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叮叮——”
嘈杂的闹钟声在桌边响起,刺耳的声音震得我脑袋疼,但我仍然没有关掉它的欲望,应该说,我已经没有了关掉它的力气。
我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双手无力地垂下,视线涣散地对着电脑屏幕。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的微光以及窗外听到的悦耳鸟鸣告诉我,已经早上了。
昨晚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简单的吃完晚饭洗漱完之后,为了协助半泽做支持星野的线上网站,从十点一直到今早七点,我一直坐在电脑前,几乎没有休息,直到现在闹钟响起。
算上昨天,前天,我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的高强度工作了。这样下去,我还没有到社畜的年龄,就会以社畜的方式猝死了。
“叮叮叮——叮叮叮——”
好吵啊,如果闹钟的声音可以化作武器的话,一定是能够贯穿脑袋的那种尖锐武器吧。
被闹钟吵得心神不宁的我侧过身子,试图关掉在桌子另一侧的闹钟,但椅子却因为承受不住我整个身体的压力,朝那一侧倒下。理所当然的,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我也整个人侧着倒在了地上。
虽然感觉很疼,但倦意已经超越了其他一切感觉,支配了我的身体,因此我想干脆就这样躺在地上睡着算了。
“哥哥,为什么不关掉闹钟啊!刚才的响声又是怎么回……呜哇!哥……哥哥?!”
由纪不耐烦地打开我房间的门,正打算说教我,却发现我像个尸体一样倒在地上,连忙跑到我的面前。
“由纪……”
“哥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叫救护车吗?由纪马上去打电话!”
由纪感觉都快着急的哭出来了,她蹲在我身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不要紧张……哥哥我只是……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不行啊哥哥!不要闭上眼!不能睡着啊!快……快和由纪说些什么!坚持住,千万不要睡下去!”
由纪红着眼,感觉像是在和我生离死别。这孩子,好像把我的处境想到了一种很危险的境地。
“冷……冷静一下由纪。我只是一天没睡,有点累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诶?”
“有点脱力,所以才摔在地上的,不用担心。”
“真……真的?”
由纪吸了吸鼻子。
“真的。”
“这……这样啊……”
由纪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笨蛋哥哥……”
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就被骂了?
“好妹妹……能帮我把闹钟关了吗?”
嘈杂的闹钟声属实有些破坏现在温情的气氛。
“自己关啦,笨蛋。”
虽然不知道我到底犯了什么需要被体罚的错误,但是由纪还是对着我的大腿猛地踹了一脚,然后重重地关上门离开了。
不过她在离开前还是帮我把闹钟给关了,真是口嫌体正直的好妹妹啊。
*
我的名字叫牧村空,17岁。住在日本东京的居民区一带,单身。我在白羽高中上班。每天都要学习(摸鱼)到下午四点才能回家。我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虽然是未成年)。晚上11点睡,每天要睡足8个小时。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温牛奶,然后做20分钟的柔软操,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医生都说我很正常。
但是今天出现了一些小意外。
“早上好!”
“咕嗬……”
刚走出家门,就被不明人士重重地拍了后背,感觉心脏都要被打出来了,
和闹别扭的妹妹共进早餐之后,我提着感觉有千斤重的书包,缓缓地离开玄关,却在家门口遇到了不知道已经埋伏了多久的清水美咲。
“怎么了?感觉有点没精神啊。”
“没事……有点失眠……”
话说为什么,同为对决的主体,我要遭这么大的罪,而清水却感觉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过的这么滋润呢。
“是吗,该不会是因为在忙奏酱的事一晚上没睡吧?”
“被你发现了……”
“呜哇,你这也太认真了吧,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感觉清水看向我的眼神里都有几分怜悯了。
“你终于知道你交给我的任务有多艰巨了吧,这么样,有没有罪恶感?”
“没有。”
即答。
“清水大小姐今天怎么一时兴起,在我家等了这么久。特意想在早上看看我颓废的样子吗?”
“是哦。”
“……”
我转过头,看向清水的表情大概是这样。
愤怒+无奈+幽怨+疲劳。
但最后归结成一个词语,大概就是死鱼眼。
“开个玩笑啦,别这样看着我啊,眼神都死了。”
清水打了个寒颤,把头扭了过去。
“哟,这不是空少爷嘛。”
“?”
回过头去,什么人都没看到。
“我在这,在这啦。”
往声音的源头看去,突然从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窜出了一个披着散发,衣衫不整的男子,如果不是我对这个形象的印象过于深刻,大概会被吓得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吧。
“呜哇……”
虽然清水发出了看上去像是害怕的声音,不过我觉得她可能只是单纯的嫌弃。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半泽悠人,这位是学生会长,清水美咲。”
“大名鼎鼎的清水会长,久仰久仰。”
半泽对着一根电线杆伸出右手。这家伙是想和电线杆握手吗?
“空……你这朋友……挺有个性的嘛。”
清水凑到了我的身边悄悄的说。
“……嘛,他只是今天有点特殊,平时还是挺正常的……大概。喂,半泽?”
我拍了拍半泽的肩膀。
说真的,在他回过头的那一瞬间,我真的被他吓到了。
他的眼神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光芒,就像是从人体标本上扣下来强行安到他身上的一样。
幸好现在是白天,不然被这样的眼神盯着,肯定会吓得漏尿的吧。
“不好意思……昨晚通宵做网站,眼睛好像暂时失明了,能带我去学校吗?”
……看样子这家伙也没比我好过到哪里去。
“失明了?没事吧?”
清水转换成学生会长形态,连忙走到半泽身边,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常有的事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但是再不去学校的话,可能就会迟到了,所以要麻烦你们一下。”
虽然半泽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不过我还是能听出他因为很少和女生交流而表现出的一些紧张。
“不是,你这家伙既然看不见,怎么会出现在这?刚才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出家门之前,琉璃为我做好了导航。但是在半路手机就没电了。就凭感觉走进了刚才那个巷子里。”
半泽指了指身后漆黑一片的巷子。我探头一看,感觉像是一个已经废弃了很久的巷子,甚至能感受到从中传出来的一些阴气,半泽不会已经被什么恶鬼附身了吧。
“至于空,你那像恶鬼一样的气场,根本都不用视力,百米之外就感觉得到了。”
“……”
有那么夸张吗?难道我才是真正的恶鬼?
“好吧,情况我明白了,那么就由我……”
“不用拜托牧村同学啦,就由我来为半泽同学引路吧,这是我该做的。”
清水会长面带温柔的微笑,轻轻的握住了半泽的手腕。
清水会长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呢,真是个好会长。(棒读)
*
“这不是牧村同学吗,真巧啊。”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又一个熟悉的人站在了我的身边。她清冽的声音倒是为我疲惫的身躯带来了几分清爽的凉意。
带着半泽的清水由于步伐比较缓慢,已经被我甩过了几个街区,正好我也不想和清水交谈,于是便用我疲惫的身躯能做到的最快速度离开了她们身边。
“早上好,上村同学。”
可能这是今早看到的第一个可以使我的心情微微变好的人,当然,可爱的妹妹除外。
不过更巧合的是,今天一早上竟然把这周最关键的几个人全都碰了一遍,让人感觉像是有人特意让我们在这个上学路上相会一般。
“感觉牧村同学没什么精神啊,昨晚没睡好吗?”
“差不多吧……把好字去掉就是我的情况。”
“诶?牧村同学没睡吗?为什么?”
里奈看向我的眼神就是惊讶和担心,和某个恶魔不同。
“通宵做为星野同学应援的网站罢了,不过我没事的,倒是上村同学,昨晚怎么样?”
“嘛,姑且是和星野同学视频了很久,聊了聊彼此的想法,不过到最后时间已经很晚了,就先结束了,她说她会先着手做起来的。”
“是吗,马马虎虎吧。”
也算是达到了我的预期。
讲到这里,就要从昨天下午的社团活动室开始说起了。
在昨天下午的社团活动结束之后,我给星野和里奈的任务是,晚上一同思考“星野”式学生会的中心理念和策划案的筹备,在三天之内要将策划案第一稿交给我,而我则着手准备为星野应援的网站。
虽然里奈尽力的想要掩藏自己的疲劳,但是我能够看出她的眼神有时候有些恍惚,还不时地打着哈欠,看样子大家都很辛苦啊。
“前面就是学校了,今早学生会应该已经把候选人贴出来了吧。”
里奈的语气有些焦虑,应该是有些担心星野。
“是啊,真正的战争,从现在才开始。”
转过一个转角,学校的大门近在眼前,然而奇怪的是,一大堆学生堵在了校门口,好像凑成一圈在看什么热闹。
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