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原谅……该死的……混蛋……

“嗨!醒醒,醒醒!你怎么了?没事吧?”

摇晃,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无脸老兄的面庞。

见她醒了,无脸男退了一步。外面天刚黑他就醒了,然后他就听到这里断断续续的喊叫声,进来一看,发现她一副痛苦挣扎的样子,故而关切地上前唤醒了她。

噩梦吗……变脸女摸了摸自己冰冷的脸颊……

具体什么梦她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胸中燃烧着无名的怒火……

她掀起床单,浑身赤裸着,翻身下了床。她本可以变身成喜欢的样子——那副夸张的凹凸有致的样子,连带她喜欢的服饰……但她现在没这个心情。

这间屋子很大也很乱,四周堆放着很多东西,还有一排不同风格的衣服挂在一边。她赤条条地走到那一排衣服跟前,随便挑了一件差不多合身的穿上。

也许是和无脸男搭档了这么久一直很安心吧,她学会了裸睡。其他臆梦可没有这种爱好,甚至没有这种意识。一般臆梦都是连衣服都不脱席地而睡的,因为睡觉对所有梦癔来说只是一种蛰伏。白天它们一般都不会显形,所以怎么睡也不存在睡得好不好的问题。只有她是脱了睡床……她也说不清,总感觉这样很自由、很舒服,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追求。

要不是她现在丝毫没兴致,这样光溜溜的在无脸男面前,必然还要调戏他一番。无脸男倒是一如既往,既不回避,也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他无脸看不到?他看着还像没嘴呢,可一点也不耽误他说话。看不到他的眼睛,当然也不耽误他视线的锐利。这一点,其他臆梦都深有体会。

“将他们全都派出去!今天定要将那些该死的噬梦人杀得片甲不留!”

她刚穿上衣服,就按捺不住不断蹿升起来的怒气,气势汹汹地大叫着。

“你发什么疯?离成功就差两三天了,咱们都还藏得好好的,你怎么就……”

“闭嘴!我不管!我一定要让他们去死!你怎么还不去,去命令他们啊!”

她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浑身都颤抖起来。

无脸男上前抓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进而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越抱越紧,直至她的颤抖停下来为止。

“好点了吗?”他慢慢松开臂膀,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就像安抚一个哭闹的小孩子。

他们之间的体格差距的确也差不多是大人与孩子的样子,毕竟她现在没有变身,本体简直就和莹莹差不多高。当初她变脸莹莹骗诸葛妍的时候,就是因为体格类似。

“嗯,好多了……抱歉,我失态了……”她恢复了平静,有点羞涩地抬头说。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气……可能是临近成功,压力有点儿大吧……”

无脸男点了下头,放开了怀抱。但她却依偎着不想离开。

“刚才,你抱着我是什么感觉?”陶醉了一会,她才开口问。

“感觉?”

“就是有没有莫名的兴奋啊,快乐啊,冲动的激情啊……之类的?”

“没有。”

“真的?你这种类型还真是少见啊。我还以为你只是克制力强,没想到真会有你这种无欲无求的人。你看看其他人,不是有不知所谓的癖好,就是一副欲求不满的蠢样子……你这就叫什么?无欲则刚么?”

“你才叫少见吧?我们都是从降世便被赋予了这些特点,只有你能不断变化,不断思考,不断探索,我们大多数连这种想法都没有,只有遵循自己先天的本能而已。”

“呵呵,也许吧,我喜欢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似乎大多并没有什么用,可却是我活下来的最大乐趣,也是逃避那些该死的噬梦人猎杀的最大动力。我就是想知道得更多……”

“我不懂什么叫乐趣,不过,我就是想守护你,帮你实现目标。”

“这样抱住我也是么?”

她说着,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的身躯。

“嗯……我只是觉得这样心里暖暖的……”

“真奇怪,我也一样……我一直想和你有这种亲密接触,却一直得不到回应,现在得到了,却不是我想象的那种感觉……但还是很舒服,再抱抱我好么?”

无脸男再度合上了双臂……

俩人相拥了好一会,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外面一阵吵闹。

“我出去看看。”无脸男机警地抬起头,推开她,大步走了出去。

可惜身体是冷的……

我们都是冷的,如果计划成功,会不会……

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她在心里带着几分遗憾几分期许地念叨着,感觉身体里又重新燃起了热情。

呲啦……膨胀的身体撑破了身上的童装,胸前的扣子胡乱飞了出去,随后,破掉的衣服被她彻底扯掉,取而代之为一身皮衣皮裙的新装……片刻后,那副妖娆身形的臆梦老大的形象,重新出现在了聚光灯下。

“二号地点遭到入侵,第二队被击溃。据逃回来的那位说,那俩噬梦人似乎在找什么。”无脸男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说。

“果然如此么。”她俯视着地图冷笑一声,“我就知道,那些笨蛋嘴不严,果然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底牌了。那家伙没被跟踪吧?”

“还好,那俩噬梦人没追他,他们似乎更热衷于往里面闯,所以他才能逃回来。”

她蹲下身,用手比量着上面的两个点。

“呵呵,幸亏我留了一手,让他们以为那里是咱们的老巢。不过,她很聪明,只要找不到我,肯定最后会找到这里来的。”

“不会那么快吧?只需两天,我们就成功了……”

“不一定,既然他们能找到我预设的分支地点,就已经说明他们不是乱找了。这是我现在最担心的。极有可能是找到我们藏身的规律了。那样的话……”

“那就把人都收拢回来,只要他们敢来,咱们就在这里和他们拼了。现在好歹还有二三十个有效战力,加上我压阵,我就不信了,咱们加一起,将这里打造成牢不可破的堡垒,还拖不了两天?”

这个办法简单粗暴,原本她也是这么打算的,但鉴于多次挫败的教训,再仔细想想……

“没必要。”她低下头沉吟了半晌,然后站起身说,“他俩现在势头正猛,那样就算勉强赢了,我们也会损失惨重。就算能打退第一次,还有第二次,他们想必会有更多招数。只要他们真的确定了位置,我们根本就防不胜防。这样就太被动了……关键的是,我还想让他们见识到我许诺的成果呢,否则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

“你去通知大家,只要还听我的话,就都分散隐藏起来,等待‘幻梦之夜’的到来。当然,谁要送死,我也不会拦着。”她正视着无脸男说道。

“什么——?!你还没缓过来么?这算什么主意!难道你要放弃了?在这种关头?”

他显然无法接受这种看似荒唐的指令,再次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有些激动地摇晃着她。而她反倒调皮地喳喳眼睛,妖媚地笑了起来,伸手轻抚他的面庞说:

“嘻嘻,老兄你激动得也有点失态啊。我什么时候说要放弃了,我清醒的很,我只是说没必要守住这里。因为我们现在其实已经成功了,差的那一步他们根本阻止不了。”

说到这里,她妖媚的笑容中透出了一股久违的阴冷,扭过头又看了看黑暗中的那张大网。

“从现在开始,我们只要看戏就好了。相信我……”

此刻,在他们嘴里的二号地点——拥有市里最全套荧幕类型的电影院里,诸葛妍和司马武将这里搜索个遍,并没有找到他们期望的人和预想的奇异东西……

“我们上当了,这里根本不是他们的老巢!”

“是不是都跑光了?”

“梦仙大人在外面盯着呢,”诸葛妍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消息,“它说就跑出去两个,其中一个就在我们标出来另一个预定地点的方向,它已经跟过去了。”

“好,我们走!”

站在她身后的司马武借着看手机的机会,几近贴了过来,临走还拍了下她的背。他以为自己在循序渐进,自然而然地得寸进尺,却不想这让诸葛妍很是反感,因为他的小聪明已经被察觉了……

“咳,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你傍晚的事还没跟我说清楚呢,请和我保持距离好吗?”

“女侠~大姐~~!我真没有啊,是你多心了好吧!”

看他一副委屈的样子,小妍丝毫不为所动。

“你叫我姑奶奶也不行。晚上回到家我就越想越不对劲儿,回想你当时的表现有太多不自然了。怎么黑板擦会无缘无故从楼上掉下来?明明早就过了放学时间,都听不到楼上有动静,太奇怪了。”

“我哪知道啊,也许是谁的恶作剧呢。”

他别开眼睛说。他自己也知道牵强,但当时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谁的?该不是你一手导演的吧?当时为什么你一惊一乍的,骗我抬头?”

“我哪有骗你啊,确实有只鸟飞过去啊,再说我搞那么幼稚的恶作剧干吗?我哪有那么无聊?”司马武越说越没有底气。

“还有你当时靠过来说是帮我吹眼睛,却又迟迟不动,直到最后还是靠我自己的眼泪冲掉的。”

“我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嘛。”

“啊?不好意思?”小妍白了他一眼,差点气笑了,这是什么毫无说服力的借口,“不好意思你把脸凑过来做什么?吹眼睛又为什么碰我的嘴?”

“你的错觉吧,我只是用手帮你扑扑脸上的粉笔灰,你嘴上也粘到了,我就帮你擦了下而已嘛。你可真是多心啊。”

“胡说,我用得着你多此一举么?你碰过之后,我嘴尖上倒是粘到了一点,我回家洗脸的时候发现的。这你怎么解释?”

啊啊啊,当时真不该没忍住……明明事先只是打算摆个造型给那只死喵看的,可当时靠那么近,看她毫无防备的样子,就有点心痒难耐,实在没控制好距离,触到了她的上唇……那软糯般的触感,虽只是极短的一瞬……司马武既后悔又有点窃喜地想着,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只好装傻,转身就逃。

“别解释了,还是赶紧去干正事吧……”

“哼,行,今晚的正事办完,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小妍用剑指着他逃走的背影,气哼哼地大叫。她越发确定自己的怀疑了,其实刚刚的话里,也有诈他的成分。本来当时有种被撞到秘密的慌乱心态下,哪能注意到那么多细节。

跳跃在夜幕中,司马武只觉得心脏随着每一次的着地与跃起,悸动地跳动着。他长这么大,曾经交往过的女孩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却还没有过这种奇妙的感觉。

看到了,那座前面搭着灯火通明的小广场的老旧建筑——市工人文化宫,便是接下来的目标地点。上世纪这里工业创建时代的配套建筑,曾经是作为大会堂和放大电影的地方。进入新世纪后,这里的功能已经被各种商业影院所取代,后来被改造成舞台剧的场所,但很少能租出去,导致现在处于半废弃的状态。

本该最先想到这里的,可惜我从没进去过,要不是地图上排查目标,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大剧院。小妍想着,几步来到早已等候的梦仙大人身边。

“怎么样?里面有什么动静没有?”她问。

“动静大了,就在你们来之前,从里面逃出很多臆梦。”梦仙耸耸肩道。

“什么?逃了!”小妍很是意外,“那他们又逃向哪儿了?”

“四散奔逃,我都不知道该跟着谁了,只好在这里等你们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小妍皱起眉头,“难道他们只是虚张声势?又不是这里?”

“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司马武毫无犹疑地笑着朝那里跳了过去。他现在的脑子和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也就因为他这份毫无紧张感的态度——

噗地一声,他的脚还没落地,就被突然射出的一只冷箭贯穿了胸膛。

是从一个开着的窗户里射出来的!

诸葛妍见状,仗剑直奔那里杀了过去。

嘡!嘡!她用剑搪开两只狙击她的箭,冲进了窗口。

射箭的臆梦是个满脸皱纹的健硕老头,只见他有些慌乱地扔下弓箭,抽出佩剑。拿剑的手有点抖……就他一个?

“其他人呢?”小妍大声问。

“其他人?哈哈哈哈哈哈,那群胆小鬼都跑了!老子也不想活了,骗子,那个贱货就是个大骗子!”

老头瞠着双目,歇斯底里地叫着,笑着,然后又发疯般地杀了上来。

小妍本想再问,但他看起来已经精神崩溃,只顾着拼命,根本不想理她。没办法,她只好应战。没几个回合,司马武破窗而入,从后面一斧子将他砍翻。

“很痛啊,老混蛋!”看着化作白光的臆梦,他恨恨地骂着。

小妍本想喊一声刀下留人,她还有话问,可惜话没出口就已经迟了,就不免有些生气。

“还不怪你自己不小心,被那种攻击打中,真是丢人。”

小妍冷着脸,瞥了他一眼,纵身跳出。这让司马武感觉心口一紧,好像又挨了一箭,比刚才的贯穿胸膛的箭还让他难以忍受。

“我可是中了一箭诶!你怎么这么冷血?”他不禁追上去抱怨着。

小妍没理他,直奔梦仙大人。

“他们果然都跑光了,我看可以招呼其他人过来,这样他们也安全,我也打算好好搜搜这里,没准能找到什么线索。”

梦仙应声离开,又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就没什么可说的么?我可是为你们受了重伤,正中胸口诶,我好久都没受过这种伤了,你竟然这么对待你的朋友?”

“为‘我们’受伤?你这么说还是把自己当外人了?那还有什么脸谈朋友?”

听他这话,小妍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又想起他借着自己最近对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搞出来的幺蛾子,就更是没好气。

“正好,现在咱俩就聊聊傍晚的事吧?”

“又来——?”

“什么叫又来?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

“好好好,我就是借机吻你了,怎么着吧?”

他赌气地叉起腰,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态度。这可把小妍惹火了。

“你!”小妍瞪起眼睛,紧握着剑把。

“那个黑板擦也是我亲手布置的。怪就怪你自己不小心,被那种小伎俩打中,真是丢人呀~”他火上浇油地将她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混蛋!流氓!!”

小妍大骂着,抽剑出鞘,两人大战一触即发。

呃……又搞砸了,我这是在搞什么啊!司马武眼见她翻了脸,心里真是懊悔不迭。刚刚怎么就那么冲动呢,就因为话赶话,就因为一时莫名酸楚心痛的刺激,就情绪失控……我这么大个男人,竟然这么不成熟?和个小女孩赌气较劲是个什么鬼操作?

“哟,小两口吵架啦~?”

李昭大姐戏谑的声音打破了俩人紧绷的局面。

“谁是小两口!”小妍怒气冲冲地否认。

“哎呀,我说错了,那你们这是在干吗?切磋武艺么?”

“你问他!”

小妍气呼呼地收起剑。她本想控诉他的流氓行为,但一看大家陆续也赶了过来,这么多人,又有点难以启齿。遂大步走向陈旧建筑的大门。

“哈哈哈,开个玩笑啦……大家来的正好,咱们一起进去搜索搜索,看看这个很可能是臆梦老巢的地方,能找出什么线索吧……”

身后传来司马武敷衍的说笑声。小妍头也没回,走了进去。

一进大门,便是大厅,四周黑洞洞的,透着阴冷。售票窗口就在大门旁边,内外都已落满了灰尘。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土腥和霉味。大厅两边是长长的走廊,各排列着几个出口。他们刚才打进来的地方是上面的二楼,结构也差不多,楼梯环绕在大厅两侧,盘旋而上。

小妍环顾四周的工夫,大家陆续也跟了进来,两人一组地开始了谨慎的搜索。

莹莹刚推开大厅正面的门,就惊叫出了声。敢情别看那么多门,实际上,都是连接一个巨大的內厅,一排排的座椅,环绕排列在巨大的舞台前,上下两层。当然,这倒不足以让莹莹惊叫起来……

她惊叫的真正原因是,在这巨大的昏暗空间里,赫然张着个巨大的蜘蛛网。这在幻境里倒也不算稀奇,他们大都见过类似的低端梦癔,故而除了乍一看吓人一跳,并不足以让大家多么害怕。

不一会,进了控制室的梦击士打开了里面灯的开关,整个空间通亮了起来。

诸葛妍首先注意到的是舞台上,铺着一张纸。走近一看,竟然是张很大的地图,天河市的地图。上面有着不同颜色的线条,还有圈圈点点……她仔细研究了一下,谈不上多么惊讶,但也是心惊。

“这里看来真的是他们的老巢,那个变脸的混账就是在这里指挥的!”

大家闻言纷纷围过来,都不由啧啧称奇。

真是奇怪,那家伙为什么要逃走呢?她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想起最后干掉的那只臆梦的话……难道她真的只是虚张声势?她把所有人都骗了?

小妍陷入沉思的工夫,大家又在四周搜索了一通,除了发现道具间有人住过的痕迹,后台有些杂乱外,就没什么更大的发现了。

“妍姐,妍姐。”

莹莹拉着衣角叫她。她低下头,发现莹莹眼里闪烁着一丝恐惧。

“你怎么了?”她蹲下身问。

“我觉得,那东西动了下……”小莹莹指着那张蜘蛛网怯生生地说。

“那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个二级梦癔而已嘛。”

小妍顺着她的所指,笑了笑说。

激灵,她不由得身子一抖,脑子里好像有一道光穿过。

不对劲儿!

诸葛妍霍地站起身,飞身跳到大网的一角,摸了摸那张网的网丝……一点也不粘……

而且竟然……

还有温度!?

小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又跳到舞台上,仔细凝望这张巨大的白色罗网。

这才发现,虽然整体上像个蜘蛛网,可中间却有个球形的隆起,由于网的巨大,显得那个球很小,很不起眼。

那是什么东西?

动了?真的动了!

整个网抽动了一下……莹莹说的没错!

一股可怕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怖感,将她全身笼罩了起来。

大家都看到了她的异常表现,聚过来询问。莹莹便把发现的异常跟大家一说。

“什么嘛!这有什么可怕的?看我现在就解决它!”

司马武听后,拿起他的姬萝葶飞身上去,朝着那里的中心圆就是一斧子。他就像个急于在女孩子面前表现自己的热血小青年。

“住手!!!”

诸葛妍一声断喝,声音之大,震得周围的人耳膜嗡嗡直响。司马武也被这一声吓得手一抖,砍偏了……

刺啦一下,那个圆球因为失去了一半网的支撑而掉落。掉到了下面冰冷的木质座位上。

“等梦仙大人来了再动手,你急什么!”

小妍没好脸色地瞪了他一眼,和大家一起跑过去看。

与在上面时圆圆的团子形状不大一样,此时是个椭圆形的蝉茧般的有两个足球大小的东西了。

又动了!这回动的剧烈多了!好像里面有东西想要出来!

眼见如此,等不了梦仙大人飘回来了,必须紧急处置。

“大家退后!”

小妍说着,拿剑挑开了那层蝉茧般的白膜。

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显露了出来——显露的,竟然是个白白胖胖的、可爱的——

婴儿?

哇第一声,婴儿哭了起来,那声音极富感染力,好像是能融化人心一般的哭声……

铛啷啷,小妍手里的剑掉到了地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自顾自地走了过去,抱起了那个小婴儿。受此感染的还有李昭与莹莹,她们都不约而同地被吸引了过去。

小妍抱着婴儿,一股母爱被唤醒的陶醉样子,哄着晃着,婴儿逐渐不哭了……接着,更奇妙的一幕,把剩下的几位男士都看呆了。

妈妈……婴儿竟然叫起了妈妈?还用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小手,去抓她隆起的胸部,一副要妈妈喂奶的样子……小妍竟然要解扣子,而一旁的李昭笑话她还是个孩子,表示要喂奶也该她来,然后也在解扣子……莹莹则一副,虽然帮不上忙,但想要抱抱孩子的样子……

一切都那么诡异地发生着,直到司马武跳过去一把抓住,并抢走那个婴儿……

醒醒!你们都疯了吗!?

“麻麻~!救我,麻麻~!”

婴儿哇哇地哭着叫着,刚有点清醒的三位又迷糊了,小妍竟然捡起剑,指着他,要他立刻将婴儿还给自己。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

梦仙大人的及时赶到,阻止了这场诡异的混乱。

“我的上帝啊,你可算来了!快看看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吧!”

司马武好像看到救星一样,哭笑不得地向梦仙求助。梦仙大人的声音似乎有种天然的法力威压效应,那婴儿一下子不哭也不叫了,小妍她们也随之都清醒了过来。

她们面面相觑,赶紧把领口的扣子重新扣上,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都、都怪他,要是等梦仙大人来了再动手,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又怪我?我可是救了你们诶……”

“哼,那也是将功补过。”

“好了,你们别吵了。”梦仙大人打断他们说,“那个小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来之前都放发生什么?”

“啊?连您也不知道这鬼东西是什么?”李昭惊愕地问。

“不用想了,肯定是梦癔嘛,又是个人形臆梦罢了。”

司马武不以为然地说着,将其举过头顶给大家看。

“不可能,哪有那么小的臆梦?你们谁见过?”

大家默然,当然谁也没见过。

“我看还是我带回去再研究研究吧,弄个东西把它绑上捆好。”梦仙大人最后决定道。

“不行,我看应该尽快铲除掉,这家伙可以迷惑人,留下来肯定后患无穷!”司马武断然地说。

“我觉得可以交给梦仙大人,没准能查出点什么呢。不清不楚才是后患无穷。”

小妍的意见得到了另两位女性和胖子的赞同。而其他人则支持司马武的看法。

正争论着,谁也没想到,司马武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啪地一下,他将手里抓着的婴儿扔到了地上,举斧便砍!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骤变吓了一跳。但紧接而来的则不是吓一跳那么简单了。

嘡!一声尖锐的脆响,司马武引以为傲的姬萝葶竟然被弹了起来!?

手指发麻,浑身震颤。紧握着大斧差点脱手的他,也惊异于自己刚刚的举动:看来我也被那个小混蛋控制了么?

“真遗憾啊,我还想让你们多活七天,快快乐乐地和我玩,快快乐乐地活到成为祭品的一天,那样多好啊,各位亲爱的粑粑麻麻,呵呵呵……”

猖狂阴鸷的语气,杀气腾腾的话语,来自于看似可爱的“婴儿”之口。

它站在那里,猛地睁开了眼睛。随之它婴儿的外形一下子发生了异变,通体发光,身材变得小巧而修长,背后长出了翅膀一般却有些杂乱得像个刺猬猬的光之羽翼……

这一下变得竟然……很美?!

乍一看,就像西方传说中的精灵一样!

可如果沉醉于它的外形之美就大错特错了,就像刚刚那婴儿的可爱一样。

它的真面目可是狰狞可怕得很!只不过光芒掩盖了这种表情。

他们自然都明白这一点,都知道眼前的小家伙有多危险。

它刚刚轻易就将司马武的奋力一击弹开,不正是很好展现了它的恐怖之处么!

“啊——!”

梦仙大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家伙原来是一只跃升的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