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木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矩形光斑,安静的房间里除了挂在墙壁上的STEP石英钟秒针还在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

  石英钟的表面上的秒针每隔一秒钟就跳动一小格,当指针绕着表盘一圈重新指向数字12的时候,放在床边的手机像是约定好了一般突然响了起来。

  单调的电子音乐回荡在小小的卧室房间的天花板上,将熟睡中的我吵醒了。

  我尚未适应光亮的眼睛还没睁开,但是我心里知道,已经上午8点了。

  在眨了眨眼适应了光亮以后,我拖着懒散的身体和试图睡懒觉半启动式的大脑下了床,推开了卧室门。

  尽管只是早晨,但是天空却已经烈日当头,阳光穿过阳台的玻璃窗照射在白色的墙壁和浅木色的地板上,使得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让刚从光线较暗的卧室出来的我觉得有些刺眼。

  白色的水蒸气从厨房未关严的门缝里钻出,明媚的阳光照射在水蒸气上,形成了一层肉眼可见的薄雾。

  “早上好。”

  也许是听到了客厅的动静,零从厨房探出头来,说道。

  “请稍等一下,早饭马上就好。”

  说罢,零便回过头继续在厨房里忙活了。

  “早上好,这么早就起床了啊。”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

  洗漱完毕后的我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此时零已经坐在桌子旁边等候多时了。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尝试了一下别的花样,希望你能喜欢。”

  “抱歉啊,今早又得靠你了。”

  我走到矮桌前,桌子上放着刀叉,盘子里盛有一根在油锅上煎过的香肠,两片培根和一个荷包蛋,此外还有一杯热牛奶正在冒着热气。

  “没关系,反正我做饭比较好吃嘛。”

  零冲我笑了笑,半开玩笑似得说。

  “喂喂,这么说打击我的话,下次我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话虽如此,对于做饭方面,我几乎啥也不会,还停留在能够流利操作电饭锅的类型,和零是比不了的。

  零没有学过做菜,不过只要给她一本关于烹饪的书籍,她就可以完美地复制出书上的美食,对于烹饪时因为人为因素造成的误差,零可以最大化缩小这个误差,一般人做菜是凭经验和感觉加调料和配菜以及决定烹饪时间,零却可以将放调料的多少精准到克,将放配菜的时机和烹饪时间精准到秒。

  “好吃吗?”

  看到我切下一小块香肠放在嘴里咀嚼,零关切地问道。

  “好吃!”

  这只是超市贩卖一般的商品早餐香肠,味道差别并不大,但是零特地放在油锅里煎炸了一下,使得香肠又多了一份香气,肠衣被煎得恰到好处,外脆内软,不会太糊发苦,也不会煎得太浅而导致不脆。

  “你喜欢就好。”

本该是享受早餐的美好时刻,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真是麻烦啊......”

  我嘟囔着,从衣兜里拿出了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我是酒井彻。”

  “早上好啊,酒井。”

  电话那头是井上美充满活力的声音,就像这夏季的阳光一样。

  “哦,早上好,”

  “看电视了吗?”

  “没有,还在吃早饭。”

  “那就打开电视看看呗。”

  “嗯?出什么事了吗?”

  我有些诧异地站起身子,走到挂在客厅墙壁上的挂式电视,打开了开关。

  “现在,我们看到是菲律宾难民的临时居住地......”

  过了一会儿,电视出现了早间新闻的画面:一名拿着话筒的女记者正在介绍着身后那一片建筑的情况,我无心听她说了什么,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下方的标题上。

  菲律宾难民昨日抵达东京,菲律宾地区或已沦陷。

  “这是什么啊......”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其他缘故,我也不知道。

  “看到了吗?”

  井上美那边倒是镇定自若,她也许是在电话里听到了电视的声音,又或者是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在察觉到我有所反应的时候,她如是说道。

  “看是看到了,但是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样你上午有什么安排吗?”

  “上午的话,我待会打算带零去ASD报销弹药和燃油的消耗......”

  “这种事情下午再去,上午你先来我家吧。”

  “这么急吗。”

  “当然!”

  她的语气看起来很坚决。

  “那你昨天要我帮忙带的东西?”

  “不要了,我昨晚运气比较好,抽出来了。”

  “呼——”

  我替我钱包松了口气。

  “就这样,早点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坐在一旁的零询问道。

  “没什么,井上美叫我们早上去过去一趟”

  我将手机放在矮桌上,然后回答道。

也许是我还没睡醒的缘故,又或者是刚才的新闻冲击力太大太过唐突让我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肃正者”已经超过两个月没有动静了,至少东京地区是这样,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从南洋传来了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将大家的美梦和猜想打得粉碎,提醒着我们末日的存在。

真要说是什么感觉的话,大概就是这段短暂和平时光以来,头一次感觉到末日离我们如此之近。

也许是有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

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房间里很安静,尽管电视机仍然播放着,女主持人口齿清晰地介绍着临时收留菲律宾难民的住所,但是这些声音在我耳边都变得模糊起来,到底说了什么,我也完全听不出来,我只知道,零和我都沉默着,似乎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杯中的热牛奶还冒着热气,电视里的声音仍在继续。

“吃饭吧。”

我开了口,说道。

“嗯。”

零也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