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反应最快的当属元朗，但话还没喊出口呢，那边就已经见血了。
他离诸葛妍几步远，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这反应已经是极限了，更别说是动手阻止了。这还是李红婵从阵里出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奈何对方动手速度太快了。
这究竟有多快呢？从看到，到大脑反应，再到喊出声，任何人总得需要时间，身为梦击士里排的上号的高手，自然比一般人快得多，都是以毫秒计。形象的描述就是所谓的眨眼之间，实际还要更短。放在其他场合，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这个距离下，如果是看到一辆大卡车撞向小妍，他都有可能跳过去推开她，而在这里却完全来不及。
只有战力全开的高手才能达到这种程度，而这种程度，就算元朗可以冲过去也阻止不了。李红婵的战力在东南亚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她的特点在力量和无坚不摧的神器上，速度上她虽不是她的特长，但怎么也算是一流的身手了。
因此，尽管小妍本能地想往后躲，而她的特点还就是在身法速度上，这种距离下也是根本躲不开的。更何况，小妍根本就没想到……
结果可想而知。
赤炎剑直接劈到了小妍身上，从左肩砍入，过胸及腰而出，按评书的话讲叫斜肩铲背……下一句就是劈为两半了。在三国演义里家喻户晓的情节里，定军山下黄忠刀劈夏侯渊就是这个样子。
鲜血就像喷泉一般喷涌而出，血雾形成一个伞面，染红了李红婵和她手里的剑，也染红了附近公园的路灯与装饰灯的映照下的天空……
“啊啊——！！！”
眼见此景，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惨叫起来。小莹莹被直接吓瘫在地。其他人中，李昭与白钟瞪着惊恐的眼睛，整个人都傻了；元放和司马武，不约而同地眼前一黑，一个趔趄膝盖着地，然后才爬起身朝那里扑过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元朗，也是最先扑过去的。只是这先后扑过去的三个男人，已经完全乱了方寸，竟然都没有变出自己的武器。
尽管在心里、脑中，不会去想小妍怎么样了，因为他们都脑子一片空白。但再空白，下层意识，本能反应，都已经给出了再直白不过的答案：
她死了，死定了，就算再有自愈能力，哪怕最精通治疗法术的高手在场，也救不了了……
他们都见识过李红婵的强悍，她可以一剑劈了怪物型的臆梦，连皮糙肉厚的幻梦也是她在攻坚。她手里的赤炎剑无坚不摧绝非吹出来的，不仅什么都能劈开，还附着烈焰的烧灼效果。就算小妍再怎么天才，再怎么能创造奇迹，她也是血肉之躯，被如此砍中，结果不用想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便是这三个身经百战的大男人，如此失态的原因——他们的心好像一同被那把剑砍成了两半——痛得他们脑子失灵，手脚失控，浑身发麻。
那种挚爱之人在眼前被杀，还能爆发，爆发出超出平常的战斗力，疯狂干掉敌人的桥段，也就在艺术作品里，比如漫画里才会出现了。真实情况是，绝大多数就是像他们这样。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另一种桥段：卑劣无耻的反派，用挟持残害甚至残杀主角至亲至爱来刺激主角，试图让其失控崩溃。
小妍仰面栽倒，元朗冲过去想要扶起她，但本就心疼得浑身打颤的他，根本不忍心再低头俯身去看那副惨状，这就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就这一瞬间，赤炎剑便已经挥到了他面前。
砍翻小妍后，李红婵反手便撩向了元朗，又是噗的一下血光四溅，剑尖从他的腋下挑入，从对角线位置的肩头划出。之所以是划，主要是距离不像刚刚小妍那么近，同时，元朗好歹也是实力上称的一流高手，身法敏捷特长下的本能躲闪，反应还是很神速的。
即便这样，伤还是不轻的，剑伤的灼烧效果恢复起来可比一般伤口慢得多。这种灼烧属于法力范畴，不是真正意义的燃烧，绝不是什么烧红的铁棍，那样的话直接就把伤口凝固了。它的灼烧效果是持续破坏伤口处，对付梦癔时会有增加锋刃度的效果，作用到梦击士身上，这种效果就不那么明显了，只会与自愈力形成数秒的相持，从而在这段期间持续消耗受伤者的法力。
别小看这种消耗，用不着致命伤，多划出几个伤口，就足以让法力枯竭了。
强烈的灼痛感，让元朗一下子从脑子混沌的痛心疾首中清醒过来。终究，他是天生的战士，战斗的本能早已深入骨髓，只是由于刚刚缓过神来，还没法一下子全开战力。
同时，那两位可还是那种状态呢，都已经冲到了人家挥剑的范围内了。既没有看到他刚刚被伤到，更视而不见眼前的危险——他俩毕竟用情很深，小武心里只有小妍，元放则除了感情之外还有心理老伤的因素。别说注意力没在这上面，就算看到了，他们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被砍也都无所谓，只想扑到小妍的面前。
李红婵眼神空洞，完全看不出有人类的意识，俨然就是面无表情的杀人机器，你送上门来，不砍你还能留着？
“妍儿——！”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司马武先到了，可还没等他扑到小妍的身上，赤炎剑已经劈了下来。他是弓着腰低着头的，这一剑下去基本就是和斩首一样了。而元朗这边才刚变出剑来，而且就算伸手去挡也根本挡不住对方的力量。
砍中即死，又一出惨剧即将发生。千钧一发之际，李红婵砍下的剑，忽然折返回去了。
不是她恢复了意识，而是有人用攻击阻止了她。一支箭直射她的面门，让她不得不将剑抬起，将其打飞。
紧接着，元放也到了，她的剑再次挥过去，然后便被第二支箭打断了。她抬起头，盯向两次阻止自己的孙芸香。虽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那黑洞洞的眼睛里，给人的感觉就是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原来你不是个瞎子啊？我还以为你是瞎了才会乱砍乱杀呢。”
孙芸香一脸冷笑，满是嘲讽地挑衅着，又搭上了一支箭，瞄着对方的脑袋。
从刚才发生如此变故到现在，整个过程描述了很多，但总共也没几秒钟。比起其他人的表现，她冷静到了冷血的地步。面对那样骇人的景象，她不仅情绪上没什么波动，还当即就变出了自己的那把大弓，果断射出了救命的两箭。
这家伙果然被这句挑衅引了过去，而孙芸香则施展出了自己的独门绝技，闪现瞬移，不停地变换位置牵制她。完全恢复战意的元朗也加入进来，和那家伙缠斗起来。
可就是这样，他俩竟然还不能占据上风。
原因是，元朗虽然因为她砍了小妍而痛恨不已，但又看得出她的不对劲，都是以前的同伴，活捉是绝对必要的，所以，他没法使出绝技杀招来对付她，只能想方设法攻击她拿剑的手臂和她的腿脚，来制服她。这大大限制了他的发挥，而对方可不管那么多，她看到谁上来都会下死手，招招致命。如此差别下，实力原本差距不大的两人，元朗自然是列于下风的，连孙芸香的支援也没法弥补。
另一方面，那俩终于抱起来了小妍——小武扶起搂着她的肩背，元放抓着她的手。眼看着闭着眼睛脸色惨白浑身是血的小妍的惨状，他俩的心境已经没法形容了，唯有号啕痛哭才能释放出那种剧痛。但他们只是呜咽地掉泪，呜咽的声音就像是烧开的水壶发出的呜呜声，那是两个大男人凄厉的悲鸣。
“别哭丧了！！小妍她死不了！快来帮忙制住她，否则咱们都得死！”
孙芸香的大喝，仿佛是什么天籁之音，让他们登时停了下来。此情此景，还有比死不了这个词更动听的么？
这时，他们才发现，小妍身上的伤口虽然很骇人很血腥，但并没有将她的身体劈砍开，反而从破开的衣服里露出了一条子白皙。他俩惊喜地对视一眼，小武将手伸进衣服的破口去摸伤口，果然已经是光滑的肌肤了，而元放则将头贴到小妍的胸口，听她的心跳。
她真的没有死！不仅没死，伤口还恢复了……奇迹啊！
激烈的转悲为喜，让他俩都有点眩晕。简直不敢相信，明明大家都看到了，那样砍到，就是换成可怕的幻梦，十有八九也都砍死了，更何况……不不不，小妍不一样，她绝不会就这么死的！对嘛！这才对嘛！！
“她身上是热的！伤口也没了……哈哈哈哈！”
“她的心也在跳！哈哈哈……真的在跳！”
俩人相互看着，笑着，叫着，从心里的欢呼到嘴上的欢笑，仿佛疯癫了一般。如此冰火两重天，从地狱到天堂，一般人要是精神脆弱点真就会像范进中举那般疯了，如果有心脏病，没准当场就死过去了。比如李昭就有点受不了，腿软地当场瘫坐在地，她心脏还没什么问题呢。而小莹莹从刚才瘫在地上就一直没站起来，听到这种好消息也一时缓不过来。
“你们他妈的干什么呢？！还不过来帮忙！”
孙芸香的又一声爆粗的怒吼，终于将他们拉回到了眼前。
“哥，你别光顾着高兴了！过来一起夹击她！”元朗也催促。
元放摇晃着站了起来，司马武轻轻地将昏迷的小妍放在地上，也站起身。他俩定了定神，回想刚才的那阵悲恸绝望，就让人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运了运气，将各自兵刃变出，加入了战斗。
“抓活的！”
元朗见哥哥气势汹汹地杀上来，生怕他感情用事。
“我知道！但你这样不敢下狠手，只会被动挨打！只要不是致命伤就行，放开手脚打啊！”
元放自然有情绪在里面，不过这个说法倒也很对，也算老江湖了，尺度把握更到位。
由于元放和司马武的加入，局势的天平一下子倾斜到了他们这边。就算李红婵再怎么强劲，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不过，她的韧性真的很强，当初在千军万马的臆梦大军的垓心大杀四方，就已经充分表现过了，所以他们就算可以完全压制她，仍然无法制住她。
元朗已经两次划破她的手臂，但都没法造成更大创伤。元放曾试图从背后抱住她，结果差点被她拦腰斩了，根本靠不到近前。司马武一直试图牵制她的注意力，给同伴创造空当，但她近乎无懈可击的原地格挡，让他毫无机会……而由于他们仨围攻的密不透风，反而让孙芸香的弓箭支援没了用武之地。
如此，战斗陷入了僵局。
没想到，打破这个僵局的竟然是文莹莹。当她终于缓过神来，从地上起身后，这孩子便二话没说加入了战局。只不过，她不是直接参战，而是给队友加状态。她现在的身法竟然可以勉强追上这三位高手的身影，并给他们加持了敏捷状态。
这个选择很聪明。就算加力量，面对强力的对手，强悍的神兵利器，怎么加也是没法破防的。只有加持敏捷，让本就在这方面占优的三位更加强化，才能专注于以速度取胜。如此，既能创造机会，又能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道理，在这里又是一次很完美的诠释。
终于，因为加持而充分释放自身特点的元朗终于抓住了机会，从对方两招之间找出了切入的空隙，如破竹一般直刺她拿剑的手臂。这一下够狠，直接将她的前臂皮肉划开直达骨头，直刺到胳膊肘内侧的筋骨。被小妍的血溅了一身的她，又被自己的血溅了一身。
这下，就算再是杀戮机器，也没法运作了，她手里的赤炎剑终于抓不住了。而几次试图从背后夹击的元放这次也终于得手了，这回可以毫无顾忌地扑上去……
一番肉搏，在她最后的挣扎下，众人的齐心协力最终将她制住，然后给捆上了。
“呼……累死我了，真不容易……”
元放擦着头上的汗，元朗则默默擦擦脸上的血，而司马武则急着审问她。
“说！你为什么要袭击妍儿！”
小武蹲下身，少见地瞪起眼睛，朝她怒吼着，奈何对方除了冷冷地回看他之外，什么都不说。
“她应该是被人控制了。你现在问他也没用，除非解开控制她的那股力量，不过，很可能醒过来的她也记不起什么了。”一旁站着的孙芸香冷冷地说。
“控制？被谁？哪个混蛋，我非得宰了他不可！”
“被哪个内鬼吧？真是日防夜防内鬼难防。”元放咬着后槽牙恨恨地说。
“肯定是了。”元朗皱着眉头接过话茬，“哥，你还记得么？你当初出走东南亚，就有可能是被谁控制的结果。”
“嗯，我之前还不信，现在看的确很可能。只是实在想不通为什么。”
“我想那可能和姐姐有关。”
“姐姐……？”元放一听这个称谓，就知道弟弟说的是谁。
隐隐的痛，刚才看到小妍被砍的那一下，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感觉……
“你还记得姐姐叫什么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她……”
本以为自己会脱口而出的元放忽然卡克了，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一般地卡住了。明明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却……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了吧？奇怪的是，我也想不起来了……哥哥你别伤心，这不是咱们薄情寡义，忘了姐姐，而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想起来。你还记得么？你在出走前，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在知道我也想不起来时，你的表情很是玄妙。恐怕那时候你就发现了什么吧？所以你才会莫名其妙地出走，去那种地方……”
元朗瞅着哥哥，讲述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而元放瞪大着眼睛盯着弟弟，更是不寒而栗地浑身打冷战。
“真的？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嗅嗅……孙芸香走近了他们哥俩，靠近并朝元放身上闻了闻。
“我嗅到了一丝咒术的残留。”
说着，她又朝元朗靠过去，对着他的脖子衣领的缝隙，也嗅了嗅。
“嗯，你身上的几乎闻不到了。看来你也中过，只是比你哥哥轻很多。看来有必要对你俩……”
“小妍呢？妍儿哪儿去了？！”
司马武突然的一声嚷嚷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话。大家转过头去，只见他站在原本放下小妍的地方，地上只有一滩残留的血迹。
刚刚小武见没法从李红婵那里问到什么，便起身走向小妍，结果却发现不见了。
大家一下子慌了，纷纷走过去，扫视周围。
“那个……”文莹莹怯生生地开了口，“我刚才参加战斗之前，看到常乐大哥将妍姐扶起来了……我以为他是将姐姐放到更安全的地方……”
“你‘以为’？为什么这么说？”元放不安地问。
“因、因为，我明明看到大哥将妍姐抱到那个方向，以为是放在那边呢，”莹莹说着指了指离古塔很近的一个长座椅，“可是我刚才去看过了，周围也找过了……”
“怎么样？！”司马武急切地问。
“没找到……”文莹莹摇摇头。
看着孩子的脸色，连她都意识到了不对劲。但常乐是她喜欢的大哥，所以她不愿意往坏了想，但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找不到。在这种时候，这是很让人不安的。
“难道回现实了？”
刚刚恢复的李昭，也不愿相信一直的同伴再出问题，于是尽量想用常理来推想。
“不可能。这时候公园里还有不少人，要送回去应该是另一方向，树林那边才对。而且小妍身上有伤，表面虽然治好了，但那么重的伤，体内应该还有残伤还没自愈完。在不能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谁会那么没脑子将她送回那边。更何况，他也没跟我们打任何招呼……”
孙芸香分析着，大家越听越觉得不安了。毕竟已经有那俩叛徒的前车之鉴，所以出现不自然的情况，很容易联想到又是叛变投敌之类的。
“不会的……常乐大哥不会的……”
小莹莹都快哭出来了，但她越这么说，心里越发虚，越是害怕是真的有问题。她非常喜欢妍姐，对常乐的感情更是非同一般，这让她内心乱极了。
“他刚才的确有点不对劲。”在众人面前不大爱说话的白钟也忧心忡忡地开了口，“小妍被砍的时候，我们都吓傻了，他的反应却非常平静。小莹倒在地上，他也没理，只是看着那边，看你们都去围攻了，他才走过去。一开始我也觉得他是帮忙把小妍抱到一边，但后来发现他不见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李昭埋怨地问。
“我也没想到啊。”
“不可能，肯定是送到安全地方了。我再去找找！”
小莹莹否认地摇着头，弓腰弯腿打算跳到塔顶，打算再看看找找，但被孙芸香用手压住了。
“不用找了，他出来了。”
看孙芸香说这话时仰着头，大家顺着看过去，正是不远处的古塔上方，塔顶上。
一个人影，抱着一个人的人影，立于塔顶。
嗒嗒嗒……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响动，然后几个光柱便聚焦到了塔顶，将那里照得有如白昼一般——将是抱着昏迷小妍的常乐照得清清楚楚。
探照灯？！
这种英雄电影里或舞台上常出现的场景，竟然突然出现在了眼前，真是让人有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呵呵，连探照灯都布置好了，看来是蓄谋已久啊，很有表演欲嘛……”
孙芸香冷冷地笑着，似乎并不是太意外。其他人则是很震惊。尤其是当地的这几个，小莹莹自不必说，李昭与白钟算是和常乐老相识老战友了，谁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和那俩叛徒还不一样，平时可是表现很正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他也是被控制了？
“呵呵呵，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天河梦的舞台现场~！”
常乐开口了，一副戏谑的口气朝下面大叫，好像个疯子小丑一般。给人一种极为异样的感觉。
“常乐大哥！别闹了，赶紧把妍姐放下来。”
小莹莹大声地朝上面大喊，她还在抱有幻想，希望这只是个无聊的玩笑。
“小不点，你在和我说话么？你难道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么？”
“啊——？”
小莹莹脸一红。这种红更多是羞耻感的涨红，而不是心动的绯红。因为眼前的这个常乐她有点不认识了。
“哈哈哈，小东西，过了今晚，你想怎么跟我在一起都可以，我会帮你成为大人的。”
“死变态！想不到你这种人！”李昭怒了，指着上面大骂。
“哼，我才不想被一个参加闺蜜聚会，就随便和人住一起，顺便就结婚的人指责呢。”
“你这个混蛋放什么屁呢！我们是两情相悦！”白钟也忍不住骂他。
“哈哈哈，是嘛，那我也是啊，对不对？我亲爱的小莹莹？”
“……”
文莹莹盯着上面，没有回答。她此时的心情怎么说呢，有种梦想幻灭的感觉。她不是个傻丫头，不是个盲目、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傻丫头。这不是她喜欢的常乐大哥。
“我们没兴趣看你表演无耻，赶快带小妍下来！”
司马武压着想要跳上去砍了他的冲动，朝上面尽量心平气和地大叫。
“哈哈哈，表演才刚刚开始，别急嘛。她会下去的，但不是现在。我还要感谢你们，帮我实现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完成的夙愿，让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你在说什么胡话！”
元朗叫着，心里则盘算如果自己全力冲上去，需要用多少时间，如何才能趁其不备，一个分神的空隙够不够……
“胡话？你们之所以听不懂，完全是因为你们不知道此地的最大秘密。现在就在我的脚下。”
“废话，我们当然知道，但你想借着这个做什么？为什么要抱着小妍？”元放不耐烦地大声问。
“呵呵呵，问出这个话就是说明你不过是知道一点皮毛，那不过是刚才开会说的那些而已。我就来告诉你们，真实的秘密是什么吧~！”
“是什么？”孙芸香微微一笑地问。
“这是一座不存在的城市。”
“啊——？你在胡扯什么？怎么不存在？天河市百万人口，难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不存在的？”
李昭差点笑起来，心想他真是疯了，自己身为土生土长在这个城市的市民，怎么这里就成了不存在？
“哈哈哈，这就是奇妙之处。但只要你离开这里到外面去，有心的话，你查查这个地名，你会发现根本查不到。”
“胡说八道！怎么就查不到？你哪个村出来的？刚通网？”
李昭说罢，还瞅了瞅同样是本地人的老公和文莹莹，他们都和她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他们都没怎么出过远门，偶尔出去旅游一次，谁会没事在外面查询自己家乡呢？
“呵呵，信不信由你。事实很容易验证，如果不是现在是信息时代，这种诡异是很难被察觉的，可能永远也不会被发现。但有一天，我在巧合中发现了端倪。成为梦击士后，我更确定了那个诡异是真实存在的。从那之后，我就一步步探索，最终搞到了诡异背后的大秘密。”
“你从哪儿搞到的？”孙芸香问。
“当然是我自己的聪明才智观察领悟到的。”
“哦——？”
“哼，爱信不信。总之，我发现了这里的秘密根源，原来就是这座塔！”
“这么说，今天我们才发现的，你其实早就知道了？”
“那当然！”
“呵呵呵，你就吹吧。如果真是早就知道，为什么你之前什么都不做？等我们来做，打算揭开这一切了，你才要出手？”
“废话！当然是因为你们都太强了，太精明了，我只能低调地静待时机。多亏我有足够的耐心，才能等到今天的机会！”
“你还真能隐忍啊，也真能一直演戏，装个老实人呢。”
“呵呵，多谢夸奖。”
“不！”听他们说着，小莹莹忽然爆发了，她不想一切就这么幻灭，“常乐大哥！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你是被人控制了，净说些违心的话对不对？你一直以来不是在表演……对不对……？”
“闭嘴，小傻瓜，想让我喜欢你，就别多嘴，听我的就完了！我天天演个贴心大哥的角色很累人啊，天天帮你，还要哄你这种小屁孩，我图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才是我最好的掩护！呵呵，现在说出来感觉轻松多了，不用再演了。”
小莹莹哭了，这是彻底幻灭的泪。
“好啦，废话少说！”孙芸香重新开口，将话题拉回来，“既然你知道了所谓的大秘密，但这个秘密到底具体是什么，你搞清楚了么？你抱走小妍又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说了，这里是本不存在的城市。之所以现在活生生地存在于这里，是因为——这是一个巨大的‘伪梦’！”
“这么说，我们都生活在这个巨大的梦里喽？”李昭还是觉得可笑地问。
“可以这么说！但既然是伪梦，就是已经不再是梦了，这是梦癔的最高层次，正所谓——”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孙芸香没等他说出来就抢先说了出来。
“哈哈哈，你果然不一般，对！就是这个意思。当年曹雪芹参悟到了，因为他去过太虚幻境，并改编写进了他的小说里。陶渊明也明白，他写的桃花源记，那个理想乡就是一个小型的伪梦。”
“呵呵，能认识到这一步的确证明了，你很有聪明才智。不过嘛……”
“不止于此，我还知道，”常乐没理孙芸香最后转折的尾音，自顾自地继续宣布，“小妍这个天选之人，便是这个伪梦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