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亮夺去了全部的视野,随之而来的巨大噪声,使人们的理性和知觉濒临崩溃

教堂中受缚的干枯信众被错觉和妄想蒙蔽着感激涕零地迎接着死亡,而街道上的其他人则在此之前就被冲击而来的气浪和碎片瞬间解体为血肉四溅的碎块。

但是,并非是所有人都甘心如此。

在那片将教堂的白色墙壁熏得乌黑的火海之中,一个男子正在地上顽强地蠕动着,

在严重的灼烧下失去了脸部的那个男人,竭力扭动着外露的肌肉和关节,一边用仅余三根手指的右手捂住腹部正缓缓流出的内脏,一边不顾一切地向前爬行着,

“自己活不长了。”

这种事情他一早就明白了,即便如此也要保持移动的唯一理由就是

“在制造如此规模的爆炸之时,来袭之人与自己的距离。”

而依据情况,这将成为男人唯一的武器。

在耗尽所剩不多的体力之前,男人将身体勉强挤进了自己右手旁的洗手间

几乎坍塌的墙壁上,被剥开的破烂天青色墙纸在烟雾中随风微微卷曲

男人毫不犹豫地将门反锁,选择此处作为自己的葬身之地

已经无法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读出男人的表情,那样的他闭上双眼,从自动灭火器的水声,和隐约的哀鸣声中开始仔细分辨起什么,

大约15秒后,濒临死亡的男人所等待着的事物如约而至,

——那踏破水面的轻盈脚步声,于不远处响起

左耳的听力已经被完全破坏了,已经不可能依据声音准确地判断来者的方位

本应如此,不过也正因如此,男人才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左眼

视野中,灰黑色的雾气中陈列着逐渐消逝的淡白色光点,

“同伴们正在死去”的象征

而不远处,能够清晰看到的,“人型的空洞”正在走来,

那是等级低下的魔术师为了遮掩自身的庞大存在而设置的结界,

就结论而言,那个“空洞”的光景,在男人的记忆中也是常有的情形。

“目标是我吗?”

血红的肌腱中镶嵌着发白的半透明球体上,以微米尺度反复铭刻着拉丁文书写的四福音书,否定,驱逐一切魔导之力,逢迎主之神迹的机能,即便这个残躯濒临绝灭也没有丝毫减退的迹象

用自己的生命解明世界的深处,那是比起祝福,更像是诅咒的左眼,

不过,十数年来,即便不断削减寿命也在毫不犹豫地尽情使用那只“眼”,讨伐异端的男人,那份坚定到成为“执念”甚至“怨念”的信念,不也正是诅咒的一种吗?

如果诅咒能够达到与祝福相同的效力的话,那么使用诅咒对男人而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退魔,将之贯彻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傲慢,

出生于梵蒂冈地下的影之教会,将人之子的生命,总计41年全数奉献给主的荣光和威信

不为人知的“退魔者”,主保圣人

St.Antonia·Wingates·Fairbrook·Helsing

在生命的最后之时,于此刻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