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教?”

诸葛妍走后,秘密囚禁地点的哥俩异口同声地问,问刚刚说出惊人言论的常乐。看他神气活现的表情,应该不是虚张声势,也不像是疯话。

“怎么?堂堂世界五强的喵组,竟然这都不知道?连龙组地盘上活动了几千年的神教都不知道么?你们的情报网那么差,难怪你们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常乐一脸的嘲讽,像个蛆一样蛄蛹着,朝他俩这边靠了靠。司马武厌恶地皱起眉,心想近看这小子怎么和以前差别这么大?就像是中了邪……

中邪?对啊,这就说得通了,那些邪教分子都是这么口称神教圣教的,还觉得全世界都应该知道自己的威名,以为那是什么决定世界的力量呢。

“呵……”查理轻蔑一笑,看来也和弟弟想的一样。“我们的确不知道,就劳烦你解释一下了,你所说的到底是什么神教?”

“你们知道《推背图》么?”

“推背图?搞按摩的?”查理不懂又不屑地问。

“按摩个屁!给我放尊重点,”常乐白了他一眼,“那是我们神教的经典,谶语神作!”

“嗯……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小武沉吟着说,“好像是唐代的,号称可以预言未来的奇书。不过……”

不过,凡是看过的,除了江湖骗子和神棍,没几个人会当真。而所谓的相信,基本就是自我催眠。这和算命,和自称预知、先知、超自然之类的套路,都是一样的。全都是靠暧昧的含糊其辞,或是晦涩难懂的文字游戏,然后再事后强行附会,来自圆其说地证明其多么准确。全世界的这类骗术都是相通的,披上神秘主义外衣的骗术,也是邪教最常见的特征。

这个“不过”是小武心里想的,没有说出来。

他以前在家乡见多了类似的,自然感觉很熟悉。现代社会的一大毒瘤便是在宗教自由的旗号下,各种神秘主义原始主义的邪教横行,这些也是臆梦的主要来源,比如他来之前在埃菲尔铁塔下干掉的那个。只是,他暂时不想无谓地得罪一脸狂热的常乐,很想看这家伙接下来要怎么做。

“呵呵,看来你小子倒是挺懂嘛。”常乐笑了,“对,那就是本奇书。我就是通过那上面的谶语,最终找出了方法……虽说在一点上细节搞错了。不过没关系,失败乃成功之母,来日方长,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你们只要和我联手……”

“呵呵,说得这么热闹,你所谓的神教到底叫什么啊?”查理轻笑着问。

常乐被他轻薄的态度惹得很不高兴,只斜着眼睛瞪着他,没有回答。

“是啊,你的那个神教该怎么称呼?”小武附和着也问。

常乐这才回答:“就叫神教。”

“啊——?”

哥俩面面相觑,然后查理哈哈大笑起来。小武虽然没笑,但心里也觉得可笑。这说明了,这家伙可能只是被利用的外围棋子,连其所谓神教的大门都没进去。亦或者,他所谓的神教完全就是子虚乌有,只是被什么人忽悠了,替人家办事,为了让他卖命就搞了个神秘兮兮的背景做幌子而已。

“这有什么可笑的!”常乐被笑得有点恼。

“哈哈哈,是没什么可笑的……”查理毫不收敛地大笑着又问:“那请问你们神教有多大规模啊?头领是谁?怎么组织的?你又是如何加入的?你在里面又是个什么角色呢?”

“哼,这些你现在还不配知道。”

“可是你说要联手合作的,这就是你的诚意?”

“你也配和我谈诚意二字?难怪堂堂喵组里的大人物,两次来这里两次被擒,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还有脸笑。”

常乐有力的嘲讽,终于让查理敛起了笑。

“既然说联合,那就说说怎么合作吧。”小武接过话来。

“当然是我帮助你们从这里逃出去,出去后,你们要与我联起手……”

“可你也绑着呢,如何逃出去?”

“呵呵,这有何难?这里能封住你们,但封不住我。”

这倒是,这里封锁住了魔法,但没封住法力。小妍竟然出现了如此疏漏,也是今晚事太多,搞得她乱了方寸的缘故吧……

等等,这么看来,这小子刚才极力耍弄下流的挑拨,不仅仅是为了离间我和小妍的关系,也是为了搅乱小妍的脑子?增加混乱好浑水摸鱼?

好家伙,刚才还觉得这家伙有点可悲可笑,现在看来有点可怕啊。

“这么说……你也会法术?”小武不禁有些刮目相看地问。

“呵呵,你们和小妍都小看了我,那我就让你们都领教下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不一会,常乐真的将身上的绳索弄开了。用他自己变出来的小锯条,用仅仅能动的两根手指一点点拉断的。别小看这种伎俩,这就不是一般梦击士能做到的,只有法术高手才可以变出自己专属兵刃之外的武器。因为兵刃是召唤而来,不需要什么法力,而变出一个高密度的金属武器,是需要大量法力和很高端的法术来生成的。

很快,常乐将这哥俩也松了绑。但当要从这里出去的时候,他有点犹豫了。

“我做到了,但你们出去后能做到么?”他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问。“你俩还没明确答应我呢。”

“呵呵,这还用问?双方都得益的事,我们为什么不答应?”查理耸耸肩回答道。

“这倒是,我可以完成梦寐以求的伟业,而你们可以趁机得到你们想要的。”

“你所谓的伟业是什么?难道就是在塔上时说的那些梦话?”司马武本想出去后再问,但还是没忍住。

“梦话?”常乐皱起眉,“我还以为你是个明白人……看来我高看你了。”

“乌托邦的理想固然很诱人,但老实说,现在的世界还支撑不起来,我只是希望你别抱着不切实际的执念,再干出伤害别人的疯狂事。”

“伤害?你是说小妍吧?那个是我不对,我不会再那么做了,你可以放心。但你要说什么支撑不起来,哼,事实真的是那样么?幻境明明有这么多的能量,明明这里我们都可以随心所欲做到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你跟我说支撑不起来?”

“可现实是现实,幻境是幻境。”

“为什么不能联系起来!?为什么不能利用幻境这个宝库?梦仙,还有某些人不就可以做到么?比如你的这位哥哥。”

“哈哈哈,说得好,我也这么觉得。”查理笑着附和他。

“可两界连到一起会变成什么样?幻梦之夜那几天你没见识到么!”

“那又如何!不破不立!只有打破这个藩篱,才能真正有希望实现!而这个伪梦就是最好的契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小武有点火大,心想一个夭折的半吊子幻梦就已经可以造成混乱了,那要是伪梦会造成怎样的灾难?但显然他并不在乎,从他之前毫不犹豫刺下去的那一下就足够说明问题了,所以再说也是徒劳。

后腰上传来一阵疼痛,是哥哥在掐他,让他闭嘴别说多余的话。

“我当然知道!”常乐果然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看起来好像是这样,但疯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我们要做的就是匡扶天道!你不理解也没关系,你只要带走你的妍儿,帮我搬走这个绊脚石,我来实现我的宏图伟业。我们各取所需就好。”

“好吧……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小武只能无奈地说。

正在此时,轰隆隆地一阵震颤,好像发生了大地震一般。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外面这肯定是出了大事。于是他们没再多说,开始动手破开这个牢笼……

……

几乎同一时刻,现实世界,天河寺公园角落的一栋现代建筑中,在挂着保安室牌子的房间里。一侧的沙发上并排坐着男女四人,这四人分别是元氏兄弟和白钟李昭两口子,这四位一脸的难堪,心理都在暗暗叫苦,直呼被摆了一道。而在对面的两张椅子上,一边坐着个老警官,旁边则坐着个小女孩。这孩子怯生生地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她就是文莹莹。

没错,这几位之所以小妍到了现场都没看到,原因是他们被现实里的警察一网打尽了。而带头抓获他们的警察也不是别人,正是卢警官。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简单说,就是他们都被孙芸香给耍了,给下套困住了。

为了支开他们完成那个仪式,孙芸香可谓煞费苦心,早在头一天下午,她在将元朗从警局弄回来之前,她就已经设好了局。

她明面上是通过翠西的改口和律师的交涉把人捞出来。实际呢,按正常程序,就算翠西改口,元朗的嫌疑仍然不能洗清。因为这类刑事案件可不是靠受害人家属的改口就能没事的,防的就是受害人被胁迫改口而撤案这种事。

孙芸香在警方交涉的时候故意留下了很多破绽,诱导警方采取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的方式,暂时放了元朗。让他出来后再派人盯着。也就是说,在他们到天河寺集结的时候,外围就已经开始有警察布控,远处高楼上也有警察用望远镜盯上了。

在警方那里,他们已经被定性为犯罪团伙的嫌疑人了。

后来,当他们一度离奇消失找不到踪迹的时候,还引起了警方的混乱。不过,临场指挥的卢警官倒是处乱不惊,一直维持着冷静,维持着警方的包围圈,等待他们再度出现。原因不用说了,当然是他看到了小妍,深谙诡异的背后必有隐秘。

警方里,也只有他对此案,对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案件,有着不同的认识,也是没法说出口的认识。是他主张调集警力布控这里的,也因此成了现场指挥。

他们几个在小妍走后,被孙芸香诓回现实的时候,就被等待多时的警方逮了个正着。

“好啦,你们在被送去分局之前,还有什么话说么?”在做完简单的身份登记和笔录之后,卢警官问。

“警官先生,你们就这么闲么?平白无故为什么抓我们,难道逛个公园也犯法吗?”元放很心慌,担心那边出了事,但这边却被拖住了,所以他很不耐烦,又要装作满不在乎,用混不吝的口气问。

“是不犯法,但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大半夜逛公园吧?”

“我们就喜欢大半夜的逛,怎么了?”

“老实点!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老实交代问题,别耍无赖!”

卢警官身边还站着个警官,此人从刚才抓他们开始就一直横眉立目瞪着他们,说话态度也很严厉。

“喂,谁犯罪?谁嫌疑人啊?你这警官什么态度?谁无赖了?”元放毫不示弱地回呛道。

“呵呵,元先生,”卢警官一摆手,拦住了那位暴脾气的同事,“你弟弟昨天还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到现在也不能说完全解除嫌疑,现在我们怀疑你们是团伙,而你们行为也很可疑,这个不是靠言辞就能撇清的,所以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喂喂喂!那个案子已经说清了吧?你们也放人了,怎么又……”元放好歹也是进过警校的,自然明白,但他不能认,只能耍混。

“说清?你弟弟在案发现场的指纹,还有他身上的血迹,就算当事人的女友说了那些有利于你们的证词,在没有抓到真凶,没有完全搞清案件的那些细节之前,你弟弟仍然还是有嫌疑的。况且,就算是这个案子不说,这大半夜的你们跑公园的树林里是在做什么?还带着个小女孩?”

是太不自然了,这没法自然的起来,警察的怀疑放在正常情况下都是有根据的。而且这个问题还严重了,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恶劣的变态罪行。难怪那个警官那么愤怒,显然他已经那么认为了。

“我们喜欢到这种地方观星不行啊?”

元放不愧是混过江湖,急切之间还能想到这种借口。对于这种情况,这种人员构成,想要找一个合乎常理的借口的确不那么容易。

“观星?那你们的观测设备呢?”

“我们就是喜欢裸眼看星空,不需要任何天文设备。”

“所以跑到树枝林立的树林里看星空?”卢警官一脸平静地抱着胳膊,步步紧逼地继续问,“据我所知,你们哥俩平时和这孩子也没什么交集,而这边的白先生是一位体育老师,他的新婚夫人——这位李女士则是健身教练……你们还都住在城里不同的地方,是什么理由让你们跑到这里的树林里看星星的?”

原来他们早就盯上了?连资料都调查过了?这可麻烦了……

“兴趣,我们志趣相投,因缘际会。”李昭看元放的气场被压住了,便硬着头皮开了口,顺着那个借口圆,“我和莹莹那孩子很投缘,所以带她出来玩的。”

“噢……这么说是你带来的,那你征得人家家长同意了么?”

“呃……当、当然了。”

元放心想这下坏了,真是越来越麻烦了……她就不该多这个嘴,经她这么一说,分明就成了他们夫妻俩诱拐孩子,卖给两个有前科刑事犯嫌疑的人么?这找来人家家长对质,嫌疑就更重了,更不可能脱身了。

“我刚刚跟这孩子家里通了电话。她的父母对我说的情况都非常惊讶,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

此时,另一位警察,一位女警,拿着手机走了进来。果如元放所担心的。这下他们几个全都傻了。尤其小莹莹,一听爸妈要来,吓得浑身发抖,而这表现在警察看来,简直就是在证明侵犯幼女的罪行真的发生过。

“孩子别怕,和阿姨说实话,”这位女警伏下身子,摸了摸文莹莹低垂的小脑袋瓜,温柔地说,“不用害怕,我们是警察,会保护你的……”

“不……没……没有……”小莹莹抬起头,眼泪叭嚓地一个劲地摇头,但因为哽咽,让她什么都说不清。

这在同伴看来自然是在否认,但在警察看来却像是单纯的害怕,单纯的因为羞耻或是因为被伤害造成的心理创伤……

元放心里都急死了,但又没办法。

他已经在盘算,要不要动用法力将这些警察打昏制住,就像在东南亚经常用的方式。但这样闹大了就没法收场了。现在天河市没有梦仙可以摆平这些事啊。

屋里现在除了这三位警官,门口还有两个,估计外面可能还有……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不仅不是自己的敌人,还是当年自己所向往所憧憬的人。看到那个女警,还会想起姐姐……别说是下手袭击了,就是想想都觉得有负罪感。

可是……那边,幻境那边……

唉……他纠结地叹口气,他瞥了一眼弟弟元朗,看他也是一脸纠结,明显也是这么想的。

“地震了……”

纠结之间,他手里没闲着,一直在给自己偷偷加法力,也就在这时,他感应到了幻境那边的异变所导致的震动。

果然出事了!

他急得腾地站了起来。这让在场的警察都心里一惊。

“干什么?坐下!”

那位严厉的警察厉声呵道。而那位女警则抱住了小莹莹,门口的两位警官也做出了警戒的架势,手按在了腰上。气氛当即紧张了起来。

“小刘儿,先把孩子带出去吧。老吴,你出去看看,分局的车是不是快到了。”

在场的只有卢警官依旧沉稳。他面不改色地坐着,稳如泰山。

“老卢。”

“呵呵,没事,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他们聊聊。”

其他警察都看向了卢警官,虽有犹豫,但最后还是听了他的话走了出去。

见他们都出去了,屋里剩下他和这四位,卢警官把椅子朝他们拉近了一些,并探着身子,低声问:

“呐,这下可以说实话了吧?你们今晚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

“马、马大哥……别这样……”

酒店的房间里,诸葛妍蜷缩成了一团,用手臂护着自己的胸前,歪着头躲着马梦云吻上来的唇。但如此被动弱势的防御,只会让对方越贴越近。侧脸和脖子已经被他吻上了。

为什么这么弱势呢?因为本以为调动了法力的她,发现根本发动不起来,这让本来胸有成竹的她一下子就慌了。

她想起了当初被查理囚困的时候,没法在房间进入幻境的往事。看来不光是地点重合,套路都是重合的。也是,这家伙肯定也要防着我逃走,自然也要设置类似的囚笼,而咒术和魔法又是相通的……真见鬼!

“亲爱的……我可爱的天使……我爱你……”

小胡子愈发狂热地亲吻着,也不管是亲的哪,只要是她温热软糯的肌肤,就好像抹了奶油一般地香甜,让他停不下来。

“好啦——!”

被吻得实在受不了的小妍终于爆发了,抛开一切顾虑和慌乱的胆怯,用挡在胸前的双手猛地推出去。

小马哥也许太过忘情,也是没想到一个回归现实状态的小女孩会有这么大力量,小妍的这一推还真将他推出很远,差点后仰着跌下床。

“妍儿……”他就像刚醒来一般地看着一脸气恼的小妍。

“马大哥,虽说我和你现在是这种关系了,”小妍涨红着脸,一脸正色,又很违心地说,“但、但也请你放尊重点!”

小妍的脸红既有气恼又有羞耻,但在马梦云眼里,都是娇羞。

“我很爱你,非常爱你……怎么就不……”

他深情地说着,从小妍脸上扫下来,看她的这个姿态:一身学生的校服,没有脱掉的鞋,将床单都踩脏了……看起来的确是不像话。

好歹他也算是个讲究人,有些洁癖的豪门公子,有身份的商业精英,的确不能这样跌份。于是,他绅士地低头道歉。

“抱歉,刚才实在有点情不自禁,失礼了。妍儿,你还是去先洗个澡吧?这一次,我不会再那么失礼了……我会很耐心,很正式地迎接我们的第一次的。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