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隆隆乌泱泱……奇形怪状的怪物、动物、人形所组成的大军,拥挤在东西方向的滨江大道上,由一位白衣人,在队伍前方十米处引领着,缓缓行进……

这位白衣人不是臆梦,而是一名梦击士,他叫曹迁。这些都是他引来的。他如何能做到这么奇妙的事?这就要说说他的特殊技能了。

他有两大特技,一是敏捷速度,仅这一项在龙组里就可以傲视群雄了。就算那些顶尖高手,他虽打不过,但对方想要打到他也是很有难度的,所以虽说他的战斗力就算在当地也排不上号,但却没人敢小觑他;其二就是他的特殊武器——细针,一种绣花针大小的暗器。他就是用这个来实现让其他梦击士们的仰赖的技能的。

那他是如何来实现的呢?

说起来有点可笑。由于他天生胆小的个性,成为梦击士后,他先天的敏捷优势只能帮助他逃跑,他不敢直接和梦癔对战,所以他手里原本的剑成了摆设。他的契约兽审时度势,让他改用了暗器。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在和敌人保持距离的过程中反击,经过多次试验,最后选定了细针作为武器——只有绣花针最合他的手,最合他的性格。

但,这种武器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这让他一度很尴尬。只能靠配合别人围攻臆梦时刺瞎对方的眼睛,或骚扰干扰梦癔的动作来起作用。这让他在家乡的那座小城里,只能给人打下手,时不时还会被人有意无意地嘲笑。

后来他考上了此地的大学,转到了这里,他的命运才开始转变。作为超级大城市,这里人手众多,分工更细,不需要非得有多强的战斗力。他这种辅助角色,一样可以有发挥的空间。这让他重拾了信心,强化了天赋,也磨练了技巧。

这个过程中,他不知道从哪儿学会了在细针上附着特定法力的高级技法。终于不用再纠结杀伤力小的局限了。通过攻击刺激不同梦癔的不同部位,附着上与其对应的克制属性,虽然还是不能造成致命的伤害,但却起到了迟滞其动作的效果,甚至对有的梦癔还能引发幻觉、混乱等精神性的伤害。

如此一来,被惹怒的梦癔既抓不住他,又穷追不舍,如此便成了神奇的诱敌之术。凡是被他刺中的梦癔,无不被他这样牵着鼻子走。

这让他从单纯的辅助攻击,变成了可以引领战斗主动权的掌控者。这在多次的实践后得以验证,越来越多的战友加入进来,诱敌的规模也不断扩大,于是很自然地便发展出了一套诱敌围歼的经典打法。

由此,他一跃成为了这里的核心级的人物,直接改变了这里狩猎梦癔的战斗方式。他也在毕业后留下来就业定居,成了这里的老资格。

今晚,大家表面上都公认的老大——李红婵,让他给个外地新人安排一场狩猎,他其实心里是不大乐意的,只是碍于她的面子才没有拒绝。所以,他故意表现得过于卖力,四处引诱梦癔汇聚在一起……最后形成的阵仗规模是空前的,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他就是想给小妍一个下马威,让她难以应付,想看她的笑话。

前方便是此次诱敌的目的地——洪崖洞。

洪崖洞原称洪崖门,原是古代城墙的一个城门,现位于城市的核心区,离嘉陵江与长江的交汇处不远,依坡临江而建的吊脚楼和仿古建筑群。这里是著名的旅游景点、商业区,入夜后其夜景金碧辉煌,极为漂亮。

小妍便是和婵姐在这景区后面街道的店里吃的火锅。看时间到了,李红婵领着她来到了临江大道上。会同司马武,他们跃上了附近横跨大道的千厮门大桥,站在大桥护栏外隔音栏上,俯瞰着远处逐渐接近的梦癔群。

“妹妹觉得如何?你们俩能吃得下这么多么?”婵姐勾着小妍的肩,笑着问。

“姐姐觉得我吃不下么?”小妍也笑了笑。

“嗯……说实话,很难。老曹也不知怎么搞的,这是把全城的都引来了。我还是召集大家伙过来吧,一起上的话应该可以万无一失。”

“呵呵,姐姐想怎么安排我都不反对,不过我还是想试试将它们全吃下,如若不成,婵姐再善后不迟。”

“哦——?”李红婵惊讶地看着小妍的侧脸,只见她目光坚定,脸上透着一股豪气,“此话当真?那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想怎么做。”

这可不是闹着玩呢,怎么说梦癔也足有好几百,其中臆梦就得有上百,另外还夹杂着异变怪物那样的高等臆梦……就算是自诩此地首席的李红婵也不敢说自己能全吃下。你要说一个个杀倒是有可能,这么一大群聚在一起,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免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啊……

婵姐这么想自然都是常理,但小妍短短一月间经历过的那些战斗,让她现在早就不受这些常理的制约了。她不仅敢想,也敢干。这对在大城市里没怎么经历过艰难困境,没有在绝境中挣扎奋起的经历,更没有一个人和一大群有组织有配合的臆梦周旋的经历,自然很难理解小妍的胆识。

“谢谢婵姐,请拭目以待吧。如果搞砸了,姐姐可别笑我哟~呵呵……”

诸葛妍自信地说笑着,从桥上跳到了滨江大道的路面上。

“喂,你当真要玩这么大?”司马武紧随其后,刚落地就有点担心地靠过去问她。

“怎么,你怕了?”

“怕?呵呵,我只知道有趣无趣,还不知道怕是个什么东西。我不过是想问问你把握有多大,逞能不是你的性格,无脑硬拼可就没意思了,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知道我不会是无脑的逞能就好,你不觉得这是我实践至今所学的‘阵’的最好机会么?呵呵,我当然不能放过了。”

“哦……原来你是这么盘算的……”

司马武恍然大悟,怪不得小妍自信满满兴致盎然,这么一大群梦癔被引到指定地点,的确是最适合用阵来设下陷阱了。不愧是小妍,一看那架势就想到了这么好的方法。而她刚刚学会就敢实战,也是够大胆的。

“等一会打起来,咱们的战斗原则是打伤即可,记住,不要纠缠,不要非得干掉哪个,只需打伤就可以了。另外,多多留意我的动作,如果看到我突然跳起来,你也要跟着跳起来。其他就靠你自己随机应变吧。”

头一个原则很好理解,打伤的目的就是给阵的运用创造突破口。单纯用法力攻击,再强力对臆梦也是没什么大用的,只有打伤后才会起到作用……这是基本常识没什么可说的,但特意强调跳起来是个什么意思呢?

他想问个明白,但看到敌人越来越近了,小妍也开始在认真地布阵了,不便打扰,只能静静地看着。

她一共就画了三个,并排排列在马路上。

三个够么?这么多的梦癔……倒也是,就算再多画,法力未必支撑得起,而且也没时间了,敌人已经近在眼前了。

嚯!这么近看,梦癔大军简直一眼望不到边,还真是极具压迫力啊!

这真的没问题么?他瞅瞅身旁仗剑而立的诸葛妍,又回头瞅瞅身后上方的大桥之上,那位当地老大已经召集了不少人手过来——有当地人当后盾,不至于有太大危险,但看那些人一副围观看笑话的样子,就觉得绝对不能输。

穿得跟个白色幽灵一样的曹迁,眼看就要到达指定地点了,却见两个素未谋面的外人站在道路中间,这就是今天的客人了吧。

什么意思?就他俩?其他人呢,都站在上面做什么?那个女孩倒是身材不错又透着一身的英气,脸上不仅毫无惧色,还带着一丝微笑。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还是真有什么天大的资本,让她如此的自信满满?

正想着,身后传来骚乱的动静,他知道这是即将失控的前兆。他的细针刺激是有时限的,他只有再次补针,才能一直发挥效果,而今晚引来的梦癔实在太多了,他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后排的梦癔要不是有前排的臆梦挡着,早就要爆发了,能顺利引到这里已经算是奇迹了。

“曹大哥辛苦了。”见白衣人走近了,诸葛妍朝他一抱拳,“请上桥休息吧,这里我们来解决。”

啊?还真是就你们俩来解决啊?曹迁惊得发愣,刚要说话,忽觉身后大乱,有东西杀近了。以他的敏捷,本来躲开不难,可由于刚刚的分神,就少了戒备,等他察觉到已经近在咫尺了。他原本就不是什么高手,若没有谨慎的预判拉开距离,光靠被动反应是来不及的。

嘡!曹迁只听得耳后传来一声锐响,吓得他一缩脖子。

原来,是小妍眼疾手快,眼见一只臆梦举刀杀来,抢先一步用剑搪住了那一击。而后顺势横砍,一剑就豁开了它的肚皮。

这是一只挺着大肚子的大个子臆梦,一看就比较笨重,灵活性很差,全靠一股莽劲儿横冲直撞。它第一个冲出来,怎么也想不到那一刀竟被硬生生地弹开,这让它锐气大挫,所以肚子挨一剑就是顺理成章了。要是其他场合,它直接就被干掉了。但小妍并不想给它这个痛快,而是飞起一脚,将它踹回到梦癔群中。这一下,它的身躯横着压倒了一大片。

“我们上!”

小妍大喝一声,既是给搭档的信号,也是给自己打气定神。

两人如离弦之箭,径直杀入了梦癔群中。霎时间,梦癔大军乱作一团。

由于它们过于密集,还鱼龙混杂,让较强战力的臆梦不易施展拳脚,更谈不上配合。而对两位梦击士而言,反而穿梭自如,如鱼得水,因为他们不用刻意判断目标,只需随意乱砍乱窜便可造成伤害和混乱。他们从不在一处恋战,随打随走的机动作战方式,让梦癔难以调整,形成合力,所以,他们几乎就没遇到什么强有力的抵抗,便杀得梦癔们人仰马翻。

“老曹,你到底引来了多少?”

大桥上,观战的李红婵问刚上来的曹迁。

“我也没记,反正能引来的我都引来了,能有三四百吧?应该只多不少。”

“呵呵,你这是在给客人们出难题啊。”

“我只是想把大餐准备的丰盛一点……”

“是很丰盛,丰盛得一般人都无法下口。”望着被搅成一锅粥的战况,她微微一笑,“她可真聪明,临时就能做出这样扬长避短的应对方法,关键还真敢冒险实践……不愧是天选之人,名不虚传啊……”

“但她这样的打法,能有什么用呢?到现在也没有干掉一只。”

“呵呵,你就等着看吧,好戏才刚刚开始,我已经有点等不及看她接下来的表演了。她画的那三个阵你们谁认得出?”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问其他同伴。这里还真有人会用阵,但却表示阵画的很奇怪,没见过这样的图案,怀疑她可能是画错了。这话一出,有些人笑了,但李红婵却没有,仅仅疑惑地哦了一声。

那边战斗的吵杂已经远去,他们应该已经杀到了最后面,穿透了梦癔群……梦癔大军在混乱中向后移动,而前部的梦癔们由于隔得太远,转而瞄上了桥上的梦击士,朝他们移动过来……

“我们也参战吧?”

有人说着拿起武器要冲过去,但被语气平静的老大阻止了。

“不用,除非它们敢冲上来送死,否则我们都不要出手。”

这些梦癔不知是看这里人多,还是看到他们稳如泰山的样子打怵了,它们涌过来只是警戒地停在桥下,不敢上来。如此过了好一会,只听得后面又是一阵大乱。

是诸葛妍和司马武又杀回来了。

一个来回下来,着实用了不少工夫,费了不少力气。杀回来可比刚杀进去难多了,毕竟对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让他们身上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他们坚持的战斗原则和随意应变地选择薄弱点突破的策略,还是让他们杀出了重围。

腾空而起。眼见小妍杀到最后,终于不用再在地面上和它们纠缠了,憋了好半天的司马武有种解脱般的快意。按约定,他也跟着跳了起来。

关键的杀招来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连不知其中玄机的都看得出他们这一跳意味着什么:成败在此一举,如若失败,之前的努力便会前功尽弃。

一切的战斗都是在做铺垫,为大杀器——“阵”的发动做铺垫。

凌空的小妍开始念动咒语,那三个阵就在她的下方。靠近嘉陵江一侧的阵首先亮了,放射出蓝色的光芒,将周围的梦癔都给照亮了。

梦癔们大惊,纷纷从光芒中心向旁边逃,但它们很快发现只是虚惊了一场,什么都没有发生……站在桥上的那些梦击士也是这么认为的,之前说阵画错了的那位忍不住嗤地笑了,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看向老大。

李红婵没有理她,而是盯向小妍,看她的身躯还在向上飞,蓝光越来越亮,照亮了她的脸……果如她所想,小妍的表情丝毫没有沮丧和失望,眼神中发射着锐利的光,在蓝光的映衬下颇有点恐怖的感觉。

“什么声音?”也不知谁说了一声。

低沉的轰响……?是水声!

一直保持精神高度集中的李红婵很敏锐地很快分辨出了,继而看向江水方向……

漆黑的江面,奔流的江水,映着岸边的点点的灯光……

嗯?感觉哪里不对……

啊!原来是江面抬升了!难怪那么大动静。最高处竟然已经接近大桥桥面,这就算在汛期也不会到这种地步吧。更让人惊异的是,江水整体提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的立方体。如果在岸边看,会更有震撼力——可以看到一座流动的水墙……

这是如何做到的呢?并不是小妍用法力将水量增加到这个程度,而是通过减缓附近江水的流速形成淤积,并控制岸边一侧水的形态……如此的因势利导,不仅减少法力的消耗,还最大限度的利用了地利优势。这是对水属性阵融会贯通的高级技法,充分发挥了龙组阵的特点。一般只学了皮毛的梦击士自然辨识不出,还以为她画错了。

随着水位的升高,梦癔们也不是瞎子,自然也发现了这可怖的水幕,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但那又如何呢?谁还有打败如此规模水的本事么?唯有逃而已……当然,小妍不会给它们这个机会。

眼见时机成熟,小妍一挥手,阵的蓝光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水幕崩塌,江水如海啸一般拍向挤满梦癔的滨江大道……

恐怖的大洪水,淹没了路面上的一切,梦癔里低端的大多数一下子就被拍晕了,有的甚至直接就化作了光,而那些不怕水的,那些高级的臆梦,还能挣扎的,还没从这波水攻中脱身,下一波攻势就已经来了。

第二个阵启动了……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接劈到了水面上!这便是小妍预备好的第二击——落雷之阵。

这才是此战的核心所在。之前所有的预备,包括创伤梦癔和水淹七军,都是为了此阵的发动创造击杀条件。而这也不是一般的落雷,为了增加伤害度,小妍特意调高了持续时间。这个法力消耗量也是预先算好的,差不多耗光了其所持有的法力。

这也算是很冒险的,纵使还有当地梦击士当后盾,但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她就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

她之所以如此不留余力,就是要尽量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想尽可能地消灭梦癔,这样才能获得法力的补充,也能减轻接下来将残余敌人一网打尽的压力。

她没有算错,效果果然好得出奇。强大的电流,通过水这个无孔不入的良导体,钻入各个梦癔的创口,给予它们致命的打击。那些没被水直接干掉的中低端梦癔瞬间就化作了光,比较高端的,纵使不死也大多被电击得浑身麻痹……源源不断的法力再次充盈到了小妍的身体里。

这就为接下来第三个阵的发动打下了基础。

此刻,小妍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最高点,正在慢慢落下。电流的攻击已经结束,洪水也在退去……就在这个时候,她发动了三连击的最后一击。

说是最后一击也不准确,因为那不是直接的攻击,而是木属性最经典的用法——从阵中生出大量的藤蔓出来,将那些麻痹的臆梦一个个缠住。

藤蔓比以往发动的效果更加迅猛茁壮,这同样不是一般的应用方式,也是经过小妍改良的,是可以和水形成充分互动的。很快,藤蔓蔓延到了整条街,将这里变成了一片绿油油的世界。而这一切全在她落地之前的片刻间完成了。

接下来就简单了,落下了后,小妍和司马武先是合力,将几个好容易在混战中没被打伤,并在这三连击攻势中逃过一劫的漏网之鱼消灭。毕竟能挺过来也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根本无力抵抗。至于剩下被缠住的,只需一个个补刀即可……

十几分钟后,原本挤满大街的梦癔大军,就这样被两个梦击士消灭的干干净净了。这让桥上的那些目睹这一切的本地人目瞪口呆,只除了一个……

“哈哈哈,真不愧是小妍妹妹!干的太漂亮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可真是个天才!”

婵姐在他们打扫完战场后,大笑着从桥上跳下,迎上来向她祝贺。

这么顺利,连小妍自己也很意外,只觉得自己这次运气不错,被这么一夸,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啊……托婵姐的福,没遇到什么棘手的。”她挠挠自己的后脑勺,羞涩地笑着说。

李红婵看她这样,更觉得她可爱了,感觉怎么夸奖都无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她先是激动地抓起小妍的手握在胸前,觉得不够,就干脆抱住了她,还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婵姐……”

“你要是个男人就好啦!那样我就非得嫁给你不可了……哈哈哈,我不是开玩笑,谁要能娶了你,真是修了八辈子福!”

说着,婵姐又在她另一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犹如长辈对可爱的孩子爱不释手的那股子热情劲儿。但在旁观者看来却完全不是这种感觉,司马武险些没忍住上来拉开她……

“婵姐,你太夸张啦……”

小妍被她弄得面红耳赤,心想婵姐的性格真是太火热了,完全不顾周围还有这么多人,搞得自己尴尬得想推开她,但碍于了情面还是忍住了。

这一宿就这样临近尾声,可算是赚得盆满钵满,减去那些消耗,还有不少盈余。更让小妍高兴的是,利用这个机会实践了阵的用法,结果令人振奋,这可是宝贵的经验啊。

回到来时的地方,到了分别的时刻,婵姐还在依依不舍,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小妍最后说加她的微信,才算让她松开拉着自己的手。

在后会有期的道别声中,李红婵送走了诸葛妍一行。望着传送阵的光慢慢消失,她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颇为感怀。

“短暂的相处,得不到的友情,才是最美的……呵呵,连爱情也未尝不是如此呢。”

一个平和沉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回过头,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色。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时候?嗯……就是你对那孩子又抱又亲,说什么非嫁给人家不可的时候吧?”

“你……!”听到他如此调笑,李红婵脸一红,但很快就又露出调皮的微笑,“我不过是很喜欢那孩子,开个玩笑而已,难不成你吃醋了?”

“呵呵,是啊,我酸的牙都要倒了。相处这么久你都没对我这么说过。”

“我还用说这种话?这里谁不知道我是你的人。大家都对我敬畏三分,听我的调遣,还不是因为你?”

“不,还是你自己的实力使然,和我没什么关系。”

“哼,如果光靠实力就行,那这个世界倒简单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这神出鬼没的突然冒出来,是在干吗?找我有事么?”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

“废话,你说呢?你哪次出现不是有事?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你当我不明白?”红婵敛起笑意,盯着他英俊又不失深沉的面庞,嗔怪着反问。“你到底爱我么?”

“爱啊。你不是已经说了是我的人了么,我同样也是你的人,这难道还不是爱么?”

“这也可以是占有欲,支配欲,并不一定是爱。”

“没想到你还挺知性的嘛,那我如何证明才能让你相信呢?”

“和我定下婚姻的契约。”

“呵呵,你觉得我们这类人靠那玩意有什么约束力么?何必执着于那种形式呢?”

“当然有,形式上就算没有强制力,起码心理上也有。如果心理上都没有,那只能说明你的品格不值得信任。那就不如趁早断绝的好。”

“你今天到底怎么啦?怎么和平常不一样啊?”

见他走近自己,一副关切的表情,她忍着诱惑的感觉,一把推开他。

“我受够了,这才是真实的我,你以前见到的不过是被你迷得丧失理智的我。今天和妍妹的交谈,让我下定了决心,我不打算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你今天必须给我说个明白!”

她说着,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但对方一再逼近,最后将她搂在怀里,又要吻她……为什么要说又呢?因为一直以来,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就是吻了。每一次,她都是因为吻而掉入甜蜜的罗网,让她对此人言听计从。

但今天不行,她好容易下定了决心,以她的脾气根本不会再妥协下去。所以,她奋力地挣扎着,再次推开了他。

“你当我是什么人,那种温存一下就沦陷的小屁孩么?”

“好吧……看来今晚你的情绪不大稳定啊,我改天再来。”

“不许走!你还没说明白呢!”

看他一副失望的样子,转身就要走,李红婵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她心里是很爱他的。从那天被他救了一命,她就已经动了心。在之后的一年里,他断断续续地出现,帮助自己成为这里说一不二的老大。这个过程中,她就已经爱上了他。但他总是神秘兮兮的,连他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这让她一直心存不安。而在这夹杂苦涩的愁思中,她发现,他的每一次出现,似乎都不单纯,他帮自己更是不单纯。纵使已经一步步发展到了接吻的地步,但她却更加痛苦了。这便是为什么她在摩托上对小妍说那些话的原因,算是真心实意地现身说法了。

基于这些,她今晚就想摊牌说个明白。她既想通过结婚领证来确定关系,更是想以此了解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她自然不能让他走。

对方知道她的这种想法,所以才使出了以退为进的花招。趁着她主动上来拉住自己的机会,他猛地一个转身,再次将她拥入怀里,这回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贴到了她的唇上。

又是那种感觉,那种让人窒息的甜蜜感觉……让她的挣扎逐渐软弱下来,火辣如她也架不住内心的沉沦……一切又变得无所谓了,只要拥有这份甜蜜的感觉就足够了……

可悲的沦陷啊……她内心残存的理智如此地哀叹着。

长长的吻终于结束了,李红婵好像被吸去了灵魂一般,双目无神,只是喘息着,一时说不出话来……而他也在喘息着,抱着她的身躯,在她的头侧,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地喘着气……好一会,他似是自语地轻声说:

“呵呵,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小屁孩,可爱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