光遮蔽牠们视线的时候,你……就赶快逃走吧。」
「蛤!笨蛋,要逃就一起逃啊!耍什么帅啊!」
露娜塔姬摇了摇头。
「吾体能很弱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起逃绝对会拖累你的,而且……守护村民本来就是圣女的工作啊。」
露娜塔姬那张稚气的脸蛋,就算害怕到眼泪都快流出来,还是依然露出傻笑。
「你就让吾耍帅……当个男子汉一次吧。」
看着那张逞强的面容,卡诺恩只能呆滞地站在原地,他无法理解,这么娇小的身躯,是怎么拥有如此坚强的信念与勇气。
露娜塔姬举起法杖,口中开始咏唱魔法咒文,强大的魔力围绕在四周,将水面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花。
但此时对方也有所行动。
母地龙察觉到异常强大的魔力,牠怒吼一声,声音回荡在洞穴之中,震耳欲聋,强烈的音波震动大气的同时,也打断了露娜塔姬的咏唱。
在音波渐渐消散时,母地龙抢先发动攻势,牠如同气球一般鼓起身体,剧烈燃烧的烈火从紧闭的牙齿缝隙中不断冒出,接着瞬间压缩膨胀的身躯,将体内炙热的空气与火焰一口气吐了出来,形成一颗强烈的高压火球弹。
「欸?」
火球弹直冲露娜塔姬而来,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着炙热的火焰直逼眼前。
「该死啊啊啊啊啊啊!」
与怒吼声一同向前冲出。
一道身影向前与火球弹对撞,两股力量相互撞击产生巨大的爆炸,但奇怪的是,原本应该被撞击抵销掉的火球弹,却又朝着母地龙的方向飞了回去,而且不论速度、大小还是威力都是之前的数十倍。
母地龙完全没有预料到会被反击,惊觉危机时也已经来不及逃跑,巨大的火球弹直扑母地龙而来,突然一声巨响,洞穴剧烈晃动,火焰漫天燃烧。
滚烫的热气迎面而来,察觉到危险的露娜塔姬立刻潜入水中,淡蓝色的湖水此时也被火光染成橘红色,从水里依然可以清晰看见,外面的陆地燃烧着熊熊烈火,四周橘红色的火光不停闪烁。
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露娜塔姬自己也不明白。
在他浮出水面后,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那人站立在火海前方,左手穿着深红色带金边的精致铠甲,铠甲上方连接着一个相同颜色,有菱有角的高等大盾牌。
「……卡诺恩?」
露娜塔姬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影,虽然背对着火光只能捕捉到黑影轮廓,但他确实就是卡诺恩。
「卡诺恩……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这疑问,卡诺恩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火海不发一语。
在他脑中闪过的画面,那是他最痛恨而且最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