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撕破屏障,刺透了男人的胸膛,一击即中,扎穿了他的心脏要害。

  “结束了。”披着一身铠甲的神秘勇者用种极度冷淡的声音开口道。

  “迪恩·路易斯三世,你那肮脏而又罪恶的一生。”

  “呵哈哈哈……说什么傻话呢,”衣着华贵王袍的年轻男子,虽然受到了如此重创,但却依旧在狂笑。

  “区区一个贱民……不过是区区一个贱民!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杀死孤吗?”

  随着这句话的说完,被称作迪恩的男子身上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极强的气势,将眼前的神秘人及插入自己心脏的利剑给一块震飞了出去。

  神秘勇者被这股能量震的一连后退数步,将手中的利剑狠狠的插入地面中,也直到了十几米之外的地方才缓缓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怎么可能?一个临死之人为什么还能爆发出如此威力的灵力?”勇者惊呼道。

  “好好看着吧,贱民!”迪恩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他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狂傲,视胸膛上的伤洞如若无物,缓缓的拔下了镶在手中权杖上方的血红色宝石。

  “这难道就是……那个传说中能够永恒治愈的圣物:血魄石吗……”

  神秘的勇者看着那块宝石,似乎若有所思。

  “呵呵,贱民,算你还有点见识。没错,只要有它在,孤——就是永生不灭的!咳咳……”迪恩撕声说道,随即感到一阵无力与剧痛,不得已跪倒在地,手捂着伤口在那吐血。

  不得不佩服,一个心脏被穿了个大洞的人还能继续那么狂,没断气而死就已经很厉害了。

  “好啊,大不了我看着你用得了。”勇者的语气里带着些戏弄。

  “你……”

  ”我也很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圣器到底有多大的效果呢。快点吧,小心别断气了。”

  “要你管啊,贱民!”迪恩怒声说道,但也是开始转手将血魄石给放在了自己的伤口处,惊异的一幕随之出现。

  只见血红色的宝石逐渐开始消散,分解成一些碎渣融入到了他的伤口中去,随后就看见伤口开始奇迹般的愈合、修复,慢慢的使原来受创的地方变得完好如初。

  “啊哈哈哈,看到没有啊贱民?你是杀不死我的。”迪恩缓缓的起身,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但却恢复了那副狂傲的气势,“哪怕你费劲千辛万苦做到这一步又如何?贱民终究只是贱民,反抗孤的存在——都该死!”

  迪恩一边这样说着,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外表看起来有些中二的帝王此时的内心却在这样想着: 哎等等,说起来,我应该是个主角吧?正义的象征什么的,不对啊?为什么从刚刚那些话来看,我表现的那么像一个反派大boss,最后会死的很惨的那种?我是不是该装的正经点好?

  “是吗?”一声轻叹打断了他的这些无聊臆想,迪恩抬起头去,却见眼前的勇者隐藏在头盔里的双眼里露出了一丝狡黠,完全就是一副大计得逞的样子。

  “你不会以为,我废了那么多功夫前来刺杀你之前,没有好好打探过你的底牌吧?”随着他的这句话说完,迪恩立马就感到不妙,一振猛烈的痛觉袭来,让他再次跪倒在地,开始全身抽搐起来。

  “唔……呃……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迪恩被这种剧烈的痛苦折磨的抬不起身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浑身爬满了毒虫在那撕咬,每一个细胞都在被啃噬,将他折磨的痛苦不堪。

  他疯狂的催动着刚刚吸入心脏中的血魄石残渣,激发出一阵阵血红色的气息想要治愈伤痛,但这些好不容易激发出来的血红色气息,却很快又被另一股幽蓝色的气息所压制了下去。

  “别挣扎了,这样你或许还能减少点痛苦哦。”神秘勇者举起了手中的利剑,说道:“刚刚的剑刃上沾着的,可是这世间的极毒——‘蚀灵’。那是能附着在灵魂上的剧毒,哪怕是这传说中的血魄石,也救不了你。”

  这时迪恩才看清,剑的刃端上,果然被涂抹着一层淡淡的幽蓝色液体。

  “孤……怎么可能……”一句话还没说完,迪恩突然吐出了一口血来,他惊异的发现,这些血既然已经都被渲染成了和那个剧毒一样的幽蓝色。

  “这毒……已经侵入全身了吗……”迪恩有些沙哑的悲笑了一声,然后怒骂道:“血魄石……一直是王朝的机密……你为什么会知道……到底……是哪个混蛋……坑的孤啊……”

  随着这最后一声不甘,这个曾经威震天下的帝王,终于两眼翻白,无力的倒了下去。

  “结束了吗……呼~”看着眼前终于倒下的男子,铠甲人呼出了一口长气。

  “还没结束呢!”看似已经断气的迪恩却又突然诈尸般的抬起头来。

  “靠!”他的这个举动吓了那个铠甲人一跳,不禁脱口怒骂而出。

  “别以为这样就完了,”迪恩怒视着他说道,此时的他模样着实有些恐怖,脸色苍白,两眼冒血,真的就像个鬼脸一样。“孤是不可能就这样死的,不可能!孤一定会重生回来的,给孤等着,当孤回归世界的那一天……”

  嘭——!

  他还没嚷嚷完,一只有力的铁脚就踩在了他的头上,将他那本该气绝,却又因不羁而回光返照的傲气,再一次给一脚踩熄灭。

  “死就死吧,还来烦人,真是吓死老娘了。”看着迪恩最后一口气断掉,神秘勇者的声音突然开始发生了些变化,从原先的中性声音变得多了些妩媚。

  原来,这个人竟然还是个女孩子。哦不,应该说是女汉子。

  看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国王,如今已经变成了尸体被自己踩在脚下,女勇者的心中并没有产生出什么百感交集,反而觉得有些堵塞。

  “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你也是个可怜人吧,或许……”盯着脚下那尚还稚嫩却已身披王袍的男子,她心中似有些感慨。

  神圣玛尔帝国位于大陆的中侧,贯穿东西,自古以来这里都是天然的贸易所,东西方灵术交流的圣地。

  依据地势,帝国的繁荣持续了数百年间从未间断,人民安居乐业,一片繁荣之向。可这种好景,却在眼下这个年轻的帝王,迪恩·路易斯三世持政的十几年来,开始迅速走向衰落。

  作为帝国数百年来最为伟大的灵术天才,他刚一出生就被大祭师誉为神子,不过幼年,在上一世的帝王路易斯二世意外遇刺身亡之后,他就毫无阻碍的继承了王位。

  但只要是明白之人都能看的出来,他担当的不过是个傀儡。

  大肆开放奴良制度,闭关锁国,停止对外贸易。并提高税收,四处征战……一项项看似幼稚而又无理的政令的背后,其实都有那些王公贵族的影子。

  大权旁落,国王幼年继位,却毫无实权,帝国的一切肮脏,其实都是由那些贵族所导致的。

  或许他确实是个昏君,但是说到底来,他也不过是个走向了错路的孩子,在这之前,又有谁教导过他,何为帝王之道呢?没有,他学到的,只有那肮脏的黑暗面而已。

  如今的帝国已经满目疮痍,贫富两极分化,顶层的贵族、大商人奢侈无度,却依旧在中饱私囊,下层的贫民衣不裹体,横尸遍野的饿死在街头。

  要想活命,只能反抗,哪怕明知道这个孩子只是个同样无辜的可怜人,她也必须要杀死他,毫不犹豫。因为他是个象征,是那罪恶王权的代表。

  可自己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他真的有错吗?可以说没有,他只不过是肮脏贵族制度诞生的一个悲剧罢了。

  看着他,女勇者莫名的开始质问自己,沾上无辜之人的血液,从这一刻起,自己也就算是个伪善者了吧?

  “发现刺客了!不好,他在王宫里!来人,快护驾!”殿外的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沉思。

  “啧!暴露了吗……真麻烦。”她看向了外边的一大批军团,眉头紧皱了皱。

  这次行动,为了能给自己制造一个刺杀环境,她和背后的团伙可谓蓄谋已久,利用了不少人作为诱饵才引走了大部分的护卫军,甚至还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还动用了他们最不想动用的,那颗潜伏于王宫深处中的棋子。

  牺牲真的太大了。

  不管怎么说,为了同伴们的牺牲不会白费,自己必须要活下去,活着出去,才能继续去战斗。

  “杀!”她转过身去,亮出了银剑,一股如渊虹般的气势,带着一往无前的果断散发了出去,冲向了外界那潮流般不断的护卫军团,接下来,又将会是一场惨烈的搏杀!

   

  ……这地方,又是哪里?少年昏昏欲睡的睁着眼睛,感到自己正在下沉,朝向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周围的世界唯有一片昏暗,让他看不到一丝光明。

  是吗?孤要死了啊。回想了一下不久前自己落败身亡的场景,少年不由得哀叹一声:哪怕是有血魄石在,孤也已经死了啊。

  回想起来,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却也曾剥夺过无数人的性命。过去,每当看到将死之人流露出的那种求饶的眼神时,他也曾想过,那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受,身后负责教导自己的大臣曾说过:“身为王者,这是你必须要学会的事情,那就是看淡生命。”

  是啊,看淡生命,变得冷漠无情,这是王者应有的资质,可现在呢?自己身为王的生涯已经结束了。此刻伴随在自己身边的没有什么权与力,唯有孤寂与寒冷,原来所谓的死亡——就是这种感受啊。

  老师,孤要走了啊。

  在这最后的一刻,少年的眼里又浮现出了那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的身影,无论周围的那些肮脏贵族如何教导自己狡诈残忍,唯有他,才能够明白自己心中的孤独。

  “你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王啊,迪恩。”老者曾经这样抚摸着他的头,对他说过,“老师相信你的,总有一天,我会看着你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

  呵呵,主角吗?回想起这个词来,少年惨淡的笑了笑。儿时的自己也曾读过一两本来自外界的冒险家书籍,虽然王宫的书架里并没有这些东西,但老师依旧会托人偶尔带几本过来给自己看。

  里面记录的东西曾是自己唯一的向往,所谓的主角,不就是那种永远不会倒下的人吗?不就是那种会活到最后一刻,打败所有敌人的人吗?可自己这样子,究竟又算是什么呢?

  少年自问道,感到身体愈发的疲惫,渐渐的,他合上了双眼,逐渐被黑暗所吞噬。

  王都,神殿。

  一个披着一身黑色斗篷的老人正在负手而立,专心注视着眼前祭坛上的那一炷蓝色火苗,火苗正在迅速变得黯淡,直至完全熄灭。看着这一幕,老人的眼底多了几分悲伤。

  这时,阴暗中突然窜出一个身影,朝他躬身说道:“大祭师,伊卡莲她成功了。国王殿下已经……”

  老人抬起了一只手,制止了他的发言。

  “不必说了,下去吧。”

  “是……还望大人节哀。”

  阴影沉默了一声,就又开始迅速消失,整个过程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迪恩,老师对不起你啊……”

  老人重重叹了一口气,年进墓稀的面容又仿佛更加沧桑了几分。

     

“呜呜呜……哥哥,不要离开我,小伊……只剩你一个亲人了啊!”

  唔,仿佛睡了很久了呢,这是哪?话说,头好痛啊。

  一阵喧闹的声音逐渐开始把少年吵醒,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腹部一片湿润,原来上边还趴着一个脏兮兮的身影。

  仔细看去,那竟是一个打扮的很是邋遢的小女孩,女孩虽然年幼,但面容倒也有些精致,只是她和躺在地上的自己一样,浑身都显得脏乱不堪。使那份美貌看起来也不是太过明显。

  “你是谁?”少年挠了挠头,随着他这个动作,趴在他身上的小女孩猛的一振,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看着他。

  “哥哥,你、你……真的还活着吗?”

  “哥哥?”少年听到她这个称呼有些惊疑,指了指自己说道:“你……是在指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