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 如果可以的话,能借您的奶子一用吗?

悲鸣,那是悲鸣。

属于我的同伴,那些曾经与我一起进入这栋可怕古宅的伙伴们,那是他们发出的凄惨的呼号。

他们在求救,在惨叫,那凄厉的声响在破败的屋宇之间回荡,在残垣断壁中不断往返,渐渐变得扭曲,失去了原本人声的特征,听起来竟有些像婴孩的哭喊,令我心中仅剩不多的理智渐渐动摇。

我也想要哭喊,求救,期待着转角有可能会遇到的白马王子。但那终究只是我那无聊的大脑在绝境中产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在我眼前的现实则是,在这一望无际的漆黑中,我与手中唯一端着的这盏烛台为伴,踏足于腐朽不堪的地面,头也不敢回的疯狂奔跑着。

 

我的喉咙早已因之前的哭喊而干渴嘶哑,眼角的泪痕也早已干涸。而在我的身后,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那群怪物正在悄悄的跟着我。

沙沙~

沙沙沙~

那声音如同百足虫在攀爬,让我对自己身后的黑暗中充满了恐惧感。那几点青光晴明不定如同鬼火,倏然又有三两声嘶鸣倏然而至使我胆战心惊。而偏偏又在此时,我的脚下被一阵讨厌的柔软感所包裹,竟不小心踩烂了那地面中一处正巧无法承受我重量的腐朽地板,使我全身向前倾覆,一个踉跄滚了个囫囵。

于是乎,我的视野颠倒,天翻地覆。

于是乎,攥在我手中的烛台也脱手而出。

在半空中飞舞的烛台摇曳的火光下,巨大的蜈蚣匆匆而过,似乎并没有置会于我。

接着,烛火落地,弹跳,闪烁,带着最后的一点火光消失,离我而去。

于是乎,真正的黑暗降临,如同棉被将我紧紧裹住,让我透不过气来。

 

     难道那些东西没有追过来?还是说,它们只是更加喜欢在黑暗中,观察我手足无措的惊慌姿态???

 

     但不管如何,现在的我都没有办法去应对。我的左腿受伤了,似乎有几根木刺或是铁钉刺了进去。但比起疼痛,我感觉到的更多是麻木。

四周黑的可怕,我依然能够听到同伴们的惨叫声,就仿佛他们是在被痛苦的折磨着。

我还能听到脚步声,小小的脚步声,却不知道那声音是在靠近,还是在远离。

在黑暗中,我失去了方向感,失去了距离感,只剩下了恐惧,还有想要活下去的意志。

在外面,还有等着我去抚育的孩子们,那些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如同亲人一般亲密的孩子们,我还不能死在这里!

踏~

踏~踏~

那声音使我心中一惊,因为它确实的是在朝着靠近我的方向移动。

沉重而又沉闷,仿佛穿着铠甲的骑士一般的脚步声,此时毫无疑问的,正在黑暗中靠近着我。

它是谁?或者是什么!?

该死,那些我跟随着进入这里的拾荒者们,他们并没有任何一个,穿着哪怕是有金属鞋底的靴子。而这个家伙的脚步声十分沉重,听起来就像是一具能够行走的巨大铁像。但是他踏步的间隔,却又和普通的男人无异。脚步稳健,并且还在不断的加快。

或许……或许是偶然也在这间大宅里行动的骑士?但他为什么又不点燃火把或是任何的照明物品?

我的喉咙被紧张感攥紧,双眼正在努力的适应着黑暗的环境。然而,除了在那无边深邃的黑暗中看到一个左右摇晃着的,更加黑暗的影子之外,就没找到什么其他的了。

那不是一个人,除非他真的能在这样黑暗而凌乱的环境中稀松平常的前进。

我该出声搭话吗?但如果他不属于友好的一方又该怎么办?

不如说,此刻的我,除了努力的抑制住自己想要哭出声的情感之外,就只能妄想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音不会被他察觉了。

早知会这样,当时即使是脱离队伍,也不该跟着那群大人进来这里的………

有谁…………有谁能来救救我…………

滴………哒………嘀…………嗒…………

……………

什么?

那是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用颤抖着的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角,但我的泪水应该还不足以发出那种声音。

明明害怕的连手脚都已经发软了,却会去在意这种奇怪的细节,我这个人真的是完蛋了。

踏踏踏………踏踏踏踏………

就在这时,那个钢铁的脚步再次加快了速度,它一定是发现了我,竟然向我的方向飞奔过啦!!!

虽然我在踏入这个【侵蚀层】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可能会死在这里的觉悟。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的时候,我才体会到了,活着这件事,究竟对我来说多么重要。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救救我……………

锃~~~…………………噗嗤…………………

在我的头顶,传来一阵凛音。那声音我很熟悉,是刀剑刺入肉体时发出的声音。

然后,滴………哒………滴…………哒…………

温热而腥臭的水滴,在我的脸上溅起了水花。我的呼吸声颤抖的更加厉害了,眼睑也是紧紧的缩在一起,拒绝着我去目视发生在我身上的惨剧。

我死了吗?

好像没有。

但是老人说,人死了之后,就感觉不到痛苦了,因为灵活会离开躯体,将痛苦留在原地。除非是死法过于悲惨,化身为恶灵。

那么我是已经成为鬼魂,脱离了身体了吗?

那样好像也不错,至少我没有变成恶灵,至少我下一辈子,还能期待自己生在哪个正常的人家,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我好像也没有变成灵魂,我还能感受到我的手脚,它们尽管已经冰凉发颤,但至少他们都还在那里,还在懦懦的发着抖。

还有我的腿,受伤的腿,伤口上的麻木渐渐消退了一些,痛楚已经开始折磨起了我的神经。

还有……还有那脚步声………我感觉它就在我的身边,随着他脚下用力的变化,那腐朽的地面还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怎么办?

它刚刚做了什么?

好像没有攻击我,那他的宝剑刺向了谁?

擦~

又是轻轻的一声从我的头顶划过,宝剑被从什么东西中拔了出来,随后一团沉重而被绒毛包裹着的什么东西砸到了我的头顶,又滚到了我旁边的地面上。

此刻的我,好奇心战胜了自己的恐惧,中上下眼睑之间拉开了一道微妙的缝隙。而我四周的环境,不知为何也稍稍的变亮了一些。

那团东西还在滚动,被一团看不清楚是什么颜色的毛发裹住,并在停下来之后露出了一点规则的形状。

最初,我还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但在我的脑海中逐渐将自己获得的视觉线索拼凑过之后,那家伙爽朗的笑容和常年伴身的酒气便突然在我的脑海之中闪过。

是欧比克!

那个总是大大咧咧,赚到一点钱就全都拿去喝酒和赌博的矮人拾荒者!也是雇佣我的那支拾荒者小队中的一员!!!

这是他的头!!!!!

一瞬间,我的四肢发疯了似的的想要将我自己与那颗头颅,还有那双造成了这一切的,金属双腿的主人身边拉开距离,但是它们此时早已因恐惧而虚脱无力,仅能让靠着墙的我向外蠕动上几公分,然后踉跄摔倒。

我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家伙。它是一名高大的,被金属铠甲包裹着的………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一个人。那身全覆式板甲全身漆黑,看上去就像是被大火烧过了一般,上下到处都有半熔化或是变形的痕迹留下,也不乏因为武器碰撞而留下的伤口。

它就那样在黑暗的走廊里伫立着,手中拿着一截断掉的长剑,上面缓缓滴下的液体因为黑暗的环境而无法看清颜色。但是此刻,它在我的眼里,就是欧比克体内猩红的鲜血。

它在做什么?那是在盯着我吗?

可是,从他面部铠甲的缝隙之间,我却并没有感觉到视线,甚至也未曾感觉到那里存在着一丝的生气………

【那个……你没事吧,女士?】

就在这时,它竟然开口了。不可思议的是,这声音听起来虽然低沉而空洞,但语气却十分的平稳,听不出存在着什么扭曲的感情

但是……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但是我的喉咙因为颤抖而发不出声音,因此我只能小心的摇了摇头,表示我没事。

当然,我并不是没事,我的腿疼死了,我也很害怕。

不如说,他竟然是在关心我,这代表…………我暂时安全了吗?

【不好意思………】

又一次,他开口向我问道。

那声音空洞而低沉,仿佛是来自无底的深渊…………

不过……他想说什么?

不好意思………这是在向我客气吗?

【如果可以的话能借您的奶子一用吗?】

???

【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能借您的奶子一用吗?】

诶?

【那个………不好意思?您能听懂我说话吗?】

…………

【请问您………啊……真抱歉,可能是我用词不够恰当。】

!!!!!

【那个………就是………不知道这位夫人………您的乳房可以借在下救急一下吗?】

这家伙说的是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小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