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天湖中学,教室里。乔馨瑜一回来就抱着脑袋趴在小妍的课桌上叹气……中午放学时,她被班主任王老师叫去了,半个小时后才回来。
“怎么了?你还不回家吃午饭么?”小妍收拾好刚吃完的盒饭,捏搓着她的鬈发问她。
“我已经吃过了……刚刚王老师又请我到食堂吃饭了……”
“老师请你吃饭?那你该高兴啊,怎么垂头丧气的?”
“高兴什么啊……老实说,我上午是不是出洋相了?”
小瑜仰起头,脸色发红地板起脸,一副羞恼又迷惑的样子问小妍。
“你不记得了?”小妍一副不好直说有又不好说没有的为难表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推了下眼镜反问她。
“记得什么啊……只记得第一节课时我就眼皮打架,困得难受,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睡过去了……?”
“是啊,等我醒过来都快中午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啊?难怪那些老师都告到班主任那里去了……”小瑜不满地撅起嘴,埋怨小妍说。
“叫醒?可我没看到你睡觉啊……”
“啊?怎么可能,我明明就——”
“等等,你搞清楚没有?那些老师告你什么状?”
“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呀,他们说我故意扰乱课堂,搞得王老师一个劲儿地问我有什么烦恼,对那些老师哪里不满,又说起前些天的那些事,问我是不是需要休息两天调整一下……那意思好像是说我精神不稳定,发了什么神经似的,真是莫名其妙……”
这就对了!岂止老师啊,我和其他同学也是这么想的。就觉得她上午的言行很诡异,果然她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很可能和小捷所说的她也不是普通人有什么关系。
“其实……莫名其妙的是你。”
小妍运了口气,抓住小瑜的肩膀,将她从桌上扶起来,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意思?”
小瑜也跟着紧张起来,她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但需要人正面点破这一点,否则她会一直逃避下去。
“你上午可是精神得很。课堂上对老师的提问不是答不上来,就是所答非所问,好像个什么都不懂的顽皮孩子一样——在别人看来,的确就像是在装傻充愣,故意捣乱……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小武。”
小妍的话有点避重就轻,事实上情况严重得多。上午的四堂课,乔馨瑜简直成了班里的焦点,动不动就引得班里一阵哄笑,有的老师被气得脸都白了,说她还顶嘴。要不是她身为学委,以前一直在老师那里很受喜爱和器重,就不是班主任谈心那么简单了。
“哈哈哈,也没什么嘛,我们那公立学校里经常这样欢乐,老师也不生气。都是一笑了之的事情,你们这里的老师都太严肃了。”
正好从外面买面包回来的司马武,听到她们最后这段话,还听到小妍说到他,便拿着啃了一半的面包紧走过来,大笑着说。
“你堂堂餐饮集团的公子哥竟然上过公立学校?你们那里有钱人不都是去精英私立么?”小妍斜了他一眼,对他这不合时宜、不明就里的接话很是不爽。
“哈哈,因为我嫌那种学校很无趣啊,反正家里有大哥呢,我也无意继承家业,不用费劲去当什么精英……”
“是啊,还是快快乐乐的瞎混最有趣了。”
“呵呵,你这是在损我么?”
“你可真聪明,这都让你听出来啦?”小妍没好气地说。
“我是没我哥帅,也没他聪明……”
“为什么要扯你哥?”
“……”
他被小妍噎得语塞。是啊,我为什么要提起哥哥呢?这种被针扎了心的痛感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是将沉在心底的久远的隐痛重新挖出来,可又具体想不起来什么……
“行了,别扯有的没的了。接下来的话题很无趣,可以请你出去凉快凉快么?”
从他刚才进来接茬开始,小妍就有些生气,心想他总是搞错重点,没看到眼下的问题核心是小瑜的这种异常么?问题没搞清就跑来接什么话?打什么圆场?瞎安慰什么?这都能轻描淡写、不以为然也是够糊涂了……所以小妍嫌弃地对他甩甩手,想赶他出去,反正接下来也没必要让他搀和。
而对司马武来说则有点冤。他对小瑜虽称朋友,但并不了解她,她如何表现在他眼里都算不上什么异常,这和他从小到大所接触的环境和文化有关。更何况他的焦点一直都在小妍身上,哪知道小瑜背后还有那么多玄机。
“什么话题?”他有点赌气地强笑着问。
“我们女孩之间的私密话题。”
小妍的脸色愈发难看,心想他怎么这么不识趣,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她蹙着眉头,用眼神示意让他出去。司马武看懂了她的意思,但他没有动地方,而是好似恍然大悟地说:
“噢~~~!是不是课间操的时候她亲了班长脸的事?”
“什么——!?”小瑜一听蹦了起来,“还、还有这种事?”
这个笨蛋成心捣乱吧?小妍心里骂着,狠狠瞪了他一眼,也站起身。
“除了我们没别人看到,”她抓住小瑜的胳膊,安慰她说,“当时,我和你们走在最后,还没出楼道,你忽然回头问班长是不是喜欢你,然后你就亲了他一下。”
“啊啊?这么说……是真的?”
小妍点点头,小瑜惊诧地瞪大眼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当时把我吓一跳,还问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说什么他看起来很可爱,忍不住就……”
“天啊!怎么会有这种荒唐事!?那真的是我么?!”
我怎么可能对人做出这么轻薄的事?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这让看到的同学怎么看我?让班长怎么看我?而且,既然能做出这种事,那其他时候没准也会有什么轻佻的举止……我的天啊,简直不可想象,这太可怕了,太难堪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小瑜两眼失神地缓缓摇摇头,“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真的发疯了?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冷静!”小妍使劲抓着她的双臂,摇晃她的身体。“你好好想想,你以前就没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常么?”
有太多可能性从小妍脑子里冒出,既然她不是普通人,这之前肯定不可能一点异常没有,也不可能她自己一点也没有察觉,必然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给她提供线索。
“以前……?”
小瑜心乱如麻,被羞耻的情绪、惊异的情绪、细思极恐的情绪笼罩着,感觉呼吸都困难,更别说正常思考了。
都怪那个笨蛋多嘴!小妍看她这样,再次瞪了司马武一眼……眼看时间不早了,再过一会同学们也该回来了,不尽快说清楚问题,下午别说小瑜上不好课,连她自己也上不好了……
急切之下,她捧起小瑜滚烫的脸颊,连声呼唤她,见不起效果,就将她的脑袋紧紧搂在自己胸前……窒息的感觉,终于把小瑜的意识召了回来。
“呼呼……我想起来了!”小瑜使劲喘着气说。“上次你和我玩换装游戏,你弟弟他闯进来变身——唔——!”
“不是这个!”小妍赶忙捂住她的嘴,“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
“等等,换什么装?变身?你干吗捂她的嘴?”一旁的司马武一听这个眼睛都亮了。
“你不出去就给我闭嘴!”小妍冲他恶狠狠地说,“你还嫌乱添的不够多么?!”
“我又怎么啦?明明是你——”
“住口!”
“啊……对了,我有天晚上身体曾经失控过,自顾自地就玩起了换装,我以为是做梦,早上起来,床上却乱糟糟的,摊着一大堆衣服,而我自己却连睡衣都没穿……那次太诡异了,我一直都不敢回想,只当是梦游,现在想想果然……”
“没错了,就是这个!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就、就是我家出事之后吧……对,没错,那天早上还是我爸叫我起床的。”
出事后……她出事那天是幻梦的决战之夜,那之后的话……对啊!我怎么忘了,那次在墓地解救她的时候,我不就已经发觉她有异常了么?她有一段就像换了个人一样,都是在那之后……看来这果然和幻梦有关?
莹莹、小瑜还有神秘的芸香姐……全都是在幻梦之夜后出现了无法理解的异常,这绝不是巧合!
“哦对了,你今天上午怎么会那么困?你晚上没好好睡觉么?”感觉有所进展的小妍,不由兴奋起来,继续问她,“你以前可没有过这种事啊。”
“要说这个就要怪孙姐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大半夜的让个胖子陪我去游乐中心打电动。后来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在家里了,一看时间不早了,着急上学就出来了……我还想今天回家后好好问她呢……”
乔馨瑜越说,小妍看起来眼睛越亮,在不明所以的小瑜看来,这表现也是够诡异的。
“你没事吧?”
“锁定了!”小妍惊喜地叫起来,“目标可以锁定了!”
看来这一切的症结就在孙芸香身上!就算不是最后的答案,起码也是和她直接相关的!这是重大进展啊!
“啊?你在说什么呢?该不会我的怪病传染给你了吧?你也疯了?”
小妍实在喜不自禁,找出如此线索,起码有了很重要的头绪,可以顺藤摸瓜了。不是之前那种瞎猜,而是有了明确的方向。
不过,还不能高兴太早,谁知道这个线头后面抻出来的会是什么?她压了压心中的兴奋感,想了想还有什么可问的,别遗漏了什么线索……诶?
“你刚才说昨晚有个胖子半夜陪你打电动?”
“是啊……我记得他好像叫董……”
“董进?”
小妍一下子就想到了,因为她想起了昨晚梦仙大人提到过一句,说董胖子动不动就缺席不知道在干什么……原来……
“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
小妍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下更坐实了,她瞅瞅一脸发懵的小瑜,又瞅瞅一样不明就里的司马武。
“你到底怎么啦?笑得我心里发毛……”
“没事没事,你以后也许会明白的。今晚我想见见你家的那位管家大姐。”
“那倒没问题……可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呵呵,我现在只能肯定,你没病。”小妍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相信我,你也要相信你自己,问题不在你身上。我早晚会帮你解决的,你放心。”
小妍说罢,拿着手机匆匆走出了教室。她迫不及待跟梦仙大人汇报这个重大进展,已经等不到晚上了。并且说了她想和孙芸香直接面对面的打算,还把昨晚活捉一个臆梦却被人灭口的事一并汇报,因为她怀疑这也是孙芸香干的。
梦仙大人一开始回复要和鬼谷商量一下再说。等到了下午,最后得到的答复信息是,暂时不要摊牌,不要打草惊蛇,还不到时候……
这无疑在小妍发热的脑袋上泼了盆冷水。冷静下来想想倒也是,毕竟光靠这些线索还不足以对本人采取行动,但是,难道现在什么也不做么?
完全可以从董进那里下手,同时让小瑜充当监视人嘛。就算要和孙芸香面对面,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就事论事,比如问她为什么要杀那个已经被制住的臆梦。
“你姑且只当做是一场梦吧,以后注意休息别白天睡着应该就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得到指示的诸葛妍,课间时这么对乔馨瑜说,“也不要跟你孙姐问起这些事。她现在很可疑,你多留心点,有什么动向及时通过手机发信息给我。”
话说的简单,可什么问题没解决啊。那么奇异的事,现在仍然是一头雾水,这又和孙姐有什么关系呢?而你又能做什么呢?
小瑜一肚子疑问得不到答案,但看小妍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名觉得安心了很多。她是真的相信小妍的话,也说不清其中的道理。也许是上次的奇迹得救,那里面就有很多回想起来难以置信的地方,而她印象最深的就是自己得救时一睁开眼,看到的是小妍的脸——充满自信带有坚毅笑容的脸。眼下她就是这样的表情。
“好、好的……”小瑜稀里糊涂地点头答应了。
放学了,今天的戏码才刚刚开始。
“乔、乔馨瑜同学……你放学后有事么?”
首先是班长,主动来到正在收拾书包的她们面前。这是上午的欠债,看来不能当个梦做了就完了,人家可是主动来邀约了。
小瑜脸一红,想起了那件尴尬事,虽然她并未亲身经历,好像是别人的事一样,但……
“呃……”她本来可以痛快地拒绝,可本能的难为情和不想伤害他的诸多顾虑,让她只能低着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一会我要去她家里玩,你也想去么?”诸葛妍笑着给小瑜解围。
“啊?啊……原来你们有约啦,那、那就算了……”
班长红着脸,逃也似地跑走了。他倒是挺好对付,要不是真有事,小妍还真想成全他一下。
“嘿,人家都走了,你还低着头干吗?怎么还在脸红啊?你该不会真喜欢他吧?”
“别、别瞎说!我只是觉得尴尬罢了。”
“哦?真的?其实班长人不错的,上次还为你见义勇为。”
“别调笑我了。我当然知道他人很好,上次的事我一直都很感激他,所以这样子才更觉得尴尬啊。搞得我好像玩弄人家感情一样,我总不能违心地再骗他吧?唉,我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了……”
看她这么认真,小妍也敛起笑意,点了点头。
“嗯,的确……算了,不开玩笑了,走吧。”
走出校门,一直等候的司马武迎了上来,原来他哥哥的车就停在路边。
小妍忘了还有这一茬,看来他哥哥早上说的话并非戏言,说放学过来就真来了。可当时我们也没答应啊——她被那位自称司马文的美丽男人搞得有点怕了,并不想应邀。
“我哥哥等候你们多时了,请上车吧。”
“算了吧,你不也知道嘛,我们还有事,谢谢你哥的好意了。”
“我也说了你们有事,结果哥哥骂我无能,非要请你们上车,说是不请两位美女吃顿饭,他就白来了,以后就不认我这个笨蛋弟弟了。要拒绝,你们还是当面和他说吧,我是没办法了。”司马武一脸苦笑地说。
“那还是去吧……”看他为难,小瑜先妥协了。
“不行,正事要紧,我先跟你过去和你哥哥说一下吧。”
小妍仍然很坚决,在她看来本来和人家就没什么交集,就不该让人家破费。你有钱是你的事,我不该觉得吃你的就理所当然。用父母从小就教过他的大道理来说,就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尤其是面对陌生的异性,女孩尤其要注意这一点。除此之外,她也很不喜欢这种逼迫别人无法拒绝的邀请方式,感觉怪怪的。
车门开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小妍探头进去。只见里面那个美型的男人正倚在座位上。比起早晨的时候,似乎感觉更美了,散发着一种魅惑的味道。
原来他这一天除了远程处理几件公司事务,就没干别的,一直在拾掇自己。去做了发型,还做了全身护理,又是按摩又是熏香的,搞得跟个富婆贵妇一样。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诸葛妍。
“司马文先生你好,你的盛情邀请我们很感谢,但今天——”
小妍很礼貌地说着,但被这满车的味道熏得直想往后退。她的下意识反应是对的,然而对方就像是一直在等候猎物的捕食者,猎物出现眼前怎么可能会放过呢?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拉进了车里。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拉进去的,就感觉一身轻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浓烈的香气,然后自己倏忽之间就被搂着肩坐到了后车座上。
“你还愣着干什么,再不上车就扔下你了。”
查理招呼着也没反应过来的司马武,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了车,开动了。
此时,车外不远处的乔馨瑜都傻了,就好像看着一只小鹿在河边饮水,忽然就被鳄鱼拖下水了一般……这种观感似乎很不搭对方美型的外表,再说那好歹是司马武的哥哥,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观感呢?但那的确有种被歹人绑票的即视感……
而在车上,司马武同样也感觉很不好,看哥哥就那样搂着小妍,小妍的表情还是懵懵的,他不光是直观地泛起了醋意,更有种不详的危机感。
“大哥……你这是……”
“我不这样,能请到贵客么?靠你这个笨蛋?”
“可你这样……再说人家小瑜还没上车呢……”
“啊……那个女孩下次有机会再请吧,这回我们专门招待小妍妹妹。”
对他来说。这个才是唯一的目标,其他都是可有可无的陪衬,早上之所以对两人发出邀请,无非是掩人耳目,不让自己太露骨地暴露目的罢了。
此时的小妍被他身上的香气熏得神魂颠倒,国内很少有人喜欢喷香水,尤其是男人,所以虽然这是很香很高级的香水,但她还是很不适应。这也是东西方的体质差异。
“咳咳,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缓了好一会,小妍才重新恢复了神智,“我都说了有事,你们还……”
“不不,这不是我的意思!”坐在对面的司马武赶忙否认。
“是我自作主张的,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了,机会难得,不得不如此……怎么,你就这么不喜欢我么?”
“那、那倒不是……只是你这样不征得我的同意就……”
小妍身子前倾,想摆脱他搂着自己的手臂,可对方显然不想撒手,紧抓着她的肩膀,还作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将她搂得更紧了。
“怎么?车很颠簸么?没事,我扶着你呢。”
他温柔地说着,语气语调似乎都透着一种优雅风度。他的脸贴到了她的头发上,而他波浪的金发已经滑到了她的脖子里,弄得她痒痒的。他温热的身体和手臂,好像有一种魔力,让她浑身有种酥软肉麻的感觉……他的手明明很有力,却有种软滑的感觉。
多少少女少妇就是被他这么一搂一摸,就开始春心荡漾,甘心被俘了。然而,小妍却并不想被这种感觉打败。这算啥,当初在白塔下身中剧毒,那是什么感觉,不比这个诱惑多了?简直不堪想象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相比之下,这个就真不算什么了。
“请松开手好吗?司马文大哥。我没那么柔弱,车也一点不颠簸,我们天河市的路都很平,谢谢你的关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妍已经给足了面子。一般听到这话,谁也不好意思太过于死皮赖脸,他只好松开手。心想能如此拒绝自己怀抱的女人,她是第一个,也是一桩奇事。
“哈哈哈,小妍妹妹果然名不虚传啊。”
“什么名?”看他终于松了手,小妍向旁边挪了挪,笑着问。
“美名啊,才貌双全,还特别有个性。”
“是小武这么说的?呵呵,真是过奖了……那个,今天我真的有事,能不能在下个路口就放我下去呢?”
“哦?你到底有什么事呢?真就那么重要?要拒绝一个万里迢迢的友人的临别邀请?”
“我已经和同学约好……”
“好啦,这事我都听我弟弟说过了,你和那位同学以后机会多的是,而我就这一次机会,能不能就将这次留给我呢?为了这次邀请,我可是准备了一天,小妍妹妹总不忍心如此辜负我的一片真心吧?”
“太过了,我和小武作为普通朋友,我不仅没有照顾过他什么,还经常受他照顾,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如此盛情呢,我真是受之有愧……”
“这么说,果然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不想领这个情喽?唉,我真是太伤心了,我就这么不招小妍妹妹待见么?我果然是讨人嫌的家伙……”
说到这里,他真的流下了眼泪?真的哭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明明感觉这样很是矫揉造作,却又不由让人心软,让人无法狠起心来,这就是高颜值的天然优势吧……为什么那么多大男人会被做作的美女玩弄于股掌之间,为什么很多人会被喵星人的可爱撒娇萌到,明明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这些可以说都是相通的道理。
“好、好吧……那我就陪你吃顿饭吧……”
“真的?!太好了!”
破涕为笑,这脸变得也太快了。不仅如此,他还激动得趁机将小妍抱在了怀里。这就是所谓的温柔乡吧——多少大男人沦陷在这种感觉里——微妙地,小妍这一刻竟然也有了这种奇妙的触感,好像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狂呼不要放开……只有她的大脑奋勇抵抗着这种诱惑,让她的手肘支着他的胸口,不至于贴得太紧。
“这也算是给一面之缘的文大哥践行吧,欢迎以后有时间再来这里,到时候我请客。”小妍极尽平静地说。
两波攻势了,她还是没有沦陷的迹象,言谈举止还有种不可侵犯的距离感,查理在心底也是啧啧称奇,看来今天真是遇到对手了。
到了预定好的餐厅。这里是市里最有名的西餐厅,连小妍父母这种中产富裕家庭都没有来过这里。他们四人在这里享用了华丽的晚餐。
四人?对,还有一个就是今晚的司机,也是个大美人,让人过目不忘的身材妖娆的外国女人。小妍没见过她,看起来和小武很熟,果然是她家的管家或秘书什么的吧。
晚餐期间,查理又展现了一番谈天说地的才情,和他富有优雅风度的谈吐。仿佛可以看到围绕在他身上的点点星光。
他先是通过试探捕捉小妍的兴趣爱好,来引导话题,然后便是一通谈笑风生,既秀了学识和头脑,又不失风趣。这算是第三波攻势了,很多高傲的知性女性,一般抵抗到这里也就缴械投降了。不过……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家写作业呢,多谢文大哥的款待。”
小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动摇,任何的留恋,任何的倾心之意,只有礼节性的微笑。
因为她的心思本来也没怎么在这上面。她聊得很开不假,但另一方面也在分心于今晚没能探究的芸香姐的事,还有期待晚上梦仙大人搞到那位叫元放的人的信息……真是有太多事情勾着她了。这自然让她对眼前的这位没怎么太上心,到最后她的心干脆都飞了,只盼着快点回家。
这波攻势又是无用功?查理简直要怀疑她的取向是不是有问题了。
“哈哈哈,也是啊,小妍妹妹到底还是学生呢。”他强颜欢笑地说。“那好,我这就送你回家吧。”
车上,不甘心一再受挫的查理,又通过各种借口,用亲密的动作想强行拉近和小妍之间的距离,但都被对方不失礼貌又敬而远之的态度化解了。
此时,小妍可以说已经完全适应了他,对他这种急于求成的毛手毛脚也回归到正常该有的判断——产生了些许反感。所以,查理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只能起到反效果……
眼看就要到小妍家小区的门口了,他夸下的一晚拿下小妍的海口,眼看就要破产了。
从未有过如此惨败的查理,自然不会甘心,所以他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他不顾车上还有自己的弟弟,也顾不上一直以来极力给自己打造的看似风度优雅的外在形象了……
“小妍妹妹,临别前,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不用了,今晚大哥送我的够多了。”
“不,这个你一定要收下。”
说是礼物,却抓住自己的肩膀,向自己的脸靠……小妍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连司马武都看出来哥哥举止不对劲了。
“哥!你喝多了吧!”
“呵呵,你哥正要喝美酒呢……这世上最醉人的美酒就是——”
查理故意松开手,假装醉酒地转头对弟弟说着,等车停下,他忽然一顿,猛地转回头,朝小妍的唇强吻而去。
小妍虽已经有所警觉,但见他松手了,又停了车,就有了一瞬间的分神,谁知他会杀个回马枪。
“唔……!!!”
小妍的唇被他死死地压着,只感到天地仿佛倒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