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少女不再迷茫（74）
第七十四章，新学期也尽是苦恼（74）
1
我能感觉到，我们的配合不尽人意。
直到手里的吉他不再发出任何震动，我们都没有人再说话，那仿佛还在微微抖动的琴弦就像我的心一样，得益于音乐部在学校有极高的威望，他们居然说服了来催促彩排的学生会成员，硬生生把期限延期到了正式演出的前一天。
所以，我们现在还有三天时间来完善我们的演奏。
可是结果却比我想象的要更糟糕。
林林和乐依她们磨合了一整天才算是找到了最平衡的点，而我们就这样一边改着乐谱一边练习演奏。
“……太拖沓了。”
我们现在的演出，因为塞入了八件乐器的缘故，变得拖泥带水。
虽然只要减少音符就能解决问题，但是我并不想让任何人变得对曲子可有可无，于是我安排了无数个试图将大家的魅力展现出来的机会，可是就结果而言，那些精美的安排都变成了拖累我们脚步的累赘。
要兼顾的人太多了。
还得继续削减才行。
虽然深知这个道理，但这种情况下到底要做何种取舍，难道要让部分人成为边缘的乐手吗？太不公平了。
“……呼……喂，不准摆出那种表情！给我起来！”
那三人好像也快到极限了，但是被林林一声呵斥后立马挺直腰板，脸上是欲哭无泪的表情，在她的强势要求下，他们三个就像不知疲倦的劳工一般抗下所有任务，说实话看着还有点可怜。
晚上六点钟后，整个学校只剩下了我们还在奋战，而那三人坚持不住校——他们三个似乎是觉得如果他们都不住在学校那么林林也肯定会回去，却不知道他们的副部长在这里练习到半夜十点，我和他们说了这件事他们惊讶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所以就算被她喝来喝去也只能心怀愧疚的去做。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打算住校，顶多是留在学校的时间变长了。
而另一边，我也以社团部长的身份向学校申请了在学校过夜，没想到很快就被批准了，我本意想让乐依她们留下来陪她，可是乐依却说她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回去，或许是上次真的吓到她了，我也就没再要求。
她就这样跑了。
“我的话无所谓啦，去年我也经常在学姐家留宿，早上用吻将学姐叫醒。”
响学姐没有问题。
“我也没问题，不过学长你真的不留下来吗？”
“我是男生啊。”
“唉呀呀？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吗？学长你的脸怎么这么害羞啊？”
“你这个程度对我没有用哦？”
实果死死盯着我，结果我一靠近她自己反而是先受不了红着脸逃开了，不要小看我去年被镜学姐训练出来的强大的心态，我不留下只是单纯的避嫌罢了。
“说、说起来最近徐乐依学姐不怎么跟学长呆在一起啊！”
是打算转移话题吗？算了，我又不是学姐那样的喜欢调戏别人的人，更何况学姐那么做就算了，我一个男生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我一边帮她们收拾起器材一边思索了一下。
“并没有吧？她之前还来我家吃饭了。”
“唉！那算什么？太狡猾了！”
“她现在一个人生活，再怎么说也得照顾她一下啊。”
“学长又不是她的监护人。”
“当然不是监护人了，只是我不能就这么放着她不管，她只要三天不去嘱咐她，马上她家就会变成垃圾的迷宫哦？”
这可不是夸张，说起来最近一直在忙学校的事情，我没去她家收拾卫生，或许刚刚我应该叫住乐依和她一起回去的。
“……我们班有人和徐乐依学姐班级的人认识，她说徐乐依学姐最近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
“她好像在校外认识了什么人，最近一直和他们混在一起。”
“唉？！”
听她这么说我吓了一跳，我并没办法想像出乐依和我不认识的人一起出去的情况，乐依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和她有交际的人并不多，能关系好到一起出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且……被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乐依刚刚也是因为有急事离开。
好像是和什么人有约一样。
我的心被揪住一样，挂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乐依到底有什么事，居然都没有和我说。
下次要问问她吗？可是如果这是她的私事，她故意不和我说的话，或许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和我说，我直接去问会让她方寸大乱吧？
要套她话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总感觉我成了坏人。
“她要是方便的话，会和我说的。”
我只能相信她。
而实果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慰我道。
“……放心啦，我觉得徐乐依学姐肯定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的，毕竟是徐乐依学姐嘛！”
我很认同她所说的，但我也忍不住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乐谱，然后按到了她的脸上。
2
回到家，我心里一直在思考乐依的事情，分明现在最重要的是演出，可是实果所说的我完全不能当作没听到。
实果说她会拜托朋友再问一问，我阻止了她，她问我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心不在焉的做着饭，今晚的晚餐一定也不会很好吃吧，可是我心里满是心事，为什么乐依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她真的遇到了什么事，如果她需要帮忙，或者是真的和什么人关系变好，她都没有理由不告诉我。
可是，为什么她一定要告诉我呢？
如果遇到了麻烦，那么我无论如何都会帮她，但是如果仅仅是和一些我不认识的人关系很好，那么又有什么理由告诉我呢？
我又不是她的监护人……
我心如刀绞，我希望乐依能来依靠我，她肯定明白我一定会帮她。
——干脆去和乐依告白算了。
我想起学姐的话，可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去告白，乐依不会高兴的，那样做只是给我的自我安慰，而并非是为了乐依好。
好苦恼，鼻子里传来一股苦涩的味道，我本以为是我太敏感一不小心捕捉到了青春的味道，可是这个味道越来越让人不安，结果是锅里的菜糊了，我连忙盛出来，今晚就是这团黑漆漆的东西当晚餐吧。
吃过晚饭后我再客厅发着呆，回想起之前跟学姐通视频电话的时候乐依就坐在这里。
不行不行，现在满脑子都是乐依的事情。
暂时把这件事一放。
我拿起贝斯——其实在回国之后我就马上买了一把贝斯，因为我也明白失去了贝斯的我们的乐队现在存在很大的缺口，迟早需要有人把这个位置填补上，现在可以靠林林，但是也不可能一直让她帮忙。
所以我也在练习贝斯。
我弹着无聊的音符，不知过了多久，家里的大门被打开，我抬头一看已经晚上八点了。
“饿死——啦！”
妈妈把手里的包扔到卧室里，她自己跑去厨房，接着很伤心的走了出来。
“晚饭呢？”
“啊……忘记了。”
“哇——！”
她跑去冰箱找啤酒了，我起身给她去做完饭，正好我也有点饿了，我刚刚自己做的那些……说实话我最终还是难以下咽，所以都处理掉了。
一边准备着晚饭，我一边在心里思索着到底要如何是好，可是听到客厅里一直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让我很好奇。
来到客厅一看，妈妈正迈着奇怪的步伐。
“……太空步？”
“嗯？啊啊，是啊，我最近正在准备迈克尔·杰克逊的专栏，所以就去听了他全部的歌，唉，虽然之前也看过，但是自己来做还是很难啊，就算懂了远离动作也跟不上啊。”
太空步其实是一种假动作，只是看起来是向前踏步却往后移动，其实向前迈出的那只脚根本没有负责支撑身体往前走。
不过我也不会啦。
但是说起来，迈克尔·杰克逊并不是我所熟悉的音乐家，我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在舞台上蹦来蹦去，虽说弗莱迪在舞台上也相当活跃就是了。
总的来说，我并不是很喜欢那种严丝合缝编排好的舞蹈，而是喜欢更加自由随意的表演。
但是，我这种级别肯定也没资格对那些人指指点点了。
分明我连眼下的麻烦都解决不了。
我心情沉重着，可是那客厅里的步伐却越来越快乐。
“你和乐依吵架了？”
“也算不上吵架啦，只是她好像交到了新朋友却完全不和我说——话说你在问什么呢！不要趁人之危的套话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在我居然随口就把心里的事情说出了口，她喝着啤酒，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宛如正在看晨间八卦的家庭主妇。
“原来如此，你们的厌倦期来的这么早啊，我本来以为会等我抱了孙子之后呢……”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们还是高中生哦！”
“……分明你刚刚就在为乐依被抢走了而烦恼。”
我的确在烦恼啦，但是我相信乐依的，她肯定是有什么理由才这么做！
“说起来……”
“什么啊？”
“……不，算了，没什么。”她垂着自己的脖子，“最近坐在电脑前感觉后背好疼啊，这种舞蹈对我这种上班时间跟扮演寄居蟹无异的人来说是在太残酷了，啊说起来你要不要学一下？等你们结婚可以在上面边唱边跳——”
我捂住耳朵不想听，那种事跟我说有什么用！
不过，说起迈克尔·杰克逊，或许就算现在的人再怎么模仿也不可能达到他那种高度吧？他的生命如果没有因为意外而终结，直到现在一定也会继续创造传说的。
他就是宛如星空中的月亮一样，无人能与其左右。
他只要一亮相，其他人的声音一定都会安静下来吧……
不对，说起来有例外，那是一首即便有他参与，也无法掩盖其他人声音的歌曲。
《we are the world》
这首歌是迈克尔·杰克逊的作品里我最有感触的，演唱者不止是他一人，共计45人参与了演唱。
起初是因为英国歌手菲尔·科林斯与鲍勃·格尔多夫召集十余位歌手共同录制了一首为非洲饥民筹款的《do they it’s christmas》，那是一首鼓点轻盈的歌曲，讲述了在圣诞时节对希望与未来的祈祷——虽然我一直觉得他的歌词写的有点奇怪，而那个时候我把想法告诉妈妈，她笑着说“你也觉得？！尤其是被英国人唱出来？！但是寓意还是好的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总之，宛如心跳一般的鼓点振奋着人心，而这一壮举感染了相隔万里的哈里·贝拉方特，于是他率先提出了这一想法，与此同时，这件事也传到了迈克尔·杰克逊本人的耳朵里，与莱昂纳尔·里奇共同花费四天时间写出了乐谱，据说是由莱昂纳尔·里奇写出第一段，然后迈克尔·杰克逊灵感迸发完成了全部的曲谱，接着他又花两个半小时完成了歌词。
1985年1月28日，在位于纽约的宽敞的A&M录音室里这45位艺术家齐聚一堂，仿佛真的是上帝在创造奇迹一般的，用一个晚上创造出了《we are the world》。
45人啊。
分明就连那宽敞的录音室都略显拥挤，而我却为了还不足他们四分之一的人数而苦恼不已。
他们是如何平衡整首歌的呢？
一定录制了无数次，找寻每个人最佳的位置。
然后把歌词分给每个人……
歌词？
说起来，我们演奏的时候，负责演唱的只有林林一人，而我们八个人又都要负责歌曲的部分，歌词……原来如此……歌词吗？
我们的表演，之所以让人觉得拖沓，就是因为我们全部都挤在歌曲的部分了啊。
一旦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我的手就无法控制的飞速创造着，只不过这次并非是要去添加什么，而是要削减！
为了让歌曲变得平衡，果然我们所舍弃的还不够。
3
如果昨晚我灵感突然爆发的时候心情是舒畅万分，那么现在，当时有多轻松，现在就有多紧张。
我把我重新写好的乐谱拿给她看了。
她一言不发的看着，但是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就连那副厚厚的眼镜都无法阻挡她眼神中逐渐溢出的杀气。
“……你是认真的？”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想要做什么，虽然有些许认可，但依然抱有怀疑，“我倒并不觉得我自己负责全部的演唱有什么问题……不过，你打算用这种方式来掩盖编曲部分的薄弱吗？”
“倒也不是掩盖，是想让它更完善，毕竟八个人全都负责乐曲部分的话，再怎么说也没办法绝对平衡，倒不如将其变成次要。”
不，或许真的是在掩盖，所以我才想让听众把注意力都放到歌词演唱上。
“的确，这样的话虽然有些奇怪，却能在出乎意料的地方保持平衡呢。”
她似乎是认可了我的想法。
“这种事你应该早一点提出！事到如今只剩下两天要怎么办才好？！”她突然生气起来，分明我之前就提议要一起演奏，“今天晚上让所有人留在学校，无论如何都必须在明天放学前把成品拿给学生会的人看。”
我点点头，正式演出只剩下两天，明天放学是最后期限，到那时就算是音乐部的颜面也没办法给我们延长……
这时上课铃打响了，我本想回去，但是她拦住了我。
“你打算去哪里？现在可没有时间让你浪费！”
“可是上课……”
“只有一天的话，就当是请假了吧。”
“可是……”
“我会让部长去说明的。”
“……要不要把其他人也叫来？”
“下午我让他们都请假！如果今晚的成功不能满意明天也是，有什么事都让部长去处理就好，反正她平时也就是在做这类事情。”
我们给各自的成员发去了通知，就开始埋头改起了乐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