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塔納若斯借給艾若斯一頂黑氈帽,領着他拐進一條窄巷。下水道的臭水翻湧上來,兩側房屋的紅磚都被熏成黑色。不時有油漬從伸出家家窗戶的煙囪中滴落下來,黏在塔納若斯與艾若斯的帽子上,衣服上。

“該死的,治理警察都只是一群會使用飛椅飄來飄去的飯桶么!”塔納若斯握緊拳頭,手舞足蹈,在前面抱怨個不停。

艾若斯慢慢在後面跟着,小心翼翼地邁過那些發出惡臭的髒水。

“塔納若斯。”他問,“你說,月亮真的會在乘客大廳么?畢竟我們誰都沒有進去過。”

“月亮?誰知道呢?”塔納若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再也不說話了。

當他們走出窄巷,拐入一條大街時,艾若斯頓時炫目了。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街道兩側鮮艷紅磚的小樓,窗口栽滿的鮮花,看着穿西裝打遮陽傘的人們踱來踱去,他聽着街頭流浪詩人曼特林琴的音樂聲,彷彿於瞬間抵達了他從沒有去過的城市中心。

“好美。”他感嘆。

“這可是東區最繁華的地方。”塔納若斯頗有些自豪。

這時,一盆水沖他們潑了下來將他們兩個淋成了落湯雞。

“塔納若斯。”樓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你這個混蛋!騙子!小偷!”

艾若斯向樓上瞥眼,匆忙間只看到一個身穿黑連衣裙的少女正探出二樓的窗口,氣勢洶洶地沖他們揮舞拳頭。他還沒有仔細去想,塔納若斯便揪起他的袖子,拉着他擠過人群向遠處奔逃而去。

塔納若斯帶着他一直逃到街道的盡頭,這裡是一圈樓房圍城的封閉空間,院子中心高大的噴泉汨汨地湧出清水。噴泉四周擺滿了攤子棚子,艾若斯手撐膝蓋喘着粗氣,看着四周的鮮花、水果,聽着叫賣聲,眼花繚亂。

“那麼。”塔納若斯吁出一口氣,擦掉滿頭大汗,“讓我們現在去拜訪一下我們生命中的貴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