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与他相同,做着被他称为<清扫人>的工作。

现在回想,那真的是很突然的某一天。

这个能力就像是无从觉察却突然发病的症状般突然就有了。

老实说,对这个症状我根本无从追查是从哪里来,又是何人给予我的等。

伴随着这股悄然来访能力的还有<目标>的特征及<杀了目标的指令>。

我最初就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下成为了他口中被称为<清扫人>一类的存在。

截止到那件事发生之前,我已经运用这份能力成功解决了八个目标,而我在第九个人身上所犯的最初的失误却也成为了我所犯下所有错误中最不可被原谅的一个错误。

我曾在某本书中看到一位作者在书的前言中写到「杀人者一旦对目标心生同情心的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杀人的能力。」

而我所犯的最初的错误也就是这个最常见却也最不能被杀人者所原谅的错误。

由杀人者的我说这种话应该很奇怪吧。

但当我救下她后,我想你体会不到,我竟然感到了一丝安心。

也就是在这之后我失去了作为<清扫人>的资格,也同样被剥夺了能力。

但如今回忆起,我虽然对自己的愚蠢感到后悔却并不后悔救下她。

如今我也有时会想起她,也会思考为什么当初自己会决定救下她。

追根究底,我想我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救下的那一刻我或许真正想救的只是自己罢了。

只是,这个目标对于我的意义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让我有想救下她的想法。

那是在我从高中一年级正在放假时发生的事情。

一个午后,我倒在房间的床铺中正感到无所事事,意识逐渐远去时,她的身影,信息毫无预兆般流入我的大脑。

「就算是到了放假,看来也不会让我好好休息啊。」

我如此感叹了一下,从床上起身,走到书桌旁将有关目标的已知信息记录在本子上。

将所需要的必要信息完全印入脑海中后,换掉居家服准备走出房门。

此时浮现在脑海中的目标信息,就像是反复提醒我尽快对目标采取行动。

等我将房门打开,刺眼的日光一时无法适应闭了起来,等眼睛习惯刺眼的日光后,我迈出房门将门关上。

公寓外的小型马路上,炎热刺眼的日光正毫无保留的散射在通行的人们身上。

或许是因为我长年除必要时间外的闭门不出,导致我对出门这件事产生了犹豫、退缩。

不管过程怎样,最后我已经坐在房间中的床上。

我向后倒去,整个人倒在床上,盯着纯白的天花板。不知不觉间手向上伸出似乎是想触摸到天花板的另外一端。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现在不是该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我放下手,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始尝试控制她的身体。

我眼中所印的事物从纯白的天花板变成了一个正在放映搞笑节目的电视及放置桌子的平台,平台的下方放置着好像是装了什么的盒子。

「你是谁?」

「这是我操控她身体后她所说的第一句话。」

首次的操控目标不代表就要杀死目标,通常这个尝试被我当做是否能顺利操控目标的首次尝试,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失败过但难保不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我过去所杀死的目标与她的这个第一反应大致相同,与过去那几个人稍有不同的是这个目标似乎对于被我操控这件事有着很明显的自觉。

在过去被我曾经杀死的人,被我首次操控的人中也时常有人认为刚刚一瞬间身体不听使唤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我尝试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会被误以为是自己产生的错觉也是正常。

只要我不回答这个目标的话,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自然的认为是自己产生错觉了。

「我知道你还在听着我说话。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是刚刚操控我身体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没有任何恶意,希望请你跟我说几句话。」

她单方面的重复着这些话语,不断等待着我的回复。

虽然从未有人告知我不能与目标沟通,但作为要将它们的死伪装成自杀的我与目标之间有接触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当我明白这件事时,已经是之后的事了。

现在我们还是专注将之前的事说完。

从这首次的尝试之后,在短期之内我也不在操控过她,只是单方面的监视起她的生活。

我对每个目标通常都会采取这样一段观察的时间。

我从不亲身接触目标,而是通过观察它们后选择最适合它们的自杀方法。

我认为每个人都不应该选择千篇一律的自杀方法,每个人都应该伴随着它们的个性有着最适合它们的自杀方法。

截止到目前为止,被我伪装成自杀的目标都是被我以我认为最适合它们的自杀方法所伪装起来。

诚如我先前所说,每个人都有适合它的死法。我观察目标的目的就是为了选取最适合目标的死法,通过观察某个特定的人大概可以知道它的个性而从在众多的方法中选择最合适它的死法。

而这个目标我却无从判断该使用哪一种方法伪装她的自杀。

因为不论使用哪一种方法杀害这个目标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是一个个子很高,留着轻微烫过的发型,总是一副睡眼朦胧看着一切的样子。

她几乎整天足不出户,独自一人坐在房间中。虽然电视随着时间段的不同切换着节目,但电视中传出的声音却像完全没有流进她的耳中,她的眼睛虽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但我很确信她丝毫没有在享受这些节目为她带来的心情上的变幻。

几天的观察,她的生活除了上洗手间、煮饭、吃饭、夜间坐在书桌前写日记以外几乎就是整日坐在电视前面看节目。几日下来,她没有任何一个访客来访,但是老实说从她给人的感觉来看,她也不像是会有访客来访的人。房间的摆设也是尽可能简化。

或许是因为与我的情况太过相似,从看到这个目标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与我是同一种人,同属一种为了尽可能避免麻烦而减少与人沟通的人种。

正是因为她与我同属同种人才让我感到棘手。因为我们这种人不论死在哪种情况下都不足为奇,为了更加确认适合这个目标的死法我决定从她每日都写的日记下手。

这几天后的某一天在她睡下后,我操控起她的身体。

在杀害前几个目标时的一次偶然机会下,我发现在目标睡着的状态操控它们不但不会让它们留下任何记忆而且比起有意识的状态下强制的操控还减少了抵抗这一麻烦。现在,她的意识早已深层的睡下。

简单来说,我所做的就像是在打游戏时屏幕前坐的人。虽然早已换人但屏幕中的人物形象却仍然没有任何变换,我所做的只是从她的手上轻易的接下她对这副身体的操控权利而已。

话说回来,从她的手上接下这副身体的操控权利后,我从床上起身打开灯坐在凳子上将放在桌子上的日记本翻开。

年 月 日 晴

「我与往常一样,坐在房间中重复盯着电视。今天那个人也没有出现。」

「那个人?」

我抬起低着的头,闭上眼睛思考。就我的观察目标并未与人有过接触,也不曾有人拜访,这个日记中提及的对象是什么人。

我往前面的页数翻去。

年 月 日 阴

「已经过去了几天,完全没有那个人的消息。」

年 月 日 小雨

「今天也跟往常没有什么差别。」

她每天的日记都极其简短,在整张纸的篇幅里看起来极其渺小。

我继续往前翻动,翻动书页的细微摩擦声在悄无人声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刺耳。

年 月 日 阴

「好想死。」

「我好想死。」

「我好想死。」

「我好想死。」

「我好想死。」

我倒吸了一口气,本以为她在这天有了什么想说的内容但没想到全是这样的话语。

在往前几天的日记内容也大致于这天相同。

在往稍前翻了下我找到了我操控她身体当天,她所写下的日记。

年 月 日 晴

今天,很突然的、真的是非常突然的一瞬间,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一瞬间不属于自己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准确的形容,就像是在保有自己意识的状态下被强制夺去了身体的操控权利。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很肯定那不是我的错觉,尽管我尝试与操控我身体的人取得沟通但它丝毫没有回应我的打算。

或许,它依然在某处我看不见的地方看着我也说不定。

我坐在凳子上长长的吐了口气,窗户外的这个城镇正沉浸在一望无际的夜色与安静中。

这个少女,想找我的事情,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但未与她沟通确认之前我都还不能确认。

这天夜里,我几乎没有怎么睡。

但也多亏这样我我更加的了解了这个目标。

可是这时的我还远不知道这将成为我日后犹豫的开端。

隔天,等我补觉醒来时已经是傍晚的时候,窗户外的天空已经被黄昏色沾染,看上去犹如琥珀色的宝石般。

潜入她意识后,她与往常一般坐在电视前面看着固定时间段的节目。

在对她而言应该是完全毫无预兆的瞬间我操控起她的身体。

「你终于来了,果然那不是我的错觉。」

「......」

「你希望与我沟通的是什么事?」

「看来你并不喜欢跟人多说话。」

「是的,所以在我离开前你应该尽快将你要与我沟通的事情说出来。」

「我想拜托你,请你操控我的身体带我去一个地方。」

目标说出我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我一时呆住。

「......去什么地方?」

目标说出的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地址,根据目标的说法是位处在距离这个城镇稍远的一个小镇。

「为什么想去哪个地方?」

「现在,我还不能跟你说。」

「现在是你在拜托我事情,你认为你有什么权利不告诉我。」

目标沉思了一会对我说「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就不会帮我吗?」

「我说不定会这么做。」

「你会帮助我的,我相信。」

「你为什么会有这份自信心,我可不记得我答应过要帮助你。」

「虽然这么说没有什么根据,但我就是有这份感觉。」

就在我沉思时,目标说道。

「......我认为,你与我是同一种人。」

「同一种人?」

「是的,同属一种不擅与人接触或者说是厌倦与人接触的人。」

我解除对她的操控,再度睁开眼睛我眼前的景色已经变成自己的房间。

我起身走到阳台上,靠着阳台外围的扶手看着这个城镇的景色。

「说起来,我以前似乎也有用过目标的身体看这座城镇的习惯。」

本应是看厌倦的景色从不同的角度或高度看过去却让我感到十分新鲜。

「那个目标,现在应该还在等着我的回话吧。」

这时我还尚未觉察到,我对于是否要动手杀死这个目标已经开始产生疑惑。

事后回忆起,或许与目标的接触就是我最初也是最大的失误。

这天夜里我站在阳台上凝望了这座城镇也许有几个小时,或者更长。记忆中我只依稀记得,放眼望去城镇里的灯光逐渐减少,最后只剩下些许依然亮着,看过去宛如夜空中的些许星星闪闪发亮。

夏季尾端的夜晚逐渐转冷,先前空气中带有的些许湿润也悄然消失。

我走回自己的房间将窗关上。

心想着目标应该睡着,我倒在自己的床铺上,闭上眼睛开始潜入她的意识。

「果然已经睡着了。」

如此感叹后,我开始操控起她的身体。

我走到书桌旁将她的日记本从第一页翻起。

上一次我只看了部分,为了更加的了解这个目标。我开始翻阅起她更加前面的记录。

但此时的我似乎已经完全的忘记了「作为要杀她的人,我根本没有必要去了解她」这件事。

根据日记的记录来看这个目标是从一年前开始有写日记的习惯。

年 月 日 阴

今天,是我第一次写日记,也是初次有人在班级里愿意跟我说话。

宫野告诉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将它们通通写出来心情就会变的非常舒畅。

我半信半疑的拿了这个本子当做临时的日记本。

希望这能给我的状况带来些许改善。

年 月 日 阴

今天我也跟宫野说了很多话,没想到她是个挺不错的人。

听了我的状况后,她对我表示了理解但我希望的并不是理解,而是能改变这种情况的方法。

但我并没有完全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年 月 日 雨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宫野与我搭话后,那些凌虐我的人似乎就停止了对我的霸凌。

是因为我不在是孤身一人的原因吗?

不过宫野与我搭话后确实让我的状况有所改善,这也算是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吧。

这样下去,说不定我能摆脱那些人。

年 月 日 雨

今天,我的父亲已经从外地出差回来了。

他回家看到我的那个眼神,就像是在捕食猎物时的眼睛。

让我加快了脚步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很害怕,如果我在晚一些逃回自己的房间他说不定又会对我开始拳打脚踢。

说到底我会在学校面临霸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

我放下日记,将身子往后靠在椅子上,头往后仰。

过了一会,我摆正坐姿继续往下看。

年 月 日 晴

早上吃饭时,父亲坐在我的对面桌子上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虽然我也同样是一言不发但低着头的我很明确的感觉到,他正用盯着猎物的凶狠眼光看着我,好像很享受这份压迫猎物的感觉。

最近我的父亲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似乎对我的凌虐也有所缓解,只不过这更让我感到恐惧。

比起每天的发泄,汇集了一段时间的发泄更让人感到恐惧。

年 月 日 阴

今天放学后我徒步走在快到家的小路时,刚探出头就看见父亲也正好回来。

见他我打算在小路里藏一下,避免他看到我。

但他打开门后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门外往里看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

过了一会他对着我看不到的街角边像在朝什么人挥手。

过了一会,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

当她走到我的父亲旁边我才真正看清那个女人是谁,他是我非常熟悉的人。

但是绝不是好的意义上的熟悉,那个女人的脸我绝对不会忘记。

她正是霸凌我的那群人的其中一个。

见到我的父亲,她先是露出略带羞色的表情然后直接将嘴唇与我父亲的嘴唇重合,好像只是例行很稀松平常的公事一般。

没过一会,他们进入了家中。

我呆呆的站在小路里。

我不知道我昨天在那小路站了多久。

只依稀记得旁边走过的一个路人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后才回过神。

我赶紧离开他,朝自己家跑去。

可我站在自己家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最后我还是选择打开房间门。

我小心的打开房门,但里面漆黑一片除了家具的大概轮廓以外什么都看不太清。

我脱下鞋子,逃也似的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并迅速反锁。

就这么保持着背靠在门上的姿势。

年 月 日 晴

今天我跟宫野两个人坐在屋顶上一同抬头看着湛蓝无云的天空。

她问我最近是否还有受到霸凌。

可我并没多在意她问我的话。

只是呆呆的看着天空。

她敲了一记我的脑袋问我怎么在发呆,我才反应过来。

与她道歉后,我告知她最近没有受到霸凌,她露出一个笑容后对我说,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最近她们没有霸凌你,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吧。

虽然我嘴上附和她,可我心里却只能将其看做是另外一个坏的开始。

但我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宫野。

接下来的近一个月的日记大多讲的是霸凌情况有所好转与这个名叫宫野的女孩子所谈论的一些东西。

我只进行了简单的阅读就直接翻阅过去。

差不多在翻阅了近一个月的内容后,这个目标的日记突然停止了大约有四天的空白期间。

然后是与目标之前写下日记截然不同的一长段日记,

正当我奇怪为什么目标有四天的日记空白时,她这一长段日记给了我一个解释。不过在我阅读后,比起说这是日记倒不如说是某种长篇的记录或许更加贴切。

年 月 日 雨

时隔四天后重新写日记,我现在光是抬动手臂就会伴随着剧烈疼痛。

当我醒来后,我思考过是否要将这一切写下来。

我有过犹豫,但犹豫了许久我也仍然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每当我觉得选择写,脑子就有很多个不写的理由开始出现,当我决定不写,又有很多个写的理由开始出现。

这让我觉得自己十分矛盾。

但当我开始重新翻阅起这本日记本时我想起最初宫野对我说的话。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将它们通通写出来心情就会变的非常舒畅。」

我并没有抱着任何希望,只想着能将这些事情写下来就好。

那天,我回家如往常一般打开家的房门。

进了家中,正当我转向鞋柜准备脱下鞋子,突如其来的一记重击让我昏厥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我抱持这样昏厥了多久,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我根本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传入我的耳朵,我想转身过去确认但全身都被绳子绑住根本无法动弹。

就在我尝试挣脱绳子时,她的脚毫无留情般朝我肚子踢来。

猛烈的冲击让我干咳了几声,所幸自己中午没有吃太多的东西,不然一定会伴随着那几声干咳全部吐出口外。

「那可是我花了一段时间才绑好的,你可不要乱动。」

我勉强的睁开眼睛朝眼前的女人看去。

在我干咳时她已经走到我的面前,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是我非常熟悉的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疯狂的暴打。

她挥动不知道是什么金属类的东西往我的身上不断敲打,我的手臂、大腿、腰、膝盖处都传来不同程度的疼痛感。

我不知道我被她这么单方面的暴行了多久,最后我在意识近乎要再次昏厥的边缘只记得她依然还在对我施加暴行。

然后当我快要昏厥过去时。

我被一盆冷水刺激惊醒。

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模样她笑的非常开心。

接着她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对我说道「我可没有同意让你睡觉,你可别自己就这么昏过去了。」

「对了,不要用质问的口气对我说话,你搞清楚你是在对谁说话了吗?」

「你那是什么眼神?」

说完她朝我肚子再度踢了过来。

「一段时间不霸凌你,果然还是你霸凌起来最让人感觉舒服了。」

她蹲下身子对我说道。

「对了,你刚刚有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以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

「其实很简单,因为打昏你的那个人就是我,这里也还是你家,只不过是在你家位于三楼的阁楼。」

我张口向她问道「你是怎么进来我家的。」

「这很简单,跟你父亲说了后就直接让我进来的。」

我相信我现在一定是一副满脸疑问的表情。

「你的父亲不仅是个爱好占小便宜的人,而且还是个自以为是的笨蛋。」

「我的父亲人在哪里。」

说完,她走到稍远的一个地方提着一个银色的桶朝我走来,途中她似乎踩到什么东西些险摔倒。

而后她将桶放到我的面前。

我努力抬头看向她但绳子绑的实在太结实让我根本没办法动弹。

或许是我看动起来的样子过于滑稽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她一脸平常的对我说道「我把你父亲拿过来了。」

也许见我还是一脸疑惑,她蹲下身子,将桶对着我的地方转了一个面,让我更加清晰的了解她的那句话的意思。

桶的背面有个物体。

不,那模样看起来或许是该称之为人的头的肉球。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连叫都没有叫出声,是受到那本该是我父亲的球体的惊吓还是对于眼前这个女人的恐惧,我已经完全分不清。那时我只知道我错过了最佳的求救机会。

如果说在那个瞬间我叫出声,或许我就能因此得救。

可是,我已经完全的错过了这个最佳的时机。

「你应该很后悔刚刚没有叫出声音对吗?」

「不过事后的后悔没有任何用处,你最好知道。」

不过我也没有那么不知趣,现在就杀了你。毕竟你与你的父亲刚刚重聚,现在就请让你跟你的父亲好好相处吧。

写到这,我停下微微发抖的手,就算是现在那时的一切也历历在目。

我放下笔看着窗户外的阴云。

看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下雨。

那四天或许也像这阴天一样。

我期待着阴天过后的晴空。

为此,我需要将这个空白的期间给完整的补上。

我拿起笔再次写起。

说完,她打开阁楼的门离开。

随着一声声响房间再度恢复漆黑一片毫无光亮的地方。

也许现在是我求救的好时机,这么想着的我努力往靠近边的地方移动。

手臂皮肉被木板摩擦成了鲜红色后我才终于到达靠边的地方。

「可是接下来我该如何求救?」

如果大喊的话一定会被她听到。

可是如果什么也不做的话,我一定会被她杀了的。

就像我的父亲一样......

我朝刚刚自己爬行的痕迹看过去,痕迹的终点就是我的父亲,不,该说是曾经是我父亲的肉块。

盯了一会我感觉到一股很强烈很想吐的感觉,我别过眼睛朝其他地方看去,如果在盯着看我真的感觉自己会因为受不了而吐出胃液也说不定。

为了尽可能保存体力求救,我决定爬回去保持不动。

虽然这样会好不容易错失再一次的求救机会,可如果大声呼喊她说不定听到,到时等待的我的毫无疑问将又会是一顿暴行。

「现在的我只能这样了。」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到。

可是与此同时,我的心底深处传来另一个声音。

「你真的有办法在那一堆肉块的旁边待下去吗?」

「......那个是我的父亲。」

「那曾经是你的父亲,现在它只是一桶曾经是你父亲的肉块。」

「扪心自问自己,你是否真的想待在那堆肉块的身边吧。」

然后,那个声音就这么消失了。

我事后也曾就这个声音思考到,或许那是我内心深处不愿意去放大的一面最开始出现的时候。

就算那堆肉块曾经是属于我父亲的一部分但如今它只不过是一堆没有任何意识也不会说话的物体,现在就算待在这些肉块的身边也没有任何用处。

我知道这是我为自己所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但我想不论是谁都不会愿意待在这样一团物体的旁边吧。

最后我靠在离那堆肉块一段距离的墙壁处保持坐立的样子,不知不觉间一股强烈的睡意笼罩全身。

不知道是因为爬行所花费的体力超过我的预想还是其他原因,总而言之我就保持着这个模样逐渐等待意识远离。

琥珀色的夕阳下,身旁有个人牵着我的手,那双手比我的还大上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被它握着的手感到十分的温暖,让我安心。

可是,这个人是谁。

我抬起头望向它的容貌。

它的脸部被漆黑色的颜色完全挡住,根本无从辨认。

「你是谁?」我转头看向它出声问道。

「你觉得这里美丽吗?」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将目光看向眼前的景色。

明明有可能是完全不认识的人的可能性。

可我的手完全没有想松开对方手的意思。

我沉浸在这个人手所带来的温暖与安心感中。

我将头与它转向同一个方向。

眼前所看到的并不是我居住的城镇而是我从没见过的一个小镇。

放眼望去,小镇的中心有许多的房屋排列在一起,往南的方向还有一些看起来生产各异东西的工厂,在他们前面一点的地方,褪了色的银色遮雨棚下有辆褪了色的红银相间的电车在铁轨上跑动,小镇东边则有银色的信号塔屹立在那边,看起来宛如守护小镇的人。

「嗯,这里很美。」我回应道。

「我以前曾经想过,以后想与某个人分享这份美丽。」

「如今,我的这个心愿已经实现了。」

虽然我不知道它是谁但我觉得这时我不应该打破它的幸福。不过当我看到被它握着的手之后我的想法改变了,或许我不想打破的是我的幸福,而不是它的。

我沉浸在它手带来的温暖与幸福之中不愿意离开。

「幸福,真的是会让人上瘾的东西。」

这句我以为在心里说出的话没想到在我毫无自觉的时候说出口。

我会知道是因为它回答了我的这份感想。

「人本来就会本能的追求幸福。」

「本能的吗......」

「那像我这种不太追求幸福的人大概是属于不完整的人吧。」

「没有什么完整不完整的。如果说人在得到幸福前都是属于不完整的,那么人是本能的在寻求让自己变的完整。」

「这么说的话,那些还未寻求到完整就死去的人岂不是很可怜。」

「也许是吧,不过人不就是在对比它人的不幸后才能更加感知自己生在幸福中这件事吗?」

「像我这种人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让人明白幸福的可贵与更加珍惜幸福的存在吧。」

「你现在感觉不幸福吗?」

「不,我现在感觉很幸福哦。」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一直体会这份幸福。」

「那是不可能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突然的传入我的耳朵,而当我理清那个声音的来源是谁后。

我从幸福当中惊醒了过来。

不对,准确来说是从幸福的梦境当中被她以某种强制性手段拉回了现实。

「我让你与你的父亲重聚,你却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待在这里睡起觉来吗?」

她边说边拉动我的头发,如果她在用力些我想我的头发可能就会被她从头皮上彻底扯下。

不论是她的语气还是拉扯的力度,处处透露出对我没有按照她意思做的不满与愤怒。

「其实,我偶尔也想做个好人,可是看来你并不太需要我的善意。」

说完她又再度开始对我施加暴行。

「好痛,好想让这这一切尽快结束......」的想法充斥心间。

被绳子绑住的我根本无力抵抗,我只能尽力缩卷身体挡住身体的一部分免受她的暴行,可是她却更加变本加厉的殴打起我。

我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喊出「好痛,好疼一类的话语」,只能单方面的接受她的暴行。

可是在她看来,我的这份不回应让她以为是我已经可以受得了她所带来的痛感。

没过一会,她就腻了,停下手,打开阁楼的门朝楼下走去。

正当我以为我已经就此得救时,没过一会房间的门再度被打开,我努力让眼睛对焦看着她。

她的手上拿着看起来是什么金属制的棒子朝我走来。

我努力想让自己朝远离她的地方不断爬行,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对,我想看到的就是你这个恐惧的表情。」

「再多让我看看,我已经很久没有从你的脸上看到这么令我开心的表情了。」

我很想张嘴说「求求你,快点住手吧。」

可当我想到这,我想起最初被她凌虐时说这句话的自己被她按在学校里下水道排水口时的自己。

它们这种人,根本不会因为被凌虐者的求饶而停手,相反它们这种施虐者极其享受这份凌虐它人的快感与被凌虐者的求饶,他们就是一群能从凌虐人中获得自己高人一等快感的人种。

「难道你已经连说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吗?」边说她边继续挥动金属制的棒子朝我的身体打来。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随着身体各处传来不同程度的疼痛我根本记不清她已经打了我多少下。

不知不觉间,她的暴行已经停止。她将手上的金属制的棒子扔到地板上,跟地板发生碰撞的棒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啊,果然还是这样最能让我感到放松了。」

「喂,你还没昏过去吧。」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凌虐你吗?」

「我现在心情非常好,如果你问的话我也许会很乐意的回答你的问题。」

「......你们这种人.....还能......因为......」我努力想将一段话说完,可是身体的疼痛让我根本没办法将一句话完整的说完。我光是要将这几个字说出就几乎快用尽力气。

「你是想说我们这种人有什么理由凌虐你是吗。」

我惊讶于她竟然能知道我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是的,我有理由。不过那并不是你给我的理由。」

「我有说过是跟你父亲说过才进到这个家的吧。」

「对于你来说,我应该是个与你父亲完全不认识没有任何交合点的人吧,你知道你的父亲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让我进来这个家吗?」

她有所停止,似乎是努力的控制着什么。

「用你父亲的话说,我是他的......情人。」

「你说什么?」

听到根本无法让人相信的内容,我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

「不用那么惊讶,我没有在骗你。」

「不过用我的话来说,你的父亲是个人渣到极致的人。」

然后她就开始对我说起,从她遇见我父亲到之后的一切。

最初跟你父亲见面是在放假的当天晚上,那天我与未分班的同学们相约去外面唱歌时发生的事情。

为了庆祝终于放假,我们几个人去外面唱歌并且放纵到一起在房间里面喝起酒来。

我们不知道玩到了几点,醉酒的我们只能判断出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那时我们一个个都意识不清,处在那种光是要走好眼前路都很困难的醉酒状态。

那时我只记得跟同行的同学们告别后就各自回家。

然后我用摇摇晃晃的身姿走在街道上,身旁走过的行人就像一个个微弱的光点不停的晃动,不断从眼角出现然后消失,就这样不断的重复。

虽然我感觉我在朝着家的方向走但我根本分不清我是不是真的走在往家的路上,只记得我一直往前走就这样一直走。

然后那个男人也就是你的父亲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记得我跟他说了什么,只依稀记得我好像与他去往了某个地方然后记忆到这里就彻底中断了。

隔天醒来的我,就躺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起先我还未能觉察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当我下体传来一阵阵痛后我明白了一切。

昨天在这里我跟这个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被他做了什么。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理清这些,就在我恍惚的时候这个男人醒了。

「你醒了。」他张口对我说道。

「你哭什么?」

「欸?」当他说了后我才意识到我的脸颊有泪水滑落下来。

当她说道这的时候,我在她的眼角看到了点滴发光的东西。

她的这个模样是不是与我父亲当时所看见的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紧闭的嘴再次张动,说出那之后的事情。

而后我只记得在我恍惚之际,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人影。

我站起身缓慢的走向洗手间。

我将自己埋头于浴池的水中就这么待在里面,可是不论过了多久心中那随着这件事涌现的窟窿却没有丝毫弥补的迹象。

而后我离开旅馆,就这样拖着疲惫的身驱缓慢走回去。

对于一晚没回家的我,父母看到我自然是大发雷霆可我根本无心回应他们的责骂,只想着尽快打发他们就随便编扯了一个理由哄弄他们,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后的放假时间里我也无心关心其他的事情,只是在恍惚中度过每一天。

那时每日不出门的我将房间的窗帘全部拉上,不见任何人。

那段时间,我只记得每日只有黑夜,根本无法看到所谓的白天,日光似乎成了我从未看见过的东西。

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因为新学期这样的新开始而结束,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厌倦了去上学这件事。

父母似乎也以为我得了心理方面的病而带我不断走访医生可我的状况仍然没有一丝好转。

而我就是在这样毫无希望的每一天中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度过。

然而,就在这样整日看不见希望的每一天里,我再次用自己的眼睛目睹了导致绝望源的头的出现。

但与此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从这份绝望中看到了一点希望。

我像一个会出手去抓萤火虫的孩子般,不断在这份希望的背后奔跑、追逐、期望能早一点追上它。

那一天,学校因为晚上要开父母来访学校的会议而让我们全体学生待在学校中做好卫生然后帮助各自的父母找到自己的教室及位置。

当夜幕降临,各自的父母都进入校园中后,我们这些学生结束任务后很理所应当的被要求待在校外,而我的父母自从以为我为患心理疾病后后不在让我独自一人回家,而是选择与我一起回家。

而就是这样,我被要求待在学校外面但外面人山人海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威胁。

而后,在我等待我父母的时候,那个男人就这样在人群中与我重新见面了。

准确来说,是我单方面的看见他,他似乎在人群中等待着什么人。

我原本想站在稍远的位置看,可没想到因为人实在太多,人不断的走动,反而让我搞不清楚他在什么地方。

而就在这时,学校里似乎也结束了学生父母的访问,见到越来越多的父母往大门这里走来。

可是根本无心去管那边,我只想尽快搞清楚那个男人在哪里。

我不顾人群的混乱,直接冲进去在各式各样的人里面搜寻他人的踪迹。

而后当我终于找到他时,你与你的母亲就站在他的身边。

说完她将头转向我,盯着在地板上的我,这时她眼角的眼泪已经干了,只剩下流过的痕迹在那里。

然后她接下去说道。就是在那时,我知道我抓住希望的萤火虫了。

说道这时,她的嘴角很自然的杨起,似乎接下来就要说道她最得意的部分。

「你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欸?」

「看来那个男人果然没有告诉你实情。」

「......你在说什么?」

「我是在说,你的父亲他对你说慌了,而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不过你被你的父亲以及其它人欺骗了那么久却毫无自觉,你的人生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在信任了吧。」

「你的父亲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满口谎言的男人。」

「你说我的父亲的谎言是指什么?」

「我刚刚有提及你的母亲吧。」

「简单点说就是你的父亲对你母亲的死撒谎了。」

等她说完,我脑海里最初浮现的就是当我得知母亲死亡时的惊讶与停止运转空白一片的大脑。

而后我就忘记那个女人在我面前说了什么,我独自沉浸在那些片段中而将我拉扯回现实的就是她的那句话。

「你的母亲是被你的父亲杀死的。」

那是在我与你父亲重新接触后的某一天,他躺在我的旁边用很自豪的语气对我说道是如何将你母亲杀死然后如何伪装成交通事故,他那得意的表情,我现在也记得非常清楚。你父亲那时就像是在对我炫耀什么很光彩的事迹一样。

「你知道了吗,对于你的父亲来说,你与你的母亲只是他随手就可以丢弃的东西。」

「在你父亲这种人的眼中,除了他自己与他暂时喜欢的玩具以外其他东西对他来说都是不重要可以随时丢弃的。」

「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吧。」

她露出笑容看着我说道「是啊。只不过你说的有些许不对,我给予你父亲的只是一句话、一个契机,而后的行动可就全是他独断专行的了,只不过你父亲的行动完全超乎了我本来的预料,不过对我本来预想的结果没有差别我也就让他放手去做了。」

「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都是因为你搅乱了我们家人的人生。」我用尽力气对她说道。

「如果你真的要怪的话就怪你的父亲吧,如果不是因为他为了一己私欲而先搅乱了我的人生,我也根本不可能去插足你们的人生。」

「就算是这样,你至于杀死他吗?」

「难道对你来说只有这样的解决方法吗?」

「你知道我内心的那个巨大的窟窿是在何时得到完全填补的吗?」

「就是在我听着你父亲被我用刀刺进胸膛所发出一声声尖叫与不断求我放过他的那段时间。」

我想你大概不记得了。你并不是第一次在这个阁楼受到暴行,而是已经好几次了。

记得我最初看到你在这个阁楼接受暴行是在几个月前了。

那是在我走进你家时的事情,你父亲约我今天过来,可当我过来后在你家门口按了大半天的门铃也无人回应所以我决定走进来看看,而就在我刚进门的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你的惨叫声。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你的父亲从楼上走下,可能是因为听见了我开门的声音。

「你来了。」他边说边下楼梯朝我走来。

「是,你在做什么呢。」

「缓解压力,不过她好像昏厥过去了,有一会都没什么反应了。」

「是这样,那我们上去看看吧。」

「好。」说着他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往上走。

那时的我不知道多么想将你父亲那双手给当场砍下,可是我忍住了,不然也不会有如今。

那时,你的父亲让我站在门口后,独自走回漆黑一片的房间中,然后我就从里面断断续续听到你因疼痛而发出惨叫的声音。

然后断断续续传来的惨叫声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而后你的父亲走出来对我说「她昏过去了,我觉得这是个挺好的机会。」

刚开始我还不懂他的意思,可当他说完他的手就开始在我的身上乱动起来。

尽管面上我在配合你的父亲,但在心里我已经不知道想杀死你父亲多少次了。

「我想你根本想象不到,你的父亲竟然是个这样的人吧。」

你的父亲就是会在自己亲人面前做这种事情的人。

而后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的父亲也跟我在你昏厥的时候就在这个房间做着这种事情。

往复之后你的父亲似乎是开始热衷于这种,几乎在每一次对你的暴行之后都会这样。

也就是在那时,我决定了如果要杀死你的父亲也要以同样在你昏厥时的这个时候杀了他,也让他感受一下无力反抗的人的感受。

不过老实说至少在填补我内心窟窿方面我还是很感谢你的父亲与你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

「你的父亲是造就我内心窟窿的罪魁祸首不过你的父亲却给了我一个填补这个窟窿的方法。」

「那个方法就是凌虐你。」

「我实在没有想到,凌虐你竟然能让我越变越大的内心窟窿得到逐渐的填补。」

「你就为了填补你自己空缺的内心而不断凌虐我?」

「不是每一个凌虐者都是这样的吗?」

「所谓的凌虐者就是为了从被凌虐者身上获取快感才持续凌虐者这个身份的。」

「你对我的意义就是,为了填补我越来越大的内心窟窿而出现的一剂良药。」

「那你现在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吧,我的父亲也被你杀死,我的母亲也因为你被我父亲杀死,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会怎么样了,我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

「接下来按照正常书里的故事我应该该放了你,然后随你去哪里都行。」

「正常书里接下来应该是这样发展吧。」

然后她用极其异常的表情看着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能把她的表情很好表达出来,那真的是极其异常的表情。

「可是我为什么要放过你,我什么时候说过本来的目的达到就要放了你。」

我要的是你全家人的死亡,并将你父亲在我身上造就的一切痛苦加倍奉还给你们家的人。

你的母亲被你父亲杀了在我意料之外算是便宜了她,不过当我想到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决定由你这个她的女儿来代替她。

「你这个人难道没有一点人性吗?」我大喊到。

「人性?」

「我觉得我是个很有人性的人,但你的父亲告诉了我人性并无法制裁他这种人。」

「好了,我该告诉你的我也都说了,我们的聊天就到这里吧。」

说完,她走到阁楼门边拿起装着什么液体的桶朝我走来。

「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我刚刚有说过了,我们的聊天就到这里吧。不过既然你问了,我还是回答你一下好了,展示一下我人性的一面。不过我想就算我不说你过一会就会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栋房子的主人已经被我杀死,接下来当然是清除这个地方了。」

「......你该不会是想。」

「是的,我想你现在也知道我想干嘛了吧。」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桶的盖子打开,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房间中。

没过一会,房间中已经到处都是油腻的一片。

过了一会,她拿起先前被她放在一旁的金属制棒子朝我走过来。

为了避免你等等发出某些不必要的声音,你还是昏过去比较好,而且这样你也感受不到等等的地狱。

「你根本不是人,你这个女人。」

「我希望你应该感谢我,我可是为了让你减少痛苦才帮你这个忙。」

说完她就挥动起棒子,不给我一丝喘气的机会拼命的殴打我。

虚弱的身体根本抗不住她的殴打,记忆中我只依稀记得意识又要再度与自己分离的时候,她好像说了些什么,可我根本听不清。

「好烫,手臂仿佛正被火烧着。」

为此感到惊觉醒来的我身边已是一片完全的火海。

四周全是早以被火海覆盖,污黑的浓烟在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充斥着,呛鼻浓烟吸进身体让我不断的干咳,我想马上逃出这里可身上被绳子绑着我根本无法动弹也更不知道该如何从这里逃出。

火越烧越旺,我身边的地板已经逐渐被火点燃,眼看就要到我脚边,我只能尽力的往窗户方向爬行,我使尽全身仅剩的一点力气不断艰难的爬行着。

「我没有时间犹豫,我不想就这么死去。」

那时的我的脑海中,除了活下去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被她凌虐,父亲的所作所为,母亲的离世,现在跟我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只知道我不能就这么死去,我想活下去,我想逃离这个地方。

爬行到窗户边的我对着外面大声的喊叫,期望有人能听到我的求救,听到我想活下去的这个声音。

可不论我多么声嘶力竭的叫喊,都没有人回应我,仿佛我这个人的存在被大家完全的忽视一般。

当我灰心低下头看着有微小火苗的地板时,我发现在它的旁边有几滴水在那边。

我想,她那时的心情或许就像我现在所体会的一样吧。

没有人可以帮助,完全的孤立。

她之所以选择以这种方式将我杀死或许就是为了让我明白这件事。

临近死亡的边缘时,我竟然是在思考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之中度过的。

想到这里,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愚蠢到无药可治,人生的最后我竟然还在思考这种事情。

我的记忆片段到这里后就完全的空白了。

事后,我想我那时大概因为吸入了太多的浓烟让自己再度昏厥了过去。

我已经搞不清楚我在这段时间里昏厥了几次,我甚至搞不清楚我在那个房间中到底度过了几个白天,几个黑夜。

当我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剧烈的疼痛让我根本无法坐起身,只能暂时以平躺在床铺上的方式度过。

后来值班的医护人员发现了我醒来,马上跑出房门。

过了没一会像是医生的人带着刚刚那个医护人员走进房间。

「怎么样,你感觉好多了吗?」

「这里.....是什么......」一说起话,喉咙就好像被什么灼烧一样疼痛无比,尽管我尝试将话说完,可是断断续续的字根本无法组织成一句完整的话。

「你现在还不能说话,你吸入了太多的浓烟,现在还是少说话的好。」

我点头回应他。

「你刚刚应该是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我点头回应到。

「这里是你家附近的医院,你在火海中被救护人员发现送到这里。」

他边说边指示后面的医护人员去拿纸、笔过来。

「我刚刚让护士去拿纸、笔了,你等等有什么想问的话都写出来。」

说完,他从我桌子旁边的水瓶中倒了一杯清水给我。

「你现在多喝一点水,这对你会有好处。」

水从喉咙流下时,疼痛的感觉再度刺激着我的喉咙。

就在我被痛觉支配大脑的时候,那个医护人员已经回来。

那个医生示意医护人员将纸笔交给我。

然后他对我说道「现在将你想问的问题都写出来,我会一一回答你。」

「我昏迷了几天?我的家怎么样了?」

「你从被送到这里已经昏迷了两天,你的家......几乎被烧完了。」

我呆坐着不动。

这个医生似乎是认为我受到了刺激,告知医护人员不要打扰我休息。

具体他们说了什么,我也无心听取。

我只是低着头不断在心中重复着某句话。

那是没有人能听见的除了我以外的恶魔的话语。

在这样的日子重复了好几天后的某一天,医生对我说,有警察想对我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问我些问题。

那时的我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揭发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的最好机会。

如医生说的,那些人如期而至的来到我的病房。

伴随着几声敲门声,打开病房门看到我的男人对我说道。

「荻野小姐,打扰了。」

「我们是警察,我们也不拐弯抹角。」

「相信你也应该从你的主治医生那边听到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了解,发生在你家一系列事情的情况。」

虽然这个人的说话方式很让我讨厌但现在我只能依靠他们这样的人了。

「根据你主治医生的说法,你现在应该可以说话了吧。」

我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是的。」

「那就请你讲吧。」

说完,他指示身边的人开始做记录。

然后我将我写在日记上的这一切对他说出,可是我对于父亲杀死母亲的部分被我隐瞒起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实说恨那个男人的我根本没有任何必要这么做,可我却下意识的对这部分隐瞒了。

「我知道了,具体的情况会等我们联系调查后再告知你详细情况的。」

然后他示意身后的人从背着的包中拿出什么东西。

「荻野小姐,这是救护人员在烧毁的房间中找出的仅剩的东西,应该是你的吧。」

包括这本日记本在内还有其他几样已经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不过这本日记本没事真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果这本日记本烧毁,今后以及我现在记录的这一切记录都将不复存在。

「谢谢你们。」

「没什么,我们只是做了分内的工作。」

说完他就跟着一起同行而来的人离开了。

这时,我的内心期待着明天醒来那个女人就会得到她应有的处罚。

这时我才发现,我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如此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我放下日记本,从椅子上站起。

这个城镇仍沉浸在一片宁静的夜晚之中。

同情或其他各种复杂的心情满溢心头。

我原以为,通过这空白的四天我已对这个目标有了大致的了解但仔细回想,目标记录在日记本上的事比起说是她倒不如说是她日记提及的大部分都是身边的人,我对于她这个人仍没有很好的了解。

觉察到这件事我决定继续往下读她的日记。

年 月 日 阴

警察来访后已经过了好几天。

至今,我也没能从他们那边收到关于事件的后续。

今天,医生走到房间对我说「我目前恢复的还算顺利,按照这个情况可能在一个月后就能出院。」

「可是,出院后我又该去哪里......」

「我的家,我可以依靠的人已经没有一个人在了......」

台灯灯光下,我在这页纸张上看见了目标留下的几个圆圈般大小不一的纸张一度湿掉干了的痕迹。

年 月 日 雨

因为医生的建议,为了尽快恢复我将写日记的频率改为几天一次,虽然说不可能有除我以外的人看到,但为了以后自己不忘记我认为还是写上好。

今天医生来到我的病房告知我接下来的几天可以走出病房去外面走走,说这样有利于我的身体恢复。

可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年 月 日 晴

我犹豫过是否要将得知的结论写在日记上。

在动笔前我就有数次想撕掉什么的冲动。

今天,那些警察终于在我期待就快消耗殆尽时来到我的病房。

「荻野小姐,听你主治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

「是的。」

接着他开始与我寒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而后,他开始说出与我原本期待答案完全截然相反的结论。

他说了非常多可我几乎没怎么记住,从他说出「我们调查后发现你说远野小姐她与这件事有关联可能是出于你对她的报复。」

「欸?」

「简单的说,我们通过了解你同班同学其他人的说法后发现,远野小姐似乎时常霸凌你吧?」

「我们判断有可能是你因为出于被凌虐者的愤怒和报复心理说这一切是她做的。」

「你在胡说......」

他未等我话说话,就抢在我的前面将话继续说下去。

「主要是,我们调查了你说的远野小姐,当天在你家着火的那个时间段,有人能证明与她在一起。」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你的同班同学,宫野小姐与另外一个班级的一个姓广濑的女孩子。」

「我们已经去找这两位谈过了,根据她们的说法证实了远野小姐的清白。」

「综上所述,我们得出这只是你出于报复心理而将意外导致的悲剧推到她身上的结论。」

「那我父亲的死呢?」

「关于这件事,我们也还在调查中但因为大火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所以这件事的调查可能会花更多的时间但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调查出真相。」

「另外关于你说出虚假的事实误导我们这件事,因为你也算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受害者之一,这件事我们就不予追究但请你日后说出真相配合我们的工作便于我们尽快查清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说完他就站起身准备离开,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事情突然转身看着我。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对你说了。荻野小姐,因为你的双亲过世,他们生前的资产将转移到你的名下,日后负责这件事的律师将来这里。」

说完他走出病房大门,空留开了一道缝的门。

不过比起我内心出现的缝隙我觉得门空留的微小缝隙根本不算什么。

而后我的理智完全失去了控制。不论是什么,只要是身边的东西我统统抓起朝病房各处丢去。

我不顾会不会影响到它人,只是一味的声嘶力竭的叫喊道。

而后大概是因为我的叫喊医生带着几个人走进我的病房在一旁让我冷静可我根本不顾他们。仍然继续发泄内心中的愤怒。

不知不觉间医生连同刚刚带进来的人都已经消失了。

正当我以为他们已经离开时,没过一会他们又冲进房间,刚刚出现的几个人按住我的身体让我无法动弹。

「你们想干什么。」

可他们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转头看向那个医生说道「医生,已经可以了。」

听到那个人的话,医生朝我走来,拿出针管朝我的手臂刺了进去。

伴随着一丝刺痛,我的身体渐渐变的失去知觉。

「你刚刚做了什么?」我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这是为了你好,荻野小姐。刚刚给你注射的是镇静剂,请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跟其他几个人一同走出病房。

没过一会,手脚几乎完全不听使唤,我只能就这么躺着不动。

也许是镇静剂的效果,刚刚那种愤怒已不复存在。

「我明明只是想发泄一下愤怒而已,为什么同样是受到不公的待遇,她却能发泄自己的不快而我却只能被人以这种方式对待。」

倒在床铺上的我除了只能任凭眼角滑落的水滴滴落以外什么都做不了,这时的我甚至连为自己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水都做不到。

「既然如此,那你也像她一样尽情宣泄自己的愤怒就好了。」

就是在这一天,我第一次听见了它的声音。

它的声音毫无预兆的突然传入我的耳朵。

那并不像是男人也不像是女人的声音对我如此说道,紧接着伴随而至的就是被称为<目标>的她与操控它人身体的能力。

「什么?」我停下游走在字里行间的眼睛。

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目标曾经也拥有过操控其它人身体的能力吗?

同样以操控它人身体的她为什么会被选为肃清对象,她的以前到底做了什么。

「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可以操控人的身体是随着目标这个信息传入我大脑后眼前景色的突然转换。」

纯白的床单突然间变成了从未见过的房间。

虽然仅是操控她不到一分钟但我很清楚的明白了这份操控别人身体的能力没有任何虚假,她似乎对于我操控她这件事没有任何自觉只是认为是自己刚刚发呆迟疑了一会。

短暂的操控过后,我的意识就这么附着在她的意识中。

夜晚,我将这一切写下的这个时刻,我的脑海中也不断回传着那个女人眼睛所看到的景色。

就是在这时,我做下了这个曾经的自己绝对不会考虑的决定。

年 月 日 阴

记得前几天我曾在日记上写到,那个警察说过的律师在那几天后如期而至的来到我的病房中。

这几天医生及之前看护我的护士几乎没有来到我的病房中。

我想可能是因为那一天的发泄让他们彻底认为我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吧。

我之所以会这么认为,从今天这个律师走进房站在门口等确认我是可以沟通的人以后才坐在我身边这件事不难看出。

毫无疑问,这个律师应该是从那个治疗我的医生那边听说,所以才会对与我接触这件事保持小心。

坐在医院给客人配的专用椅子上后他从公文包里面拿出几张纸叠加在一起上面写有密密麻麻文字的文件给我。

随后他就像是切入工作开关一样,开始对我讲解那密密麻麻文字的意思,以及我该如何配合他完成接下来的继承手续及我双亲生前留下的资产大致有哪一些。

在从他口中说出之前,我真的无法想象我的父亲竟然有着复数房产及一笔数字相当可观的资产。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钱?」

正当我为此感到奇怪父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资产时那个律师张口说道「这个房产我们已经查过是早期你父亲就已经拥有的资产,只不过在前一段时间他已经将先前全部房产贷款部分一次结清,而这个剩下的钱绝大部分是来自保险金。」

「保险金?谁的保险金?」

「根据记录,这笔保险金是来自你母亲的意外身亡与你的突发意外所赔偿的。」

「......我母亲的与我的?」

「是的。根据保险公司的记录,你父亲在生前曾经替你与你母亲保了非常高额的人身保险。」

这时,那个女人曾经说过的某段话让我明白了我父亲所做的这个行动是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而后他继续对我就继承一事需要重要的事情继续说道。

等我们将这件事完全说完,窗户外已经变成了黄昏色。

「那今天先这样,手续方面我会帮你处理好,关于你双亲生前留下的房产待你出院后我会陪同你一起去。」

「出院后请你联系我。」说完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名片交给我。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那今天我先离开,请荻野小姐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就站起身走出病房。

就在我低下头企图将这一切理清时,那个女人的身影再度传入我的脑海伴随而至的还有「将其伪装成自杀的样子杀死」这一指令。

「这份能力是由谁给予,又出于什么原因给予我,我完全没有头绪。」

「不过而后我想明白了,比起去思考是谁给予的不如思考如何成功使用这份能力将她杀死才是真正重要的。」

「我知道我只是为了抹杀我内心里那点无所谓的求知欲而找了个理由分散注意力但是现在的我不需要什么求知欲,我需要的是杀了她怎样才能让人不会怀疑到我身上的方法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必要的时间以外我基本没有走出病房,我几乎每日都在考虑该如何杀了那个女人,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做到不被人怀疑。

年 月 日 阴

往复昨日,就在我对那个女人怀抱想杀死她想法时,时间转眼既逝。

在预定出院时间的前一周,医生提早向我宣布了我已经康复可以正式出院的消息。

我的恢复速度就连医生对此都感到很吃惊,在他原本的认为中我应该会延长住院时间。

不过这种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其中的理由我想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出院的这天,我提前跟律师联系好,当天下午我与他一同前往之前他提到的父亲生前留下的房产。

「平淡无奇的房间。」这就是我最初踏入这个房间的感想。

除了最简单的生活用品及家电以外什么都没有。

实在无法从中感觉到这个房子的主人有长期准备居住于此的打算。

「荻野小姐,这套房子从现在正式已经划入你的名下,关于先前提到的你的双亲的保险金你的那一部分已经审核完成打入你的账号,剩下的你双亲的那一部分需要等到程序审核完,介时程序审核完我会提前跟你联系再次登门拜访告知该如何领取那一份的钱。」

「我知道了。」

「好的,那没有什么事我今天就先离开了,荻野小姐。」

说完他就朝玄关走去,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我很清楚的明白了他已经离开这个房间的这个事实。

我将随身带来的日记等其他一些由警察交给我的遗留物放在房间中后,坐在靠窗的桌子上写下这个记录。

接下来我准备去附近采购一些日常需要的东西及衣服。

因为住院期间我几乎穿的都是医院的衣服,我几乎快忘记了穿平常或校衣时的自己。

等我将这些事情办完已是黄昏时分。

我独自一人走在黄昏印照的街道上。

「接下来的人生,我也将重复今天这样的日子,先前我也许还能欺骗自己父亲终有一日会变回母亲还在世前的那个模样。」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死去的人不可能重生,依然活着的人能为他们能做的只有祭拜或平日的挂念而已。

年 月 日 晴

自我搬到这个新的住处以来已经好几天,这里距离我被烧毁的家需要搭程电车往返。

我搬家至此以来,我除了购买饭以外几乎足不出户,坐在房间中观看地方台播放的新闻。

地方台本身就因为事件稀少而重复播放同一条新闻的概率很高,而在这样的地方发生像我家这种房屋烧毁及涉及人死亡的事件毫无疑问更应该被播放出来,而且就算是重复播放我想也不奇怪。

但几天看下来不要说播放这个事件,甚至就连提相关的提及都没有。

对此感到疑问的我决定播起那个人的电话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嘟嘟嘟嘟......」

吵杂的铃声不断回响在耳边,在我几乎快放弃决定挂断电话时,他接起了我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哪一位。」

不耐烦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老实说我真的不想在与这个男人有任何关系。

「你好,我是荻野。」

「啊,是你啊,有什么事情?如果是有关搜查方面的话我们还没有结果。」

「我不是来问这件事的。」

「是吗?」他的说话态度就像在质疑我,就像是再说你除了问这件事还能为了什么打电话给我。

「我家发生的一切为什么地方电视新闻上面都没有播出。」

对面像是我被我意外的发言逗笑般回答我「荻野小姐,你难道很希望这件事被人知道吗?」

「我......」

「你会犹豫说出回答就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到底想怎么做吧。」

「老实说这件事你很希望被人知道吗?」

「请你认真的考虑清楚后再打电话,荻野小姐。」

「我还有工作就这样。」

说完他单方面的挂断电话。

只剩下回响在我耳边的嘟嘟嘟嘟的刺耳声音。

拿着手机的手突然感到无力。

下一秒,在意识理解状况前我的手就将手机直接摔在地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荻野夏草。」

「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空旷的房间中四周传来的是自己的声音。

「可是我一次次的发问却自始至终都没人能来解答我。」

「既然如此就将导致你生活完全变样的那个女人给杀了吧。」

脑海中传来的不是如往常一样的将目标杀死单一的字样而是截然不同的一句话。

以前,我曾记得在某本书的前言中看到过「人会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轻易相信那时唯一帮助它的人。」

起初我曾拿着这个前言去请教母亲,只依稀记得母亲回答了我什么让那时的我感觉到非常的安心。

与母亲给予安心话语截然相反的这段话让我感到恐惧、害怕。

仿佛当我走进去之后我将再也无法回头,回到那个有着些许温暖的世界。

在这天,我改变想法认为或许只要好好跟那个女人沟通说不定一切就能有所改变。

就是这天,我决定去见那个女人一面。

日记到这里就中断了。

而后零散的几天记录后,目标的日记就变成了终日寻死的内容。

再次的空白,在这段空白的时间里面一定发生了某种事情,或许其中也包含了关于能操控它人身体的记录。

这时,我还未有留意到我已经完全陷入这个目标的人生中了。

窗外的远方,天空已经开始有些许的泛白。

我关掉台灯,将日记本合上从桌子里空白纸张上撕下一小张纸写下给她的留言放在桌子上面。

而后我操控她的身体回到床铺上平躺好解除对她的控制。

再次睁开眼睛,我所看到的景色变回自己的房间。

虽然说直到刚刚都是在操控别人的身体,但意识疲惫的却是自己。

我看着天花板回想那个日记本上写的一切。

她想让我帮助她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根据日记上最后写的她或许已经跟凌虐她的女人和好如初了但她想让我做的事情应该与杀人没有关系。

但是这一切只是猜测,现在还不能肯定。疲惫的意识很快就在我思考时逐渐侵占了我的意识,不知不觉间我就这么睡着了。

意识感觉非常的模糊,隐约之中我感觉我似乎在梦境中看到了什么,与什么人有所交流,可现在我却什么都回忆不起来,就在我这么想时。

突如其来的疼痛使我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看了四周景象后,我发现我的上半身跟下半身正保持着一部分处于床上一部分处于床下的模样。

「原来是梦啊。」

「不过为什么会做这种梦,还有梦境中与我交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过过了一会连我自己都感觉好笑,我为什么要去对一个梦境中出现的人如此在意。

现在的我完全有比这个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我再度躺倒床上,操控起目标的身体对她示意我已经来了。

「你来了。」

「是的,你应该看过我写给你的留言了吧。」

「所以我现在才会这样等着你来。」

「你已经看过了我的日记了是吧。」

她用不确认的语气问道,仿佛在像我求证自己的猜想。

「没错,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也应该明白我来问你的事情是指什么了吧。」

「你想知道那之后的后续吧。」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

「作为告诉你的代价,我也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答应我之前说的事情。」

「......你想让我带你去的地方底是哪里?」

「......」

「......」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在我还未将话说完前她在我面前先将话说出。

「我希望你能带我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你是指那三个人中的哪一个吗?」

「......并不是,......我想拜托你带我去见的是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

「是的,我想去见一面母亲,亲自去拜祭一次她。」

「这种事情我想你根本不用拜托我吧。」

「听完你想了解的故事后,我想你就会明白了。」

「看来你想对我说出那个故事的后续了。」

「听完后我也希望你能帮助我实现这个渺小的心愿。」

「我知道了。」

紧接着我从她的口中得知了那之后的故事。

那之后的隔天,在早上与律师一同去办完事情已是下午,我坐在学校外面的凉亭中休息等待着放学铃声的响起。

「叮叮叮叮......」

这个声音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见了啊,没想到现在听起来还感觉有点怀念这个刺耳的声音。

最早出现在校园门口的是一群看过去就不像是学生的团体,紧接着是看起来就像是循规蹈矩遵照学校说的不留在学校马上回家的学生。

不用看也知道那个女人不属于这两种群体,我需要注意的人群是接下来走出来的。

但不论过了多久,我都没有从陆续走出学校的人群中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

「难道她今天没有来学校吗?」

一想到那个女人凌虐我的那段时间她就算不来学校也没什么奇怪的。

就在我放弃准备离去时,学校里走出一个应该算是我除了那个女人第二在这个学校里熟悉的人。

她的面容看上去多了几分憔悴,脚步也非常不稳。

我迈出步伐走到学校门口等她。

虽然我也有就这么离开不与她接触这个选择但在现在失去那个女人下落的情况下,她或许是我找到她的希望。

只不过在不久之前,她也曾是我某方面的希望。

「你看起来变憔悴了不少。」

我对已经走到学校门口的她说道。

也许是我看走眼了,但我感觉在她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她无光的眼睛中出现了些许的光亮,只不过那微弱的光亮可能代表着什么也被我以可能是看走眼了的认为给完全打散。

「......荻野?」

「......你是荻野吗?」

「宫野,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你已经出院了吗?」

「啊,对不起,应该说恭喜你出院才对。」

「你今天是来报道的吗?」

她的神色看起来非常慌张。

「宫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说了吧。」

「你是回来找我报仇的吗?」

我很清楚的可以感觉到,她的声音正不断的颤抖着。

「告诉我,远野在什么地方。」

「......远野她已经......死了。」

「......」

「......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远野她已经死了。」

「死了?」

「那个女人?」

「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你说那个女人她死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

我剧烈的晃动起宫野的肩膀。

宫野用手甩开我的手。

「你别在这样了,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远野她已经死了。」

「你就算再不相信已经死掉的人也不可能复活。」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去找其他人问啊。」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因为这件事我们也被套上可能杀人的嫌疑,好不容易最近情况有所好转,请你不要再出现了,我也是想尽力忘掉这件事的。」

说完她就从我的面前离开,只空留下她的影子在我面前不断的被拉长。

「那个女人竟然死了......」

「不对,由宫野说出的话现在根本不值得我去相信。」

我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再度播打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老实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再与那个男人有所交集,可是现在的我只能依靠他手上的情报。

「荻野小姐,你最近是空闲的时候较多吗。」

想就此挂断电话的心情顿时充满心头。

过了一会我努力让心情平复后对电话里的他说道。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我应该说过关于搜查的事情还没有。」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我要说的不是这种事情,为什么那个女人,远野已经死掉的事情没有告诉我。」

无名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电话里只传来那个男人呼吸的轻微细声紧接着他开始说道。

「原来你知道了啊。」

「为什么不告知我。」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荻野小姐。」

「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应该不是她的生死与否,而是你该如何开始你独自一个新的生活才对吧。」

「打个比方来说,就算她没有死你又能做什么呢?」

「事到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道她应该已经死亡的事情那我们也没有什么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

「什么叫她应该已经死亡。」

「难道你们没有确认她已经死了这件事吗?」

「并不是我们没有确认,而是我们无从确认。」

「什么叫无从确认,难道你们连一个人是不是死了都确认不了吗?」

「你先不要激动,荻野小姐。」

「不是我们不能确认,而是没有找到尸体就算我们想确认也没办法。」

「没有找到尸体?」

「是的,不过因为她跳的江是条水流速非常快的江就算找不到尸体也可以确认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你们就这样放弃了吗?」

「我要更正一下,荻野小姐。」

「不是我们放弃了,是远野小姐的双亲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既然大家都已经接受这个事实我们又有什么必要为了一个大家都已经知道的结果再去浪费警力?」

「你们对我也是这样吧。」

「不,你的情况是在搜查中,不过只能等有结果才能通知你。」

「结果?现在主要的嫌疑犯都已经被你们判断为死人,你要让我怎么相信你们会去搜查,搜查这样的说法不过是好听的借口而已。」

「你怎么想这跟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我也告诉了你很多,希望荻野小姐你不要再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打电话给我,我们警察的工作也是很忙的。」

「最后,希望你不要将电话里关于远野小姐的事告诉任何人。因为有办法情报这是新闻那边尚未了解到的还请你不要外传给你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说话的方式依然让我讨厌但与以往不同,这一次至少在与他通话中我听到了某个真实有用的情报。

「没有找到尸体。」

这样就代表那个女人不一定死了。

那个女人不可能会自杀的。

「对了。」

自始至终想着各种各样的方法杀她却忘了我有最简单确认她生死的方法。

「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尝试操控一下那个女人的身体?」

这样一来,她到底是死还是活着我都可以马上就知道。

比起担心可能操控到尸体的顾虑,但一想到这是能马上得知她生死的方法这让我感到止不住的颤抖,我本以为这是因为今天衣服穿少的原因但现在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为了避免操控身体后让原本身体放置在这里我决定先回家再说。

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打开房门,地上已经满是从我额头上低下的汗水,那看起来宛如暴雨般滴落到地上。

我背靠门就这么坐在地上,任汗水滴落在身上。

我闭上眼睛开始操控起她的身体。

眼前并不是一望无际的天空也不是海水浸泡的地方。

眼前的景色是我从未看过的一个沙地不远处就有海从那边传来的海水拍打沙地的声音很清楚的告诉我,这个女人还活着,为了确认她是真的还活着,我微微动了手指头。

「太好了,你果然还活着。」

我不经意说出的话似乎与她形成了沟通让她听见了我的声音,确认了我的存在。

「你是谁?」

就算隐瞒也没什么用,被她听见声音过不了多久我想也会被她知道,想到这我回答了她的问题。

「远野,你已经死了的事情果然是假的啊。」

「荻野?你是荻野吗?」

「是啊,我就是那个本该被你杀死却没有死成的荻野。」

「你这女人,对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听使唤。」

「不要这么激动,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只是操控了你的身体而已。」

虽然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现在的表情我想一定是满脸的惊讶,不过那是因为被我操控身体还是因为我还活着这件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这家伙在哪里?」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倒是远野你果然是个狡猾的女人啊。」

「竟然为了躲避而选择假装自杀这件事。」

「......」

「......」

「怎么了?远野。我们也算是久别重逢你不说点什么吗?」

「......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想想,或许像你对我做的一样,将你的死亡伪装成自杀这样你看怎么样?」

「只不过这一次与你自导自演的不一样,我会真正的杀了你。」

「等等,荻野。」

「虽然我确实打算杀了你,不过你看吧。因为我杀了你的父亲,以后你受到凌虐的根本问题也能得到解决吧,况且因为这一次你能得到那个男人生前留下的巨大财产你也算是得到了与被凌虐时间相等的回报了吧。」

「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继承了我父亲遗产的事情。」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父亲杀了他的财产由你这个女儿继承。」

「是这样。」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因为你得到了巨大的遗产也成功解决了我父亲这个让我受到凌虐的源头。」

「但是远野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也是凌虐我的人之一。不过你说的没错,我因为你确实得到了结果上来说的好,因为这点我会让你死的痛快点,不会像你一样让我慢慢忍受痛苦而死。」

「等等,荻野,我们再好好谈谈吧,老实说就算你杀了我也没办解决一切,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我知道你的心中还有很多的疑惑吧,你也想知道到底除我以外还有谁是参与这件事的人吧。」

「这种事情,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想办法查出来的。」

「等等,我向你保证在告知你一切后我会去向警察揭发自己的行为的。」

「比起动你自己的手杀了我能用其他办法对付我对你来说更好吧。」

「这样讲也没用,我们就在这里见个面吧,荻野。」

「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后天下午三点我会来这里。」

问清这个地方的地址后,我解除对她的控制。

再度睁开眼睛,刚刚眼睛可以看见的沙地、可以听见的海水拍打沙地的声音、海水都已消失,眼前又变回昏暗的房间,我仍背对着门坐着。

我站起身,脱下鞋子走入房间。

「一切的真相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未曾触及到所谓的真相时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但当我触手可及它时我却变的不想知道了。」

「我时常感觉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在矛盾的中间做出选择后又开始因为选择后的结果而感到矛盾,就这样不断的重复着这种过程。」

时间就这样转眼即逝,后天的到来好像是瞬间的事情。

在我准备出发去见远野时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内心非常的平静仿佛让我对接下来那个女人将说的一切都做好接受的准备。

不过,我对她说的一切所能做的似乎除了相信也没有其他,等我知晓这一切后她的自首将会为这个给人带来不幸的一系列事件真正的结束。

这天下午,我搭乘电车出发来到与她约定的这个地方。

差不多在三点前几分钟我到达车站,这是个看起来就很少被人来访的车站,提供人们暂时就坐的座椅上早以被各种植物占领。我走出车站往那片沙地走去,根据我昨天查地图得知这个沙地距离车站大概还要步行几分钟左右。

等我到达,大概已经错过约定的三点,从远处看去,那个沙地的边缘,那个女人就站在那里。

看来她并没有逃跑,不过我想她大概已经通过前几天被我操控身体明白就算逃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吧。

就在我想着这种事情时我与她的距离不断缩短,在靠近她时我出声叫到她的名字。

「远野。」

「我本来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她一面说着一面转向我这边看着我。

印在我瞳孔中的这个脸与我熟知的那个女人的脸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如果说不是因为她们的声音相同,而且在只有我与那个女人才知道的这个约定时间和地点,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她。

「......远野,你的脸?」

「啊,这个啊。只是为了避免被人认出做的伪装而已。」

「你也知道,我毕竟是杀人犯。」

「原来你也有这种自知之明啊。」

「不论有没有那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我现在已经被人认为死了嘛。」

「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按照我们前天说好的你现在可以说了。」

说完我站在她的旁边,与她保持着肩并肩的状态一同面朝海水的方向。

「不过老实说我实在想不到我们两个人竟然会有站在一起的机会。」

「......」

「你不爱说话这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好吧,你想让我从哪里开始说。」

「从参与你不在场证明以及其它一系列事情的参与者都有谁开始吧。」

「你还真是直接。」

「我不是来听你说对我话感想的。」

「真是心急的人。」

说完她叹了口气开始说道,「我想你应该从那个负责你事件的警察那边听到了我们几个人的名字了吧。参与的人包括我、宫野、广濑。」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那个警察。

照理说那个警察不应该将这件事告知她这个曾经一度被怀疑的对象才对。

正当我想着这种事时,她接下来说的话更让我没有想到。

「还有那个负责这件事的警察。」

「你说什么?那个警察也是参与人的其中之一?」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你别看那个警察那个模样,实际他早就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在怎么讲,证明自己清白的人竟然是被自己霸凌的人,不论是由谁想都很清楚这其中有问题吧。」

「然后他就带着他那所谓的证据来找我。初次见到他时,我就看出来了。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与你父亲初次见到我时眼睛里闪烁着一样盯着猎物的眼光。」

「经过你的父亲后我明白该如何迎合这种男人,没想到你父亲给我带来的不幸经历在这种时候会派上用处,我真的没想到。」

「随后迎合了他的兴趣后,他在我的旁边就开始对我说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简单的说,他讲的就是因为我尚未成年不会被法律定罪但作为保守秘密的代价就是陪他。」

「他就跟你的父亲一样,同属一类毫无医救可能性的人。」

「虽然说如他所说我目前是不会被定罪但是为了将这可能性在无限可能的缩小我决定自导自演一场自杀的戏。」

「当然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如果告知身边的人毫无疑问那个警察一定会通过调查我原先身边的人追查我的下落。」

「你为什么就这么有把握他会找你。」

「你认为好不容易捕食到猎物的野狼会轻易放跑猎物吗?它们不会,它们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跑猎物的,就算猎物已经死去也要将它啃食殆尽这才是野狼对猎物的方式。」

「你改变脸的钱以及现在所用的一切都是来源于我的父亲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父亲死去了,可是关于我父亲个人的资产只空留房子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其他资产我想会不会是因为你的原因。」

「就像你猜的一样,我现在的花费大部分来自于你父亲生前给我的。」

「你的父亲也只有在这种方面才派的上点用场。」

「宫野也是你让她来接近我的吧。」

「看起来你都知道了。是我让她来接近你的,我只是跟她说如果你去接近荻野我就不在霸凌你她就很自然的配合起了我。」

「不然你以为有哪个人会主动的去靠近被霸凌的人?一个不注意搞不好连自己都有可能被人霸凌。」

「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去背负这种危险这种事情只可能存在书本中。」

「原来是这样。」我抬头望着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早以有心理准备但一切真实都知道以后我才觉得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或许自己能活的更加幸福一点。

「你想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吗?」

他的话将独自一人沉浸的我拉回现实。

我背对着她,对她说道。

「接下来你就去自首吧,后面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

「是啊,后面的事情确实与你无关了呢。」

很突然的一记脚踢从我后背传来,那真的是很突然的一记我甚至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我整个人已经面朝沙地倒在地上。」

她在我站起前整个人跨坐在我的后背上让我无法动弹,头转向背后的我朝她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把刀子。

「远野,你。」

「你什么啊,荻野。你也还真是天真的可以,竟然会真的来这里。」

「看到你这种天真的人就让我恶心。」

「你这种人这么天真还能活到今天真是奇迹。」

「不过那也就到今天了,你本来还想杀了我吧,没想到如今我们的立场再度逆转了吧。」

「你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了吧,远野。」

「那是当然了,去自首?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你也真是天真的可以,为了你父亲那样的人渣去自首,那我到如今所做的一切不就都成了海底泡影了吗?」

「我好不容易可以摆脱过去重新开始过上真正的新生活,没想到被你这个该死却没死成的女人给找到了。」

「不过这也好,反正你现在也是无依无靠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察。」

「你就不害怕我操控你的身体让你自杀吗?」

她像是听见了什么异常好笑的笑话般不停的笑。

「操控人的身体?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那种完全是骗人的话吗?荻野,我不知道你那时对我动了什么手脚不过现在这样你也没办法再给我动什么手脚了吧。」

「是啊,你现在是准备杀了我是吧。」

「那当然,不然你认为我有可能放走你吗?」

「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作为你到这里来的礼物我会不让你太痛苦的死去的。」

「是这样啊,听到你这么说我也终于下定决心了。」

说完我闭上眼睛开始进入她的意识。

「你又再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我操控她的身体从我身上起来。

「荻野,你。」

「你用不着看倒在地上的我,现在我在操控你的身体。」

「你到底是。」

「我没有玩什么花样,我刚刚也说了我在操控你的身体。」

「我很感谢你不相信有操控身体这么一回事。」

「不然我们现在的立场也不可能再次对调。」

我操控她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海的方向,在临近走入海中的前面我停下脚步。

「荻野。」她似乎显露出安心的态度。

下一秒我举起刀,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她刺进她的肚子。

虽然说身体是她,但操控她身体的我体感与她几乎完全相同,那感觉就像是真的在自己身体上的肚子开了个洞一般。

我马上解开操控的身体回到自己的身体。

回到自己的身体后我马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刚那个一瞬间的感受让我感到后怕。

我庆幸到还好刚刚那个被刺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

等我站起身,我拍掉脸上沾的沙土那个女人仍然在那边双手抱着肚子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

她站的位置的那一片沙地已经被她肚子里流出的血给沾染成鲜红色。

就这样放着不管过不了多久她也一定会死但是这样还不够。

我走到她的面前,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嘴里说出的话模糊不清根本搞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

我一脚将她肩膀踢倒,她发出惨烈的叫声,表情越来越扭曲,眼泪在扭曲的脸上不断滑落。

为了防止她的抵抗我踩住她的右手让她无法动弹,手握住插在她肚子上的刀。

那个瞬间,她的表情仿佛就像是在哀求我千万不要这么做。

不过她会怎样已经与我无关,我毫无犹豫的将刀拔了出来。

她的叫声比刚刚还要大声,接着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感觉非常的平静,在此之前我从未有过这么平静的感受。

手中握着的刀刀身上的血不断往下滴落。

远野似乎想站起身可她几经尝试都没成功,没过一会几乎倒在地上没有反应。

以为她已经死了的我靠近过去准备将她的尸体丢进海里而靠近她时,没想到她突然一手将我推开。

手中的刀也不知道何时不见,等我回过神来只听见似乎是她拼了命喊出的「荻野你陪我一起死吧。」

她挥动着刀朝我刺来。那一瞬间我没有任何的方法,甚至就连我可以操控她的身体摆脱这个状况都忘了。

挥下的刀子就快要刺到我时,有那么一瞬间她的速度突然变慢。

这时脑海里传来强烈的让我杀了她的声音。

一旦错过这一瞬间我想我一定会死 想到这,我甚至没有任何多于的考虑或多想我看准那一瞬间将刀反手再次刺向她的身体。

她向后倒退了几步背朝沙地倒下,这一次看来她是真的将力气用尽倒下的。

我的手被她的鲜血沾染成鲜红色。这本该看起来让人感到高兴的颜色在这我的手上看起来让我感到恐惧万分,手止不住的颤抖。

我将手插进旁边的沙地翻弄起来企图这样将血洗净好让这恐惧的颜色尽快从我手上消失。

可不管我怎么弄,它就是自始至终在那里仿佛一直提醒我我刚刚对那个女人做了什么。

她倒在那边已经好一会没有动过,看起来似乎是真的死了。

倒在那边的她直到刚刚也依然对我不断求饶的声音仿佛还在我的耳边回响。

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办?

现在马上逃走。

对,马上逃走。

想到这,我站起身。

什么也不想只想尽快逃回自己的家,我头也不回的一路朝着电车的车站跑去。

在等待电车的时间里我也不断担心着这时尸体会不会被人发现而根本无法好好安分的站着,在车站里不断来回走动。

我果然还是无法就将那个尸体丢在那边不管。

我决定回去看看。

我快步离开车站朝那个沙地走去。

可当我看到沙地上的踪迹时我的呼吸差点停止。

除了被血弄脏的沙地以外她的尸体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各种各样的可能在我的脑海里快速的回转起来。

每种可能性都有可我根本不知道其中哪一个才是发生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我坐在沙地上闭上眼睛决定操控她的身体看看。

进入身体后最先传来的是腹部传来的强烈阵痛,比起最初感觉到的疼痛现在更加的痛,剧烈的疼痛让我感觉就算现在随时昏过去也不奇怪。

「荻......你......什么。」

「......真没想到,远野你在这种状态下竟然还能活着。」

她没有回应我只是在那边单方面的喘气,看起来她已经连说话都感到异常的吃力了。

「现在正是好机会,将她的死伪装成自杀。」刚刚在即将被杀的瞬间出现的声音再度回响在我的耳边。

现在的你有最好的机会,这是可以充分将她的死伪装成自杀的机会。

操控远野身体的我好像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声音附身不断被它腐蚀成为听它话的人偶。

记忆中我只依稀记得,我用放在一旁的刀缓慢的再次刺入远野的身体。缓慢刺入时远野那痛苦的叫声还有对于她痛苦叫声感到痛快舒畅的那种心情,远野的叫声如今仿佛好像还在我的耳边回荡。

等我回神过来我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

刚刚用刀刺入远野身体时我好像感受到了久违的舒畅与痛快。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我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感觉。」

「那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荻野夏草。」

身体仍不断的颤抖着。

可我不在感到恐惧,取而代之的则是某种连我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感觉不是恐惧。

就在这时,下一个<目标>的信息传入我的脑海里。

「......是宫野。」

就是在这时我做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为了确认这份感觉我决定再次杀人。

而被我选为目标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宫野与另外参与的人。

可在我利用宫野的身体充分凌虐她之后我发现我真的对杀他们这件事产生着痛快与舒畅的感觉。

而后我愈来愈变本加厉的凌虐着广濑与那个警察,她们的惨叫声让我感到活着的意义,她们的痛苦让我感到心情舒畅,她们的求饶让我感到未曾体会过的痛快。

「所以你就将它们全杀了?」我打断她说道。

「是啊。」

「结果就是我将它们全部杀死了。」

「我到目前为止大概已经杀了有二十几余人了吧。」

「......二十几余人。」

「怎么,身为拥有同种能力的你我想应该对这个数字不会感到什么奇怪吧。」

「那你现在是停止杀人了吗?」

「不,我被给予我操控人身体能力的人给收回了能力。」这么说比较合适吧。

「被收回了能力?」

「这么说应该比较合适吧,而被它重新给予这个能力的人那就是你。」

「你为什么被回收能力?」

「那种事情怎样都没关系了吧。」

「我已经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了。」

「现在希望你能带我去见一次我的母亲。」

「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母亲的墓地你应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吧?你要我带你去哪里。」

你是说这件事啊。其实我现在已经知道我母亲的墓地在哪里了。

我之所以会知道母亲墓地的所在地是因为在我还拥有这个能力的某一天那个许久未联系我的律师打电话联系我说有一封我的信件想交给我。

根据律师的说法,这封信件似乎是本来寄到我被烧毁的家中,因为地址无效而后根据信息联系到了我的律师通过他找到了我。

隔天,那个律师来到我家将信件交给我后就离开了。

当时因为要急着要将目标伪装成自杀而就直接将信封丢在桌子上。

等我打开这封信已经是距离那个律师来后的第五天。

信封上只写着收件的我的信息。

我粗暴的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

「夏草,好久不见。」

看来是认识我的人寄出的信件,不过不认识我的人也根本不可能寄信给我吧。

「这应该是我们初次通过书信交流,我是你母亲的弟弟。」

「这一次写信给你是因为我的母亲同样也是你妈妈的母亲因为身体原因医生已经宣布时日无多。」

「母亲的意思,她希望能在临走前见你一面有一些事情想告知你。」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一个人来,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的父亲。」

地址我写在下方,希望你能尽快来一趟。

简短的内容在整张纸上看来十分的不起眼。

我放下信纸坐在椅子上。

「快死了之后才想见我吗?」

「把我当成需要就叫不需要就让走的人了吧。」

只不过等我冷静下来想想,他们那么讨厌我们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母亲发生了那种事。

母亲只不过是这一系列事件中受到牵连的牺牲品而已。

其实这一切与他们都没有关系,我知道我只是在迁怒于人。

最后我还是决定回去见一面我的奶奶。

隔天,我整理了行装独自一人前往信件上写的地址。

因为距离很远我在中途换乘了电车。

沿途的景色变的非常快,仿佛走马灯般。

因为还需坐非常久的车子,我倒在靠背上就这么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窗户外的景色早已变成另外一种景色。

没过一会,乘车员走到我这边对我说。

「你好,这位客人。离到达下一个预定下车站还有十分钟左右请你准备一下。」

「谢谢,我知道了。」

她离开后我站起身伸展身体,然后从车架上取下行李走到下车门处准备下车。

在母亲死后我再也不曾来到这里。

准确来说,应该是被这里给拒绝来访才对。

如今重新来到这里我并没有感到任何高兴。

反倒对此感到有些不耐烦,想尽快离开这里。

下车后,我在车站打车直接让司机前往信件上所写的地址。

远离城镇的乡下。

是我对这个地方的最初感想。

周围的景色看过去几乎没什么人居住但这里并没有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反倒让人觉得是房子的主人刻意疏远了人群。

司机说里面的小道很危险将我放到小道外后就此回去,我独自走进小道里面。

没过一会走出小道就看见了一栋外观看过去已经有了一定年龄的建筑竖立在那边。

正方向的大门敞开着,看见我走过来,房子里好像在做什么的人停下事情朝我走来。

「是夏草吗?」

「你是?」

「你好,我叫夏目,是你母亲的妹妹。」

听到她的名字,我沉默了一会想道,似乎是有从母亲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夏草?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可能是坐车久了感觉累了。」

「今天辛苦你了,先进去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我想问下写信给我的人已经去医院看望我的奶奶了吗?」

「不,他今天还没有去,你等等我现在去叫他,你的行李也暂时先放家里面吧。」

「放家里?原来他们有将我当做是这一整个家中的一份子吗?」就在我想着这种无关紧要事情时眼前的女人已经从我手上接过行李走进家中。

过了一会,跟着那个名叫夏目的女人出来的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年龄应该有四十左右的中年男性。

「夏草,这一路来辛苦你了。」

「不会。」

「不过因为明日我有学校的事情所以今天要尽快回去,现在可以麻烦你带我去见一次奶奶吗?」

我故意找了个借口,希望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好吧,本来今天还想请你住在家里,不过既然学校有事情那也没办法。」

他低下头靠近我的耳边说道「今天你的父亲应该没有跟来吧?」

「没有。」

我并未将父亲已经死了的消息告知他们。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但是一旦让他们知道父亲已经死了的事情,各种各样的问题将会接连而至,就像是那一些新闻记者一样不厌其烦的想从我身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好了,我们去看奶奶吧。」我略带催促的语气说道。

「说的也是,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他走入屋子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很快他就从屋里出来,边走边对在那边做事的那个叫夏目的女孩说道「我先出去办事情了,家里就麻烦你看一下了。」

那个女孩子很有精神的回答道「知道了,哥哥、夏草也路上小心。」

出了小道,我跟他在类似这个地方的打车点坐上了车前往医院。

到达医院已是大约二十分钟后。

我与他一同进入医院,他在前面带路我跟着他走进三楼非常里面的一个房间。

他站在门外敲了几下门但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

过了一会,他打开门走进去。

我站在门外等待。

「妈,夏草来了。」

「让她进来,然后你就到外面去吧,有一些话我想单独跟她说。咳咳咳。」

「妈,你没事吧。」

「我没有事,你可以出去了。咳咳咳。」

过了一会见他才从病房中走出。

「夏草,进去吧。」说完他朝走下楼梯的方向走去。

我转头进入病房。

「夏草,坐吧。」

我关上病房门坐在她病床旁的椅子上。

「谢谢你能来,夏草。我本来以为你要处理你父亲那个男人死的事情不会来的。」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

「......为什么?」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吧,因为有人来见我告诉我了。」

「是谁?」

「记得负责你事情的那个律师吗?」

「原来是那个律师告诉你的。」

「你别怪他,他只是做他工作分内的事情。」

「我没有怪他,你找我来应该不是为了说这种事情的吧。」

「叫你来是为了其他的事情,只是也有一部分私心。」

说完她坐直身子好像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过了一会只见她低下头然后对我说「对不起。」

「欸?」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说「因为你父亲的关系连你也被我们排除在外这件事。」

「对不起。」她再次说道。

「在我得知你父亲死后我发现本该仇恨的对象一死,心中曾经不断感觉到的恨或者想杀了他为女儿报仇的心情也随着他的死全然消失。」

「只不过当我之后回想起或许我的心中早以不像最先知道这个事情那般恨他。」

「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恨一个人对我来说已经显的不在重要,不或许说是我已经没有那个余力在去恨什么人。」

「请你原谅我,夏草。我知道像我这种将死之人不应该再去奢求什么但我真的对不起你。」

尽管她在我的面前说的像是尽力希望我原谅她可如今的我已经觉得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我只希望能早点离开这里。

「我知道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吧。」说完我站起身朝病房门口转身走去。

「......果然还是不能被你原谅吗?」

「说起来在事后后悔再去改变现状,期待因此能恢复改变前的模样是怎么也不可能的吧。」

「只不过我似乎明白这个道理的时间有些晚了。」

我转过头去看着她说道「我并没有不原谅你,只是如今在他们都已经死了的现在我们说再多也没有用了吧。」

「夏草,去你母亲的墓地上面看一看她吧。」

接着她说出了我母亲墓地的位置,依稀记得这个地点在我查来这个地方的路线上看到过似乎不是很远。

「如果你不知道地方的话,就让夏目她们陪你去吧。」

「没关系。」

「夏草,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还能再来看我吗?」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走出病房。

老实说,这个问题的答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此时我的心中只知道我并不希望再次见到她,也祈祷着以后也不会。

这天我回到她的家中取走自己的东西就出发回家。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感到这么烦躁但这时我只想着尽快离开这里。

这就是我会知道母亲墓地在哪里的原因。

「你当时没有去拜祭你的母亲吧,为什么到了现在又想去?」

「我想是我自己的心中认为那时的我没有资格去见母亲吧。」

「身为杀人犯的我只是想从母亲那边寻求救赎而已。」

「那你现在去见你母亲又是因为什么。」

「只是出于一个身为她女儿想在死之前在去再见她一面的心情而已。」

「你应该知道在这之后我会对你做什么吧。」

「是的,等我去拜祭完母亲你想杀了我还是怎么样都随便你。」

她说的非常坦荡。

「我知道了。」

而后我与她约定了去拜祭的时间后我解除对她身体的控制。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但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这些人身上。

目标似乎已经完全接受我将要杀死她,可这时我的内心却对杀死她这件事产生了动摇。

我自始至终都在能力的安排下不断的杀人并将它们伪装成自杀,当然我也十分中意这份工作,我不断的在目标的身体中体会着各种各样的死亡时的那种感觉。

可当我接触这个目标之后,我发现现在的我与仍拥有能力时的她都在杀害目标中寻找着什么。

就像最初她为了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在杀害人时感到舒畅与痛快,而我则是为了体会目标死亡时的感觉。

「我与她或许太过相似......」

「......但好像又完全不同。」

离跟目标去见她母亲大概还有十几个小时,我就这样独自站在阳台上发呆。

原本的天空逐渐变色仿佛在暗示着我接下来将要走的路也将与这个天空相同。

回到房间我坐在椅子上面看着桌子上的箱子。

截止到目前,这个箱子里面放着我杀害过的目标的随身物品。

我看向那个箱子里面,里面有牛皮筋以及看起来生锈的刀子,曾经拥有这些物品的那些目标是不是也与这个目标相同有着某种我完全不知道的某种过去。

只不过在他们都已经死了的如今这些都已经是无法考证的事实了。

隔天,在约定的时间我操控起她的身体。

她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面等我。

「你来了。」

「那我们出发吧。」

我操控她的身体按照她说的地址出发。

老实说在用她身体去往某一处时我做的并不是很好,因为我与她相同除了必要时间以外我也是几乎足不出户的人。

「你怎么了吗?」她向我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许久不出门感到些许不适而已。」

「对不起,麻烦你带我去。」

「不,我只是履行与你的约定而已。」

「我这么说你别生气,其实我没想到你会履行与我的约定。」

「你本来以为我会在了解一切后就杀了你是吧。」

「是这样。」

「那你又为什么选择相信我?」

「其实老实说连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在与你交流后我发现你与我是同种人。」

「同种人?」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这种感觉,也就是这个感觉让我相信你。」

「你曾经因为自己的感觉被背叛过你还相信感觉吗?」

「其实老实说我已经不在相信感觉,只是我自始至终无法戒除『或许有例外』这种可能性。」

「是这样。」

「不过你这么跟我说话没关系吗?」

在她说后我操控她的身体朝周围看去,车上有不少目光聚焦在我身上,不过当四目相对后大家都尽可能的避开我的视线。

不知道是出于恐惧还是其他的什么。

在他们看来我应该是个完全不在意他人自言自语的疯子吧。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说到底这是你的身体就算被人认为是个疯子那也是你而不是我。」

「当然没关系了,因为我再过不久就要被你杀了不是吗?」

「快要死的人为什么还要再去介意他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

「......是啊,说的也是。」

就在我们聊着这种绝望的话题时,我们已经到了她说的地方。

「我本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再回这个地方了。」

「人是会改变的。」

「说的也是,人是善变的。」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

我按照她说的从车站下车后走了一段路换乘另一辆车,坐了八个站点后我们终于到了要到的地方。

这里看上去就给人一种不想让人久留的氛围。

「你确定是这个地方吗?」

「是的,我们走吧。」

「母亲的墓地在往前走一段应该就可以看见了。」

就像她说的,我们大约在走了几分钟后就看见了一个一眼就让人明白这里是墓地的地方。

白净的石头将四周围成一个小有规模的圈子,母亲的墓碑就竖立在那。

「这里看起来很干净。」

「我想应该是我母亲的弟弟他们来过了吧。」

「因为今天是母亲发生意外死亡的那天。」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选在今天。」

「对不起,没告诉你。」

「这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我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她。

「谢谢。」

身体交还她后,她跪下身体在墓碑前面。

之后她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这样什么都不说真的好吗?」

「相隔几年之后的再次见面我想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你母亲说吧。」

「其实我没有很多话想对母亲说。」

「我之前有说过想来见母亲是因为出于子女想在死之前见她一面吧。但这不是最大的理由。」

「我对母亲怀抱的更多的是歉意。」

「我的母亲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孩童时代的我她总是被母亲教导不论世界上其他人怎么样自己都不能忘记『为人的善良、温柔与宽待。』」

「你母亲教导你的这些可是造就了你的软弱,这些也许是让你被凌虐以及导致后面一系列事情发生的根本吧。」

「......其实。」

「......在那段被凌虐的时间里我从未对母亲透露出一字一句我被凌虐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我认为我母亲说的人应该学会的东西没有任何的错误,只是不适用于这件事上面而已。」

「这一次来拜祭母亲也是想向她道歉,我未能将她教导我的事情贯彻下去。」

「在人死后抱怎么样的歉意也不可能改就算对它们怀变什么。」

「你说的没错,老实说我感觉我应该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感觉好受点才做这件事的。」

「你这么与我闲聊这些没有关系吗?」目标向我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杀了我吗?』」

「你已经达成了我的心愿就算你现在要杀了我也不会抵抗。」

「而且对你来说,这里是远离人烟的地方要动手也应该比较方便吧。」

「你是在诱诱我动手杀了你吗?」

「我是在告诉你现在要杀我是个绝好的机会。」

「真让人感觉不舒服,明明是我掌控着你的生命但你现在却好像在命令我一样。」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你应该不会是在犹豫吧。」

「......我没有,我会杀了你的,不是伪装成自杀,而是由我亲自动手。」

「是这样,那可真是让人感觉安心。」

「希望你不要忘记了今天说的。」

「拜祭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是啊,那就麻烦你了。」

我再度操控起她的身体,回去的路上我们彼此都一言不发。

当她回家后我解除对她的控制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倒在床铺上的我看着纯白的天花板思考着今天我唯一解答不出来的一个问题。

「我真的应该这么轻易的杀了她吗?」

为了得到这个答案,隔天、在隔天这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几乎与目标相处在一起。

可是越是相处之后我发现我越来越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本以为我会在这样与她度过的日常中动手,可我并没有。

也许就是在这样的日常中目标觉察了我的真实想法与犹豫。

「你今天也不杀了我吗?」

「我现在还不想。」

「是这样。」

「我记得你以前有问过我,为什么能力会被回收吧。」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我没跟你说是怎么回事吧。」

「也就是说,你现在想说了是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想,你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

「你知道杀人犯者最不应该犯的错误是什么吗?」

「不是杀人方法上的失误或者其他,而是同情被杀对象的心。」

「杀人方法或者其他说到底只不过是辅佐杀人最终成功的道具而已,但在杀人这个过程之中,同情的心却与这些都截然不同。如果一旦同情了目标就意味着杀人失败。」

「而我被回收能力也正是因为这个。」

「......也就是说你同情了本该被你杀死的目标?」

「是的。」

「所以请你现在就杀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好。」

「如果你不想失去这份能力的话。」

「你明明是要被我杀的人却为了我着想吗?」

「你可不要误会了,这是我们曾经说好的。」

「如今你已经达成我的心愿,我也应该遵守诺言而且就算现在被你杀死我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

「如果是这样,那我更加不可能现在就杀了你。」

「对一个将要杀害你的人来说,没有比你这种一心求死的人更加可恶的了。」

「是啊,我是很可恶。」

「但是请你不要忘记了,你要杀我这件事。」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件事。」

「是吗,那就好。」

可是这之后的每一天,我也都只是重复着之前的状态。

在这之后的某一天,目标对我提出希望能陪伴她再去一个地方,但是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希望的不是由我操控她的身体而是我们彼此在外见一次面。

我答应了目标的提议,但是比起怀疑目标会不会在见面中动什么手脚我却在担心她是否能真正出门来到这个地方。

隔天,我与她约定见面的是一处似乎正在建造的靠近河边的公园,地上随处可见还有很多地方没有修善完。

我与她就约定在靠近海岸围栏的长椅边见面。

过了预定的时间,目标也仍然没有出现。

我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看着眼前。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的我感觉内心非常的平静。

明明我现在没见到她人,可我却认为目标她一定会来。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份相信她的心情从何而来。

离预定时间过了大约快一个小时,目标仍然没有出现。

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也一样,我也不知道我就这么在长椅上坐了多久。

「请问......是你吗?」

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从她的声音不难听出去她在警戒着我。

我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目标就站在那里。

「看来你到这里来花了不少的时间吧。」

听到我的声音,她的警戒仿佛顷刻间都消失。

「果然是你。」

「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没有建完的公园除了你我之外大概也没有人了吧。」

「说的也是,我本来以为你应该已经走了。」

「是啊,如果你再晚到一会我说不定真的准备离开了。」

「对不起......」

「说起来我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有问过杀人犯小姐你的名字吧。」

「......」

「青空。」

「什么?」

「这是我的名字。」

「青空。」

「很美的名字。」

「我觉得这是一个跟你很相符的名字。」

「相符吗......」

「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

「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这是一个与我很不相符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青空通常是指天空很美丽或者比喻很美丽的景象很符合天空给人的感觉时会用的字眼吧。」

「而我并不认为自身有哪一点与这个名字相符。」

「我倒不这么觉得。」

「你知道『青空』这个汉字的英语该怎么写吗?」

「应该是像这样吧。」

说完我举起手在眼前比划起来。

「是这样吧。」

「是的。」

「在英语中『青空』的意思就是Blue Sky这个单词还有着『没有价值』这层含义。」

「你这是在告诉我我是个没有价值的人吗?」

「不是,只是我觉得这样解释这个名字或许你会对你自己的名字产生些许的好感。」

「『没有价值』吗......」

「多亏你,或许现在我也能对这个名字产生一点好感了。」

她站起身离开长椅走到河岸围栏坐在上面看着我。

她的身形随着风不断摆动,我想稍有不留意她可能就会向后倒下掉落河水里面。

「青空小姐,你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叫做夏草吗?」

「不知道。」

「我有问过我的母亲为什么给我取名为夏草。」

「我的母亲是这么告诉我的。」

「她说那是在她得知自己怀孕时的夏季,她与我父亲两个人外出公园散步时想到的名字。」

「根据我母亲的说法。那天的天气非常好,她看着天空觉得那景象非常美丽本意是想将我的名字取成与天空相关的,她希望我能像天空给人的感觉一样。」

「那为什么最后给你取名为夏草。」

「那天当她与父亲共同凝望天空时,父亲觉得母亲这个想法非常好,决定将我的名字取成有天空色彩般的名字。」

这么决定后的母亲低下头,当她看到身旁的草平地时她改变了想法,她说自己在凝望着天空的美丽时却发现自己忽略了其它的美丽。

母亲她被地上事物的美丽给打动,而给我取了一个与天空截然相反的名字。

「我想母亲真正赋予我名字的意义是她不想我因为某些美丽的事物而忘记了其它的东西吧。」

「所以你才说我的名字很美吗。」

「不,我是真的这么认为哦,青空小姐。」

她用手指着天空向我问道。

「我是一个不适合取与天空相关名字的人,你才是真正合适这个名字的人。」

「......」

「青空小姐,你说我们现在是『杀人者』与『被杀对象』的关系吧。」

「是这样,没错。」

「青空小姐,你认为杀人者与被杀人者到底有哪里不同呢?」

「同样的几个单字排列在一起,不同的仅仅是一个字,立场却截然不同。」

「你曾经身为杀人者,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其实老实说我不太清楚,在开始杀人后我只是一味的在其中追求着我想要的快感。」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追求就好,去思考其意义有什么必要吗?」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必要,只是我感觉青空小姐可能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与你相同只是在这个能力的驱使下寻找着什么我想要的东西。」

「是这样啊。」

接着她抬起头看向天空说道「你说,如果一旦维持我们关系的这个能力消失,我们的关系应该也就随之结束了吧。」

「你想说什么?」

「......青空小姐,你到现在也还是不愿意杀了我吗?」

「我不是不杀你,我应该说过我会在适合的时候杀了你。」

「那我换个问题吧。青空小姐。」

「这个适当的时候究竟何时会来。」

「......如果你还想继续保有这种操控人的能力,现在就请将我杀死吧。」

「来吧。」

说着这句话的她,表情是我从未看过的坚定。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坚决像我表达着她的决心。

我站起身朝坐在河岸围栏上的她走去。

「来吧,杀了我吧。」

站到她面前的我举起双手。

见我走来,她闭上眼睛。

我看着我举起的双手,现在只要我轻轻一推,毫无疑问她就会在掉落河中,相信她也不会有任何抵抗就这么任由水将她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