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还没到吗?”

“前面稍微亮一点的地方就是出口了。”

视野之内,除了脚下,我什么也看不见,一片黑暗。

这里是未修成的地下轨道,当然,在吕墨这个大城市当中,想到走这条道逃生的人也很多,所以我们一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许多丧尸在地下轨道当中游荡。

那个年轻人自我介绍:“我姓王,你们叫我小王就可以了。”

付洐瞥了一眼前方,说:“里面太黑,丧尸又很多,这就是你说的抄近道?”

小王摇摇头,指着前面一个生锈的钢筋梯,说:“沿着这个梯子爬上去,上面有一条大概二十厘米宽的小道,本来是用来架设轨道设施的,轨道还没完工所以没填上,我们可以走那里。”

我抬头看去,这玩意儿也太高了.......给我一种走华山栈道的错觉,而且这比旅游景点的栈道还刺激,因为没有安全索绑在身上,下面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丧尸等着我们,下去就是一个死字,谁都别想救回来。

但不这么走的话,就要绕到大路上去,路上丧尸多,还有可能被其他的组织打劫,这是小王告诉我们的,末日没了道德和法律的束缚,即使是光天化日,打劫杀人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小王为了让我们相信这条道是安全的,于是率先走上去,大叔跟着第二位,我跟上去第三位,付洐跟在我的身后,之后是成姐和京苑,我们几个人按照顺序手拉着手,背靠水泥墙壁,一步一步像螃蟹一样横着往前走。

刚开始的时候光还能从外面传进来,勉强能看清隧道里面是什么样子,但走到中段时就彻底没了光,只能靠着墙壁走,我们将背包反背在胸前,而且还要控制好自己身上的重心,不然很容易掉下去。

“抓紧了各位,前面马上就要到了!”小王的声音传来,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地面大概有五米多高,就算是丧尸听见了我们的声音也不怕,但我耳边充斥着丧尸的吼叫声,倒也是别有一番体验。

“这就像是什么?”付洐对我说:“吃不着葡萄的那个动物是什么来着?”

“狐狸。”我随口回答他,“以后多看点书。”

“我还以为黄鼠狼呢。”付洐朝后面喊道:“后面的,跟得上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成姐的声音传来:“不用,继续走就行了。”

“到了到了!”小王的声音传来,我们朝前面一看,似乎有光线传过来,往下一看,还有很多丧尸聚集在下面,要是现在沿着钢筋梯下去的话,等于给丧尸送餐。

“我来。”大叔从背包后面拿出两根钢管,拼接起来,就是一把长杆武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拉长的T字型钢管。

大叔原本想自己下去,但被付洐拉住了,我和付洐小心地换了个位置,付洐接过大叔手中的武器,知道了用法之后,开始沿着钢筋梯往下走。

“小心点。”我嘱咐道。

付洐点点头,右手单手抓在钢筋梯上,左手拿着推杆,将聚集在钢筋梯下的丧尸全部推开,之后跳下去,将这些丧尸再推开一些距离,打个手势让我下去。

我顺着钢筋梯往下爬,到了地面之后,踩到许多碎石,抽出腰上别着的龙骨一体直刀,开始帮助付洐处理周围的丧尸。

“都是老尸了,小心处理没问题。”我在旁边提醒付洐。

“我自己用手就感觉到了。”付洐随手将一只丧尸往我这里推过来,当然是背面朝着我的,我只要顺手一刀就能解决掉这只丧尸,这么多天以来,我们两个人相互配合,在战斗当中练习,已经养成了一定的默契。

等到所有人下来之后,我们沿着道路慢慢前进,终于在出站口看到了一处小区。

小王指着小区说:“穿过这片小区,就到了委员会政府广场那里了,附近很多巡逻队,所以基本不用担心小区里有丧尸。”

付洐不以为然,他总觉得与其碰见巡逻队的人。不如碰见丧尸好处理。

大叔重新将长杆武器拆开,塞回到背包里,说:“只要安分点,碰见巡逻队的人基本不会被为难的......毕竟还是委员会管辖的地方。”

我们几个人穿过了小区,就到了中城区最大的广场,难以想象的是,眼前的广场,包括周围的建筑,竟然被长长的水泥墙围了起来......

小王向我们介绍:“危机爆发一个月之后,这里就开始建围墙了,刚开始圈了五千亩,估计现在翻倍不止......”

我往前看去,这些围墙预计有三到四米高,光滑的灰色水泥面,加上墙顶有铁丝网,一般人很难翻墙进去,而且围墙外面的巡逻队已经达到五分钟一队的水平,那围墙内的水准只高不低,就算翻进去了,巡逻队很快就会发现吧......

越接近围墙,越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文明社会的氛围,那是在大山当中感觉不到的,人类聚集在一起的感觉。

小王介绍说:“能和这里相比的,恐怕也只有最近新建的丁滨了,不过比起底蕴的话,还是吕墨更强一些。”

门口有许多人在排队,大叔带着我们到最大的一个门前排队,沙包垒了两个战略点,两把班用机枪分别架在左右,身穿军服的士兵们正盯着队伍里的每一个人。

不过军队的人似乎不是很多,不管是巡逻队也好,还是门口检查的人也好,更多都是穿着执法服的人,有警察,也有武警,应该是剩余执法力量的混编部队。

好不容易排了半天才轮到我们,领头的一个武警看起来比较干练,上半身只穿着绿色背心,人很壮,肌肉丰满,拿着对讲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们刚走近门口,就将我们全部拦下来了。

“这么多人?”他看向我们队伍,数了一下,有六个人。

“进城买点东西。”小王陪着笑,我惊讶于他的用语,看来在围墙外的人已经默认将丧尸沦陷区当做城外,只有委员会控制的区域才算作是城内了。

“你们都清楚规矩吧?手里的热武器都拿出来。”

我看了一眼付洐,只见付洐走上前,问:“你们警察还管收枪的?”

队长看了付洐一眼,估计也是见得多像他这样的刺头了,眯着眼说:“不想交枪也可以,别进城。”

这一句话真把我们堵住了,进城必须交枪,但交枪又没安全感,万一这些人把我们的枪直接没收了,我们都没处说理去。

“不是我不相信你们。”付洐对他说:“我交了枪,万一丢了怎么办?你负责啊?”

队长没理付洐,向我们后面的人喊道:“下一个!”

“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见没?”

付洐刚想上前,只听见刷刷刷的声音,后面巡逻队和士兵都举起手中的手枪,瞄准付洐。

队长还是那句话:“爱进进,不进滚蛋!”

看来是臭脾气遇上更臭的脾气了,我叹了口气,将腰带上的转轮手枪拔出来,扔进了旁边一个士兵为我们准备的麻袋当中。

付洐也没什么好办法,将转轮手枪拔出来,扔进袋子当中。

队长眼比较尖,努努嘴,说:“还有一把。”

付洐抗议:“没子弹的你也要?”

“少说废话,把枪交了!”

“嘁。”

等到我们全部检查完毕,没有什么违禁的东西之后,队长才像是例行公务一样,对我们背了一段话:“进城之后,必须遵守相关法规制度,特别是以下三条,严禁伤人杀人,严禁宵禁后出门活动,严禁挑事,有情况上报组织,没情况就是屎也要给我憋裤裆里,明白没?!”

我感觉,这队长全部的火力都倾泻在付洐的头上,说这些话的时候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付洐摆了一下手,权当自己听见了,我们跟着付洐走进去,内心还是有些好奇的,想看看在末世当中的“大城市”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2.

和我们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围墙内部,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点的话,就是绝无多余。

有马路,但路面上很脏,一看就没有清理过,周边的建筑最高两层,都是钢筋水泥,连瓷砖都没有铺上。来来往往的人要么是行人,要么骑自行车,见不到汽车甚至是摩托车,偶尔能看见巡逻队的人骑着一辆交警用摩托车经过。

这灰色的世界,和灰蒙蒙的天空,倒是很相配......

人也不多,在马路上行走的人都是快步走,末世当中没有休闲的心态,也没有美丽的景色能让他们漫步行走。

“看的出来,这些建筑都是临时建造的......这要是地震了,倒一片非常正常......”

“末世嘛,将就一下就行了。”付洐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趣,大城市以前多繁华,到现在还不是只剩下一个空壳,“我现在只关心这座城里有没有水和电。”

小王回答道:“有的,但都是限时供应,而且水龙头里的水有些脏,量也不多。”

我惊讶道:“这算很不错了,竟然还有水电厂正在运行......”

小王像是很自豪的样子,说:“吕墨是座海边大城市,海东区那边到现在还有试运行的海水淡化厂和风力发电机。”

“吕墨旁边不是有一座核电站么......”

“早停了,是委员会主动停的,知道守不住核电站,与其等失修泄漏,还不如主动停掉。”

“这倒是......”

“巡逻队每天都要派人到海东区逛一圈,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维护水电。”

我们几个人说着说着,就来到了城区中央,这里还有一道小型的围墙,比起外面的水泥围墙,这里的围墙是用黑色铁栏杆围起来的,同样也有巡逻队在巡逻。

“里面就是委员会核心区了,没证不让过......别小看这铁栏杆,上面是通了电的,兵营就在里面。”

付洐回头问小王:“军队还有多少人啊?”

“这我哪知道......”

我们就在通电围墙外面找到一家旅馆,二层水泥建筑,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臭味......和付洐几天没洗澡有的一拼,他本人倒是毫无知觉,进门就喊道:“老板在吗?!”

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人赶忙跑出来,问我们:“住店?”

“对。”付洐看了一眼我们几个人,说:“两间房,好点儿的。”

地中海从柜台里拿出小本子,比对了一下,说:“刚好还剩下两间,在二楼。”

我点点头,但突然想到,我们身上没钱......

还是小王走上来,将整个背包塞给老板,老板打开一看,里面有许多卤味食品和罐头,点点头收下,说:“住一个晚上,六点供餐。”

“还有东西吃?”

我悄悄问小王,而小王看着老板走进后台,才悄悄和我说:“就是些花生米,说着好听罢了。”

老板交给我们两把钥匙,接着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心也是真大,门这么敞开着,就不怕别人进来偷东西。

房间还算宽敞,但里面除了一张看起来脏的要命的床以及一间小厕所,别的什么都没有。

厕所里被改造过了,只剩下一个木桶,估计还是人工处理屎尿......水龙头就摆在旁边,我打开水龙头,没有一滴水出来。

“供水时间只有半小时,吃饭的时间供水,大家都不知道时间,所以供水供电的时候,就是晚上六点的时候,委员会还是很准时的。”

我点点头,付洐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下午四点,离吃饭用水的时间还早,应该就是去办正事的时候了。

出发的时候,我们几个人身上都背着背包,里面都是小基地仓库里拿出来的食物,工具等等市场上的硬通货,小王和我们说,现在钱就是拿来擦屁股和生火的,市场上回到了以货易货的交易方式。

小王一边整理背包里的东西,一边和我们说:“委员会的市场就在通电围墙大门的正前方,原先是委员会办公楼前面的大广场,后来改造成了市场,只有委员会颁发许可的人才能在里面摆摊,看上什么就和老板说,讲价也可以......起了纠纷,找旁边值班的执法人员就行了。”

大叔整理好了自己的书包,说:“这次过去就是换点药品,还要人守着......”说着,他看向付洐和成姐,“小付要跟着去,讲价的时候他出面最好。”

付洐指着自己问:“什么叫讲价的时候我出面最好?”

“嫌你凶呗。”

“......”

大叔看向成姐:“需要什么药,得由你来看,所以请你也要一块儿跟着去。”

成姐点点头。

我指着我自己问:“那我呢,大叔?”

“你和那位......小姑娘,留在这看着吧,以免遭了贼,别看城里巡查队多,偷东西的更多。”

我看了一眼京苑,她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打开窗户,我和付洐招手告别。看着他们往中心广场的方向走去,在二楼的视线不是很高,所以看不见远处,倒是能看见马路对面的二层建筑,对面也是一家旅馆,窗户关的紧紧的,窗帘也拉上,不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就像是从大城市来到了城乡结合部暂时歇一个晚上一样,看着眼前灰色的建筑,稀少的人群,耳边没了车喇叭的声音,差点以为这是一座死城。

京苑坐在床上。

“苏木。”

“啊?”我回头看她。

“之前那个人的笔记,你带了吗?”

“没带......怎么了?”

“我想了解一些......”

我想了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于是坐在地板上,和京苑说起了左思的笔记当中记录的一些事情。

3.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我和京苑吃了老板送来的传说中的花生米,味道的确难吃,还没放盐,连充饥都勉勉强强,让我对吕墨这个大城市的向往一下子消失无踪。

他们回来的时候,身后的背包只剩下一个,剩下的连背包都一起卖给别人了。

付洐坐在床上,按着自己的肩膀说:“白天还没什么人,一过了六点,就和他吗开闸泄洪一样,涌进来一群人,本来市场就挤的不行,我怕有人偷东西,全程抱着背包走!”

我看向窗外,确实,夜晚的吕墨和白天的吕墨根本不一样,也许是今天电力比较充足,水都停了一小时了,电还没停,我甚至能看到隔壁酒吧已经开始了狂欢,街上到处都是人在进行交易,不仅仅局限于交易市场,只要有需求,哪里都可能有交易。

“交易市场进出要收税的,所以在市场外也经常有背地交易,委员会管不了,发布公告说市场外的交易如果被骗了一律不管,所以市场一天下来都是人挤人......”小王也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

大叔打开唯一一个背包,露出了许多白色的盒子,说:“还好该换的都换到了。”

成姐将背包里的东西清点了一下:“阿莫西林......布洛芬......头孢......硝苯地平......地塞米松。”接着她抬头问大叔:“之前和那个小个子换的地西泮呢?”

大叔从外套内口袋里将白纸包拿出来,说:“这东西太贵,我没放包里,放在身上。”

成姐点点头,说:“常用药都有了......剩下的,黄连上清,连翘片什么的也都有......差不多够了。”

小王叹气道:“为了这一包东西,我们用了基地里半个月的粮食......”

“不能这么算。”大叔帮成姐收拾东西,说:“药品肯定比食物少,最差我们也能去山上找食物,但药品没了就真没办法造了,我觉得还是挺值的。”

“啊,忘了大事。”成姐这才反应过来,“纱布绷带红药水什么的,你们换了吗?”

众人都摇头,心里都只记得内服药了,哪顾得上外用的药?

小王说:“外伤的人不是很多,咬咬牙也就扛过去了,而且也没有多余的东西能换纱布绷带了,下次来再说吧。”

我们点头,今晚打算在这里度过一个晚上,接着回到小基地。

......

小王看向我们几个,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和我们一起吧?”

付洐问:“你什么意思?”

小王有点怕付洐,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

我愣住了,说实话,从贺州一直到现在,我们队伍似乎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看向付洐,付洐也没说什么,大概一路上都是在不断的战斗,战斗,然后就到了吕墨,一直以来都是定下一个方向,走到哪里算哪里。

原先想着送左思回去,结果左思自杀,再想着去南边的部队管制区,结果还没到就被攻陷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吕墨,看到实际上由部队管制的区域后,反而觉得很失望……

今天第一次被外人问到这个问题,竟然没人能给出一个答案。

付洐摸着自己左手上的手套,那是摩托车手套,他为了防止别人看到他左手的皮肤,特意穿了长袖,戴了手套。

他思考了一会儿,说:“能活着就行,不介意去哪里。”

大叔拍了一下付洐的肩膀,对他笑了一下,这个答案十分现实,看起来大叔十分喜欢。

但我觉得,我们在活着的前提下,还得完成一些事情......

“不会在某个地方一直呆着的。”我这么说着,“还有一些事情我们要去办。”

“什么事情?”大叔疑惑不解:“什么事情会比活着更重要呢?在吕墨不好吗?有吃有穿,甚至还有水电,要说全国可能太过,丁滨等等城市也还比的上......但是在整个汉东省,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吧?”

“确实是这样......”

但是,我,包括付洐成姐他们,都知道左思以及这场末世的原因。

一个星期以前,我就将左思与我的聊天内容全部和他们说了,征求了他们的意见。

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但他们都觉得应该去寻找剩下的返祖石,这与我们求生不冲突。

付洐自然是不相信委员会的,他在知道了返祖石的力量后,提出返祖石只能由我来保管,而成姐只是觉得,先由我来保管,等到委员会重新控制原先地盘的时候再上交。

因为我们两个人现在一旦暴露在委员会的眼皮子底下,少说也要被抓去研究,到时候人身自由就不是自己的了。

我和付洐都是小老百姓,别想着我们有多么崇高的觉悟,在做奉献和自由面前,我们两个人肯定选择自由。

所以,面对大叔的问题,我们四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毕竟大叔虽然帮助过我们许多,但这种关乎到整个危机爆发的真相,我们是万万不能说的......所以我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假装迷茫。

“这样,你们先在我们那个小基地里呆着,顺便帮忙。反正你们身手好,配合的很不错,肯定不愁吃,等哪天你们呆够了,再出去,怎么样?”大叔诚挚的邀请我们。

“嗯......”我也没法不答应,就同意了大叔的请求,我想大叔也是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而感到困扰,争取一切能争取的力量,来壮大实力。

“那就这么决定了。”大叔和小王背着背包,说:“两个女生一间,剩下一间我们四个男的凑合吧。”

付洐惊讶:“是这么安排吗?”

成姐翻了个白眼:“你还想怎么安排?男女混住?”

4.

我从外面刚刚上完厕所回来,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点多了,水电早就停了,隔壁酒吧也熄灯了。整座城陷入一片安静之中,仿佛刚刚狂欢的一个小时根本不存在过。

我们难得能在宾馆里用上烧水器,所以多烧了几瓶开水,准备带回去路上喝。

“苏木,过来。”

刚想上楼,就听见付洐在喊我。

我看了一眼,他在大马路上干什么?

“这件事,你没有和大叔说吧?”他指着自己的左手。

“你看我像是那种口风不严的人吗?”我很无奈,没想到付洐竟然是这样看待我的。

“我就随便问问。”付洐毫不在意,接着说:“千万别说,不然我很有可能被抓去切片研究。”

“知道了。”

我刚想回去,付洐又一把拉住我,“干嘛啊?还有什么事儿?”

“先说在前头,我付洐从来没怕过什么。”

嗯......你说了这句话,代表你心里已经怕了。

“但这左手,我最近总感觉不对劲......怎么说呢,它像是......有自己的思想一样,脑海里另一个我竟然在对我下命令!”

我摸了摸付洐的额头,被他一巴掌打开:“我没发烧,我和你说真的。”

“啊......真的啊。”我皱着眉头,说:“你人格分裂了?”

“可能是。”

他竟然还认真点头,说:“倒是没和我说话,是我自己脑海里突然毫无征兆的冒出一个想法,比如现在,我就非常想往南走。”

“我现在还非常想上楼睡觉呢,困死了。”

我对付洐说:“老付,你这问题说的不够具体啊,你要是说你这几天突然想咬人,那我会直接毙了你的,因为这代表你已经丧尸化了,但你现在只是想走......太微妙了啊。”

“如果想咬人,我早就自己枪毙自己了,不用你出手。”付洐摇摇头,“我很怕,那个成千昭不是说过吗,病情都是有先期症状的,说不定我这是丧尸化的先期症状......”

我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说:“要是这样,我建议你坚持自己的想法,千万别听从脑海里的另一个想法。”

付洐突然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被吓一跳,连忙问:“怎......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付洐低着头:“老子真的变成丧尸了,来不及自尽,你他吗的......一定要枪毙我,明白没?”

“那......那是当然。”我双手搭着他的手臂说道。

“我要保证。”付洐低着头。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我举起右手:“我,我向你保......”

还没等我说完,就听见耳边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我和付洐同时抬头,视线转向广场,警报声是从市场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各位市民请注意,各位市民请注意,现在全城已进入管制状态,现在全城已进入管制状态,请各位市民待在自己的家中不要走动。另外,凡没收过热武器的暂住人员,马上到中心市场集合,凡没收过热武器的暂住人员,马上到中心市场集合,重复一遍......”

我听着广播的内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同时,大叔他们几个人从二楼的窗户探出头来,向我们喊道:“付洐,苏木,怎么回事?”

我双手作喇叭状朝上喊道:“不知道!我们俩先过去看看。”

成姐:“你们小心点!”

“知道了!”我挥挥手,刚想和付洐说去市场,就发现迎面跑步过来一队巡逻队。

领头的正好是今天下午见到的那个队长,他看见我们两个,特别是付洐,印象深刻,对我们喊道:“你们两个也是携带热武器的暂住人员,马上去市场,快!”

得,现在就算不想去也的去了,我们跟在巡逻队的背后跑部前进,来到了市场当中,发现里面聚集了不少人,而且都是男人,年龄从二十岁到四十岁不等,一个个看上去都不像是好人.....

队长看见我和付洐进入了市场之后,走到市场的岗哨塔楼上,拿起扩音器。

“咳咳,都朝我这里看!以这个光头为中心,向两边排队形,快!”

在场差不多有几百号人,一时间乱糟糟的,都不知道怎么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安静!”那个武警队长一拍桌子,后面十几号武警穿着数码迷彩,脚上踏着作战靴,手里清一水的老式步枪,站在塔楼前面,持枪瞄准了我们。

同时,在市场围墙四个角落有四座塔楼,照明灯全部转向,将整个市场照的发亮,我清楚的看见塔楼上有机枪手和狙击手。

“都排好队,向前~看!”

好歹都是上过军训的,虽然乱,但一个个都排好了队伍,市场当中总算安静下来了。

“好,听我口令,稍息!”

“嗡!”

我们不自觉就伸出脚......

“立正!”

把身子站的板正板正的。

“自我介绍一下。”队长看着我们说:“我是这里的巡逻团暂代团长,我姓陈,你们叫我陈队长,陈团长都行,反正现在军衔没叼用了。”

有些人想笑,有些人则是面无表情。

“叫你们过来,不为别的,我也不瞒着你们,灯塔那群王八蛋来打秋风了,不过你们也知道,这种鸡蛋碰石头的行为,和自杀没什么区别,我接到的命令是,保证城里面不要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随后,他拍了两下胸口,说:“我相信大家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资源,或者歇歇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所以,为了证明你们自己,委屈你们一下,等外面的仗打完了,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有些人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而更多的人是不满,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我们全部聚集在这里?

“安静!安静!”

陈队长使劲儿拍着塔楼上的桌子,说:“上面说了,只要前面仗打完了,城里没出事,你们明天出城扣的税全免了!”

这下没人哔哔了......

还是利益才能让人闭嘴啊,我如此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