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应允，对不起，昨天是我的错。”
莫思璃微微鞠了个躬。
“没关系，不过……昨天说的话我不会收回。”
应允面色平静。
“好的。”
莫思璃点点头。
乐归荑看着这两人恭敬有礼的回答总觉得怪怪的，语气像是两个才认识了几天的人，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昨天允学长也说他自己不生气，而莫学姐现在也和允学长道了歉，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变大了。以前允学长虽然只会闷头走路，回话的时候也不自然，看起来却要比现在要好的多。
她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的笨。
一路上还是自己和莫学姐聊天，允学长隔着半米多前面一边走路一边思考着什么东西。
“学姐。”
“嗯？”
“你们真的和好了吧？”
“差不多吧……学妹你觉得呢？”
莫思璃注视着乐归荑。
“我觉得怪怪的。”
乐归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实话实说。
“怪怪的么……的确是怪怪的……”
莫思璃笑了一声，乐归荑却笑不出来。
……
第三天。
“莫姐，你今天也这么早出去？”
小岳从被窝里探出头，睡眼朦胧的看着对着镜子化妆的莫姐。
“嗯，有点事。”
莫思璃头也不抬。
“昨天你也说有事啊，好像前天也有事吧……什么事啊？”
小岳又问道。
“睡你的觉。”
……
第四天。
“挚友，你现在天天和心机莫一起来学校？”
神族一脸惊骇。
“是啊，怎么了？”
应允捧着书翻开下一页。
“你居然问本皇怎么了？来，给本皇摸下额头看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神族把手往应允脑袋上面伸。
“滚。”
……
第五天。
“莫学姐。”
“早上好啊，乐学妹，应允。”
“嗯，早上好。”
从那以后已经过了五天了，这允学长和莫学姐仍然只是见面的时候打个招呼。乐归荑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崩断，而崩断之后允学长会把莫学姐当成一个陌生人。
她只能看着。
……
第六天。
“莫莫，你真的打算这么搞？”
孙耀阳惊了。
“我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不要叫这个名字吧？”
莫思璃语气冷淡，斜斜的的看着孙耀阳。
“好的，好的，不过应允他会不会弄死我啊，现在他……”
孙耀阳抓了抓浓密的胡子脸上满是苦涩。
“莫莫，要不就算了吧？啊？”
沉默。
“不，我不甘心……”
……
第七天。
“允子，那个莫社长还没有什么动静？”
奸商一脸的不满意。
“怎么，你希望她干什么？”
应允停下敲键盘的手。
“我肯定期待她搞出个大乐子出来啊！不比你写剧本有意思的多？”
“滚！”
……
第八天。
乐归荑靠在栏杆上，十点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她望着下面的风景，未名湖的湖水从这里看过去呈现一种绿油油的颜色，时不时吹过的微风在上面刮起一道道涟漪。湖边的树上不断有苍黄色的落叶悠悠飘下，煞是好看，一对又一对的人牵着手在落叶中围着未名湖有说有笑转圈圈。
她整了整被微风吹乱的金色长发，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
“乐学妹！”
乐归荑转过身，莫思璃从门口走过来一脸微笑。
“莫学姐……”
“学妹，你不高兴吗？”
莫思璃拍了拍乐归荑的肩膀。
“不是。”
“那你怎么皱着脸？”
“唔，只是看见学姐你又想起了你和允学长每天早上的样子……”
莫思璃收回的手僵了一下。
“没事的……”
她笑了一声靠在乐归荑旁边的围栏上。
“所以这就是我来找学妹你的原因啊。”
“学姐……”
乐归荑有些迟疑。
“乐学妹！”
莫思璃转过身。
“在！”
乐归荑原地站好，莫思璃突然凑近来看着她的眼睛。
“学妹，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上次广播站你们两个其实……不仅仅在讲故事吧？”
她轻声说道。
听到这个问题乐归荑呆了一下神色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看着莫思璃的眼睛透着慌乱之色。
“学姐，我……”
“没关系，不好回答就不用回答了。”
莫思璃重新靠在围栏上，望着那些围着未名湖转圈圈的人。
“是我不好，我明明就知道答案了……”
“其实了解应允过去的人都知道应允说的那个故事是什么，他愿意为了你把他的故事在那里说出来，说明他已经把你当成重要的朋友了……学妹，其实我很羡慕你的……”
听此乐归荑更加慌张，往后退了半步。
“学姐，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啊？我是个路痴还……”
莫思璃打断了她的话。
“不，我说的是真心话，学妹你要多点自信才是，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有你这样的人了，这也是应允愿意把你当朋友的原因……”
“话说岔了……学妹你也知道应允现在的朋友很少吧？”
“嗯，不过学长学姐们都是很好的人。”
乐归荑点头说道。
“很好的人么，的确是一群很好的人，一直陪在应允身边的的确是很好的人……至于我，我不知道他现在还把不把我当做他的朋友，想来上次之后大概率不是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因为我的目的并不在这里。”
“……哈，听到这里学妹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很奇怪？”
“没有，学姐我……”
乐归荑不理解莫思璃话里面的意思，下意识的回答着。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觉得我自己很奇怪，你和我没相处多久，那些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利己心很强的人，哦，你知道应允那个朋友白烟吗？他喜欢叫我心机莫，应允以前也喜欢这么叫，不过现在就直接叫我全名了……”
莫思璃淡淡的笑着，微卷的发丝在眼前舞动。
“……问题是我不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对我有好处，不，也许结局早就注定了，不过我一点都不迷茫，我想要这么干，这一点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因为谁算的清这笔账呢……乐学妹，你知道过去的应允是什么样子吗？”
“知道一点，听其他学长说过。”
乐归荑点了点头。
“他怎么说的？”
“他说应允学长以前是个阳光男孩。”
“阳光男孩？”
莫思璃笑的弯了腰，过了七八秒她才站直重新开口，脸上露出追忆之色。
“……也对，也对，不过在我看来……他除了阳光男孩之外还是个很有感染力的人，他的身上有种带着别人一起前进的力量，笑容充满了自信，你会觉得只要他努力就没有干不成的事情。”
“……就是他身上的这个奇怪的东西才把我骗进了文学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开始和我说他的梦想，他想要成为一个编剧，想要让自己的故事散播到世界各地，想要让每个被束缚住的人都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学妹，你说说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说话的？”
莫思璃一脸无奈又委屈，逗得乐归荑笑了起来，接着莫思璃叹了口气。
“不过他现在不笑了，也没了那时候的自信，也没了那一股感人的力量，至于为什么……学妹，那位学长和你提过吗？”
“嗯，提过一点，好像是一位学姐……”
乐归荑停下笑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莫思璃。
“学姐，你是讨厌那位学姐吗？”
“讨厌？”
莫思璃反问了一句，她的神情让乐归荑觉得自己提了个蠢问题。
“我一点都不讨厌她，这位学姐是个很好的人也给过我很多帮助，他们两个人不合适而已，我为什么要讨厌她呢？嘛，这个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说起来我更加讨厌自己多一点……”
“为什么？”
乐归荑已经搞不清楚状况了。
“因为应允被拒绝后我居然感到……十分的开心。”
说道这里莫思璃满脸苦涩。
“说起来这也算是我要这么做的另外一个原因……这种开心过后便是十分沉重的罪恶感，在这股罪恶感的压迫下这半年我都很害怕见到应允，没在他最悲伤的时候安慰他，没有在他一个人负重前行的时候劝导他……所以应允不把我当成朋友的确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挺好的，挺好的……”
却是不知她最后两个词究竟是是说给谁听的。
“……但是因为学妹你，应允他最近变了，让我看见了过去的他的一丝影子，所以我想让过去的应允回来，重新变回那个整天挂着自信笑容的他，变回那个充满着梦想的他，而不是现在沉浸在悲伤践踏自己地梦想，所以乐学妹，麻烦你帮帮我，也……”
“……帮帮应允！”
莫思璃右手擦了擦眼角，深深的鞠了一躬。
叮叮叮，上课的铃声响起。
铃声停止后，整个校园没了人语，只有远处传来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声，还没到达天空正中央的太阳在楼顶两人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乐归荑从莫思璃最后那一大段话里回过神来。虽然莫学姐的那番话的意思她只听明白了一半，不，还没有一半，她也没看见过允学长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她能够体会到学姐言语中所透露出来的激荡感情，这是一股她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的感情。
就像一只蛾子往火里扑的景色。
“我明白了，学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