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潇洒地甩了甩自己的白发,昂起下颚,侧脸看着那已经蓄势待发的对手,眼神中有着无法掩饰的自傲。

手中的银色剑刃刺入天空,随后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指向正站在前方不远处的棕发男性。

特莱克瞬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连忙左脚前踏颁布,双手握住战剑架于右脸,深吸口气。

“毒刑士”——这是敬畏劳伦斯·克劳泽的属下依照他的战斗英姿后所为他的外号……想想就令人汗毛耸立。特莱克咽了口水,眼神瞟向骑士长手中的那把特制的雕纹佩剑,在这种切磋之中……克劳泽大人应该是不会释放那渗人剧毒的吧?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手中的这把剑?”就如同看穿了他所想般,劳伦斯摸着自己的脖子,歪了歪头,耸肩淡笑着,“别担心,这只是剑术之间的切磋,不是对你生命力的挑战……嘛,以防万一。”

他收起剑,插入剑鞘之中,转身对着身旁的骑士做了个手势。骑士心领神会,立即跑了过来,双手接过劳伦斯的佩剑,并将自己的普通战剑交付于他的手中。

劳伦斯轻轻挥了两下战剑,很快就习惯了它的长度与重量,朝着特莱克做了个‘请’的手势。

此时,正在用餐的众人们都停下了嘴中的举动,目不转睛地看向剑拔弩张的二人,屏息凝神。

“那么……”特莱克再次深呼吸了一口,双膝微屈,将剑刃指向了劳伦斯,“克劳泽大人,在下不客气了。”

劳伦斯淡笑着,只用右手握着战剑,挑衅般地轻挑了两下。

枯黄的树叶缓缓从空中飘下,身为秋日余孽的它,终于该给自己的性命划上一个句号了。

但是,就在它将要触及草地的前一瞬间,剧烈的狂风将其重新卷向空中,并随之撕裂。

这就是骑士特莱克冲锋时的速度。

劳伦斯的右眼微微瞪大了些——显然,他也为之感到了些许惊讶。

但特莱克没有给他任何感叹的机会,飞奔至骑士长身前的他,毫不犹豫地劈下了战剑。

———————————

“说起来,属下之间似乎有给我们取外号的习惯。”骑于马上的布雷德转过脸,看向身旁的其他骑士长们,“我偶然间听见,亚瑟阁下被称为‘破阵者’、盖乌斯阁下被称为‘无名贵族’、格克阁下被称为‘温水’、尤利娅阁下则被称为“雾中女士”来着?”

“啊,嗯,挺像是他们起得……以那穷酸的品味。”盖乌斯笑着叹了口气,做了个认可的手势,“那你有偷听到劳伦斯那家伙的外号没?”

“嗯,好像是被称作‘毒刑士’。”布雷德无奈地耸了耸肩,“唉,也不知道比我的‘小家伙’好听多少倍。”

“那你只能怪自己年轻了,”尤利娅朝他投去了半嘲讽半嫉妒的眼神,“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要把劳伦斯称为‘毒刑士’,只是因为他的剑吗?”

“不,我觉得可不止。”骑马于最前的亚瑟侧过身,看向身后的众人,“你们,有和劳伦斯决斗过吗?”

众骑士长纷纷摇了摇头。

“也难怪。”亚瑟摆了摆手,转过身去,“虽然只是我个人觉得……骑士们给劳伦斯起外号的时候,他们应该是先想到‘处刑人’这个词的。”

“嗯?为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亚瑟摇摇头,翻了个白眼,“不过,如果你们其中的谁有朝一日能和他进行剑术对决的话,我想就能体会到了。”

——————————————

特莱克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无人草地,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不,这不可能……我刚刚明明已经确确实实地用剑朝着克劳泽骑士长劈去了,但为什么、为什么我眼前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怎么可能有机会从我的眼前逃走!

“骑士特莱克,你的背后全是破绽。”

男人一惊,战士的直觉驱使他侧身看后去——果然,白色的剑刃已经挥了过来。

糟糕!

特莱克慌忙转身后退并试图用剑格挡开劳伦斯的攻击,但情急之中,他的脚步出现了差错,无能为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劳伦斯看着面前这丑态百出的男人,淡淡一笑,“怎么了,这样就不行了?”

骑士立即鱼跃起身,并向后退出了一段距离。

刚刚……难道刚刚他瞬移了吗?特莱克吸了口气,尽全力回想着先前的情景……如果不是瞬移的话,唯一的解释应该就是,克劳泽大人在我挥剑的瞬间找到了空隙,在顺势躲闪后回转站至我的身后,并随之反击……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的速度得有多快才能不被注意?

“哈哈哈,小特莱克,如果你整天都在野兽丛中穿梭的话,这点程度就不足为奇了。”劳伦斯扬起嘴角,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另外,如果你现在放弃进攻的话,那就换我来吧。”

话音刚落,劳伦斯就已经箭步冲向了还没来得及重新摆好架势的对手。

眼神锐利的他将剑抵于腰间,并在距离接近后,马上前踏右脚,朝着特莱克的腹部刺出了战剑。

特莱克无法后撤躲避刺击,又来不及朝着两侧闪躲——这使得他只能接下这招,并伺机反击。

于是,骑士也紧随着劳伦斯向前踏出右腿,并用剑自右上向左下地挥去,试图将刺来的战剑压制于地面。

“当——”

金属那清脆且响亮的碰撞声回荡在树林之中,双手握剑的特莱克力量大于单手握剑的劳伦斯,毫无疑问地成功将剑劈砍在了草地上。

太好了!这样就压制住克劳泽骑士长了,接下来就是反击了!

一旁的骑士们看到这幅情景,纷纷都叹了口气,

“啊啊,老大又赢了。”

特莱克楞了下,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突然,特莱克注意到,尽管战剑已经被压制住,但劳伦斯·克劳泽依旧在向他拉近距离。

只见劳伦斯握着那把无法移动的战剑,猛地向前踏出左脚,并随之挥出了左臂。

等一下!每个人应该只有一把剑才对啊!

是啊,每个人只有一把剑,所以拳头就足够了。

“咚—”

沉闷的击打声从特莱克的右脸上传出,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跌跌撞撞地朝着身后退去。

战剑的压制理所当然地解除了,劳伦斯拉回战剑,立刻快步紧逼,再次朝着特莱克的腹部刺出战剑。

眩晕之中,特莱克根本无力格挡开战剑——他只能依靠感觉侧身闪躲,勉强让战剑擦着腰间刺去。

劳伦斯略感惊讶——他没有料到特莱克能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不过,这也不足为奇,劳伦斯瞬间切换成像握着匕首时那样的反手持剑,并在拉回战剑的同时,用手肘狠狠地重击了特莱克的腹部。

随着唾液从骑士的口中喷出,他颤抖着捂住腹部,跪倒在了骑士长的身前。

劳伦斯低头俯视着落败的对手,眼神中没有怜悯。

银白色的战剑被他高举至空中,剑刃朝下,瞄准了特莱克的后颈。

这一刻,他就如同用来斩首的处刑台那样,冰冷且致命。

在那枯黄树叶的最后一片碎片落于地上的刹那间,倒映着劳伦斯那黑色瞳孔的剑刃也随之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