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看他闭着眼睛张着嘴，小妍俯身过去，听到他是在呼唤自己，不由得眼泪涌了上来。纵使他有时候如何熊孩子，不论他对自己，还是自己对他，感情都是真的。
“姐姐来了，姐姐在这儿呢……”
小妍抓起他的小手，握在双手之中，用脸贴着，带着哭腔地唤着他。
“姐姐？”他醒了，眨着眼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
这之前，烧迷糊的小捷，一直在做噩梦，所以他不停地呼唤姐姐——这一世他最亲近的人。到底做的什么梦呢？醒来了却想不起来了。看到姐姐抓着自己的手，眼含热泪地如此关切地看着自己，他顿时就将那些抛到脑后了。
“醒了，捷儿醒了。”那边母亲的声音也很激动，“亲爱的，要不要让医生再来看看？这下应该差不多没事了吧。”
“嗯，我这就去叫。”
这边小妍见他醒了，欣喜地笑着，将小捷头上的湿毛巾拿下来，帮他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
“姐姐，抱抱。”小捷撒娇地说。
“小傻瓜，你还打着点滴呢，等病好了，你想要怎么抱就怎么抱。”
“真的？”他眼睛一亮，当即病好了八分。
“假的。”
刚刚还为他差点哭出来，看他这样，又感觉自己是不是被他耍了，遂板起脸孔。
“妈妈你看啊，姐姐说话不算话~！”
“好啦，你弟弟刚好点，你就顺着他点吧。”
“臭小子……这下行了吧？”
小妍虽一脸嫌弃，但还是坐到床边，从打点滴的胳膊另一个方向将他上身抱起。
“嗯，姐姐最好了。”
这下小捷笑了，他将小脑袋瓜贴到小妍胸前。完全看不出他之前病那么严重。
“你怎么会突然发烧呢？”
待母亲去洗手间将那湿毛巾洗一洗的空档，小妍在耳边小声问他。
“我也不知道，就是做了噩梦，想醒醒不过来……”
“什么噩梦？”
“想不起来，好像到处都是火……”
“哦？我记得你以前做过那样的梦吧？为什么这次就发烧了呢？”
“……不知道，昨晚躺在床上感觉很难受，晕晕乎乎就睡着了。”
昨晚么……应该是我们打擂台的那段时间，难道和幻境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感觉好多了吧？”小妍摸摸他的头问。
“嗯，有姐姐在，感觉一点也不难受了，嘻嘻……”
医生来了，给小捷看了看之后，很是惊讶这孩子竟然一下子恢复这么快，说再观察一下午，等检查结果都出来后，没事就可以回家了。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小妍见没什么事了，便回了学校。在幻境，快到学校的地方，她遇到了司马武。
“你也是回学校上课么？”小妍再看到他，脸上有点尴尬之色。
“算是吧，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
“是、是吗……”
小妍脸一红，别开眼睛，想逃开。之前他类似的话也不是说一次了，但都没像现在只有害羞，果然上午面对他哥哥说的那些话实在太羞耻了。
“哎？你先别走，还有一段时间才上课呢。”小武见她这样，想拉住她，但吸取了以前的教训，没敢动手动脚，而是跳到她身前，“我只想问问，上午的那番话，有几分真呢？”
“你说呢？当然是为了骗你哥啦。”
“那你为什么脸红？又为什么不敢看我呢？”
“谁……”小妍想要坚决否认，但那样嘴硬不承认，反倒证明自己心虚了，反而印证了他的话，“废话么……说、说出那种话，换谁都会不好意思吧？”
“可是你那么理性的一个人，说完那种假话还会放不下么？我记得有个有趣的寓言，两个和尚过河，老和尚看到一个女人过不去，便背着人家过去了，小和尚不明白，出家人不是戒女色么？但又不敢问，结果走出好远还是忍不住问了。结果那老和尚说，我都放下了，你却一直没有放下……嘻嘻，你就是一直没有放下嘛，说明你……”
“说明什么啊说明！这、这根本不是一码事！”小妍的脸更红了，她很想凛然大气地面对面斥责他的胡扯，但又实在做不到，感觉看到他的脸就没法冷静下来。
她有点恨自己的不争气，因为这个就害羞成这样，可但凡是个女孩都会如此吧？自己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啊，理性又不是可以屏蔽一切的万能药。
“那是几码事啊？”
小武笑眯眯地挡在她面前，将脸转到她面前，但这样只会让她立马将脸转到另一边。如是三番地追索与躲闪，让他心里说不出地发痒，同时也是美滋滋。
“两码事！”
小妍始终只用余光看他，试图让自己发热的脸冷却下来，但事与愿违。想绕开他，他却拦着自己。她有点恼了。
“让开！”
“急了急了~嘻嘻，只要你说清楚，我立刻让开。”
她羞恼的样子太可爱了，本来还打算点到为止，但他实在有点忍不住。
“你让我说什么？以前说的还不够多么？”
“不够，我就喜欢听你说，一直说下去才好呢……承认在乎我就那么难么？咱们都有那样的事实了……”
“事、事实什么啊！别乱讲！”小妍这下脸完全涨红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那不过是被那个女人算计了而已！”
“可是，终究还是有了嘛……这个事实你总不能否认吧？”小武说到这个脸也跟着红了。
“你还敢说这个！我都说了，我自己会处理的。”
还是愤怒有用，一想到自己是被强加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让因为难为情所导致的发烧感，终于冷却了下来。
“怎么处理？梦仙大人都说了不可能了吧？”
“那你就别管了。”
“何必呢，接受这个上天的安排又何妨？我就真的不行么？你明明并不讨厌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别扭呢？”
“废话！这是两码事！我说了，我不接受任何强加给我的！你既然这么了解我们中华文化，就应该知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都是什么意思！”小妍瞪着他，义正言辞地说。
“可那说的是‘大丈夫’吧？”小武笑嘻嘻地反问。
他自然知道那意思，不过是装糊涂地调戏她。他有些暗喜，小妍没有否认对自己有感觉，说到底，是纯粹的尊严问题。
“大丈夫的品格追求不分男女！算了，懒得跟你多说，马上就要上课了。”
“嘻嘻，好好好，不闹了，反正我知道你不是铁石心肠就足够了。”
发生了那么多事，局面还那么严峻，司马武怎么还满脑子恋爱情结呢？这还要拜他哥哥所赐，他刚和被囚禁的哥哥聊了一会，话题的中心就在小妍身上。
“哥，你怎么又来了？这回你到底要做什么？”
趁着元氏兄弟俩忙于布置牢不可破的法术牢笼，司马武——查尔斯问哥哥查理。
这也是一个普通住家，这个房间是其中的一间婴儿房，连窗户都没有的书房改建的。有点滑稽的是，查理被绑着放在木质的婴儿床里，半个身子支在床栏杆外。婴儿床上还贴着一张符。
“做什么？你这不是废话么。上次失败了，这次再来还能做什么？”
“所以再次落网。这下你满意了？”
“呵呵，老实说，我还真是挺满意。那孩子果然越看越可爱，难怪你沉迷于她难以自拔，我算是理解你了。”
“所以你就那么对待她？！”小武愤怒地抓着哥哥的脖领。这是他今天最愤怒的地方，所以，别人怎么对待哥哥，他作为弟弟都同情不起来。
“我怎么了？”查理却一副毫无悔意的嘴脸反问。
“你还敢说怎么了！你怎么堕落到这种地步！无耻到这种程度！！”
小武怒不可遏地大吼起来，他真的失望透顶，要不是他是自己的亲哥哥，他早就痛下杀手了。面对弟弟的暴怒，这个当哥哥的倒是异常冷静——应该说是冷漠才更准确。
“别吼那么大声，我耳朵都快震聋了……无耻嘛，呵呵……我要是不无耻，我早就死了，我都活不到现在……”
“什么……？”
看哥哥一脸惨白地冷笑着，眼神空洞，说出的话语，似乎透着一股彻骨般的极寒。这是他以前从未见的……
“你以前没听到那些传闻么？”
“什么传闻？”
“呵呵，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小子真是幸福啊，家里的事什么都不用管，从小和爷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我身为长子，从小什么都要承受……我知道我从小经历了什么吗？算了，跟你说也没用，就不刺激你的小心脏了。”
“什么也不是你变成现在这样的理由！”
小武当然没法理解，更不清楚哥哥话里所包含的东西。只觉得他一直都在得便宜卖乖，觉得他得到了一切却自甘堕落。
他小时候一直挺羡慕哥哥的，他所喜欢的妈妈并不爱自己，好像因为他并不像她，倒是哥哥像极了妈妈，所以一直被带在身边。而他自己则好像被发配一样，只能和爷爷度过童年。因为他和爷爷都是东方人的面孔，他倒不是被当异类而歧视自卑——那是上学后几次和同学冲突后才有的，他也不是不喜欢爷爷，但被亲生父母疏远的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
爷爷去世后，他曾经在寄宿制的学校被欺负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但他没有黑化。那时候家里正发生各种变故，母亲出走，父亲大受打击，公司面临经济危机，所以根本顾不上他。他也不怪家里，后来父亲也许是觉得亏欠了他，故而对他比较放纵。但他也没有堕落到哥哥这样什么都沾。所以他自然觉得有理由有资本痛骂哥哥。
“我没说这是理由啊。我只是想告诉你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么无耻，呵呵……我不像你那么自由，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世界不管什么样子，小妍何辜？为什么你要祸害人家！你还是人么！？”
“……是，道理上我是不该对那孩子出手，但我实在忍不住，那孩子太有魅力了。呵呵，你别告诉我，你没有那种冲动，你从没想过那么做？”
“废、废话！我从没想过伤害她！”
“我也没想啊，反倒是我挨了她一酒杯，都打出血了。”
“活该！”
“哈哈哈……说真的，你们真的成了么？果然是骗我吧？”
“没骗你，她现在就是我女朋友。”
“那她肚子里……”
“也是真的。”小武瞅了瞅门口，见元氏兄弟还在外面忙呢，他便低声贴近哥哥说，“我用了你给我的药，所以……”
“哦吼吼……行啊你，终于学聪明了。”查理坏笑着说。
“聪明什么啊！这是最蠢的方式，我一时被蛊惑得鬼迷了心窍。她还大骂我流氓，还说要打掉呢……”
“呵呵，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做啊。她说出来的时候，我当时离她那么近，那表情我可是看得很清楚，也感觉到了她的心跳得很快。当时我以为她那么脸红只是因为说出那种话害羞呢，说假话才心慌地乱跳，现在回过头看，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就很有可能是对你动心了。”
“真的？！我一直搞不懂她的心……她真的对我……”小武喜不自禁地笑了。
“你可真笨，都到这一步了，你竟然还搞不懂她？”
“她的确很多时候让人搞不懂啊……她真的太特别了……”
“哼，看来你们是真能成了，我是没有希望了。”
“你本来就没有任何希望吧？”
“谁说的？只要我想，还没有哪个女孩能逃得出我的手心……”
“哼，玩人的勾当可没什么可自豪的。我相信小妍并不会吃那一套，但我还是请你不要将魔掌再伸向她了，否则，别怪我大义灭亲。”
“放心吧，只要你们真的能成，我也不会那么不识趣，我也不是那么没底线。你好歹是我的傻弟弟嘛。”
“我姑且相信你的话。你是不是该说说正题了，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的？你所谓的合作又是什么？”
“现在我没有和你说这些的必要，等晚上小妍来了再说吧。你能把自己的事搞定了比什么都强，那么好的女孩你可千万别错过了，别给咱们家族丢脸。”
“哼，要丢脸可轮不到我，我听说你那狐朋狗友叫什么斯坦的家伙，可是被抓了，最后还被人在号称最完备的看守所里灭口了。你可别哪天东窗事发，把咱们家的脸丢光。”
“呵呵呵，你还知道不少。傻小子，我都说了这个世界就是那个样子，他死了恰恰说明我们安全了，你看还有什么后续么？他所牵扯的权贵富豪比我显赫的多了去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就像肯尼迪遇刺案也是一个道理，别看前几年披露了堆积如山的曾列为秘密的调查报告，实际全是毫无价值的废话而已。当初凶手就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被灭口，都知道这里有大问题，但最后又怎么样呢？”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本来也没兴趣操心那种破事，我还是去上学，陪伴我的妍儿去。”
中午，小妍从医院回到学校，进到教室里，只看到了乔馨瑜与程宁宁在里面坐着。看来离下午上课还有段时间，其他同学和老师都还没回来。
“你弟弟没事了吧？”程宁宁见她进来，立刻迎上来问。
“好多了，已经退烧了。”
小妍回答着，走向自己的座位，这一路，眼睛就没离开小瑜。因为确认了这个小瑜不是本人，只是臆梦……
“瞅什么？”臆梦小瑜被瞅得有点不耐烦。
“瞅你好看啊。”小妍故意调戏地笑道。
“那是，比你漂亮多了。”
“是啊是啊，可惜这光鲜亮丽的外表并不属于你。”
这句话是小妍回到自己座位后，探身在她耳边小声说的。这就是挑衅，故意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心虚的臆梦小瑜自然知道，但她不能承认。
“不属于我，属于你？”她毫不示弱地白了小妍一眼。
“呵呵呵……看你嘴硬到何时。”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直跟着的宁宁插嘴道。
“没什么，老友叙旧。”小妍挤眉弄眼地笑道。
“谁跟你是老友？自作多情。”
“是啊是啊，我们可是你死我活的死敌呢~”
“哼。”
臆梦小瑜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趴在桌上。这时候，司马武进来了。
“小武，你上午怎么没来上课？”她抬起头问。
“啊……我睡过头了……”小武本来就对学习学校都无所谓，便随口说了个理由。
“哼，该不会是你俩出去约会了吧？怎么那么巧？”
“啊——？你胡说什么！”小妍没想到她会冒出这种话来，有点急了。
“胡说？昨天，你们在我家做了什么？”
这话让小妍当即红了脸。她知道这个家伙是以此来反击要挟自己。而自己还没法回嘴，因为这家伙是臆梦，什么都敢扯，毫无羞耻心，如果纠缠于此，到头来毁坏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她本体的名誉。所以，绝不能接这个茬。
“为什么我的床单上……”
不接茬这货还要继续往下扯，小妍急的赶忙打断她的话。
“小武，别理她。你昨晚肯定是因为那道题，纠结了大半宿吧？觉都没睡好？”
小妍这话既是为了阻止那家伙，也是为了给司马武一个更合理的借口，帮他圆上那个谎言。
“是、是啊……我就不该较那个劲，解不出来就该放手，结果钻了牛角尖……”见小妍跟自己使眼色，司马武赶忙接过这个话茬。
“哈哈哈，有空我帮帮你啊……”说着，小妍又转向了程宁宁，“上午的笔记借我看一下吧？上午的课都讲了什么？”
“没问题。上午啊……”
借着两个转折，总算把话题带走了。不一会，其他同学也都来了。王老师来后，小妍主动跟班主任沟通了上午的事，得到了老师的理解。
这一下午，小妍没敢再招惹那个臆梦小瑜。生怕她再扯什么让人误会的话来。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她的确够狡猾，不愧是当初的劲敌。现在她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知道如何用软刀子，知道什么言论具有社会杀伤力，想要摆平她绝不简单。可如果放任下去，她可能会是个不定时的炸弹，绝对是大麻烦。
那就等放学后，没人的时候……
想到此，小妍偷偷给小武发微信，让他想办法拖住臆梦小瑜。
『你让我怎么拖住她啊？』
『你不是有她的号么？给她发消息，找个借口……』
『什么借口啊？她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识破她的身份了……什么借口都很难让她上钩吧？』
『美男计。』
“什么——！？”
一看这个消息，小武不由得叫出了声。而此时，正是数学老师在给大家画期末考试重点的时候。
“怎么了？司马武同学？你有问题？”老师推了下黑框眼镜问。
“没、没有……”小武尴尬地摆摆手，引得同学们一阵哄笑。
『美男计是个什么鬼？！』
『很简单啊，臆梦什么德行你忘了？她对你非常有兴趣你忘了？只有这样，她才可能上钩。』
『我……我做不到，我的眼里只有你……』
『少来！如果你做不到，那以后就别在我眼前晃了。』
『你让我怎么说啊？』
『你在我面前不是挺会的么？装什么？』
『那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啊。』
敢这么撩的也就是在通讯软件上了，当面说小妍肯定又要翻白眼，嫌他肉麻。呃，现在也翻白眼了，从前面向他这里瞟了一眼，然后收起了手机，没再给他回复。
司马武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按她说的做。
他的确很会，放学后，小瑜真就没走，等着同学们都走了，她又回到了教室。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该不会只是为了夸我两句吧？”
“那、那个……”
小武挠挠头，虽然知道对方是臆梦，但他看到小瑜这张脸，就会想起过去的一幕幕。更扯的是，不论小瑜本人还是臆梦，都表现出了喜欢自己。对此，他之前都是尽量划清界限的，但今天被小妍逼迫和她玩暧昧，他实在有些尴尬。
刚刚又接到小妍的新消息，让他借机套她的话。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怎么啦？”
小瑜贴过来，靠的太近了。但他不能像以前那样退避三舍。
“你……是臆梦吧？”
“你怎么和小妍一样，纠结这种问题？是不是有什么区别么？”
“没、没什么区别……”小武顺着她说。
“就是嘛！都是一体的，非要区别出来做什么。”说着，她妩媚地身子前倾，贴到了他的胸口上，喃喃地说：“喜欢你的心也都是一样的……”
“你喜欢我什么啊……”
“嗯……我也说不好，一见钟情吧。怎么，你终于想通了？”
“不是想通，是……你的美，让我没法忘却……”
小武的嘴都有点不好使了，说出这种违心肉麻的话真是浑身都难受啊，更可怕的是，这话其实有一部分是真的。对，她的确是很漂亮的女孩，很有魅力，所以才让他更觉尴尬。他只能不断提醒自己，这不是本人，这是臆梦，是敌人。
“就是嘛！我明明比那四眼女魔头漂亮多了，你怎么可能喜欢她而不喜欢我呢？”
她激动地说着，一下子抱住了他。并且身子好像蛇一样扭动着。本能的诱惑感，实在是考验人，又折磨人。他这还算是免疫力很高了，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沦陷了。
“呵呵呵……我也不知道迷她什么，而她屡次将我的爱意践踏，只把我当普通朋友看。我受够了，不想陪她玩下去了……”
“傻瓜，你要是早想通了，就不会有痛苦了。咱们都会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欢愉，何乐而不为呢……”
“是、是啊……那个，我昨晚在那边遇到了另一个你，你们是怎么分开的？”
小武咽了下口水，强忍着那份魅惑的刺激，开始套她的话。
“另一个我？你搞错了吧？肯定是有人假冒我。”
“的确有一个是假冒的，但有一个用的是你在幻境的变身女臆梦的外表，我和她聊过，的确是小瑜本人。你们怎么调换的？”
“你吻我，我就告诉你。”
她撅起红唇，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什么……？”
“怎么啦？既然你已经喜欢我了，这个小要求都做不到？你不会是在耍我吧？”
“怎么会呢！只、只是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
“快？你之前亲小妍的时候可是那么主动呢，还被人家踢了，现在你跟我说太快了？”
“这……”司马武被噎的哑口无言。
果然这戏不好演，看来她是察觉到了什么吧？那还是算了吧……
他这么想着，正要摊牌结束这个蹩脚的戏码。没想到，这瞬间的思忖，一个分神的工夫，自己竟然被她强吻了。
“唔——！”
想推开她，但奈何对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好像把全身力气都用上了，让他动弹不得。当然，如果硬拼力量，他完全可以硬将她的脸扳开，或是干脆将她整个身体甩开，但这身体毕竟是小瑜的，他又怎么能不顾一切伤害到她呢？
臆梦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如此。
这个让人窒息的吻，持续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吻得小武整个人都懵了，仿佛被吸走了灵魂。直到……从门口传来一声响，才将其打断。
她松开手，回过头，只见周子靖呆呆地看着他们。肩上的书包滑落到地上，那一声便是书包落地的声响。
“不……”
整个人傻掉的小武，想解释，但又怎么解释呢？
臆梦小瑜倒是淡定得很，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静静地瞅着他。
周子靖此时什么心情呢？很好想象，他已将自己当成小瑜的男友了，尽管这个地位似乎还没有得到当事人的正式认可，但发生了那么多事，换谁都会理所当然地定下来了。目睹此景，就算窝囊的武大郎也会暴走，更何况是已经展现过见义勇为气质的周子靖呢。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呢？是因为走半道他发现落下东西了，便回来取，结果就撞个正着。
“混……”他浑身颤抖着，仿佛一座将要爆发的火山，“混蛋……”
“不是……你误会……”
小武感觉得到对方赤裸裸的杀气，虽事先不知道他俩关系，但看这架势，一目了然了。他自然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你这混蛋！！这叫什么误会！”
他猛地朝小武冲了过去，挥舞着拳头。就像那天在操场上一样……
“你听我解释……”
“我宰了你！你这个臭流氓——！”
司马武连连后退，但周子靖哪会给他机会解释什么，他早就怒发冲冠了，脑子充血状态下，就算给时间解释他也听不进去。
俩人就这样打成了一团。
这就是关心则乱，换做对小瑜没有多深感情的，从客观的角度一看，就能看出问题在谁身上。谁吻谁，谁主动谁被动，并不是难判断。但那只是理论上。
很多时候感情是最不讲道理的。当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出现美化所爱之人的滤镜，美化其相貌，美化其行为。
这种事件发生的时候，也会以自己可以接受的理解来分辨。所以，他就是认定了，是司马武非礼了小瑜，是他在强吻小瑜。就算是平时温和的人，智商也不低，但遇到这种情况照样会脑子短路。
这是一种基于感情的本能反应，不论男性还是女性。
比如现实中的女人抓小三，哪怕自己丈夫如何渣，一般都会优先攻击第三者，就算责任其实在丈夫身上……也许很多旁观者会不理解，但一般确实会如此，这往往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因为，这就是爱情。
“怎么，你今天出来这么晚？”
校园外，跑车上，臆梦小瑜上车后，驾驶座上的孙芸香问她。
“因为刚刚我导演了一出好戏呀……”她吐了下舌头，调皮地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