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 5月14日

我觉得时间我已经不必再陈述了,各位,所有看过,而且有仔细阅读过上一篇的读者们肯定能辨别出来这是『那件事情』的24天之前,也就是我与诺林相遇的四天前。

原本我是准备直接讲述这个糟糕到不可名状的事故的,但迫于各位读者老爷们对目前状况的理解有限,我姑且还是先进行一下自我介绍比较好。

“咳咳...试音,试音...1、2、3啊啊啊....”

“各位,晚上好哟~!”

我叫周宇通,今年18岁,一介学生。

“晚上好,叶小姐!”

一个普普通通的,刚刚升入高一的学生,住在一个叫青沪市的港口小城市。

如果有跟我相同学历的读者可能会问:“哎,小兄弟,为什么你这年龄大两岁啊,难道作者你上高中的年龄就是这个吗?”(我估计没人会问这个)

虽然很让人匪夷所思,但我还是得回答一下。

由于自己的某些体质原因,不知为什么我以前老是得一些奇奇怪怪的病,而且还是种种根本没人知道的急性病。虽然发病期不长,但确实曾差点要了我的命。

“刚才喊的是高三的学生吧?”

“嗯嗯,叶老师在学生里面真是相当有人气啊。”

“对啊...像这种只能在漫画里遇见的老师已经不多了,果然当初考进来是正确的!”

所以,我休学了两年,八年级一次,九年级一次,可以说我上了两次初中,所以考进这所高考工厂是必然的。

不,也不能说是必然,这样未免也有些太过自大了。

应该说是‘必定’吧。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说这是『那件事情』的24天之前的话,那么时间就是....

19:00

“就今日,恭贺各位新同学通过自己三年来坚持不懈的努力,有幸同这在坐的6999名新生一起来到我们青沪市第二高级中学,开启人生中第一轮的长跑,同时,也恭贺在座的10000名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同学们,用自己的意志在激烈的竞争中存活了下来。”

‘存活’还可行。

就在这如同卡内基音乐厅一样奢华的大礼堂里,台上穿着紫色晚礼服留着栗子色长发的老师在聚光灯下满眼神采的进行着不知是即兴还是有底稿的演讲。

你能想象出来吗?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卡内基音乐厅,五层,底层7000个座位,然后四层各分布着2000个座位,17000张面孔齐刷刷的盯着她,我就是这群人里面的其中之一。

我坐在第47排182号上,从左到右数。

每排200人,坐在我旁边的那两个学生还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她。

“在此,我们对在上一学期表现优异的学生和老师给予颁奖与鼓励!”

“啊,各位同学可都要提前精神哟,今晚校长大人可是特意邀请了中国爱乐乐团呢,可别半路睡着了哦~”

哦哦哦,台下的痴汉们开始欢呼起来了。

“果真每年校长大人的钱包只会在这个时候拉开呢,而且还老是花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上一年可是时装秀啊.....”

“喂喂,叶小姐,又说漏嘴了啊!”

“啊!”

她恍然大悟道,红了脸在台上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整个会场的气氛可算是炒得沸沸扬扬了,一股老油条的味道扑面而来。呀嘞呀嘞,过一会儿听交响乐的时候可就麻烦了啊。

“那么!庆典开始~”

她退场了。

“校园文化可真浓啊。”

我由衷感叹道。

真的,这种学校原本我想都不敢想啊。

据其他人说,这次颁奖典礼上还有高年级组成的话剧团和乐团演出,就根据这学校的人数来看,这传说铁定是真的了。啊啊,在此我由衷的感谢上天给予我的努力以回报,让我在全国4442万初中生里中得头奖,来到这里....

“Jubalee....J–U–B–A–L–E–E”

如果现在没人背诵英语的话,我可能会把这句话说全。

“啧,是Jubilee,J U B I L E E....!”

“......”

她愣了一下,左右张望着,好像现在才意识到会议已经开始了。

我估计她真是现在才意识到。

从半个小时前入场开始,她就抄着一本英语4级词典念念有词的看着,还时不时的把书反过来搁到膝盖上,抬头看几眼舞台,再嘟囔几个难懂的字母,拿书对照,以此往复。

顺便一提,我第一次见到白发赤瞳的人种,我猜测这应该是她特意染的白色短发,但就看这位少女右手握着的白色塑料罐来看,我这猜想实在是缺乏可证实性。

“jubalee...”

“jubilee——”

“J-U-B-A-L....”

“都说了是JUBILEE啊!周年庆典啊!”

少女迷茫的扭过头来看着我,脸庞恰似人偶般精致,她的表情也似人偶一般。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真的像人偶一样,这张收到上帝宠爱的红颜上唯一可视的生气也就只有在这受人打搅后迷茫的眨眼了。

这种人...真的非常少见哎。

“jubalee...”

“jubilee”

“ju——balee”

“jubilee!!!”

“欺负人...?”

她歪了歪头。

这种人的确非常少见。

而且你这样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委屈巴巴的话真的好吗?你这样总感觉是你丫的在欺负我啊!

“没有,你单词拼错了。”

“jubalee....吗?”

“啊...Jesus Christ(我的老天).....”

“这世界上可没有神哦。”

“抱歉啊,无神论者,我姑且身为一个死宅还是有点信仰的。”

“jubalee”

她低头看着书继续低吟道。

“什么意思?你叫尤巴里吗?”

“jubilee....”

好尴尬。

我已经不指望这个短发少女再跟我有什么过多的交流了,我感觉跟她这种人扯上关系肯定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

即使我承认这是我来学校遇见的第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美少女’的人,反正到目前为止我就遇见这一个如此电波系的人。说实话我真的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真的惹上了一个体弱系的人设,就像她是有什么先天疾病啦,什么先天性的精神障碍啦....什么什么的,一种奇怪的堵塞感在我心底子里蔓延开来,整场会议下来我什么鸟玩意儿都没听进去,仅是因为这阵莫名奇妙的对话就纠结了整整两个小时。

我觉得自己挺正常的。

我跟一个教养全面但有些奇怪的美少女坐在了一起。

她坐姿端正,气质优雅,穿着一身铃兰色的西式校服和灰色短裙。

不过脑子不怎么好使。

我在这段毫无意义的对话之后仔细思索了一下——我已经来到这个学校4天了。

4天,这4天里面我收拾了自己的宿舍,一间4人宿舍,就像大学宿舍那样一个人一张床,床底下搁着一张桌子的那种。

奢华,对的,这个是在我看过我故乡小县城里的那个宿舍里得出的结论,不论怎样这个公立学校已经把硬件进化得相当贵族了,包括饭菜也是。

这里的学子大多也都是接受过优良教育而且有些看不起人的富家子弟,当然里面也不乏好人,也不乏像我这种贫民出身的,最起码我目前为止遇见的大部分都是好人,才4天,跟舍友萌发出基情什么的最起码得4个星期出头。

而且,最重要的一个共性就是——我现在遇见的而且有过交际的都是正常人。

也并不是想抱怨说这个白发少女她是有多么多么不正常,只是跟她接触后我有着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这股不详的预感就跟我在小时候发病时的那种不详感差不多,让人有些恶心,甚至对她产生了些许排外感。

在我10岁以前这种感觉是家常便饭,如果我现在还是那样的话....

就以这种感觉来看,这种反应对于我才是正常的,也因为这样所以假使真的发生了上一句那般可怕的事实,估计她才是能给我带来‘正常感觉’的‘正常’人吧。

想到这里,我便好受了许多,摒去了她的排外感。

21:30

“啊喽哈~”

“牙白牙白.....”

“想我了么,小宇?”

“如果我那一天会想起你的话就只怕得到我大脑灰飞烟灭的哪一天了。”

留着乌黑单马尾的少女用铁拳制裁了我。

“说什么呢,傻孩子。”

穿着校服的高个子少女(最起码比我高一头)搓着我的头嬉笑道。

我现在想找一个具体点的字词描述一下。

“想姐姐了吗?”

穿着校服的高个子少女捏着我的头面带微笑的说道。

“啊啊啊啊啊次,我想起来了!”

我表情扭曲的大声喊道。

“哦?想起来了吗?”

这女人便立刻露出本色,拉下脸皮,倔强的保持着微笑。

“我这个月饭卡没充钱!”

“.....”

语出惊人。

“嗯哼?然后呢?没什么想跟姐姐说得吗?”

“没有。”

我现在来解释一下我的处境,我在接待室门口被风纪委员校园欺凌。

准确的来说是她拎着领子咄咄逼人的跟我问话,带头扰乱风纪,你看我现在晚回宿舍半个小时。

也就在我认识到这一天两秒后,我看见她手中握着一根硕大的金属棒球棒,脑子里盘旋了好久才想起来她拿的有体育室钥匙。

进而快速地,我做出了迄今为止最为正确的一次判定——我该死了。

“你丫的明明是偷了老娘的支○宝账号买手办了吧!!!”

我确实快死了。

我以160km/h的速度飞驰出接待室,在我被这蛮力拖得甩开重力的一刹那差点没喊出来一句『波纹疾走』

实际上我在有这个想法的时候羽清已经把这玩意儿用了出来,而且使用的十分完美。

我在经历了几十圈阿姆斯特朗式的回旋后在地面上拖行了十余米,终于尘埃落定,雪月花在花坛里停止了旋转。

“给老娘去银行外面取钱!”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划过鼻尖,扎进树干,定睛一看才知道那是张绿油油的农行卡,这意识才从缥缈无际的次元边境被拉了回来。

“刚才...沙耶酱来跟我问好了啊。”

我看着她走进宿舍门口旁边的接待室,红色的发带在乌黑油亮的头发中摇曳着,砸上大门,硬是留下我一个人趴在台阶下的花坛里,看着高楼里灯火璀璨的窗口。

“原来如此,还要我给她取药吗。”

我捏了捏灰色的请假条,拖着步子朝大门走去。

就目前来看,我遇见的正常人只有13个,我的三个舍友和9科老师,以及一个校长。

最起码这三个人是我见过的最正常的。

“不过,如果说是给她取药的话...”

果然还是得回家一趟吗。

“看来今天是光明正大的给那三个基佬咕了。”

这结局正常的连我都有些意外。

原本我就不准备回校舍的,但是第二高中的校纪管得很严,如果想蒙混过去那两个小时就得找个上好的还不会被寝管发现的去处。

『接待室』

啊啊,对,事已至此我终于把这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串通起来了。

22:00

周宇通,你做事效率低下,还不如你那个叫周羽清的表姐啊。

为什么我会这样感叹?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实在闲得没事干。

这所学校有80%的学生都住宿,其究极原因便是我面前这条能容得4辆重卡的高速公路。

不过这群人中的大部分只是听闻这里的五星级宿舍才申请的。

(蝉鸣)

不过这里离城区只有700米远啊。

说实在的,如果这真是对自己的家有什么执念的话估计还是会把那份申请给递上去。

“啊啊....幸好这里有夜车。”

嗯嗯,应该说是感谢上苍吧。

十点以后的车站我觉得是个不错的露营地点。虽说是离学校最近的车站,但等人走到这里时已经连学校的影都看不见了,只能隐约感觉到公路的那一旁有什么奇怪的高塔屹立着,实际上当初我在殷山这边迷路的时候也是靠着这股堂吉诃德式的直觉摸到学校的。

“这么来说我其实有当勇者的天赋吗...”

月光在油柏路上的水坑里浅浅淡淡的浮动着,我深吸一口气,就像吸入水烟一样让透明的雾气滋润自己的肺,坐在车站的长椅上百无聊赖的翻腾着这张请假条。

综合各方面来想,就比起那黑发黑瞳的母猩猩来说,我简直连她都不如。

“这里真的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啊。”

我这样由衷的感叹道,这是我在这篇根本不知道讲了什么的小节里发出的第二句感叹。

“如果能在这里睡上一觉的话,那可真是死而无憾了啊。”

如果这个车站有什么能靠的地方就好了,我有些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不拿手机就出校门,跟没事人一样坐在这个用四根钢管搭成的简陋塑料棚底下等车。

“下一班车在23:00。”这是我站在时间表前说的。

“又惹她生气了啊....”

“啊啊,咋整啊...治心脏病的东西我哪知道是什么啊....”

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有些绝望的捂住了头。

“当真啊,如果让我在这里睡上一觉的话我这辈子叫他大哥啊,不行的话让我看着别人睡也行啊!”

......

“......”

不对。

不不不,十分不对劲。

你还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我往回退了一步,然后...

“这什么...?”

“这什么玩意儿?”

我抬起黑白相间的运动鞋,一个满是泥污的绿色笔记本泡在水坑里,刚刚被我的铁蹄蹂蹑过。

直到现在才意识到黑色运动裤的裤腿已经因为乱踩水坑的缘故湿了一半,不过相比这诡异的场景....

“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撩起袖子捡起笔记本,沥下水滴,站在公路上迎着月光仔细观摩着。

“米莉亚·莫诺斯·阿林诺夫斯特....”

银色的光....

不,是纯白的光,七种颜色糅杂在一起,仔细的温柔的混合在一起的,轻盈的光。

在光芒之下映照着她的名字....抬头,赤裸裸的圆月占据整张黑幕,一轮纯白的圆向外辐射着,辐射着这毫无实感的光波。

就如同这光一样轻盈的、透彻的、如实如幻的少女....

“.....”

难以描述。

就像这令人惊喜的绝景一样,我僵硬的扭过头,脸上的肌肉也如同与我的骨骼一同石化,双眼颤抖着...颤抖着看向站台。

“啊...”

无法说出。

这月光在渲染着世界,漆黑的油柏路上隐隐约约露着大片的浅白,天鹅绒一样细腻的金发披散在她的身体上,就如同着油柏路上的白光一样,那金发也被光所感染,发出璀璨的银光.....

22:59 5月14日

我在潜意识里默念着,看着宛如幽灵一样精致剔透的她。

宛如幽灵一样,蜷伏在站台上酣睡的她。

Jesus Christ(感谢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