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人戒骄戒躁这个道理看来你还是有所不懂,我这个做祖师叔的待会一定要好好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做尊师重道。今天但凡是我炼制成功了倒也好说,你以为我这十年都炼制了多少‘有趣’的小家伙啊,而且跟前两年不同的是这次我对味觉上也稍微做了修改,让你更能体会到在天空中翱翔的快感,什么臭鸡蛋味、臭鼬屁味、死鱼烂虾味、发霉味等等简直数不胜数啊。”

这时正在拼尽老命撒娇的路无为石化了一般。

他明白祖师叔内心的耻辱正在转化成实质的恶意,看来将才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而且正触及到祖师叔炼丹失败的懊恼心情...

完蛋,众位长老们皆是脊髓上传来了一阵寒意。

“极品糊糊是你能说的?‘我今天要是不把你弄成‘极品糊糊’你就不明白长幼尊卑是怎么写的了。”

暴躁祖师叔捏住大盟主的嘴直接灌入了第一瓶丹药,周围的长老们忍不住的转过头,却是因为太想笑而不是出于千年师兄弟的情分。

“银枪蜡烛头?我今天要不把你泄到虚成蜡烛头还真是对不起你飞扬的语气啊。”

说着‘彤彤彤’又硬生生灌进去了一瓶。

“越老越不坦率,难道你对我的‘无形丹’很怀疑吗?我今个儿就让你品尝个够。”

恶狠狠的再一瓶。

“还什么我的冷漠脸你能笑一辈子,我现在的表情够不够冷漠,你笑啊!恩?咋不笑了?”

二话不说还是一瓶...

接下来在地上掐住喉咙到处扑腾的大盟主为我们很好的演示了什么叫做生无可恋,时而哭、时而笑、时而翻滚、时而膨胀;要么就是浑身冒汗,要么就是冷的面部发紫。

总之人间百苦他能品尝到大半,可怜的模样让跟着他上千年的老哥们都忍不住闭上眼睛偷窥起来,勿谓言之不预也。

而且反正将才已经做的落井下石之事已经够绝了,破罐子索性就破摔好了。

这一刻他们看着地上哀嚎的大师兄,脸上都挂起了肃然起敬的表情,他真的用自己的血淋淋的教训向我们展示了他为什么能够当上大师兄。

“大师兄好当不好啊?你确实通过这件事告诉了你的师弟妹们你这个大师兄的伟大了,但我也同样要训诫你什么才是祖师叔。”

发泄完情绪的路遥心情好了起来,顿感人生大好,鸟语花香,腰不疼了,背也不酸了,在一群小家伙面前也能直起腰板子了,虽然咱这一万多年没有能炼好丹药,可是一身超俗的修为也不是盖的,得意的王霸之气喷涌而出。

“祖!师!叔!”

主殿内随着这一声娇喝竟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气温骤然下降,路露身上的白衣无风自动,飓风寒流围绕在她的周身,阴沉的板着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声音冷的吓人。

路遥的王霸之气顿时蔫儿了。

要说路遥现在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路露,因为将才两人差点发生一段超友谊关系,而且导致她变得奇怪的原因还是自己,做贼心虚的他悻悻的看向路露。

“你似乎还欠我一个解释!”

“那啥...将才那事并不是我有意而为之的,主要是你自己动的...”

我在讲什么啊!该说的不是这种会引火烧身的话吧!我一万年的养性养到狗身上了?路遥止住了自己说话。

“不能...不能!”她低着头颤抖,“那种事情!”

“什么...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绝对不能说出来!”路露愤恨的大喊。

“恩?恩!”路遥还没能说出话就被一阵寒流逼了回去。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是被寒冰紧紧裹住了,刺骨的寒意如无数的细针顺着毛孔侵入体内,视野内是一片刺眼的冰蓝色,整个大殿就在眨眼间被直接冻结了,不愧是冰肌玉骨体质一瞬间的爆发竟快的让人根本没有招架的时间。

再看向祖师叔,他...他竟然惬意的用体内浩然剑气为自己削了一碗刨冰,还利用颜色鲜明的‘无形丹’作为调味剂,迸发的药香味竟隔着厚厚的冰层也能闻到。

不...不愧是祖师叔,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应付自如。

“吃碗刨冰消消火。”路遥走至路露面前,阻挡在两人面前的冰块全部被他深不见底的真气震碎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说也不行了,而且就算是路露不提,其他几位长老在经过路无为的闹剧后也肯定会意识到这一问题,路遥两腿跨开坐在主殿的主位上,神态认真,双手合十顶住额头,俨然一副认真的模样。

“你们也知道我炼丹练了有一万多年,能够做到引发天雷也就在这近三千年之间。”

路露不耐烦的踱着脚,似乎在勒令他赶快讲重点。

“为了能够早日完成凝丹的伟大梦想,驾着七彩丹云逍遥天下,我几乎是日日夜夜都在炼丹。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由于每次丹雷完成之时丹药都会获得天道的加成,可是就如你们所说我根本无法炼制出成型的丹药,于是乎这股加持就每每降临到了我的身上...而且炼制的丹药药效极大,长久以来我体内滋生了一种非常难以启齿的能力,会让我所接触的人变得相当奇怪...”

言尽,路遥从手上褪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手套,这是他的防护措施。

“这是...暗精灵女王的精灵翼和美杜莎褪下的外皮!还有一些很复杂的成分我没有搞清楚,总之这应该是所有刺客眼中梦寐以求的隐匿神器,在不知不觉搞到别人却无法让人知道你是谁的极品存在。”

六长老路百通突然失态的大喊,语气难掩羡慕和敬佩,原来祖师叔跟那两位存在也有过不可说的过去啊,她心里暗暗打算,却不会像大盟主那样直接说出来,你看直到现在还在地上趴着呢。

“小六眼力劲不错啊,可惜祖师叔这特殊的能力确实需要这双手套,否则就送你当个玩具好了。”路遥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重新戴上手套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情况。

“可是为什么你的丹香也会变得有这种不要脸的能力了?”路露羞红着脸继续问道。

“诶...”路遥复杂的叹了口气,“这是因为随着每一次遭受天道加持后这种能力仍在不断的得到滋养,正以现在进行时向更不要脸的地步发展着。而今天终于是发展到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地步——仅仅是丹香就把你们这群修炼界一顶一的高手迷得忘掉自我,化身为黑暗中的野兽。”

“总觉得你倒是挺洋洋得意的啊?”路露挑眉。

“并没有。”路遥把脸测过去。

“那么...不要炼丹了怎么样?”路露思索着皱眉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是魔鬼吗?”路遥这句话几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显得十分生气,大有一副‘不让我炼丹就让我死’的派头。

“也对哦!”路露对于他这种反应倒是没有过多的反应,对于祖师叔的逗比程度见怪不怪了已经,“像是你这种为了炼成球形丹药而奋斗了一万年的又臭又硬的厕所里的老石头来说让你放弃炼丹果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一万年就已经证明了你内心到底是有多么变态!

“球形的跟液态的明明都是一样的效果。而且你炼制的丹药已经是业界内的极品了,真不知道要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幻想到什么时候。

“明明你自己也知道你已经上了岁数是个一万来岁的老爷爷了,能不能学学普通的老年人放下内心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去做一些简单的、对社会有帮助的事情,不要像个得不满的小孩子就闹别扭,还一闹就是成千上万年,我们这些弟子都替您的未来感到焦虑,你真是可爱呢!”

她虽然说的是可爱,但眼神异常恶毒。

“喂!我觉得稍微有些过分了啊!”路遥想要反驳几句,但问题是人家占据了道理能够据理力争,而如果路遥进行反驳就会显得苍白无力,犹如鸡中耻辱鶸一般,如鲠在喉的他硬是吐了几口气没说出话来,恨不得徒手劈开座大山把自己埋进去。

“阿露,你这样会不会把祖师叔说的太惨了点,万一道基动摇了直接走火入魔了怎么办?再怎么说他也毕竟是我们的祖师叔啊,为了药盟在早期也是费劲了心思和力气才将药盟庇护下来,繁衍至今。”九长老路月月,同样是一位女长老忍不住拽住她的衣服小声询问。

路露同样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话,眼神坚定不带一丝杂质,只有眼底带着隐匿的笑意,“我眼中的祖师叔...是一位绝对不会因为他人而放弃自己丹道的人,所以绝对的没问题。”

她这么一通演讲反而让路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卡在中间相当郁闷,这小妮子什么时候竟然说话这般犀利铁齿铜牙了。

“所以祖师叔您既然炼制了上万年都没有做到凝丹,又何必在乎这短短的几年时光,一方面您再炼估计也还是‘糊糊制造机器’,另一方面您现在也确实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我我身体会吃不消的。”路露说完就低下了头,同时还有几位女性长老都跟着点了点头。

“你最后一句说了什么?”路露最后一句忽然减低语气嘟囔在嘴里含糊不清,路遥完全没有听见,但却又觉得将才话语中一些词语有些让自己心脏剧痛的存在。

路露立马收回小女孩姿态,没有一丝凌乱,浑然一体让人感觉不到丝毫违和,只不过声音却因为生气或是害羞而提升了好几个分贝,厌恶的看着路遥仿佛站在那里的是微不足道的臭虫,“另一方面您也确实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您就会登上淫贼猎杀榜的新秀,而连带着因为你的奇巧淫技整个药盟都会被列为邪派新星。”

言之有理是不假,可问题是将才她到底说了什么,不过看着她现在这个鄙夷的眼神一时间估计也问不出来,为了门派和门派里可爱的弟子们自己确实得暂时停止炼丹了,路露说的确实没错,“那行吧...师父留下的宗门总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我打算...下山。为解决身上的问题看来我必须下山去寻找办法,不炼丹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会放弃炼丹的。

”路遥在众人刚刚感到心情平息的时候又抛出巨石引起新的动荡。

路露什么都没说,眼睛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但又转瞬即逝,最后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分别之际的悲伤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