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喘息,好像要把肺呼出来了,汗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身上的衣服都被洇湿了,要不是体温,表面绝对会结出冰碴来。她浑身散发着热气,露出的肌肤红得快赶上外衣的颜色了,燥热难耐,好想脱得光光的跳到湖里啊……但理智决不允许。

诸葛妍正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强忍之下,她还在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刚刚那怪物出现的时候,的确观感十分恐怖,让人肉麻的恐怖。从桥下水中突然窜上来的那一下,就足够让一般人受不了,不落荒而逃也得吓傻。如果真是那样,就基本成为对方的猎物了,因为它的长度足有十米,这种攻击半径下,倘若将后背送给对方,无异于要任其宰割。所以小妍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硬着头皮挥剑迎击。

无数的尖爪,鳞次栉比地从她眼前的桥栏外划过。它极为灵活,见小妍敢于攻击,便在空中来了个大翻转,扭曲着身躯,躲闪她的剑锋。不可思议的是,这家伙好像浑身都长着眼睛,明明那么长的身躯,不论攻击那里,那个局部都会躲闪弯曲,同时用附近尖刺般的利爪反击。如此,小妍的剑只是砍断了很多利爪,但无法砍到它的本体。

如果不顾一切地冲上去,非要把它砍成两段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显然十分冒险。考虑到它那么敏捷,如果那一下没有砍到,就会被它长长的身躯包围,上下夹攻,纵使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应付。而且那样也未必就能给它致命一击,古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是这类虫子的特性,这样的梦癔肯定也差不多。所以鲁莽是绝对不行的,还是要按照事先想好的谨慎方针来行动。

基于此,小妍通过试探性进攻,成功打退了它的第一波攻势。

第二波攻势紧随而来,从桥的另一侧窜出,直扑向她。因为上一波它的尾部刚刚入水,刚刚的一顿乱砍才结束,它便从背后杀出,似乎很是出其不意,但对脑子清晰的诸葛妍来说,都是意料之中。闻听身后动静,她连身都没转,一翻手腕往后一刺,正扎中那怪物的头部。它的反应也是够快,刚被刺到它就缩了回去,仅仅了破了皮,没能深入进去。

第二波碰了钉子,这家伙似乎知道了她的厉害,于是又潜回水中,没有立刻发动进攻。片刻过后,第三波攻势来了。这一次,它没有打算直接扑过来,而是跃得很高,在桥上形成了一个弧形,从桥的这一边窜出,从另一边落下……

这是在干吗?不明其意的诸葛妍没有轻举妄动,只在桥上仰头望着它。第一次就这么过去了,毫无动作。难道它怕了?不敢扑上来了?

正想着,它再次从旁边跃出了水面,还是没有扑下来。这一次,小妍打算抓住时机,看它腾空的时候无法借力,俨然就像个靶子,何不就此跳上去砍它一刀呢。

这似乎是个好主意,可当她腾空而起,她才发现上了当,原来对方也把自己当了靶子。它那些尖利爪子的尖端竟然能发射!

尖刺如雨点一般打下来,已经腾空的身躯无法变向,只能迎着刺雨,使尽浑身解数地用剑搪开这些子弹扫射般的攻击。

她真是够厉害了,在这种情况下,愣是挡开了绝大部分尖刺的攻击。但毕竟太多,还是半包围的弧形攻击面,这让她的挥舞幅度很大,而这就必然导致动作的速率无法达到万无一失的效果……一丝的空当,让其中两只漏了网的尖刺,穿过了剑锋扎到了她身上。

还好,其中一只扎到了她的披风上。但运气不可能总有,另一只刺进了突出的胸上。在这种情况下,她忍着剧痛,以破釜沉舟的架势,仍然冲上去砍掉了它的半边尾巴。

等她落下身,扯下披风,低头拔出那根刺后,便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那刺有毒!

仅仅拿一根便让她中毒至此了。难怪说它可怕,难怪有人会惨遭毒手,果然……

也怪自己还是不够小心,怎么就没想到它还有这一手呢?怎么就想当然地以为它会像真的蜈蚣那样,明明都反常规地在水里活动了,那发射暗器又有什么稀奇?这就是一种外形和蜈蚣差不多的怪物啊,本质是怪物……看来我还是有些轻敌,要不然也不会那样贸然跳起来。

小妍紧咬着牙,用后悔的反思勾着理智,强忍着越发难忍的燥热感。

那家伙没有再立刻跳出来,是受了伤也在调整状态?还是在等我跳下水?真见鬼,自愈力果然治不了毒……

她一个踉跄,用剑拄着地,跪下了身。膝盖一碰到地面,一丝沁凉之感,诱惑着她趴到地上。不能这么做!她的理智再次阻止了自己。

这种强忍的状态下,哪怕有一丝的退让,都会让理智的战线崩溃掉。一旦趴下去,再想起来就难了。这和跳到水里一样都是把自己放在砧板上,任人鱼肉。

真该死,那些人怎么还没来?说好的埋伏呢?

她心里烦躁,但急也没用,只能想:也许发生的时间还太短,我现在处于煎熬当中,肯定感觉时间很漫长……

小妍晃悠着站起身,感觉意识有点恍惚,四周景物都有点重影,毒性看来还在继续扩散,已经开始侵扰头脑的运作了。

随之而来的感觉不光是燥热难忍,还感觉浑身痒的难受。更让她感觉荒诞的是,这时候,她竟然想起了小捷的裸体,想起被咏哥压在身下,想起被司马武抓住胳膊强行拉近距离……不仅回想起了那些瞬间,还莫名其妙地给那些瞬间增加了并不存在的发展——幻想他们抱住了自己,抚摸着自己,似乎这样就能缓解眼下的煎熬……

真是不知羞耻!她用咒骂自己来扼制这些荒唐的想象。

原来如此,这就是这种毒的本质,催化欲望让身心异常,进而丧失理智,一旦突破心理防线,便会一溃千里,做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行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扭曲人心了,如果再展开羞辱攻击,的确很容易丧失自我、摧垮自尊,让人格崩溃坏掉,这种心理伤害可是很难恢复的。这便是这种怪物的可怕之处,比起一般臆梦造成的身体创伤,这完全就是在杀人诛心。

想明白了这些,小妍重新让理性占据了制高点。也就是她比较特殊,天生学霸根深蒂固的理性思维,加上得过的那种怪病,让她即便身处青春期、叛逆期,也没有对异性产生特别的幻想,更没有过什么出格的行为,所以她连催化出来幻想都是那种程度。这造就了她对这种毒的非比一般的抗性。

但这样仍然不够,如果不能驱散这种毒化作用,便无法彻底恢复身体机能,倘若怪物来攻,她就很难应付了。

对了,我不是学会了治疗阵么?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可想到容易做到难,虽然法力够用,但她的理智光是压制那些愈发强烈的欲念就已经很吃力了,哪有精力分神到那么复杂的阵的描绘上,那又不是随便在地上画个圈就行的东西。而在这时,沉寂了好一会的怪物,再度发动进攻了。

这怪物似乎一直在伺机而动,算计着她毒发得差不多了,才跳出来。这回,它没再耍什么花招,直接朝她冲了过来。它头部那对长长的触角,如钳子一般,左右夹攻,朝她挥动抽打。

反应稍显迟钝的小妍,等它离近了才咬着牙挥起剑。嘡嘡两下,搪开了那对触角,一个后空翻,躲过它的头部冲击。由于无法集中精神,让她与承影剑的协同感大大下降,也因此让神器的锐利度降为了普通兵刃,故而没能砍断而只是搪开。这让她的杀伤威慑力大减,怪物这下更是肆无忌惮,紧迫着她。

小妍一退再退,慌忙间已到了岛上。穿过牌楼,越过永安寺山门,朝山上的寺庙深处退去,可以看到远处耸立的白塔。

她的每一次闪避后撤,都有些磕磕绊绊,因为每一次都会连带着身体如过电一样痉挛发麻。每一次的落地、翻转、扭动,都会带来一阵内心的荡漾,那股毒化扭曲的欲念已经发展到渴望身体被怪物的利爪蹂躏的地步。这无疑在干扰着她的动作的流畅度。

这样下去我也会步那位受害者的后尘了……战前的那种恐惧心理,在这种逆境中卷土重来,这让她的理智不可避免地遭到了抑制。而这种雪上加霜,只会让她的身体动作更加迟缓,再加上身后石阶是向上的,不似之前的平地……

她摔倒了,在躲避怪物的一记凶猛的扑击过后,她在后退中仰面摔倒在了石头台阶上。这么大破绽,怪物自然不会放过,它拖着长长的身躯扭动着弯曲着,朝她压了上来。

看来怪物还是有些忌惮她手里的武器,所以它流动着,用利爪连绵不绝地朝她发动攻击,试图打掉她手里的剑,那样就可以将她团团围住,任其摆布了。小妍濒临绝境,自然明白这一点,她死死握着承影剑,做着殊死的顽抗。

搏斗中,被动挨打的诸葛妍,面对两排利爪的同时攻击,自然顾此失彼。难以避免的,她的手上、胳膊上、小腿上,多处被它的利爪刮伤。飞溅的血珠迸到了她的脸上,让这场战斗显得异常惨烈。

她想不到,这却让她因祸得福了!

在这种持续创伤的痛感中,她的动作竟然变得流畅起来,因为干扰的她的变态欲念与痛感形成了制衡。嘁哩喀喳,怪物后半段的攻击不仅伤不到她了,还让她接连砍下好几只利爪,连带着它的半拉尾巴一起。

受此重创的怪物,本以为自己占尽优势,没想到对方竟如此顽强,竟然还能反击。它有些胆怯了,开始在周围徘徊,不敢再直接冲过来,看样子又打算通过发射毒刺远程攻击她。

而此时的小妍,意识已经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中。刚刚通过痛感刺激的短暂压制,因为自愈力很快就修复了伤口,而伤害所造成的毒素却增多了,这加剧了她的精神负担。

为了保持自我,她一狠心,将剑刃放在了自己的左臂上,狠压了下去。剑刃嵌入了她的左臂的肌肉中,血流不止。借着这股剧痛,她审时度势地起身往白塔下的善因殿退去。

这是个不大的二层建筑,下面是个拱门形状,上层则是供奉千手千眼佛的小小殿堂,由两侧楼梯连接,殿后就是白塔。

身后的毒刺如机枪般打来,小妍左躲右闪,最后逃进了拱门中。

之所以选择这里,因为这里空间比较狭小,后面是白塔相当于死胡同,这让怪物只能从正面攻击。这下毒刺射击的面就变小了,好防多了。它要直接过来,就只能用头部往里冲,那样无异于送死。

果然,怪物一通射击无果,几次试图冲击统统失败后,基本就束手无策了。而小妍由于毒性掣肘,只能短促攻击,所以也无法跟它决一胜负,只能困守于此。

双方由此陷入了对峙,怪物在外面游荡者,等她出来,小妍也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借着这个时机,她开始蹲下身,再次绘制治疗阵。这回比上次顺利了很多,没一会就绘制成功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法力,能不能发动。万一画错,就白白浪费法力了,那样可能就真的没法发动下一次了。所以她很谨慎地又核对了一遍。

正在此时,小妍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后竟冒出个人来,从后面抱住了她。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把她领到这里的那位本地青年。原来这里面还有个亭子,就像过去路边的电话亭那么大,而他刚才躲在这里面。

“小尖果……”她从身后贴着她滚热的耳根,吻着她的汗津津的后脖颈,轻声地说。“你可真是顽强啊,让哥哥好等……你很难受吧,我来帮你……”

要不是她中毒,她肯定只会觉得恶心得要命,浑身恶寒,然后动手揍他。

但此刻,中毒渐深的小妍,因为治疗阵即将发动,而拿开了自伤的剑,对这种情况根本毫无防备。所以被他这么一抱一亲,她的理智还没做出反应,被毒化的本能就已经沦陷——简直骨头都酥了。纵使她的理智在心底如何呐喊,她也法控制身体了。

“啊……”她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

这让对方大喜过望。他还是有点怕她的,因为他一直在旁观小妍的战斗,看她中毒的逆势下还能那么顽强,还以为她中毒不深,便一直跟随观望。直到最后,他藏在亭子里,近距离看清了她的状况,看到她吃力地喘息浑身冒汗只能靠自伤来保持神智的窘态。又看她蹲在那里,以为她快撑不住了,他才决定出手。

原来,这小子从见面开始,就已经在盘算了。他路上所说的那些,半真半假,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埋伏,怪物的存在只有他知道,因为那就是他所豢养的。自从他发现了那只虫形梦癔的特性后,就起了歹心,将其养成了现在进阶的模样,暗藏在他负责的区域里。那个受害者,便是他的首个牺牲品。那位可怜人因为彻底沦陷,身心俱毁,连怀疑乃至指证他都做不到。

得逞了一次,让他越发胆大包天,这回竟然敢对长老介绍的天才梦击士下手。他疯了么?算是吧,他的罪恶不仅让受害人心神坏掉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人一旦毁掉了底线,自然容易发疯。因为欲望的膨胀是无穷无尽的,失控的下场必然是疯狂。古人云欲壑难填,往往填进去的既是良知也是理智。

如果诸葛妍一开始有所警惕,应该可以察觉到违和。比如若事先就安排让她对付这种怪物,为什么长老却只字不提,而由他这个带路的说?更别说是要埋伏大队人马这种行动了。

可惜诸葛妍只是对他第一印象很差,并没有产生怀疑,后来的对话他演技颇高,更是迷惑了她。毕竟堂堂总部之下的梦击士,怎么会有这种趁人之危的败类呢?——直到被袭击,她还以为他是在趁人之危,还没有想到这一切其实全都是他的圈套……当然,也是因为她被袭击时已经脑子不清楚了。

这家伙肆意地从她的脖颈到她的脸颊再到她裸露的肩膀,来回发狂地亲吻着——或者用舔食一词更准确……这让小妍感觉神魂颠倒。毒化后扭曲的情欲已经将她的理智逼到了悬崖边上,下面便是万丈深渊。只要她由被动承受变为主动释放,释放这种早已积压得快要爆炸的欲望,那她就彻底沦陷了。这便是那位受害者为什么陷入自我否定,而无法指控他的原因所在。

这就是他鸡贼的地方,用这种方式诱使她主动沦陷,好为事后留下借口。亏了他有这种小聪明,让小妍在悬崖边上还有挣扎的余地。趁着最后的理智还没被完全吞噬,让她能意识到自己还有反击的资本——身下的治疗阵已经画好,就等着她念动咒语。

她嗫嚅着想要念出来,可这又谈何容易。他的亲吻和游走在她裸露肌肤上的抚摸,撩拨得她一阵阵地呻吟,屡屡打断她的吟诵。马上就要到极限了,她只剩下一只手还抓着悬崖边,眼看就要掉下去……

这小子已经急不可耐了,心想怎么她的意志这么坚韧,竟然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死撑。换做别人早就反扑到他身上了。他抓住她的双肩,将她扭过身,想看看她的表情,也想干脆从正面进攻。结果这一下子,他被惊吓到了。

只见她的两个嘴角都在淌着血,嘴在蠕动着,一股血腥味从她嘴里传来……

原来,万般无奈之下,诸葛妍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自由操控的部位,并把正在愈合的舌头置于牙齿之间,边念动咒语边咬着舌头,嘴里全是血……看起来煞是瘆人。

她的刚烈真的把对方给镇住了。以至于这一瞬间都忘了阻止她,直到身下的阵完全发动起来……

霎时间,整个拱门里,都被翠绿色的光所笼罩。仿佛一股清香,一股清流,洗涤着诸葛妍的全身,所有疼痛所有扭曲的欲念,在这股清流中统统被冲刷掉了……

神清气爽,身心大振!

拨开他的双臂,小妍从他呆愣愣的面前站起身。治疗阵似乎还能缓和人的情绪,所以她并没有立刻爆发,她摸了一把刚才被他吻过的地方,感觉真是恶心透了。

阵的光芒消失了,她朝旁边的墙上抹了抹手,回身就是一脚,正踹到他的嘴巴上。他的身体飞出了门洞,砸到了白塔的基座下层。

她没再去发泄怒火,而是从正面出来,朝还在附近游荡的怪物杀去。这才是今晚的正题。

已经完全恢复的诸葛妍,通过之前的战斗已经对它的攻击模式了然于心,加上她满腔的怒火,满满的战意,让这场战斗还未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

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危机,见她迅猛地冲出来,气势完全变了,就有点慌了。刚开始它还用毒刺射击,但小妍一直用高速运动和在建筑物与树木间穿梭,用大迂回的战术,躲避它的攻击的同时逐渐靠近。而它的毒刺生成需要时间,也在消耗它的体力,眼见攻击无果便彻底放弃了,直接朝岛外方向奔逃。只要到了湖里就还是它的天下。这个判断倒也没错,但小妍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就在岛的边缘地带,诸葛妍追上了这条长家伙。她先是刺穿了它的头部,而后,生怕它不死,又挥剑将它连斩成多段,直到它全身各段都化作了光为止。

“哦,真精彩!”那个小子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也跑来了这里,朝她喝彩。

小妍警觉地拿着剑,横在身前,眼睛瞪着他,心想他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他自感实力很强?不怕我砍了他?

“别这么敌视嘛,我那也是情不自禁,因为我也中了它的毒了啊。正好那阵也给我解了。没看我都没阻止你发动吗?”

好像有点道理……如果光看刚刚的行为,没准就真信了。

“说好的埋伏呢?其他人呢?”

“啊……呃,其实我早就中了它的毒,所以那一切都是骗你的,我也是身不由己……”

还挺能自圆其说,如果继续问下去,他肯定有一堆理由等着呢。比如说为什么他没有表现出中毒症状,他会说男女差异,反正怪物已经死了,没法再去证实了。

小妍当然不信,她在这段时间已经在心里梳理了整个过程,已经推断出这都是他的圈套的结论。但她没必要在这里浪费口舌。于是他们回到了紫禁城。

此刻,两位长老已经密谈完,回到了那间屋里。两人谈笑风生地闲聊着往事,见两个年轻人回来了,小妍一脸铁青,就知道出事了。

“怎么了?你欺负人家小姑娘了?”鬼谷长老问那男青年,“我看你是多年的老人儿了,才委托给你。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没、没有啊,就是有一点误会而已……”

“没有误会,我差点被他侵犯!”

小妍没有任何犹疑,没有羞于启齿,当面就指控他。这小子一听就慌了,连说这是误会,又把刚才的借口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

“到底怎么回事!北海公园离这里这么近,我怎么一直没听说还有那种怪物存在?!”

大熊猫毕竟还是熊,发起怒来的样子,也是蛮有气势的。足以震慑任何心虚的人。

“真、真的是误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猪油蒙了心……我肯定是中毒了才会……”

“行了,别装了,这根本就是你蓄谋已久的圈套,不是有人已经受害了么?”

小妍将之前遭遇的套路和他们之间的对话都说了一下,两位长老自然大惊。这种行为放哪都是大罪。

“那孩子的事我也听说了,我们损失了一名优秀的梦击士,原来那都是你害的!”

在鬼谷子声色俱厉地怒喝下,青年噗通跪到了地上,连说中毒啊被控制啊之类的话。

“行了吧你!说到底,你不还是做了那些行为了么?找什么借口?我中毒那么深,可曾屈服过?”

小妍冷冷的话语,终于击垮了他,他瘫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地沉默了下来。

“我来看看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黄石公跳下座位,走到青年面前,将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对啊!梦仙大人还有这种特技呢!那就更不用废话了,直接探查他的记忆,便可让一切真相大白!

小妍满心期待地看着,等待着审判罪恶的时刻。

梦仙大人这回似乎用了很长时间。终于,它拿开了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说的不全是谎话,他的确是被人控制了。”

什么!?

这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小妍一脸惊愕,那小子则是一脸惊喜,仿佛重获新生地抬起头。

“我就说吧!黄石长老真是英明啊!”

但梦仙大人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别急着拍马屁。难道你耳朵不好使么?我说的是,你说的不全是谎话。也就是说,你小子还是说了不少谎话的。你根本就没中毒。”

这是什么神转折?这话让两个年轻人表情僵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老弟,那你怎么还说他被控制了呢?”鬼谷长老问。

“呵呵,”梦仙大人一摆手,继续问那青年,“我问你,到底谁教的你控制梦癔的方法?”

“什么?我……”他被问住了,“我……我不知道……”

“果然,我刚才就是探查到那里才中断的。他的确被人教唆并传授了技艺,但那段记忆被人消除了。”梦仙大人对着老友说,“但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就算他被控制了一些想法,那也是基于他不良的动机之上,他的罪行是洗不掉的。还是叫监察委员会的人过来吧。”

青年一听害怕了,起身就跑,还想打开出口逃回现实。小妍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他的皮夹克,导致他的脚正磕在门槛上,一头栽到了门口。其实就算不抓他,他也跑不了,总部里四处都有卫兵,只不过无事不会显形,而且并不一定是人形,怪木怪石,均可在长老的咒术作用下行动起来。

很快,鬼谷长老通过传音术唤来了监察人员。这是专门处理组织内部人员不法行径的部门。这些人一身的夜行服,古典的发式,好像武侠世界里的侠客。他们接受长老的指令,干净利索地架走了那个青年。

“会怎么处置他?”小妍问两位长老。

“还不知道,按惯例,这种恶劣的行径,过去是坚决处死的,现在不知道变了没有,不过最轻也得彻底清除出梦击士的行列吧。”

梦仙大人回答着,看看老友,鬼谷长老点点头。然后,他们讨论起更为关键的问题。

“你觉得那个背后导演了这一切的家伙会不会是……”

“那个内鬼。”鬼谷子压低声音,耳语般地说。

“嗯,和我想的一样。除了它很难想到还有谁能做得到这种事。但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真是让人费解啊……”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

“会不会是一种试验呢?”

在一旁只听到他们二老交谈只言片语的诸葛妍,猜到了他们说的是幕后黑手的问题,就忍不住插嘴说。

“试验?”这个看法倒是让鬼谷子很有兴趣。

“是啊,为了某种计划搞的试验。我也是猜的。我那儿一个战友就是莫名其妙失去了记忆,这个既然可以抹除别人的记忆,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呵呵,很有想法。”鬼谷长老笑了,今晚的事已经让他更加欣赏小妍了,怎么看怎么稀罕,“怎么,还想不想成为我的弟子呢?我随时都欢迎你改变主意。”

“谢谢您的器重……”

时间不早了,诸葛妍与梦仙大人跟鬼谷子道别后,通过传送阵回到了天河市。传送阵只要不被破坏,就可以发动后原路返回,都不用费二遍事,真是方便。

出了阵,正碰上等候他们多时的司马武,诸葛妍直接撞到了他的怀里。

“嗯?你怎么出了一身汗?身上好凉啊!”司马武扶着他,当即发现了异样。

其实她身上的汗早就干了,连衣服都在火盆旁边烤得差不多了,但身上残存的汗味还很重,毕竟出了太多的汗……他是闻到汗味才这么说的。

“没、没什么……”

小妍赶紧推开他,刚刚的接触让她瞬间想起了那些不堪的画面。虽然扭曲放大的情欲消失了,但发生过的一切还很鲜活,鲜活得让她挥之不去……

这让她对异性的敏感度大大增加了,尤其眼前的还是脑补过的对象,导致她现在根本无法直视司马武,更别说是触碰了……她感觉十分尴尬。

她这种不自然的举止,别开视线脸着红的娇羞样子,倒是让司马武心花怒放。这正是他乐见的画面,不光是妩媚动人,更关键的是不管什么原因,这都表示着一种心动的感觉。

“哈哈,你怎么穿成这样?这是去北京提前过圣诞么?难道那里不冷么?”

听他这么一说,小妍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这副装扮。怎么可能不冷,比起一开始,披肩没了,露着冻得发的肩膀,长筒袜在战斗中早就没剩什么了,腿上光溜溜的。

“你、你怎么还没回去?”小妍扭过身问他。

“我很担心你啊。要不下次带我一起去吧?”

“诶,这个主意好。”梦仙大人笑了,“这回她还真的遭遇了危险,下回你们搭伴我就可以放心了。我也不能总跟着,你跟着还能直接帮上忙。”

“太好了!小妍你说呢?”

“啊,嗯,那我先回去了……”

小妍没心思听他们说话,糊里糊涂地应了一声,飞身而去。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好好冲个热水澡。

这对司马武来说,自然就算答应了,他欢呼雀跃,心想机会终于来了。

“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她有点不对劲儿啊?”高兴之余,他回过头问梦仙大人。

听了一番简单的描述后,司马武脸色大变,所有的喜悦全转成了愤怒。

“竟然有这种事!那个混蛋现在在哪?我要砍了他!”

“已经解决了,他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方面的处罚,龙组要比其他组严厉的多。啊,小妍这孩子真是比我们想的都要坚强,面对怎样的境地都能扛下来……”

“是啊……她真是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