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走在路上,一步一步。阳光突然刺眼,太阳从云雾中钻了出来,探头探脑。抬起头。

花香……

“大小姐不喜欢赏花,昨天看见她一个人站花园那里,我正想上前呢!突然天地都变色了。”

“怎么?”

声音靠近了,波波豪站在拐角的角落里。

“她正吟唱着魔法呢!我一看。哎呀,这一看可不要紧,那远处竟然是……”

声音停止了,只听见旁边的女伴催促着讲下去,诉说者顿了顿,脚步也随之停止了。波波豪想象着那讲话人此刻停顿的夸张表情,和另一个听者的焦急目光。

“是小妹和……”声音越来越低,听不见了。

“什么!?他们……”

接着只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良久。

“那——么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天都被染红了,轰隆隆地与日光摩擦,拖着那——么长的黑烟降到地上时候……你猜怎么着?”

“不会吧……当场……”

“呃吖,要出事早出事了。突然一神秘大叔出现踩在那少年肚子上,那火球落下来时候我都帮他们捏把汗呐……还不只是一个单枪匹马,而是三五成群的流星雨!我闭上眼,害怕得冷汗直流……结果等我睁开眼睛时候……”

“唔……”

“那可怖骇人的火球群全不见了……”

接下来没了声音,她们静静地站着,应该是在思考着什么。

“小妹能通过试炼吗……”

“说不准吧,也不知怎么,小孩子都要被大人们……”

“我们不也这样过来的吗……希望能如愿通过吧。”

“可这……老爷——”

两侍女一齐向老爷鞠了个躬。

只听波波豪老爷请了清嗓子。

“嗯。”

那两侍女行完礼刚要走。

“多注意点。”

波波豪老爷像咳嗽一样说出那番话,就转身走去了。

那两人只是站着,伫立着看了一会,噗嗤一声咧开嘴笑:

“老爷还真是凶不起来。”

——

好痛。

身边好吵。风呼呼作响,钝物相击的沉闷响声,喊叫声,呼吸声。

“天意少年,你醒过来了。”大叔笑着说。嘴角红红的,是血迹吗。

一个机灵,鲤鱼打挺。

什么情况!?

回想……

“为了开后宫!”一鼓作气地喊出。

头好痛。被袭击了吗。

“快跑……”

大叔从牙缝中挤出这样的话。

喂,喂。

匕首闪出寒光。

水滴。雨?汗?

不知名的液体贴着额头流下,冷冷的。

〈风·加持〉〈暴乱加速〉!

噗嗤。

站起来迈腿时,脚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迈不开腿。头狠狠地朝地面摔去。

妈的。

我咒骂了一声。

“真不幸少年……我们……我们好像被袭击了……呃啊。”

大叔喷出了一口血。

“趁着……趁着我还有体力……快走吧……快走啊。”

大叔……

可恶,脚被缠住了。

大叔双手交叉抵在胸前,肌肉紧绷,面前是一位蒙面者,那亮晃晃的刀刃直指大叔要害处。大叔离我不过几尺,刀光看来离得很近,很近,好像贴在我的脸上一样。与其相比,大叔离的越来越远,就算我触手可及,但遥不可及。

“与你在一起的时光很短暂……虽然这样说很不好意思,但我……我是……我是……”

哽咽了吗,这样颤抖的声浪。

“我再也撑不住了。与你做同伴的时间很短暂,但我真的很享受与你在一块的时光。”

……

“你是树精灵吗。”

“嗯,姑且是吧。人类是这样叫我们的吗。”

我伸出手,示意那绿木脑袋不要莽撞。

“谁?为什么人类能与我们正常交流?”

“是世界语吧,学校必修课。”来者不动声色地说,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袱。

“世界语?学校?”

“你叫什么名字呢?”木头脑袋这样说。

“名字……”她低垂了明亮的双目,陷入了思考。

“没错!名字。”我说,“贵为人类怎么会向魔物……要我说,咱们的午餐已经在面前了不是吗。”

“可我是树精灵啊……我不杀生的。”

“你这么快就用上了人类的词语?”

“总也比什么‘木头人’,什么‘树草叶’,什么‘树枝皮’好听!”

“你这个……”听到咯咯的笑声,我停止了说话。

这个不速之客捂着肚子笑了一会,接着很费劲地将背上的背包甩到了地上。背包同地面的接触传出来很大的声音。

“我是不是该心疼那些杂草野花。”木头人这样说。

“呐。”她从那么沉的背包中取出一样东西,递了过来。

“木头人!小心!”我一下子挡在他面前。

来者吓了一跳:“吃的,吃的。”一个片状的东西,她好像低声嘀咕着什么。

“小心!是魔法!”

这一次她并没有回应,我看到那东西逐渐膨胀,变大,长出刺来。最后变成了一个长满荆棘刺的果子一样的浅黄色东西。

“是毒气!木头人!保护我!”我闪身到他背后,警惕地看着。

“是水果,水果……榴莲……”她不停解释道。

……

伙伴,无比陌生又极为熟悉的字眼。

“好吧,那我走了。”我若无其事地这样说。

“本来,我多想和你并肩战斗,组队冒险,一起体验旅途和战斗。而现在……现在……”

该鼓掌吗,啪啪啪,真棒。

临死之际的感情还真是丰富。

人类好感度-1。

“那些喜怒哀乐……那些离合悲欢……嗯,唔?天意少年,干什么傻站在那里,还认不清形势呢?还不赶紧跑!”

跑个鬼。

我拿手指了指双脚,那里被黑黑的不知名的绳子紧紧缠住。

大叔恍然大悟似的。

〈解除〉

“野外露出play可是要交钱的啊喂,放置play也是要增添费用的……唔呣……”

不用想就知道大叔又给下〈沉默〉了。

发现双脚能动弹了。

我摆出起跑的姿势蓄势待发。

“就这样才对嘛,天意少年……不用管……”

“那傲人的胸部,那健硕的乳房……是敖……”

起跑还未开始,耳边一声闷响,接着是耳鸣,视线下移,身体不受控制地失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