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样了......”

洛兰苦涩地向薇尔杰琳和西斯提亚搭话。

“正在解析,别催我啦!”西斯提亚没好气地回应。

“不过多亏了你和西斯提亚,解析这个魔法式的速度才能这么快。”薇尔杰琳似乎要安慰洛兰似的。

“那就好......虽然次数不多,但还真的是很难受啊......我的手现在几乎失去知觉了。”洛兰甩了甩自己的手。

其他的冒险者们也从其他牢房聚精会神地看着这边。

狄索尔正如他所宣言的,对于被关在牢房里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就连阻止他们逃跑的意图也一样。

现在这个大厅里除了平民就是冒险者,再无其他活物,连看守的白面士兵都没有。

既然是敌人给的机会,就没理由不利用。

而且这里还有可以跟大魔导师齐名的薇尔杰琳以及她手下的西斯提亚。

使用魔法并不算难,只要有一定的资质,魔力量足够,并且了解魔法式的含义的话,就连没有读过书的平民都可以使用魔法,事实上,没受过多少魔法教育的骑士或是运用武器的冒险者们也能或多或少地使用以自己为目标的强化魔法。

然后难的是创造魔法。

魔法式是由各个断句组成的,每个断句在被魔法师念出来的时候,借由想象与魔力赋予让断句发挥功效,然后各个断句组合的时候,哪一句是负责魔法属性,哪一句是负责魔法强度,又是哪一句负责魔法的稳定都是有严格要求的,如果没有达到这些基础,别说创造魔法,就连魔法式都构建不出来,不止白白浪费魔力,甚至有可能引发魔力暴走的危险。

毕竟过去就有粗心大意的人记错魔法式而被暴走的魔力误伤。

所以,只要不是大魔导师或者是略逊于其的魔法师,谁都不会特地去研究魔法式的。

然后现在,西斯提亚和薇尔杰琳在干的事情不由得让冒险者们瞠目结舌。

借由洛兰强制触发牢房的雷电魔法,然后探查其魔法式,加以解读后进行破坏。

令人微妙地感到幸运的是,魔法式上显示出的图样就是各个断句构成的具现化。

“果真没见过的魔法啊。”薇尔杰琳将记在脑海里的魔法式描绘了一遍以后喃喃道。

“怎么样?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懂魔法所以不知道你们在讲什么。”洛兰好像从轻微的麻痹中恢复了过来,作为勇者,即使被雷电魔法直击,所受的伤害也不算特别大。

“该怎么说呢......”西斯提亚扶住嘴巴露出沉思的样子,“现在已经知道的是施术者的等级应该比我高,说不定和老师不相上下。”

“而且用的是人类系统以外的魔法,对于未知的魔法,需要知道其构成才能用特化攻击魔法‘咒术破坏’去摧毁啊。”薇尔杰琳补充道。

“所......所以说......啊啊,我都说我不懂魔法啦,讲的清楚一点嘛,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洛兰自暴自弃地抓了抓头发,“该不会我还要再去撞一次吧?”

“这个嘛......”薇尔杰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咒术破坏!”

所有的牢门在同一时间爆发出剧烈的火花,每个大门前都有一个魔法式显现,那魔法式像是时间倒流一样,完整的图案逐渐消退,化为一句句断句。

接着又是一下轻微的爆响,魔法式消失无踪。

“解除了?”

“啊啊,但是......”薇尔杰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兰的咆哮打断。

“好嘞,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大爷的力量吧!状态强化!”洛兰拔出佩剑的同时咏唱魔法。

淡金色的光芒随即缠绕上他的身体和武器。

“唔哦哦哦哦哦!!!!”

洛兰对准牢笼奋力一劈。

锵。

像是嘲笑洛兰一样的声音响起。

“......真的假的......居然砍不断......”他看着牢门用难以置信的口气自言自语。

“唉......我可没说只有一个魔法式哦。”薇尔杰琳摇了摇头。

“您是说有能加固建筑的魔法?这怎么可能?”洛兰的话让西斯提亚有些无奈,身为勇者却对魔法知之甚少。

“确实没有,因为不是建筑被加固了,而是你被弱化了啦。”西斯提亚边说边将手靠在牢门上,又一个魔法式显现出来,只是它的颜色更浅,也更透明,在之前雷电魔法式的遮盖下,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的。

“施加在牢门上,被攻击时即刻发动的弱化魔法吗......如果不是敌人,还真想赞叹他的创意啊。”薇尔杰琳道。

“那......怎么办才好?”洛兰没有收回剑,而是看向薇尔杰琳寻求指示。

“老办法咯。”薇尔杰琳耸了耸肩,“你多触发几次,我们将它的魔法式背下来再加以解析。”

“令人不快,这种自虐的事情交给罗多好啊......”

“嘘!罗叔是因为在房里养伤才能察觉情况不对劲提前逃跑,你别把他暴露了!”

“抱歉抱歉。”洛兰双手合十,“但是扎尔克那家伙在的话,应该会察觉到不对劲的吧?”

“谁知道呢,反正隐瞒到最后一刻就对了,给罗叔争取逃离的时间。”

“那么,洛兰,麻烦你了。”薇尔杰琳认认真真看着牢门,同时对洛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洛兰往后退了几步,他身后的冒险者和平民们也让开位置看着他。

“状态强化、加强吾等的力量——筋力提升......”重叠了两种强化魔法的洛兰身上溢出的魔力宛如烟雾般梦幻。

“给我——碎掉啊啊啊!!!!!”伴随着助跑,洛兰的身子宛如一颗巨石般直直冲向牢门,坚硬之物之间互相撞击时产生的轰鸣让一些人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然而即使是这样,牢门不仅没有被破坏,连变形都没有,只是浮现出一个淡淡的魔法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本该如此。

几乎在魔法式消失的同一时间,原本幽暗无比的大厅突然被无数灯火点亮。

众多穿着重铠的白面士兵从大门处出现,举着火把排列在大厅两边,他们无视牢房里的感到惊讶的眼神,背对着牢门站好便一动不动,这么大的阵势,就像是要——

迎接什么大人物一样。

而事实也真是如此,与白面士兵进来的相反方向,原本狄索尔坐着的那个地方,应该是拓宽的区域吧,扎尔克从其中缓缓迈出步子。

也是有这些士兵们手中的火光才能发现,在狄索尔坐的巨大椅子后面,还有一个小门,只是在看到那扇小门的瞬间,所有的女性成员,不管是冒险者还是平民,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不停地往远离那扇门的方向后退,就连男性成员也是皱紧眉头。

那扇门是使用人类的躯干来装饰的。

不仅有已经腐烂只剩白骨的手臂,还有刚剁下来似的血淋淋的大腿。

姑且不论这么做的目的,这超出了人类感情能理解的范畴。

震惊过头后只剩下了对牺牲者的哀悼以及对施暴者的杀意。

是看到那扇门上的某个肢体了么,离大门较近的某位老妇人突然歇斯底里地扑向坚固的牢门,以喉咙都能出血的程度不清不楚地喊着什么。

似乎是关于她女儿的话题。

牢门外的白面士兵不耐烦地转过身,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她。

而老妇人却毫不在意,继续高喊着,这次似乎是诅咒的话语。

与她同一牢房的冒险者已经不着痕迹地挡在她的附近,准备拦下白面士兵的攻击。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扎尔克的声音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怎么了吗?”他抬起手,指示那白面士兵停手。

扎尔克背着手向老妇人迈开脚步,期间看了看门上的装饰又看了看老妇人,恍然大悟般说道:“啊,原来你是看到那个了啊,”他挠了挠脸,“虽然我每次出入的时候也会见到,不过狄索尔的兴趣也真是有些恶心啊。”

说完,扎尔克便再不看那间牢房一眼,往勇者所在的牢房走来。

老妇人带着哭腔的咒骂声再次响起。

扎尔克不由得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开口:“封魔禁咒。”

对着牢房内的人们打了个响指。

然后在他身后,数名白面士兵拿着长矛站在那间牢房前。

“不要啊......”

不知是洛兰身边谁的低吟。

下一秒响起的便是惨叫与尖叫混杂而成的声音。

白面士兵毫不留情地将挡在平民前面却无法使用强化魔法的冒险者们贯穿,然后待他们倒下后再继续屠杀他们庇护的平民们。

“加速治愈!”薇尔杰琳第一时间为他们咏唱回复魔法。

只可惜回复魔法没法让死人复活。

“加速治愈!光之障壁!筋力提升!”即便如此,薇尔杰琳还是尽可能保护着牢里的人们。

不过这只是再让他们多活一会罢了。

等到薇尔杰琳的魔力用光,牢里的人们必死无疑。

而她的魔力用光后,就没有了任何谈判资本。

尽管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但薇尔杰琳还是义无反顾。

“火炎!”

西斯提亚也越过牢门,向白面士兵们释放攻击魔法。

威力巨大的火焰砸在士兵们身上,上一秒还是人型的白面士兵,下一秒就瘫软在地化作黑色的焦炭。

但可怕的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无数白面士兵前赴后继地对牢房里的人们进行屠杀。

扎尔克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守望着努力着的两人。

其他冒险者们的魔法不比扎尔克强,无法突破他的“封魔禁咒”只能愤怒地拍打着自己牢房的大门。

明明没有任何作用。

渐渐地,令人悲伤及愤怒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消失。

大厅现在只留下了不知是谁的抽泣声和白面士兵回到原位的脚步声。

“好啦,这回你们知道自己是什么立场了吧?”扎尔克拍了拍手,“不要落得像那个牢房里面的家伙一样的下场哦。”

“你这个恶魔!”西斯提亚冲到牢门边,愤怒地辱骂扎尔克。

“说什么呢,我这是在让他们在冥界团聚呢,再说了,这个大陆连信仰的神明都没有,何来恶魔?我不过是一个善良的人罢了。”扎尔克边说边走近西斯提亚,用身高优势俯视着她。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哦哦,好怕好怕,能让勇者大人把藏在背后的短刀放下吗?虽然不知道是谁给你的,但是我劝你不要反抗哦。”扎尔克装模作样地耸了耸肩,然后以眼神示意。

其他牢房前的白面士兵立刻对着牢房内的人们举起武器。

“真是卑鄙。”洛兰恶狠狠瞪着扎尔克。。

“别夸奖我。”扎尔克看着洛兰露出笑容。

“当初我真是看走眼了,人渣。”薇尔杰琳看着扎尔克的双眼说。

“别动气嘛老师,说起来,一切都是你的问题哦。”扎尔克边说边让手下打开牢门。

在牢门附近的西斯提亚被白面士兵粗鲁地推开。

“虽然说你们动不了我啦,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有任何可疑的动作,那些平民和冒险者绝对会死的很惨哦。”扎尔克慢慢踱步进牢房中,“呐,老师,本来我是很尊敬你的哦。”

“住口,叛徒就闭嘴。”

“叛徒?我可是一心一意为了驻屯地做贡献,可是啊......”本来笑吟吟的扎尔克突然停止了笑容,转身一把抓住西斯提亚的长发,高高地提起来,“你却把所有的独创魔法都教给这个贱人?她有哪里比我强啊?呐,告诉我啊!”

忍受着头发被牵拉的剧痛,西斯提亚发出小小的悲鸣。

“你这家伙!”洛兰拔出剑,薇尔杰琳也不由得站起身。

“......不要!”

西斯提亚的一声呼喊让他们停下脚步,也同时想起了扎尔克手上还握有人质的事实。

“明智的判断呢。”扎尔克点点头。

“然后呢,人渣。”西斯提亚强硬地回嘴。

“啧啧啧,真是坚强而美丽的女性呢——应该这么说吗?”

“怎么都好......”

“闭嘴,给我滚出来,装模作样的贱人。”扎尔克粗暴地拉着西斯提亚的头发前行,然后将她重重地摔在大厅的中央,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位置。

“西斯提亚!”

“回去!”想冲出来的洛兰被白面士兵挡住。

“别碍事!”洛兰刚将白面士兵一拳打倒,就听到其他牢房内传来悲鸣。

“说了吧,别反抗。”扎尔克一脚踩在西斯提亚的身上,回头看着洛兰宣言道。

“我一定要杀了你。”洛兰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说的真好呢,你们快把他关回去,要看到什么时候!”

扎尔克对白面士兵下令,士兵们立刻用武器击伤洛兰的双腿,然后将他丢回了牢房,并重新将牢门锁上。

扎尔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将视线移向自己脚下的西斯提亚。

“你还真是罪孽深重呢。”扎尔克边说边将脚移到西斯提亚的头上。

“你没资格......”

“哟,还敢讲呢。”扎尔克抬起脚,再重重地踩下去。

西斯提亚和牢房里的人们的悲鸣混杂在一起。

“听啊,爱着你的人们在为你感到痛苦呢。”

又是一脚。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这么受爱戴啊,为什么人们会这么喜欢你啊,真是,罪孽深重呢。”

又是一脚。

扎尔克将鞋底在西斯提亚的头上磨蹭了几下后,缓缓移开,然后蹲下身子看着脸和头发都被弄脏的西斯提亚。

“哇啊,哭了?好可怜好可怜。”看着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不甘而流出泪水的西斯提亚,扎尔克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扎尔克,有什么冲我来!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本事!”远处牢房内的圆盾冒险者冲扎尔克大喊。

“你这个渣滓,令人唾弃的杂碎!”又有一人痛骂扎尔克。

接着,越来越多人加入对扎尔克的声讨。

“吵吵闹闹的,好烦啊。”扎尔克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一脚踹到西斯提亚的腹部,西斯提亚因为这份力度还在地上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

疼痛让西斯提亚整个人都缩到一起,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就是你们打扰我愉快时光的下场,你们就尽管骂吧,不过我脚下这个贱人会怎么样我可不管。”

扎尔克的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悲痛地看着西斯提亚。

“如果没抓这些平民的话可能就是另一回事了,你们自己看看,躲在你们身后的人,他们那害怕的眼神,那渴望活下去的眼神,即使看着保护自己的冒险者在面前受着虐待,却连一丝愧疚都没有,人类真是活该灭绝啊!”扎尔克像演讲一样张开双臂。

是被说中了吗,有些平民移开视线,有些人则是别过头。

但有一人则是紧紧瞪着扎尔克。

那视线令扎尔克回望过去,然后露出了笑容:“哎呀,这不是将军夫人吗?原来您也在这里啊,真是失敬。”

“不敢当。”被称作将军夫人的贵夫人吸引了同一牢房的人们的视线,是害怕西斯提亚受到牵连吗,她只以短句回应。

“怎么?身为贵族的您要为了区区冒险者出头吗?”

看到类似佣人的女子阻止贵妇人后,扎尔克问道。

“才不是‘区区’冒险者,他们是为了国家和人们付出的伟大之人。”

“那可真是受教了,那么,您要怎么救这些伟大之人?明明你好好地被藏在人堆里,却自己跳出来,不是在浪费他们的努力吗?”

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吗,将军夫人的眼神游离了一下。

“放心,为了您丈夫的权力,您是不会死的,不用强出头宣扬自己的存在也没关系哦,不过你的意图我也明白啦,喂,你们听着,”扎尔克以相当大的音量开口,“怀特将军是因为他的夫人被我们抓了才被威胁的,你们不要怨恨他哦。”

说完这些,承受着人们充满杀意的目光,扎尔克走向捂着腹部露出痛苦神色的西斯提亚。

“来,我们继续吧。”扎尔克一手抓着西斯提亚的头发将她提起,即便如此,西斯提亚还是睁开眼睛看着扎尔克。

“真是一双美丽......又令人不快的眼睛呢。”扎尔克说完,用另一只手对准西斯提亚。

“火炎。”

他零距离咏唱的攻击魔法直接击中西斯提亚的面部,虽然她及时闭上了眼睛,但是漂亮的脸蛋全部毁于一旦。

接着响起的便是西斯提亚撕心裂肺的叫声。

“没烧掉眼睛真是可惜呢,刚刚的火炎是调整过威力的,不用怕会被烧死就是了。”扎尔克满心欢喜地看着面目全非的西斯提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洛兰发疯似的锤击被魔法加固过的牢门,薇尔杰琳则是在凝聚魔力。

“看啊,你的伙伴们正在为你而努力呢,而你呢?”扎尔克一巴掌扇到西斯提亚血肉模糊的脸上,飞溅出新鲜的血花,“你什么也做不到不是吗?”

“为什么不用你对那个精灵放的魔法来尝试跟我同归于尽呢?,”扎尔克像是追击似的开口,“哦,对了,刚刚放了太多火炎没魔力了吧?我想你要是有魔力的话一定会这么做的吧,毕竟——”

扎尔克抬起奄奄一息的西斯提亚的下巴。

“你这张脸比怪物还丑了呢。”

西斯提亚没有任何力气去回话或是哭泣了,连求饶都办不到。

“喂,说话啊。”

扎尔克又扇了西斯提亚一巴掌,同时看向周围牢房的反应。

所有人都悲痛地低下头,洛兰则是像尸体一样倚靠在门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扎尔克,薇尔杰琳已经放弃了聚集魔力。

“那看来差不多了呢。”扎尔克松开西斯提亚的头发,因被火炎点燃而焦黑扭曲的头发以已经看不出是原来的色彩了。

西斯提亚微微睁开的浑浊的眼睛中,却还残存着理智的光芒。

“来几个人杀了她——啊,还是算了,先从废了手脚开始哦。”扎尔克招手叫来两名白面士兵,士兵们毫无犹豫,看着像个断线人偶一样的西斯提亚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噗呲。

锐物刺进血肉的声音响起。

————————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种折磨?

为什么这个人会对自己有那么深的怨恨?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出来救自己?

为什么自己要经历这种事?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西斯提亚尚存的意识已经让她感受不到疼痛,只能昏昏沉沉地想着这些疑问,即使双眼是微微睁开的,也无法看见东西,眼前除了鲜红还是鲜红。

好痛苦,好想就这样死去。

来个人把我杀了吧。

弥留之际,还能清楚听到声音是对她最残酷的对待。

耳边响起的声音应该是自己的身体被刺穿时发出来的吧。

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没有死呢。

她突然憎恨起自己顽强的生命力,是不是一开始不要撑那么久就好了。

然后,她又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男声,其中一个她恨之入骨,另一个却有些陌生。

虽说陌生,却有种莫名的期待。

是错觉吗?

还是生命最后一刻最后产生的幻觉?

视野里还是一片鲜红,只是总感觉有些不一样。

总不会是......

然后西斯提亚的意识陷入沉寂。

————————

“这可真是......”

扎尔克看了看大门上的大洞,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西斯提亚。

她的身边倒着两个被某种武器贯穿的白面士兵。

更准确地说,是看了看西斯提亚身前的那个人。

对方一派轻松地将武器从施暴的白面士兵的尸体中拔出来。

“救世主来了呢。”扎尔克嘲讽似的往后退了几步。

“即便是我,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一个浑厚的男声在空旷的大厅响起。

洛兰的眼神中恢复了神智,连薇尔杰琳也向前探了探身子,冒险者们则是屏住了呼吸。

在扎尔克眼前站着的,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人物。

在金级冒险者之间广为人知的、

连“勇者”洛兰都能打败的、

曾经拯救过冒险者们的、

斩杀了狂乱的精灵的——

“黑骑士......”洛兰说出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