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经过大量事实也可以证明,这局身体对这个叫宇文木子的不明生物根本没有一丝的抵抗力。我把这称之为王世雨第四定理……

只是因为她一句话,我就打扫了一下午的卫生。我不知道我那里来的毅力,好在有她帮我,不然真是要至死方休(指打扫卫生。)

这个下午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在整理我那些随手乱放的文件和书,擦干净上面的灰尘。

等这些事情做完,也已经是饭点了,并不打算将就,因为这里还有客人。

“你的车呢,要骑回去吗?”我拍拍手上的灰,问道。

“不用,等到了我叫它自己开过来就是了。”她嘴里还有糖,说话有些不清楚,但是声调也是抑扬顿挫十分标准的。

话说回来,这孩子吃糖的速度都快赶上我了——我倒是不心疼,就是懒得买……

算了,叫梅莉在网上订好了。我这样想着,吩咐梅莉把外面的防盗电网关掉。

今天就自己给自己放个假吧。

木子一直跟在我身后,很乖巧的站着,就是等着车来的时候,也是静静的没有动。

她换了一身淡棕色的风衣,在阳光下显出一点柔和,打底的白色衬衫裙简洁而干净。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光,那是这座城里最纯洁的东西。

偏西的太阳拉长了她的影子,映在地上就像一对灰色的翅膀,我知道她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精灵,一个萌芽于冯-诺伊曼那个天才般的想法、被生长在我身上的这双手创造出来的精灵。

我无法从我贫瘠的大脑里找到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她,只能使用那个古老语言的最高级——The loveliest.

她转头看着我“怎么了吗?”

“你很漂亮。”我说:“除此之外,恐怕也没有别的事了。”

“有什么用呢。我不属于你们。”她的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角度,不是苦笑,而是很自然的承认。

我摇摇头“是我不属于他们。”

她转过头来,眼神中流出震惊,看着我的脸。

只有那一秒,她便转过头去,安安静静的等着车开过来,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

我没有理会她的怪异行径,只是把车门拉开“请吧,宇文小姐。”

显然她是第一次坐跑车,副驾驶的座位是根据九十九摩利的身高调整的角度,她坐起来自然不舒服,但她也没有去调。

“梅莉,把副驾驶座的角度调一下。”我转了下后视镜,吩咐道。

“好的。”

她一边绑好安全带,一边问我:“这梅莉是?”

“我的ai管家。”发动机开始轰鸣,但是车内的声音并不大“不是人形ai,整套系统都是为了人性化设计的。”

“你以前在计算机实验室工作过?”她问我“感觉你的风格比较像他们。”

“那有官科的实验室那么乱的?”车已经开上了立交桥,方向盘也不用握那么紧了,梅莉会帮我开的。

她笑了笑,转头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像一个人,一个科学家,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冯-诺伊曼?”我把头偏过去,微笑着问“有几个人这么说过。”

“不,是图灵。”她很认真的说道:“你身上有那种激情,这一点上和那些计算机实验室的家伙们不一样。”

无数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我,说我像爱因斯坦,像冯诺依曼,像怀尔斯,但是说我像图灵的,她还是第一个。也是第一个让我比较满意的称呼。

“嗯,对这个称呼我还是比较满意。”我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说吧,晚饭想吃什么?”

“甜食。”她的眼睛了露出了一种很可爱的认真“我的左脑是靠生物熔炉来驱动计算的,我需要甜食。”

她再一次盯着我的眼睛,眼里是十分严肃的认真劲“越多越好。”

根据王世雨第四定律,这局身体对她这个样子是完全没有抵抗力力的,哪怕我不太喜欢甜食。

我住在城市最高楼的顶层,当初花大价钱买下顶层的时候是为了那份清静;而现在是为了那份短暂的,可以把一切放在脑后的孤独。

第一次来我家的人总会受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的吸引,从那里可以看到大半个泸川市。

她也不例外,在她看风景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呢?做菜……

甜食,还是九州大陆的甜食,没炖个大半天的都是没有灵魂的甜品!

椰汁官燕,银耳雪露,莲花糯米藕,冰糖炖雪梨——那一个不是用炖的?

那时我还没有注意到,她就在身后静静的看着我,不说话也不走开,就那样看着我的背影。

做好这些都已经是七八点的样子了,虽然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但她依然在和我闲聊。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脑海里对她的名字有种莫名的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哪里听到过。

“木子,你吃完去我卧室对面的那间房间休息吧,我叫梅莉整理好了。”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回了我的房间。

坐在床边,脑中开始回拨我的记忆,直到想起那个白色的房间,那个声音还在我耳边回响“你自愿接受记忆清除,是吗?”

我的回答也清楚至极“是的。”

我摇了摇头,回忆之箭轻松的跨越了那到所谓的不可越过的红线。

大脑开始阵痛,不过我也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了,我对我在军队里做了什么秘密任务不感兴趣,我想回忆的,是被记忆清除影响的童年。

那一天的记忆是最模糊而又最珍贵的,那个下着毛毛小雨的下午,父亲和阿姨一起回了家,从那天以后我就开始叫阿姨“妈妈”了。

而那一天,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跟在父亲后面的,是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躲在我后母的身后,探出头来望着我。

她那时的脸已经非常的模糊了,但她的声音犹如穿越时间和空间的界限,传入我的耳朵里。

大脑开始阵痛,脑海中开始回忆起记忆清除的片段。

但是她的声音,依旧在我脑海里回荡“哥哥……哥哥好,我叫王世雪,小名叫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