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拐角的小巷里，有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吧，白天是不营业的，天黑才会有客人。门脸不醒目，里面装潢也很简单。小巷里还有黑网吧和小旅馆，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这里也在做什么非法的勾当。实际上，老板是个很有原则的人，酒吧也是按章纳税合法经营的。
老板是个年纪不算大的退伍军人，平生最大的爱好是喝酒，还颇有研究。退伍后他就接手了家里的小卖店，改装成了酒吧。与其说这是生意，还不如说这是他的爱好。
这些都决定了，这里绝不是彻夜狂欢的那种酒吧，这里只是很单纯的卖酒、喝酒、品酒的地方。这里最热闹的时候，也就只有四年一次的世界杯期间了。平时客人不多，多是些熟客，附近的居民不少也会到这里来买，因为这里的酒很全，还有自制自调的，很有个性。
这几天，这里接连来了两个奇怪的外国人。一男一女，相互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后来才知道那是法语。他一开始怀疑这俩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所以他很留意，因为一旦发现什么异常举动，他会将他们赶出去，这是他的原则。但几次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
也许只是单纯的情侣约会？因为这里僻静？但他们看起来又没有那么亲密。如果仅仅如此，当然还谈不上奇怪，最让他奇怪的主要来自于那个女人，妖艳得不像话，穿着也是奇怪得不像话。
尤其第一次，那衣服穿的和没穿有什么区别？这里又不是海边，外国女人就这么开放，没有常识吗？简直没眼看。后来总算穿得像件衣服了，虽然还是很暴露，很凸显她的魔鬼身材……更奇怪的还有，他发现那女人的脑袋上竟然还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这是和她的奇装异服配套的装饰吗？可又为什么感觉那玩意好像能动呢？错觉？
眼下，已过午夜，这个女人趴在吧台上，似乎是喝多了。之前老板问她这两天怎么总来这里，她回答说是喜欢他调制的鸡尾酒。她的中文很生硬蹩脚，哇哩哇啦的，说了半天才能听懂。年轻老板开始有点喜欢这个识货的外国姑娘了，就多调了几杯给她品尝，结果就成了这样。
看她趴在眼前，那双毛茸茸的装饰物就在手边，正直的小老板经过几番内心的挣扎，终于没顶住好奇心的诱惑，趁店里没其他人，伸手摸了一下。
叮铃铃~！
老板吓得缩回了手，不知是因为自己的触碰，还是因为门口的铃铛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过于清脆，女人醒了过来。老板抬起头，只见那位经常和这个姑娘一起的年轻的金发男人进来了。
“今天挺早啊。”老板冲着他笑道。
一般这小子都是凌晨三四点才会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吗的。
“威士忌。”
金发小伙笑了下，走过来伸出一根手指说。怎么感觉他的一侧脸有点红？指印？
“哈哈哈，你脸怎么了？”女人瞅着他大笑起来。
“闭嘴，死猫，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我经常来这里……哦，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不是说要趁这个机会下手么？怎么，又要我催你？”
见他们又在用自己听不懂的法语对话，老板的注意力便收了回来，回想起刚刚指尖的那份触感，那毛茸茸的耳朵竟然是温的……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变个身连个耳朵都藏不住，你看看人家龙组的！”
“我搞定了尾巴就不错了，连口癖我都忍住了你还想怎样？耳朵完全可以当饰物嘛。”
“懒得跟你较真。”司马武拿起酒杯，向她使了个眼神，让她跟着自己到了角落的桌子坐下，“刚才我看见老板摸你耳朵了。”
“什么？”
“别动，别瞅他，他现在正盯着咱俩呢。”
“要不就做掉他喵。”她发起狠来就忘了口癖问题了。
“你就别添乱了，我看他就是个圈外的普通人，就算发现异常也没什么大不了。要不我怎么找这种地方接头呢。”
司马武安抚她的杀气，心想这家伙真是奇怪，总有一种和其外表完全相反的戾气，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以前以为契约兽都是没有人性的怪物，自从见识了这里的梦仙，他发现这不应该是契约兽的本性，那她为什么……
“我看他是个老实人，就有点儿大意了……话说你的脸到底怎么回事？该不会又挨了她的巴掌了吧？”
“啧，”司马武砸了下舌，摸了摸脸颊。那阵火辣辣的痛感早就消失了，但指痕红印还留着未消。想起这个，他就五味杂陈，但又不能说实话。“她玩闹太没轻没重了……”
“真的是玩闹么？玩闹还流行打脸了？该不会是和你翻脸闹掰了吧？那正好，趁现在动手还不迟！”
“你懂什么！情侣间的打脸能叫打脸么？我们现在正热恋着呢，这叫爱的印记！这里有句俗话叫打是亲骂是爱，不明白吧？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有你学的！”
“少蒙我。我在这里也学到一句俗话，叫打肿脸充胖子，说的就是你。”
“你爱信不信，反正到时候你会知道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呵呵，真的？这个任务你现在还有胜算么？我怎么觉得你离目标越来越远了呢？”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干脆就让我回去吧，你换其他人来。”
“废话，当初可是我替你争取来的，你现在跟我扯换人了？”
“那不就得了！还不是要指望我么？我现在可以跟你透个底，这次他们肯定是凶多吉少，这正是咱们趁火打劫的好机会，趁乱我再以救她的名义把她掳走，到时候就由不得她了，呵呵呵……”
“好吧……我最后信你一次。你也知道，如果你完不成任务，甚至你要是敢背叛我们的话，你会有怎样的下场，不用我再多说吧？”
“明白明白，我又不是新来的，跟我这儿废什么话。”
“哼，明白就好。”
司马武喝了两杯就离开了，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老板，再来一杯！”
“你还要喝啊？”
老板看她脚步不稳，眼神发飘，本不想再给她调酒了，但架不住她趴在吧台上一个劲儿地撒娇。那副扭捏的样子，换成哪个男人也架不住啊。老板也是个不到三十的小伙子，因为爱好，这些年只专注于酒吧，感情生活几乎空白，更是不免心情激荡。
“你刚才摸了我的猫耳朵了吧？”她瞅着老板晃着调酒壶，媚态十足地问。
老板手里的壶差点飞出去。她的蹩脚中文听着费劲，但猫耳朵一词可是清清楚楚。
“要不要再摸一下？”她笑眯眯地说着，摸了下自己的头上的耳朵。
“不、不用……”
老板赶紧将酒倒在了杯子里，放在吧台上，别开发红的脸。看他这副样子，她觉得很好玩。她笑眯眯地盯着他，把酒喝掉了。
结完账，她摇晃着走出了酒吧。换做以往，她就趁没人直接变回原本虚幻的形态了，但今天她不知是喝得兴奋还是怎么，很是惬意，哼着小曲，一路走出了小巷。
她仿佛回到了自己还是人类的时代，那时候自己是什么样子呢，时间实在太久了，都有点想不起来了……她依稀记得，自己那时候还是个贫穷却很快乐的少女，直到有一天……
唔！她恍惚中感到被捂住了嘴巴，勒住了脖子。她一下子被拖倒了，腿脚在冰凉的地面拖动着，高跟鞋掉了，腿上透明的丝袜也被刮破了……
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没有拼命反抗，而是先判断情况。她自然不会有普通人的恐惧心理，心里只有冷笑而已，那份快要被淡忘却又烙入灵魂的感觉又回来了……
“哇，老大，极品啊。”
“呵呵，比前天那个老鸨子强多了。”
“废什么话，还不过来帮忙！”
听他们兴奋的喘息和嘀咕声，又感到两条胳膊被另两双手拉起来……从他们的声音和手的大小、力度以及身高等等方面来判断，已经很清楚了，是三个小流氓。
这三个家伙，原本是些辍学的混混，天天混迹于城市黑暗的角落，染上了一身的恶习。前两天，在一股超越往常的变态冲动的驱使下，犯下了一起血案。于是躲到这里的黑网吧里泡了两天，今晚看没什么动静就又出来了。恰巧出来时，正看到她从那间酒吧里走出来，他们当即就起了贼心。他们一路尾随着，看四下无人，她又没防备，就冲过去下了手。
她被拖到另一条更加漆黑的小巷里，被按到地上，又是抓又是扯。仿佛都能透过黑暗看到那三张兴奋到扭曲的脸。
这一幕混乱的暴力，让她想起了自己临死前看到的。一群人，男人撕扯她身上的破旧衣服，用下流恶毒的话咒骂她，女的则薅着她的头发，将她拖着，最后把她绑在了堆满柴火的脚手架上……他们狂呼着“烧死她”、“烧死魔女”……
人类丑陋凶恶的一面总是超越时间空间的存在，千百年来从未变过。她如此想着，冷笑着，偷偷将一只没被压住的手偷偷变成了一把刀……
正要动手之际，忽然感到压在她身上的正在扯她的裙子的家伙，横着飞了出去。伴着一声断喝，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是……酒吧老板的声音？她惊讶于眼前的突变：一个伟岸的身影，挺立于她的身前。
那个被踢到小子咒骂着爬起来，另两个也都站起身，朝老板围了上去。老板看起来临危不惧，摆出了搏斗的架势。体格上，这三个家伙单放出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仗着人多，也是仗着亢奋的未发泄出来的兽性。其中有个流氓还拿出了水果刀。
“笨、笨蛋，还不快跑……”
她的话语所有人都听不清，不光是他言语不清，还因为她哽咽了。这让她又想起了生前的最后一幕：她的恋人，在脚下的烈焰腾起之时，正在冲破人群向她奔来……他被人追上打倒了，他挣扎着，撕心裂肺地大叫着，头破血流……不知他最后怎么样了……
真是的，为什么会想起那些啊，明明一切都过去了，我早就该忘了才对，已经都几百年了，几百年了！还想起这些做什么？真该死，都是那些该死的混蛋和这个笨蛋害的……
她眼中噙泪，爬起身扑了上去。噗地一下，给了其中一个流氓后腰上来了一刀。
黑暗中，她的突然加入，加上莫名地被刺，让三个流氓顿时慌了阵脚，而此时周边有的人家因为这阵吵闹而亮起了灯，让心虚的歹徒选择了逃跑。
“别追了，你受伤了吧？”她拉住老板的手，发现他身上有血迹。
“我没事，”老板费力地喘息着，由于肌肉过于紧绷，动作都很僵，他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到她裸露的身前。“多、多亏我出来看看，这大晚上的，多、多危险啊……”
他吃力地说着，忽然身子一晃，倒在了她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清晨，酒吧老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家里的卧室？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昨晚因为和歹徒搏斗，好像被捅了两刀，刚开始还没有感觉，然后……然后……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肚子，没有任何伤痛……嗯？我怎么光着上身？而且好温暖啊——温暖？温温软软又暖和的感觉，这已经不是一层棉被所能起到的效果了……
他低下头，掀开被子，只见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正贴在他的胸口上，更有半裸的曼妙身躯蜷缩地贴着他，所以才让他有那种奇怪的温暖，那是肌肤的热度。
这一掀被，她也醒了，她抬起头，揉揉眼睛，坐起身……
呜哇——年轻的老板摔倒了床下。
“你、你、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啊？她低头瞅瞅毫无遮挡的前身，又瞅瞅扭着头，遮着自己眼睛的青年，她不禁笑了起来。她本可以随意变出合身的新衣服，但昨晚光顾着给他治伤，就没顾上。后来觉得累了又觉得他的身躯莫名温暖，就稀里糊涂地跟着睡着了。本来契约兽是不需要睡眠的，但这回却出奇地享受。
她一直还存有以前人类的记忆，但对于人类女孩的常识和感情本能却基本丧失了，是这次来到龙组的地盘玩变身，加上昨晚的契机，才让她又开始重拾起那份感觉。
她拿起昨晚披到她身上的他的那件外套，挡在身前。
“好啦，你睁开眼睛吧。”
老板这才转过头。看他满脸通红，不敢正视她的样子，她觉得好有趣。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
“发生什么？”她邪魅地一笑，故意摆出不好意思的样子，一板一眼地生怕他听不懂地说，“就这样喽……睡在一起……所以，你可要负责哟~”
这下老板的脸更红了，瞅瞅她又瞅瞅自己，这副样子……他本想问的是自己身上的伤和昨晚的事到底有几分是真实，结果被她一调戏，脑子短路了。以为是昨晚自己也喝多了，那些不过是梦，自己莫名其妙地和醉酒的女客人搞到了一起。看眼下的场景，的确这才是更合理的解释。
啊啊啊……他抱起头，一副懊悔又自责的样子……她看在眼里，越发觉得这个正直的老实人很有趣。
“好吧！男子汉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老板下定决心般地扶着床沿，跪在地上，“嫁给我吧！或者，你不愿意就报警把我抓起来！我没有怨言！”
噗哈哈哈哈……她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笑声把老板都笑愣了。
“傻瓜，我逗你的，什么都没发生啊。不过，我们睡在一起也是事实，你要负责的话，就以后免费请我喝酒就好啦。”
老板已经适应了她的奇怪的发音，基本听懂了她的话，但却无法理解她的意思。这就完了？免费请喝酒就行？他反复确认着，对方笑着连连点头。
最后，她起身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脊背，光着脚，走到门口，然后回眸一笑地说：“那咱们晚上再见喽~”
老板还有点懵懵的，直到她脚步声走远，他才跳起身，冲出门口。心想她不会穿着这个出门吧？可当他光着膀子奔出酒吧大门，却发现街上根本看不到她的人影……
此刻，梦虚幻境里，梦仙大人在会议室中正在和总部的老友交谈。它知道决战在即，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还是不吐不快。
“鬼谷老兄，你弄来的外援到底怎么回事？根本就是个酒鬼嘛！”
“怎么，他难道没帮上什么忙么？”
“忙倒也帮上了……他说见过类似的情况，说幻梦最后变身进化的瞬间是其最大的弱点，我们也因此制定了突袭计划，但……”
“那不就得了，你还想指望什么？不管他毛病有多少，能采其所长为你所用就行了嘛。想必那个聪明的小丫头应该会利用好的。”
“但愿吧……现在总部那里有没有准备什么预案？万一我们失败了……”
“预案早就有了，改几个名字而已，都是常规操作，这回是我负责协调的。不过，我希望老弟你不要有那种思想，那代表着你的重大失败。你可能连长老的地位都会不保的，而你好不容易挖到的宝贝还可能被别人接手。”
“呵呵，失败总比被抹杀掉强啊。她还小，前途无量，如果我真的保不住她，到时候请老兄你来接手，我也就放心了。”
“老弟你好悲观啊。好吧，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其实，就算你不说，到时候我也会抢的！哈哈哈……”
中午，学校内，教室里又只剩下了诸葛妍与司马武。
小妍拿出几张纸，上面有字有画，有点潦草，却也足够清晰。她面无表情地将其拿到司马武面前，递给他。
“这是我们昨晚商议制定的作战计划，我整理了一下，用于理清思路。你昨晚走得早，给你看看吧。明晚就要按计划行动了，胜败在此一举。如果你还想参加的话……”
司马武接过来，很认真地瞅了一遍上面的计划。
“你觉得有几分胜算？”看完，他抬起头问。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那个滚蛋到底还有什么底牌，所以一切都是未知。”
“那就是说没有喽？”
“可以这么说，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小妍平静地说。
“我想也是，你愿意听实话么？”
“说吧，看看是不是和我想到的一样。”
“你们所谓的突袭它最薄弱的进化瞬间根本就不可行，谁来掌握这个时机？是，那个臭熊的确可以作为突袭的杀手锏，但人家会给你这种机会么？毫无防备也就罢了，你觉得幻梦和那个臆梦会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不可能吧。”
“梦仙大人说要当这个间谍，这样胜算就大了……”
“啊——？它真那么说的？看来它这是打算献身啊……我真是要对那个老蛤蟆肃然起敬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不知道啊……好吧，我告诉你实话吧，契约兽在一般情况下，的确是不会被梦癔察觉的。因为它们一般会跟着梦击士行动，这样会淡化它的存在感，就像路边的小石头一样。但这不代表它在梦癔那里是完全透明的，很多臆梦能听到它的声音就说明了这一点。”
“这么说，有被发现的危险？”
“没错，在开放空间倒也罢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内，你觉得高级的梦癔会察觉不到有人监视？所以说，梦仙这么干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而且很容易打草惊蛇。”
“梦仙大人也会有生命危险？”
一直以来，在小妍眼里，梦仙的形象就是个在虚幻与现实间游离的存在，从没感觉它会和人类一样。还有它那玩偶一样的本体，感觉就算被攻击也不会有什么真实的伤害，没想到……
“当然了，一般的攻击的确是伤不到它，但对方可是幻梦诶！谁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我在喵组干了一年，可是听过梦击士和契约兽一起失败导致其存在消失的可怕事。”
“梦仙大人两千年的道行应该不会吧……”
“我倒也无法否认有这种可能，毕竟你们龙组是自成一体的，所谓的梦仙也的确和其他组的契约兽不大一样。”
“这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梦仙大人只要不被发现，我们只要时机把握好，突袭就有九成胜算。”
“靠运气也不是你的风格啊，你不可能真的想要实施这种几近于送死的计划吧？”
“呵呵，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其他选择么？”
“我觉得你有。”
“什么选择？”
“比如跟我去国外……”
“又来了，你真是贼心不死！明确告诉你吧，这里是我家，我是不会——”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司马武笑着打断她，“我当然知道啦。”
“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说正题吧，这次行动，你到底参不参加？”
“嗯……这个嘛……”他有意揉了揉昨晚挨打的脸颊，“我是想参加啦，可我的左脸木木的，会影响我的左右脑平衡的，战斗肯定要受影响……你别瞪我嘛，我这个好治，只要亲一下就能恢复了……”
“这个好办，只要我再打一下你右边的脸，就彻底平衡了。”
小妍挥了下手，也没想打他，就是有点气他这种时候还不忘调戏她。不想，他竟然起身把脸主动凑过来，手正拍到他的脸上，而他借机抓住了她的手，将其按在自己的脸上。嘴上说什么哎呀好疼，实际却一副正中下怀，很享受的样子……这是标准的碰瓷啊！不对，这是标准的耍流氓啊！！
小妍气得抡起另一只手，扇了过去，结果又被他抓个正着。她想挣脱出自己的手，这时候，力量差距便显现出来了。她完全抽不动手不说，还被他的力量将双臂扳开，进而强行拉近了距离。他们之间已经近到咫尺，只要他再一用力，他们就会胸贴着胸，嘴贴着嘴……
一种要被侵犯的危机信号萦绕在小妍的头脑中，让她莫名地恐慌，心跳加速，几乎就要叫出来了。但他接下来的动作并没有那样，而是错开脸，探过头来，她的左脸都可以感应到他左脸上的热度了……
“你傻啊，我是可以为你赴汤蹈火的，怎么可能不参加呢。”
他在她耳边说着，撒开了手。
一直向后使劲儿的诸葛妍，一个趔趄连退了数步，直到屁股撞到其他同学的课桌才停下。她想骂他，又骂不出口，只能轻搓着被抓得生疼的手，一阵阵地脸颊发热。
另一面，司马武也为自己刚刚的一时冲动而心跳不已，既有几分兴奋又有几分心虚，生怕她再度翻脸。刚才他的确只是想调戏她一下，但等她的手碰到自己的脸之后，就感觉体内升腾的激情让他一时头脑发热，还好，最后还是及时刹住了车。
“你真的愿意为我赴汤蹈火以身犯险？”
缓了好一会，小妍又走了过来，一脸正色地问他。
“当然，我们不是亲密的战友么？”司马武心下松了口气，抬起头笑道。
“亲密就免了吧。不过，如果你真心如此，我可以当你是真正的朋友。”
“真的？”司马武笑了，心想自己的地位终于回升了，可喜可贺，“那如果这次我能帮你闯过这次危机，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升为——”
“别得寸进尺。”小妍面不改色地盯着他，把他面前的桌子拍得山响，吓得他不禁低头去看，被她拍在手下的那几张纸，“既然参与，就好好看我写的这些，好好看看，看仔细点，这些可是决胜的关键，你可别搞错喽！”
说罢，诸葛妍猛地转身离开了。
嗯？怎么感觉她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自然？是因为我刚才太过火了么？
他又拿起桌上的几张纸，看了又看，心想这算什么决胜关键，关键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寄希望于运气简直就是开玩笑，可自己现在又提不出什么更好的建议……真挠头啊，她那么聪明都没什么好办法，我就更想不出了……
一筹莫展之际，他转念一想，自己何必那么真心实意帮她呢，就算成功也不过是朋友关系，想进一步简直太难了。这么难追的女孩还是第一次遇见，明明是个小女生，却总是一副理性的样子，独立意识极强，对人若近若离，一不小心还会崩盘，根本看不出她到底对自己是怎么想的。这种幸福的煎熬总有一天会坚持不住的……
与其一味讨好迎合，还不如按自己一开始的计划，抓住主动权……想到此，他刚才强压下的那股激情再度燃烧了起来。抓住她手的时候，那种几乎将她完全拥入怀里的诱惑感觉，大大刺激了他的占有欲。他忽然觉得，玩阴谋把她弄动手也没什么不好。让她失败，在失控混乱的局面下，自己再趁火打劫的胜算会更高，还能完成一开始就定下的任务，一举两得……
可……可这与这些天产生出来的发自心底的爱恋，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那份让他心里暖暖的爱意，是一心想让她好，真心想看到她的笑，想让她发自真心地对待自己，靠近自己，依赖自己，喜欢自己……那样就算死了也甘心……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一点也不想伤害她，那样也会让自己很痛苦……唉……陷入深深矛盾的司马武，嗟叹了一声。这根本就不像我嘛！我怎么会产生这么神圣的感情呢？以前从未有过！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病了！中毒了！对，我一定要得到她，身心都要，这才是我该做的！这才是我一以贯之的秉性！因为——只有这样才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