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莉莉安/说教/请求

比起喧闹的教室，办公室内虽然并不是绝对的安静，但老师们都保持着最基本的礼数，不会打扰别人。

「哦呀哦呀，早上好呀沙伽老师，后面跟的这是……」

向沙伽打招呼的是阿库雷斯，他和沙伽一样，同样是年轻的教师。

沙伽的身后，莉莉安望见他，不由得两眼放光：「呐呐爱丽丝老师，这个老师好帅啊！难道说爱丽丝老师……」

「你也早上好，阿库雷斯老师。授课还轻松吗？」

「马马虎虎吧——其实算是有些糟糕呢，学生们完全不听话。」

「这可真是令人头大呢……不过，我这里姑且有个不听话的调皮蛋，正等着我调教呢~」

「原来如此，那我就先回避一下了。」

阿库雷斯识趣地走开，办公桌边顿时只剩下了沙伽和莉莉安两人，莉莉安大胆地坐在了沙伽地对面，完全没有要接受批评的学生的自觉。

这一幕让沙伽眉毛有些抽动，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莉莉安同学真是个自来熟的孩子呢，在办公室里都能保持着冷静，该说是大胆……还是放肆？」

「唔……欸嘿，不好意思，没有注意到」莉莉安憨憨地摸着后脑勺，领会意思站了起来。

「莉莉安同学，你在学校里的表现倒是挺活跃的嘛。」

「呃……马马虎虎……」

「给老师起外号，上课睡觉，翘课……最重要的是，你的所有成绩在所有的学生里是倒数的，就连过及格线都很困难。你该不会觉得自己就应该这样度过学院生活了吧？」

「……」莉莉安冷汗直冒。

忽然，沙伽把手伸向了莉莉安的脸上，莉莉安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缩。

但马上她又望见沙伽严厉的眼神，惊魂失措地站直。

手指轻轻触碰在莉莉安柔嫩的脸上，沙伽笑了，她没有像莉莉安预料的那样扇耳光，而是用一种十分微妙的表情顶着莉莉安深蓝色的瞳孔：

「你就像是小动物一样可爱呀，莉莉安同学。」

「……欸？」

「你是「特招生」吧？详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是因为「推荐信」而入学的学生，所以不太需要担心被退学呢。」

「呃……这……」

「但是啊，莉莉安同学，好不容易能够入学王国的名校，为什么要这样浪费自己的青春呢？你和海因里希同学的关系不错吧？为什么不向她学习学习呢？」

「你在上一学年的成绩应该是年级倒数的吧？虽然我也是新来的，但至少我对安克西兰学院的校规还是很清楚的——像你这样调皮捣蛋不遵守规矩的学生，可是会被全校通报批评的喔。你想让全校都认识你吗？」

「……」

「嗯？」

「当然不想！」莉莉安挺直了腰，两条麻花辫惊颤两下。

「那么，就拿出一点诚意吧——期中考试，如果你还有一个科目不及格的话……」

沙伽没有继续说下去，莉莉安连连点头。

「好了，你回去好好反思吧。希望下次不要再被我请到这里来了。」

沙伽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就在沙伽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说一声「老师再见」然后走掉的时候，她却说出了令沙伽完全没有想到的一番话

「你相信吗，老师？」

「相信什么？」

「「天国」的存在。」

沙伽放下水杯，莉莉安的眼神和刚才完全不同了，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这仅仅只是沙伽这么多年的经验所产生的「感觉」，外表上，莉莉安依旧是那个笨拙的样子……

「如果有的话，就在我们每个人的这里。」沙伽指向莉莉安的心，认真地回答道，「一万个人心里就有一万个「天国」，说到底，那不过是普通人的精神支柱，教会的工具罢了。那我反过来问，你相信吗？」

莉莉安摇了摇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有的，「浮游天国」。」

「为什么你一口咬定呢？」

「因为它真的就在那里。」莉莉安指向了窗外，顺着她的指向一直到了云海之中，沙伽什么也看不清。

是错觉吗？明明那里只有一片成群的云，可沙伽却隐隐有种莉莉安说的是实话的感觉，升不起反驳的欲望……

就在这时，莉莉安又露出了她一贯以来的俏皮的表情：「嘻嘻，你难道说当真了吗，沙伽老师？我只是开玩笑喔，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存在嘛！」

「……」

「还是眼见为实比较好呢……那么，失礼了，沙伽老师……我回去了。」

莉莉安边走边跳地回去了，但莉莉安所带来的「东西」，却在许久没有升起深思的沙伽的兴趣。

「怎么了，阿库雷斯？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面对着沙伽突然的疑问，阿库雷斯汗颜地摆摆手：「不不不，只是我觉得爱丽丝老师真厉害，明明平时那么洽谈，却能在学生面前摆出完全不同的样子。」

「咦？那不是教师的基本素养吗？」

「不不不，因人而异啦！就比如我，我就是因为太轻浮了所以没办法在学生面前建立威严啊……」

「但是呀阿库雷斯老师，你有一张能让孩子们都着迷的脸呢。」

「啊哈哈，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爱丽丝老师中午有空吗？」

「我？我倒是每天都很闲。」

「那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就在后天下午魔法实践课完以后。」

「是关于魔法的吗？」

「是的……还有关于教学方面，我有一些疑惑想要请教您。」

「那好吧，地点呢？」

「实战广场吧，那里比较空旷，适合使用魔法。」

「那就这么定了。」

沙伽爽朗地答应了这个请求。

表面上是在回应着阿库雷斯，但沙伽的心里却全是刚才和莉莉安的对话。

这个麻花辫少女，平时不学习，打底在做些什么呢？

「浮游国度……那孩子的眼神不像是在骗人，假设是真的，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这孩子……不，莉莉安小姐主动给我留了一个谜底，是在暗示我要去找寻答案吗？」

令人遗憾的是，关于天国的研究，过去的史学家们研究了数百年都没有结果，想要通过思考就得出结论，沙伽大概是有些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