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会说华夏语的少年指挥下,武装分子放弃了笨重的自动步枪,面对轻装上前的都护军,自己也取出了斧刃与弯刀匕首等与都护军展开贴身的搏战。

一位高大的武装分子,手持一把斧头,从背后向韩黄裳劈来,黄裳将花枪向背后一背,抵下这次斫击,紧接着转身,以花枪的配重球部分敲向武装分子的头部。

高大的武装分子当即被敲出数步之外,失去了作战能力。

的确,都护军的力量,训练程度,反应速度都要高过一般的普通人,虽说武装分子经过一定程度的训练,但仍不足以弭平两者的差距。

柳予安跃过小女孩的身后,武装分子拉响了手雷,予安一脚将其手上的手雷踢飞,在远处爆炸。紧接着肘击,膝撞,室内格斗术在其身上完整地操练了一遍,随后掩护人质后退撤出。

一柄前苏联时期的德拉贡诺夫SVD狙击枪,在二楼观察死角瞄准了柳予安所掩护的人质。

“注意!”随着这句话,柳予安将小女孩推向一边,而7.62mm的狙击枪弹,准确无误的射入了他的右腹部。

柳予安身体晃了晃,倒了下去。只留下了那个被她推开而吓呆的小女孩。

宁绫的瞳孔里,映出了予安倒下的身影,鲜艳的红色,铺满了他身下的地面。

发生了什么?现在明明只是暑假时间,明明只是约了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出来玩而已,虽然他有时候有些迷糊,但是他认真起来的时候有着惊人的洞察力,明明韩使君只有一个隐晦的眼神,他却能知道这些事情,那些令人悲伤的话,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吧,又有着令人惊叹的厨艺,可是,以后可能再也无法吃到他做的饭了。

“银钿”修长的刀身,发出了嗡鸣声。

直指二楼角落里,那道披着作战迷彩的卑劣身影。

核心冲突区此时的战斗也已经到达了尾声,除了那个会说华夏语的少年外,其他武装分子被现场击毙。

少年现在如同一个被抛弃的破旧娃娃一般缩在角落。“呵…咳…”他被“银钿”削去了右手,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和一同被削成两截的TAR-21自动步枪,身上也有了大大小小的几处伤口。

“草原上的狼不会因为一时困窘而屈膝投降;主的使者也不会因为这样而放弃他的应许。”

“话真多。”韩黄裳看了看跟随进来处理善后的武警官兵,“留了两个…”凄惨的嚎叫从二楼陡然传来,又戛然而止。“呃,现在是一个了。”

都护军在撤出场馆之后,韩黄裳与韦清漪带队到都护府述职;那个会讲华夏语的少年,由都护军羁押着,被都护府方面收监;柳予安也被医护人员抬到了救护车上,宁绫满脸泪痕,焦急的跟着一同上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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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为都护军设立的医院内,急救室门外的宁绫呆坐着,旁边则是被救出的小女孩。

“姐姐,不用怕,大哥哥不会有事的。”宁绫的手被小女孩小小的手握着。

“嗯。我也相信他不会有事的。”宁绫回过头,勉强向小女孩挤出一丝笑容。

“姐姐,你要害怕的话,就祈祷吧,我的妈妈教过我,害怕的时候,就祈祷吧,神明是可以听得到的。”

“谢谢你。”两人一起为予安祈祷。

片刻后,两人心有灵犀般一齐放下了手。“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薛笺,姐姐叫我小笺就行了。”

“你的妈妈呢?”

“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就是她去那个地方之前教会我怎么祈祷的。”

“那么小笺的爸爸呢,小笺在外面,爸爸会担心的吧。”

“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参军了,今天是福利院的阿姨带我来的,但是她也已经……”小笺说到这里,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小笺不用害怕哦,姐姐自己,还有里面的大哥哥,爸爸妈妈也都去了很远的地方,都失去了家人,但我们也找到了新的家人,也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呢。”宁绫抹了抹小笺的泪水。

“新的…家人?”

“小笺,你愿意接纳我和大哥哥,做你的家人吗?”

“小笺…小笺愿意,小笺也有了家人呢,小笺,真的的好高兴。”两人相拥而泣。

小小的急诊守候区里,一个新的“家庭”出现了。

面对着残忍的世界和巨大的不可抗力,身边的很多人都倒下了,剩下的人只能彼此拥抱在一起,互相给予安慰,从而重新获取力量,得以继续前行。如同在晚间的萤火虫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驱散无边的黑夜,争取来之不易的光芒,直到被黑暗所吞噬。

急救室的灯熄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宁绫抬起头,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眉眼间却有了与刚才不同的神采。她抱着哭累了睡着的薛笺,小笺在梦中也时不时的抽嗒一下,但也会露出甜甜的笑容,令人心安。

“总体来说很乐观,病人因为是都护军的缘故,身体的抗打击能力与恢复能力是很高的,而且这枚子弹射入病人体内时,避开了重要的器官,也没有对脊柱产生大的影响,再加上送诊及时,综合因素下,病人已无大碍。只需要静养两天,就可以醒过来了。”

“予安现在还处于昏迷吗?不是说…”

“病人现在并不能说是昏迷状态,而是处于一种‘自我保护’,在ICU中,我们检测到病人的脑部部分皮层活跃程度极高,这种现象具体会有什么后果,还需要之后的观察。”

“自己中枪的那一刻,子弹钻入身体的时候,那种灼热的感觉,估计那种感觉很那忘记吧。”

柳予安这么想着,“我这算是自己醒了吗?”眼前的景象还是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

“清晰的记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对于梦的内容,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办法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