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杀你的,小姑娘。”
倦知还蹲了下去,拍了拍女童的脑袋,“教廷里面那个神赐能力,就算是我,也觉得麻烦。只是继承能力的人太可怜了,非得神赐能力吊命,而且牵涉太大,我才没有毁掉虚空厅。不过,我不会杀你,可不意味着你能逃脱惩罚。”
“……惩罚?”
“啊,是啊,惩罚。”
倦知还点点头,“我会让人把你的三个手下送去苏诺城,交给那位‘穿刺公’。我相信以他的智慧,会合理利用你的手下。至于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童怯怯地抬起头,盯着倦知还看了好一会儿,又低下头呢喃道:
“我叫露娜……露娜.利雅顿。”
“那么,利雅顿小姑娘,我们先来解决第一个问题。”
倦知还牵起露娜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随后牵着她走向玛丽安。
“虽说整个大陆都把带有精灵血统的人叫做恶魔之子,认为他们带有原罪,但我对精灵血统是没什么偏见的。所以,你们把玛丽安的家人带去哪儿了?”
“可是……她是恶魔——”
“恶魔之子又如何?能打得过我?”
倦知还敲了露娜一记板栗,露娜脸上一下露出了吃痛的表情,捂住了脑袋。
“放心,她要是报复你,我替你拦着。但要是因为你不说出来,搞得玛丽安的家人受害,我可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啊。”
“呜……我、我知道了……”
露娜向着重重风雪帘幕中的方向指了一下,“那个恶魔……玛丽安的弟弟,我们挖了个坑,把他捆住了以后放在坑里……我们用遮蔽魔法掩藏住了,原本是那位白衣司教在看管来着……”
“原来如此,我之前光顾着观察那个司教的气息,倒是忽略了另一个气息,还以为是你们的后手。”
倦知还松开露娜,剑指随手一挥,斩开雪幕。他冲进雪幕,不等新雪坠落,就提着一个身影返回。
“心脏碾压!”
玛丽安扔下十字剑,冲过来抱住倦知还提着的人。倦知还顺势松开手,剑指再起,要往玛丽安怀里的男孩点去,却见玛丽安用身体遮蔽怀里的男孩。
倦知还失笑道:“别紧张,我不是要对你弟弟做什么。只是你弟弟被人用魔法封印了感官,因此昏迷过去,醒不过来。我想,让利雅顿小姑娘给你弟弟解除魔法你也不会相信她,干脆我来吧。”
听到这,玛丽安才松开了一点怀中的男孩。倦知还剑指隔空轻点,男孩的脸上闪过一抹白光,发出破碎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男孩睁开眼睛,苏醒过来。
“心脏爆破!”
“啊……姐姐,是你啊……”
男孩看上去和露娜差不多大,最多不过十四五岁。他躺在露娜的怀中,在苏醒看到姐姐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伸手抚摸姐姐的脸颊。
“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姐姐……你真的去杀了……杀了那个……东方来的客人吗……”
“你看我像是那么好杀的人?”
男孩这才察觉到身边的人,他转过头看去。
“您就是……倦知还先生?”
“我想塔纳托斯大陆,暂时也找不到第二个东方面孔的人吧。”
“原来是您救了姐姐……谢谢……谢谢您……”
“说救也不算,只是你姐姐要来杀我,我不能就这么放过她罢了。你们两个,还有那边的利雅顿小姑娘,以及地上的这些黑衣人,都得跟我回一趟鼹鼠镇。”
“是吗……那也好……总不会比教廷把姐姐抓走……更糟糕了……”
男孩撑着姐姐的肩膀,勉强站起身。脚步有些不稳地晃了晃,被玛丽安搀扶住,向她示意自己没事以后,对倦知还躬身行礼。
“在下梅卓拉什.泽洛斯。倦知还先生,谢谢您救了姐姐和我。我们一贫如洗,无以为报,唯有祝愿黎冥之神的神光照拂于您……愿您与健康、财富以及快乐为友。”
“说话倒是挺好听的。”
倦知还轻轻点头,然后伸手向天一指。剑气冲霄,斩破层云,复又坠落地面斩破风雪。一时间阳光照在众人身上,风雪也不敢靠近他们。
“我的朋友马上就到,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做完了剑气的标记,倦知还把露娜拉到自己身边,对玛丽安和梅卓拉什说:
“这个小姑娘虽然是精灵遗物的主人,但她的精灵遗物被我封印之后扔在一边,没什么抵抗的力量。你姐姐也被我封印了神赐能力,但真要打,她是打不过你们俩的。我不希望在你们没有被抓回鼹鼠镇之前就死伤几个,所以至少现在,不管你们有什么仇怨,这个叫露娜.利雅顿的小姑娘由我保护。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为难。”
梅卓拉什苦笑了一下:“怎么敢为难倦知还先生……诶,我们也不敢和教会为敌,只是没想到……这也许是命运吧。”
“你们是想装无辜吗!”
露娜躲在倦知还身后,冲着梅卓拉什和玛丽安叫到:“你们在汐之国毁掉的那个村庄算什么!那是你们的故乡,不论是老人还是孩子,一个都没有逃掉,全被你们杀死了!那一百多条人命就是被你们杀死的命运吗!”
梅卓拉什脸上的苦涩愈发浓郁,叹息道:“可是在那之前,我姐姐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尽管她因为觉醒了力量,失去了表达的能力,只会用令人恐惧的词汇表达感受,可她谁也没有伤害。但……大家还是要杀死我的姐姐,就因为她是恶魔之子。我们的父亲反对这件事,他就在一个晚上不明不白地被人用刀刺死了……我们都没有去复仇。就算是这样了,他们还是要杀死我们。在我被拖上火刑架的时候,我是真的没办法阻止姐姐了……”
“那这样,通缉令写‘生死不论,罪大恶极’也说得过去。”倦知还点点头,“我也很少看到教廷用这么严厉的字眼。”
说到这,倦知还回过头,拍了拍露娜的脑袋。
“那我呢?你们又是发了什么疯来杀我?我可是躲了两万多里地,就想在鼹鼠镇好好过日子,你们还来找茬?是不是欠打啊?”
露娜缩了缩脖子,低头喃喃道:
“我不知道……司教大人只说让我们来杀你……他没说原因……”
“那就奇了。我记得你们的那位教皇,圣索拉冕下,她不是不明事理家伙,当初就说过,我会隐去‘刀剑惊尘’之名,在塔纳托斯大陆随便找个地方过日子。你们不来惹我,我就不会干涉大陆的运转,她应该清楚刺杀的后果才对。”
“难道……”倦知还沉吟片刻,“她过了这么多年,忽然想明白我当初告诉她的那三本书的秘密了?”
露娜抬起头,好奇问道:“三本什么书?”
“我从炎之陆带来的三本书。本来是大街小巷都能买到的书,是我的师傅……老师撰写的故事罢了。不过没人到过炎之陆,所以塔纳托斯大陆无人知晓。你们的教皇大人,应该是塔纳托斯大陆第二个听说这些故事的人吧。”
“圣索拉冕下……她已经交还神谕权杖,卸下教皇之位,离开贝拉耶德了。”
“什么?”
倦知还闻言一愣,“索拉不当教皇了?什么时候的事?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