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轰鸣的巨响在高空回荡,银白如龙般粗壮狰狞的闪电撕裂布满漆黑乌云的天空,狂风呼啸着刮过毫无植被覆盖的地表,暴雨无情地席卷着大地,似乎想将这处破败贫民窟连根拔起。

在贫民窟的某个角落中,一座用木板和大石块搭成的低矮房屋中,一场悲剧正在发生。

屋内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一个带着笑脸面具的黑发黑袍男人,挪了一下面具,像蛇一样吐出舌头,舔了舔还在滴血的刀刃。

一位面色苍白的中年女子倒在地上,除了脸部以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

她趴在地上喘着气,甚至连向后挪动都已经无法做到,只得用微弱且颤抖的声音哀求着那个带着面具的杀手。

她身体不断涌出鲜血,湿透衣服,染红地面。杀手发出尖锐恐怖的笑声,那把染血的匕首,轻轻划过他的面具,发出如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

杀手走到女人身旁,举起匕首狠狠地朝着女人的心脏处刺下。

“住手!不要!”伊琳娜从睡梦中惊醒,急促地喘着皮,汗水浸湿了她的衬衫,几乎已经黏在她的皮肤上。

“又是那个梦吗……”伊琳娜抹去额头的汗水,自言自语地说道,低头看着已经湿透的衬衫,无奈地叹了口气。

叩叩叩

敲门声很不时宜地响起,紧接着便是奥卡斯的声音,“您的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已经按照您的喜好将水温控制在40℃左右。”

“嗯,知道了。”

伊琳娜伸了个懒腰,走到衣柜前,随手拎起一个装着衣服的袋子,便推开房门向位于楼下吧台内的一个房间走去。

整个过程中,奥卡斯的目光都不曾离开伊琳娜半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准确来说是盯着已经湿透的胸部衣物。

直到被伊琳娜一脚踢到两腿之间的某位兄弟之后,才面色发紫地老实下来。

推开那扇门,门后是一个装饰宛如源樱温泉的空间,竹子铺满墙壁,经过消毒清洗的火山石堆在腾着热气的水池旁,房间内的照明物只有挂在竹壁上的昏黄LED灯,和贴在黑色天花板上的荧光石,令人有种身处星空之下的奇感。

这就是伊琳娜的专用浴室,奥卡斯除了换水以外,是莫得权力进入这里的,他的浴室是合在他的房间内的。那是一个只有淋浴,甚至连浴缸都放不下的小空间。

伊琳娜将放有干净衣物的袋子放在一旁,褪去湿透的衣裤,慢慢地沉入温热的水中。而她的左手上,握着一个类似遥控的东西。

门口处,奥卡斯正趴在门上,眯着一只眼,透过木门上的一条缝隙,将房间内的春光尽收眼底。

“哦~”正当奥卡斯感慨时,他两腿之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突然,地板裂开,一只弹簧拳咻地猛击在奥卡斯的小兄弟上,这一拳的力度,基本与一位成年人无异。

喜悦与快乐顿时被淡淡的忧伤所取代,奥卡斯白眼一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裆部,身体不断抽搐。

这时,酒吧的门被人推开,一伙佣兵走了进来,领头的那位喊着奥卡斯的名字,一边和同伴说着今晚要一醉方休的话语。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见奥卡斯的影子,略有些不耐烦地冲进厨房,赫然看见倒在地上抽搐的奥卡斯。

“喂,你没事吧!”

奥卡斯颤抖地握住他的手,指着那扇木门,领头的走到木门前,从小孔中望去。只见有些雾气缭绕的房间内,伊琳娜正微侧身体清洗着她的手臂,洁白的轮廓在雾中隐隐可见。

“哦~!”正当这位偷窥者看得入迷时,突然一阵凉意从下身传来,两只弹簧拳在短短三秒内对他的裆部进行7次连击。

随后,厨房的地上躺着两只不断蠕动且抽搐的大肥虫,只是奥卡斯的脸上除了痛苦以外,还有阴谋得逞的快意,或许这就是痛,并快乐着。

“奥……奥卡斯!你……你算计我!”

“别人家老婆洗澡……也是让你免费看的?”

“过……过来!看老子……掐死你……!”

两条肥虫在地上扭动着身体,在其他佣兵眼里看起来颇为滑稽,于是,佣兵们开了个赌局。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团长究竟能不能掐到奥卡斯的脖子呢!赔率10:10,买定离手了啊!”

他们的团长在无比的疼痛与团员的玩笑赌局之中,顿时气噎,当场昏迷。

未参加赌局的佣兵大呼可惜,参与赌局的迅速瓜分才下去赌局的赌金,而那些赔了的则捶胸顿足,唉声叹气。

浴室内的伊琳娜将手中的遥控器随手丢到一旁,慢慢坐入温水中,靠在火山石上享受无人打扰的宁静。

或许是放松了下来,也可能是水温过于舒适的缘故,渐渐的,伊琳娜又进入睡梦中。

还是那个梦,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

那个带着笑脸面具的黑发黑袍男人,挪了一下面具,像蛇一样吐出舌头,舔了舔还在滴血的刀刃。

“果然是令人沉醉的味道,绝望之下的鲜血果然令人沉醉!”杀手突然像癫狂了一般,捂着面具开始疯狂的大笑,在闪电划过的那一瞬间,一切都褪尽色彩,唯有他的身影如同降临的恶魔。

“你……你到底是谁……我们之间应该没有过节……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可以给你,还请你放过我……”中年女人倒在地上捂着腹部,用微弱而颤抖的声音哀求着。

杀手闻言恢复正常,咳了咳,蹲下伸手捏起女人的脸颊,端详了一会,皱起眉头,“哎呀,您认识,德古斯•卡伊琳娜吗。”

“不,我不认识,麻烦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女人用带血的手抓住杀手的脚,如此哀求道。

咔!

锋利的匕首瞬间划断了女人的手,平整的截面瞬间喷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和杀手的裤子,女人痛苦地嘶吼着,杀手则将匕首上的血液擦拭在女人身上。

“谁允许你碰我了?”

“对……对不起……”

杀手蹲下身体,重新捏住女人的脸,默默看着女人流泪痛苦的表情,脸上竟露出一丝满足。

杀手用大拇指抚摸着她的脸,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无力反抗的女人只能任由他玩弄,直到杀手主动将女子放回地面。

“其实呢,杀人也不是我的本意呢,但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所以,请不要怨恨我!”

杀手一刀捅进女子的心脏,猛地抽出刀刃,女人痛苦的表情在瞬间凝固在脸上,杀手一边欣赏着,一边舔舐着刀刃上的血液,“不管多少次,都是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唉,可惜啊,雇主的目标并不是你呢,那么~可爱的小姑娘,你在哪呢~”尖锐而恐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中,杀手一步一步走向柜子。

杀手像拆开礼物的孩子一样,充满期待地慢慢拉开柜门,就如同打开包装纸,发现里面装的并不是想象中的礼物,而是一叠寒假作业的小孩一样,杀手愤怒地用力摔上柜门,怒吼道:“在哪里!滚出来!”

愤怒的杀手连续朝柜子狠狠地捅了几刀,直到将柜门刺得不成样子后,才无奈地嘁了一声后,收起匕首。

“是提早跑了吗?麻烦的小鬼。”说完,杀手收起匕首,离开了屋内。

过了几分钟后,一个瘦小的女孩顶开挡在面前的板子,从衣柜底下爬了出来。

刚刚发生的一切,女孩已经通过一个板子上的小缝隙全部看得清清楚楚。本应对眼前发生的事感到害怕而嚎啕大哭的年纪,但女孩脸上除了冷漠以外,没有任何表现。

她只是走到女人身旁,用脚踢了踢她的身体,“死了吗。”

冰冷的声音令人感到一阵寒意。

“哎,Surprise~”

女孩慢慢抬起头看向门口,本应离去的杀手正玩弄着手上的刀刃。

即使隔着面具,那种如饥渴野兽的狩猎欲望,却丝毫不减。女孩能感受到,杀手那迫不及待的目光。

“确实与资料上记录的一样呢,嗯哼,嗯哼哼,嗯哈哈!这份赏金我就不客气了咯~”

闪电再次照亮漆黑的房屋,令杀手变得更加狰狞恐怖,那笑脸面具,就像呲牙的魔鬼一般。

杀手一步一步走向女孩,每一步都很缓慢且沉重,似乎在尝试压垮女孩的心理防线。。

“我先切手指还是先砍脚趾呢,真难决定呢,虽然最后都是要削掉的呢~”

女孩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双眼无神地望着杀手。杀手没有从女孩脸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不悦地一拳打穿木板墙面。

“我说你啊,快点害怕啊,恐惧啊,难道我不吓人吗?”

杀手发出怪笑,将刀刃点在地上,发出滋滋的摩擦声,他很享受这样折磨人,享受将死之人的恐惧、无奈、愤恨。

“是吗……麻烦你教我什么是恐惧。”她没有在说谎,这是杀手从她的眼神和语气中得出的结论。

“嘁,算了,你这小东西也真没意思,比那个老女人更无聊!如果不是雇主要的是活人,我现在就一刀让你死在这里,也好跟她做个伴,怎样,我仁慈吧~”

杀手走到女孩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女孩不解地看着杀手,她不明白这个人的行为有什么意义,甚至因为过于注意匕首,而完全忽视了站在他背后的人。

“你,要死了。”女孩出声提醒道。

“啊?”

嘭嘭嘭嘭!

四声枪响,四颗子弹打入杀手的肩胛骨和肾脏的位置,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杀手立刻翻向一旁的柜子,吃痛地倒在地上痛苦嘶吼。

下手的人是个用枪高手!这是杀手反应过来的第一评价。

四颗子弹精准地将射入杀手的要害,将他的双手无力化,腰部的剧痛更是让他难以使上力气,但对方的目的似乎只是让他失去反抗力,所以在四枪之后并没有追加攻击。

杀手望向门口,至少也要知道是遇见了哪位同行,起码得死得不冤,但随后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剧烈挣扎起来。

一名少年,看起来似乎才刚成年不久,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冷若冰霜,白色的短发在风中飘扬,虚红色的眼瞳盯着他,真正漠视一切如恶魔的凝视,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一名跳梁小丑。

不!怎么会允许!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居然会栽在一个小孩手上?开什么玩笑!怎么能够允许!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白发少年路过倒在地上的女人,瞥了她一眼,顺便无视了杀手的问题,径直来到女孩面前。

少年将剩下两颗子弹的左轮递给女孩,顺便用一张从衣兜里抽出来的粉色手帕,轻轻擦拭着女孩的脸。

“会用吗。”少年在说完这句话后,便退到一旁。

少女看着手上的枪,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了杀手的脑袋。

“啊!别!好孩子!请别杀我,我也只是替人办事,你就不想知道谁雇的我吗,只要你……”

嘭!嘭!

屋内被瞬时的火光照亮……

女孩将左轮还给少年,少年接过左轮,换上子弹之后,又交给女孩。

“你拿着,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少年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披在仅有一件单薄的衬衫的女孩身上。看着女孩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少年俯身将手绕过女孩膝盖下,另一只手搭在后背,直接将其抱起。

女孩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就像婴儿一样安静地躺在少年怀中。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ZERO。”

……

“居然睡着了啊……”伊琳娜从梦境中苏醒,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

正准备换上衣服的她,突然叹了一声,捡起地上的遥控器,轻轻按下按钮。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顿时在门外响起。

“今天,也有个不错的开头呢。”伊琳娜伸了个腰,打着哈欠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