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现在是凌晨五点。
海浪拍打在水泥码头上，寒风略过海面，带起一阵浪花后，裹挟着海浪潮湿咸味儿涌进我的鼻子里，我摸了摸鼻尖，是冰凉的。
所有即将前往吕墨的新兵们，按照自己所在的班排，站好队伍，脚下放着军用旅行包，背上扛着纳甘步枪，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没有一个人窃窃私语。
在海面上，几艘巨大的钢铁战舰正在凌晨海上的薄雾当中若隐若现，虽然说这个港口曾经也用作过临时军港，连航母都曾经在这里停泊过，但能不进这种民用港，最好就不要进，万一发生意料不到的变化，吃水不足，很有可能就出不去港口了。
于是我们接到通知，说海上的海军兄弟会派出战舰里自带的充气皮艇来接大家上船，现在他们应该在做准备。
付洐骂骂咧咧地从新兵群里走出来，大概副排长又惹他生气了，反正付洐自从昨天晚上开始心情就不大好。
“还在生气啊？”我试图缓解一下他的心情。
付洐双手叉腰，说：“生气？我生什么气？有什么吊事能值得我生气？嗯？”
行吧，还是一如既往地死鸭子嘴硬，我摇摇头，说：“昨天傍晚那事儿，到底怎么回事，我问了你一晚上你也不说。”
“有什么好说的啊？老子好心提醒她，她不领情，就这样！”
“你跟成姐说什么了？”
付洐抽出一根烟，一听到我接着问，就把烟夹在耳朵上，气呼呼地说：“我让她在这里等着，如果咱俩到吕墨，那里安全的话，再让她们俩过来，如果吕墨不安全到时候再说，你说，我这话站不站得住脚？”
我点头附和道：“是这个道理，然后成姐怎么说？”
“这个铁憨憨，非得他吗的跟我去，说我一个人去到时候肯定没人管，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嘿！你说说，我都几岁了，怎么还碰上个老妈一样的女人？”
“这事儿也不能怪成姐，人家也是关心你啊，你想想，要不是之前你出了这档子那档子的事，人家能不这么看待你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啊！”付洐双手摊开一摆，无奈道：“你想想看，上次是谁从哨塔跳下去的？是那娘们啊！我可是为了保护她，也跟着一块儿跳了，怎么能说是我的错？”
我心里暗自腹诽：你们俩都一个德行。
然后我就看见成姐带着京苑从新兵群当中走出来，成姐一抬头，正好和付洐来了个对视。
“哼！”
“嘁！”
两人同时转头，谁也不看谁。
我朝着京苑苦笑，而京苑偷偷朝我招手，然后在我耳边小声说：“等会徐青徽要见你。”
我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也该是见见他了，正好有话和他说。至于这两个人……算了，反正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就不往里随便参和了，反正我记得还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就是这个道理。
一直等到差不多六点，我才听到后面有车喇叭的声音传来，我们四个人回头一看，一队士兵护送着穿着黑色毛绒大衣的徐青徽过来了。
他脸色还是那么差，应该是为丁滨的发展贡献了不少脑细胞……
他朝我招招手，我走到他的跟前。“准备好了？”
我点头道：“准备好了。”
徐青徽将身后一位士兵手上拿着的，大约一米多长的盒子递给我，我一拿，掂量掂量，不算很重。
“上次付洐偷拿我办公室的舍施尔弯刀，最后还崩了好多口子……”
我心里一惊，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你等会儿把这个盒子交给他，里面是新打造的一把弯刀，上次那个是老古董，所以经不起他和变异丧尸战斗。”
我一挑眉毛，这是用坏了一把再送一把？于是问他：“你……你不生气？”
徐青徽笑了一下，然后说：“我为什么要生气？一把已经没有价值的古董换一只巨型丧尸，我高兴还来不及。”
我佩服的就是徐青徽这一点，永远向着现实看，只要能对现实有利，什么付出都可以接受。
徐青徽问我：“至于你……两个月来我也听说了，你带的士兵素质和付洐带出来的不相上下……你有带兵的本领，部队现在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啊？”
“陈师长点名要你和付洐留在吕墨的部队当中，我虽然不想放人，但现在部队不归我管，我想留也留不住……所以问问你的意见，你是想继续留在丁滨带部队，还是跟着陈师长一起在吕墨附近收复失地？”
我听明白了。而且正好也和我想说的部分重合。
也许换做是以前的我，会顺势答应下来，因为当时的我，根本对未来没有一个很清晰的定位，得过且过。
但现在的我不一样了，我对徐青徽摇头，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怎么？为什么摇头？”
“我不会留在吕墨。”
“那你是打算回来丁滨了？”
“我也不会留在丁滨。”
徐青徽似乎也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他问我：“那你的想法是？”
我将两颗返祖石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对徐青徽说：“这一段时间里，我见到的太多太多的死亡了……大到整个矿坑城，小到眼镜，赛车和猴子，我深刻意识到，以我现在的实力，哪怕是加上付洐，也不能保证我身边的朋友，亲人，甚至是自己的安全。”
“你对部队产生了不信任感？”
我闭眼摇头：“不是这个意思，部队很好……但部队能做到的事情多我一个不多，而我手上的返祖石，非我不可。”
徐青徽认同我的说法，毕竟现在整个世界能找到的返祖石耐受者，只有我，我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
“和左御商量了之后，我逐渐明白，返祖石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道路，将所有返祖石收集起来，安装在方舟石盘上，是左思留下的遗愿，也是我现在最想要做的事。”
徐青徽双手背在身后，思考了很久。我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拿着两颗返祖石，等待他的答案。
他似乎是想好了，转过身来对我说：“我不能保证你能按照你自己的意愿行动，毕竟你现在还隶属于陈师长，哪怕是离开部队，也要经过他和长官的同意。”
“是……”
“另外，你想要出发去寻找返祖石，不论是情报，还是后勤，科技支持，都需要委员会在背后帮助你。”
“对……”
徐青徽看我失望的表情，鼓励我道：“我支持你的想法。”
“哎？”
“因为现在，我也感觉到，我们在做的事情，治标不治本，如果能有一个人站出来，找到这场末世危机的真相，我为什么不会支持？”
他看了一下手表，似乎要到出发的时间了，于是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副官，副官敬礼之后，开始用对讲机给下面的士官们传达命令。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长话短说，我支持你的想法，所以我会发一份报告给长官，让他往你的方向去考虑，帮助你和你的团队。”
“谢谢。”
徐青徽点点头，没有多说，在卫队的护送下上了一艘比较大号的舰艇，而剩下的所有士兵们，以连为单位，开始陆续登船。
我带领我的排，跟着付洐，在薄雾还未散去的海面登上了充气艇，准备前往海上舰队。
2.
“都绑紧身上的安全带，今天海面有点颠簸！”
和我在一艘充气艇上的是一班的成员，一直都是陆军的我们还是第一次集体上船，至少我之前坐过这种船来丁滨，充满戏剧性，乘着这种船来，又乘着这种船走。
“排长！咱这是要走多久啊！”
铁柱摸了一把脸上的海水，还尝了一口，呸了好久才把海水的咸味从嘴里吐出去。
我看向前方，远处的薄雾开始散了，舰队的身影在我的眼中显得越发清晰了起来。为了护送这些新兵，同时也是一年一度给吕墨汇报工作，运送相应科学器材的任务，海上舰队的一半家产都在这里了。
一艘驱逐舰，四艘护卫舰，两艘油轮，还有数不清的战斗补给双用艇，包括运送我们到舰队的这些充气艇，都算做舰队当中的一员。
尽管看上去有些寒碜，比起末日之前的航母编队，甚至是普通的作战编队都显得单薄，但在末日之后，缺少保养和燃料的海军，还能拉出这么多的战斗用舰船，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这不禁让我想起之前铁柱他们说的海上鬼船队，我不相信这种事情的理由就是，连吕墨这样制度保存完好，有大片根据地，并且还是沿海城市和拥有机场军港的末世超级都市，也只能养得起这几艘舰队。
那么，世界上还有什么力量能养的起比这更多船只的舰队？虽然说有可能，但可能性非常低，所以关于军中流传甚广的鬼船队谣言，听听就算了，基本上不可能发生的。
“排长！排长！喂！”
我的思绪被铁柱的声音打乱，我回过头问道：“干什么？”
“嘿嘿，咱几个正商量着呢，咱没啥文化，也没见过世面，要说这见世面啊，还是排长比我们见的多。”
“所以呢？”
“俺们就想问问，这船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我略微寻思了一下，说：“还能什么样？就那个样呗！”
“别别，俺们就是想问问，这船这么大，是不是宿舍，食堂，厕所全都有啊？”
我还没说话呢，刘胖子就先替我回答了：“废话！要是没这些玩意儿，你当船上的官兵兄弟吃什么？喝什么？拉什么？拉你床头上？”
“嘿！俺铁柱正和排长说话呢，有你屁事儿，走开走开！”
我回头对铁柱说：“上面有食堂，也有宿舍，但你们别想着在上面吃好东西！”
“神了！排长，你咋知道俺们要问这些事儿？！不是俺们馋吃的，实在是扛不住饿啊，早上那点粮食，早就消化没了！”
“胡说八道，早上每个人两根火腿肠，我现在还满嘴火腿肠味儿，到你这就猪八戒吃人参果，什么味儿都不剩了？”
“哎哟，那不显得排长您比我们还能抗吗？要不怎么能当排长呢？”
我摆摆手，说：“话扯远了，你们这些人光想着这船又大又亮，上面肯定有好吃的，但你们没想着，他们在海上飘了这么久，哪来的空去装食物？”
“那他们吃啥？”“都是保质期长的，和你们吃的一样，甚至更差！你等会可以去问问那些海军兄弟们，看他们愿不愿意上岸当陆军，他们肯定抢破头！”
铁柱立马就攥着自己手中的纳甘步枪，大声道：“嘿！那俺可不换！称兄道弟可以，让俺吃狗粮俺是一万个不答应！俺当陆军，俺不下水！”
我们被铁柱逗的哈哈大笑，在这海浪湍急的大海上，倒是别有一番感觉，至少旁边充气艇的兄弟们看见了我们，都会心一笑。
“快看快看！马上就要到船上了！”
眼前的驱逐舰已经大到要让我抬头才能看见它的甲板，一直在远处观望这艘驱逐舰的我，直到接近它，才明白它是多么大……
这也让我再次敬佩起吕墨那帮人，能养得起这样的吞金巨兽。
我们排被指派到距离驱逐舰最近的一艘护卫舰上，对于不是去驱逐舰上铁柱表示很遗憾，但没办法，我们不是一连，而是三连，按道理是只能油轮上的，不过好歹徐青徽调了一手，让我们在护卫舰上也不错。
护卫舰上的兄弟们将船尾的大门打开，我不知道这类似于卷帘门一样的东西叫什么，但打开之后，护卫舰内部的船体就露了出来，里面开着大灯，穿着蓝色迷彩服的海军兄弟们正指挥我们开充气艇。
“往前！往前！这里是大斜坡，直接往上冲！”
我们按照他们的说法，一直往前，果然，随着船体抖动了一下，我们的充气艇就像是开上了沙滩一样，进了护卫舰的内部。
总共三艘充气艇，全部被准备好的海军兄弟拉进了护卫舰，我们下了船，拿好自己的行李的武器，看着那道“大卷帘门”缓缓关闭，然后开始将遗留在船体内部的海水排出去。第一次在船尾上船，倒是挺有新鲜感的。
在他们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护卫舰上临时给我们安排的宿舍，并且参观了食堂，领头的海军兄弟说：“你们可能要在这住一晚了。”
我疑惑道：“丁滨不是距离吕墨挺近的吗？为什么还要住一晚？”
海军兄弟说：“油不大够了，舰队准备往外走，去那个新建的海上钻井平台，那里有准备好的燃料，顺便补给一下。”
“也就是要绕个远路了？”
“没错，但不是很远，在贺州上面一些，海山群岛附近，主要是补充燃料和补给的时间长。”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反正早去晚去也没什么区别，服从上级安排一项是我的优点。我登上护卫舰的甲板。
海面上还有好多银灰色的冲锋艇和橙色的充气艇正在缓缓靠近舰队，除了新兵连之外，还有许多换班的工作人员也要趁着这个机会上船，而有一部分的人也要开着保修的船只驶回丁滨，一切都是这么井井有序。
我看到在我身后的护卫舰上，成姐和老付朝我招手，我也招手回应他们。
感觉到头皮有些凉，我抬头一看，似乎是下雪了。不，是雨夹雪。
3.
当晚，在享受了一顿由海军提供的晚餐之后，我回到了宿舍当中。
这顿饭吃的并不怎么样，因为和我猜测的一样，实际上船上也没有多少吃的了，更多的都是西方式的容易储存的食物，比如面包生菜和果酱沙拉，当然，没有肉。
这种食物对于从寒冷天气里走过来的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潮湿的环境和寒冷的空气让我们急需一顿热菜热饭来暖暖胃，但因为燃料问题，能省点电就省一些……
“那些什么果酱，沙拉，都是为了掩盖生菜上的虫蛀……”
刘胖子是吃的最不满意的一个，他在狭小的钢板床上翻来覆去。
说是宿舍，实际上和以前老式的绿皮火车卧铺一样，狭窄的过道，需要蜷起身子才能睡好的床，以及到处都是裸露的钢管和铁板，毫无宿舍的氛围。
我也是又累又饿，还相当难受，酸臭味和发霉味混合的被子根本不能带来一点温暖，我多么想要丁滨持续提供的暖气……
这么一想，肚子更饿了，我只能下床将我的军大衣掏出来，披在自己身上，好让暖意融化我的饥饿感……大概吧。
床上的铁柱听见我的动静，立马转头，带着坏笑看着我：“排长，难道你也和俺想的一样？”
“想什么？”
“去偷点吃的！俺就不信那群蓝精灵没有在船上开小灶的！不开小灶换谁也顶不住啊，太饿了！”
“去你的，我可没真的想，我就是下来披件衣服！”
铁柱朝旁边的刘胖子挤眉弄眼，然后又看向我，说：“明白，明白，排长说啥就是啥……排长，啥时候行动？都听您指示！”
我气不打一处来，敢情还真被他们误会了。
“咕……咕。”
我摸摸我的肚子，实在是太饿了。既然都已经被误会了，那不行动起来，岂不是被白误会了？
我朝他们俩招招手，示意他们不要吵醒其他已经睡着的兄弟们，然后我们三悄悄打开宿舍门，穿过过道。
没有人值守，这些舱门也多半都是轮盘式开门，我们三个人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慢慢转动轮盘，打开一道道舱门。
“排长，你知道路咋走不？”
“不知道，你知道？”
铁柱压低声音，对我说：“俺咋知道？俺这不是跟着排长的领导走嘛？”
我急了，反问他：“你不知道怎么走，你怎么想着去开小灶？坚决不打无准备的仗，你都忘了？！”
铁柱一摊手：“排长，不能怪俺啊，俺就是个小兵，这该准备啥不该准备啥，还不是领导说了算？”
我看向刘胖子，他也摇摇头，我叹了口气，真是碰上两个猪队友了，这要是不认识路，整个护卫舰就是个大迷宫！更有可能迷路，更有可能在迷路之前就被海军兄弟们抓个正着。
“那就回去吧？”
“排长！这时候可不能打退堂鼓啊！咱来都来了，还不往前继续前进！”
我寻思也有道理，反正来都来了，贼不走……不是，是不好两手空空回去。
“那行，胜利就在前方，同志们赶紧跟上，前面就是革命的新天地！”
不知道是天无绝人之路，还是我们三个人正好撞了大运，当我们左左右右拐了好几道舱门之后，竟然闻到了食物的味道。我们很确定前面就是储存食物的地方，而且这地方我也认识，从食堂回来之后就看见有工作人员抬着纸箱经过这里。就是这了，只要打开眼前这道舱门，就能吃上一道热菜。
“等会儿！铁柱！别这么愣头青，万一里面有人怎么办？你先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再进去。”
“得了！排长，俺听您指挥。
”他靠在大门上听了好久，说：“没声音，俺打包票，里面肯定没人，都去睡觉了，哪还有傻子会往这里面钻。”
“你别把自己人也骂上了，咱们三不就是半夜往里钻的傻子吗？”
我们三转动舱门，然后小心打开，里面果然没人，只见到处都是纸箱和冰柜，还有一些舱门，估计里面是存放食物的。我小心打开第一个舱门，里面竟然满满的都是肉罐头！
“排长！纸箱里全是生菜！”
“排长，冰箱里还有好多鱼虾海鲜！”
“第二个舱门里有面包！”
我嘿嘿坏笑：“这帮老小子果然藏了不少好东西，今天咱就在这里开个KFC！”
“排长，啥叫KFC？”
刘胖子拍了他一巴掌，小声说道：“你笨啊！就是吃汉堡那地方！”
“汉堡好！俺喜欢！”
我取出两片面包，用军用匕首将肉罐头里的肉切出来一片片，夹着生菜，沾点沙拉，就做成了简易的汉堡。
三个人狼吞虎咽，很快就吃了三个汉堡下肚。
“要俺说，这有肉没肉就是有区别，你说这冷食要是加上这肉片，吃起来就暖暖的！”
“这回我刘哥同意铁柱你的说法。”
“靠！都忘了最后一个舱门了！”
我看向最后一个舱门，只见门口挂着牌子，上面写着“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排长，这几年肯定有锅有火，肯定能吃个热乎的！”
“铁柱，赶紧的，吃顿热的就走。”
“放心吧排长，咱都吃这么久了，都没人过来，那些人肯定都去睡觉了！”
“那也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得嘞。”
我们三个人忙着打开舱门，刚吃完汉堡的我们，被食物降低了智商，都不去听听里面传来的咯吱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打开了大门。
只见大门被铁柱一把推开，里面的白炽灯亮的我眯起了眼，隐约看见里面有两团黑影。
“啊！啊！”
是铁柱的叫声，怎么回事？！
我连忙把舱门完全推开。
只见一具穿着蓝色迷彩服的尸体倒在食堂的钢板地面上，骑在尸体身上的竟然是一只灰色皮肤的丧尸！
这只丧尸有鳞有鳍，而且四肢生蹼，就是我之前在吕墨见到的那种海下丧尸！
那丧尸正在啃食尸体，被我们三个撞见后愤怒异常，朝着铁柱扑过去！
铁柱显然是懵了，谁也想不到会在船上遇到丧尸，他没能反应过来，就被丧尸扑倒。
还好我反应够快，经过了末世的历练，我现在看见丧尸就会有特殊的防卫反应，我一脚将趴在铁柱身上的丧尸踢开，然后手里拿着匕首，骑在丧尸背上。
抓着丧尸脑袋上的残留头发，我抬起匕首，换个角度，一刀扎进了它的脖颈和大脑的连接处，那里没有头骨的保护，而且能一击必杀丧尸！
丧尸扑腾了两下，就渐渐丧失了生命，倒在地面不动了。
我连忙抛开匕首，拉起铁柱，铁柱呸呸两声，骂骂咧咧，好在他身上没有伤口，没有被感染。
刘胖子在一旁哇哇呕吐起来，而见到尸体惨状的铁柱也跟着呕吐，他们俩刚吃的汉堡，转眼就被吐的干干净净。
我倒是还好，胃里没有丝毫不舒服，就着尸潮吃饭这事儿都干过，这种尸体还算是干净了。
“嘟！嘟！嘟！”
整个厨房……不，是整个船体内部，都闪起了报警用的红光。
铁柱的那张大脸被红灯照的像猴子屁股：“排长！是不是海军兄弟发现咱偷吃东西了？！”
“去你的！肯定是发生其他事儿了！”
我连忙跑出舱门，顺着阶梯往上，一路上都没有遇见其他海军兄弟，船上仿佛只剩下我和铁柱刘胖子三个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船上会有丧尸渗透进来，为什么警报现在才响起来？为什么没有人出来确认情况？
我打开红色的舱门，一股咸味的海风吹进过道，这海风……还带着血腥味儿。
“轰隆隆！”
灰色滚滚的乌云遮盖了月亮，倾盆大雨像是上帝撩起了水盆泼洒在这片海域，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借着闪电，我看到甲板上满是穿着蓝色迷彩服的丧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