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让做什么？”
在一番奇特的商议后，巴球答应了我们。
而他也毫不含糊，直接就询问自己在我们计划中的作用是什么。
既然对方都这么爽快，那我这里也不会藏着掩着。
借由陆仁希之口，我把相关的计划大概地告诉了巴球。
“呵……很大胆。没想到这样的方案出自于你。”
巴球这人文化水平不高，但直觉却相当的准。
在他看来那样大胆的，或者可以说是鲁莽的，疯狂的计划与安排会出自陆仁希之手。
行为处事是会直接受到当事人性格影响。
在他看来，陆仁希这种人应该会提出稳健到有点无聊的计划才对。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那毕竟是我提出来的嘛，陆仁希只是转述。
平常的话，我也不会用这样多少显得有些无谋的计划。
但是嘛……
那样的计划在这种时候说不定有奇效。
而且各位要始终知道一点，我们从来不是这次战场上的主力。
这就注定我们要达成的是战术目标而不是战略目标。
关于这点嘛，以后会有解释的。
之后我们便和巴球商讨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这人在我看来真的复杂。
明明总体表现鲁莽，狂暴，但在细节问题上却相当的重视。
在商讨中，他甚至能够明确地指出我们存在的问题，并做了纠正，这对我们来说相当的有帮助呢。
一段时间后，商讨也结束了。
而在一波话题停止之后，陆仁希突然有话要说。
“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只要我能回答的话都可以。”
“好。”
【嗯？希，你搞什么？来之前我们可没这段啊？】
听到陆仁希这话我就很愕然了。
因为这不是我要说的话，完全是出于陆仁希的自己的意志。
这可完全超乎我的预料呢。
在这种时候可不能乱问什么啊！
两方之间与其说信任度如履薄冰，不如说基本就没有信任度。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能答应协助都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这时候要是陆仁希什么特别的发言惹恼了对方，从而使得合作中断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然而我的饲主完全无视了在一旁呼唤的我。
他铁了心地要问什么。
而没了他翻译的我可没办法直接与对方进行交流。
那么陆仁希到底想问什么？
“巴先生，你为什么要…做那件事？”
尽管用了代指，但巴球还是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哪一件事情。
那当然是6月12日那起引起轰动，现在一切状况的直接原因。
“很简单。首先那是老板直接安排的，还想吃他那碗饭就必须要做。”
巴球的话很直接。
在这样的社会里，很多事情就是身不由己的。
有些时候，人们往往知道是错的，也会做。他们也想拒绝，但拒绝的成本相当高呢。
这是可以让人接受的理由。
但不止如此吧。
“但这么有趣的任务，我本来就不会拒绝。”
这才是巴球接受真正的原因。
“我就直说了。这里有一个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任务，你要做吗？”
周目直接将任务内容摊开在巴球的面前。
巴球是自由的，他可以选择接受。
也可以拒绝，然后离开。周目不会因此报复，这是谁都知道，谁都相信的事情，也是他受到支持的重要原因。
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
巴球的反应可与常人不同。
“我接了。”
在仔细阅读任务内容，巴球接下了任务。
对此，周目很是满意。
一直以来，周目都觉得自己非常会用人。而多次事实证明，周目在这一方面确实是有一手的。
这任务为什么要由巴球来？
首先是综合评估下，他有着能够胜任任务的能力。
然后周目算准他不会拒绝。
事实证明周目是对的，巴球确实不会拒绝。
不止如此，此时巴球的眼中有光，他很兴奋。
他异常的兴奋。
因为这个任务是那样的“刺激”。
巴球无论在什么群体中那都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
他并不要钱，这不是口头上说说的，而是事实。
这听着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真的。
活在这世界上的人呢，那往往都是有欲望的。
没有欲望的，那叫做圣人。
巴球不是不喜欢钱，而是钱这种东西并不能够给他带来他想要的“刺激感”。
这也是他一直从事现在这份特别“工作”的根本原因。
而周目现在这份“工作”毫无疑问是正中巴球的红心，他又怎么会不答应呢？
爆炸吗？
然后在那地动山摇中，夺去一条生命？
那想想都是那么的令人兴奋，让人高潮不已。
“理由…就是这个吗？”
“是的。”
“…”
巴球是一个诚实的人，因为他不屑于撒谎。
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很不错，为什么要撒谎呢？
而他这样的反应让陆仁希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悦的神色笼罩在他的眉间。
“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吧。”
“你…在动手那一刻是什么心情？”
“嗯…让我组织一下语言…”
巴球放下了啤酒瓶，很是认真地进行了回忆和思考。
然后他得出了结论。
“很不错。”
巴球笑着回答到。
在按下按钮后，爆炸声响起，短暂的火光后是强烈的震动。眼前的房子也在震动后迅速产生裂纹。裂纹快速扩散到整面墙，然后往里渗透。
一会后，巴球再次按下按钮。
爆炸声再次响起，而震动要超越上次。
这次的房屋不单单出现了裂纹，更是出现了剧烈的摇晃和坍塌。
再之后是第三次，第四次按按钮。
爆炸声，倒塌声回荡在整片区域。
那实际上是轰鸣的，刺耳的，无序的声响。
但在这一刻，巴球却觉得这是最美妙的音乐。
这样的音乐让他无比激动，身体也趋向高潮。这才是他所追寻的“刺激”。
至于没有达到高潮嘛，那这还是差了一点。
巴球觉得如果这时候能再多一些人类的哭喊声，那就完美了。
哭喊声，悲鸣声，在这种时候无疑是升华的极佳乐章，是能够让一切踏上高潮的关键！
但很多事情都不会是完美的。
目标建筑里就两个人，从根本上说要达成巴球想要的结果那是不可能的。
这也只是巴球想想而已。
但这就很不错了，至少是让他这一趟没有白来。
巴球没有要太多物质上的报酬，因为那些对他来说不太重要。
真正重要的报酬他已经在爆炸的那一刻收到了，是他想要的“刺激”。
对他来说，介绍这样工作的周目真是一个好老板。
“所以…你完全不考虑爆炸之后，里面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吗？！”
“不考虑。那关我什么事？我接到的工作就是炸，我完成自己的任务即可。”
巴球甩甩手，然后再次仰头痛引一口啤酒。
感受着味蕾反馈回来的冰凉与甘甜，巴球很是兴奋。
“我能…直接往你脸上打一拳吗？”
陆仁希说这话的时候，音调和音量都很低。但那其中却是满腔的，几乎抑制不住的怒火。
很显然，怒火灼烧着陆仁希心智，不断地削减他的控制力。
但陆仁希的意志还是相当坚定，没有让自己在怒火中沉沦，然后做出冲动的行为。
“可以。你想打就打吧，我不会拦着你。”
巴球毫不在乎地说道，而这样的话具有极强的挑衅力，很容易让人怒火升腾。
“但你打了之后，我一定会给回你一拳。”
这就对了，这样的反应才是巴球所有的。
眼看着气氛变得越发焦灼，似乎随时有动手的可能性，我也变得焦急了起来。
但我只是一只白狗，可没有那样强大的力量能够阻止两个健康的成年男性开打啊！
【可恶！希这货搞什么啊？！！】
我咆哮着，但却不能够缓解我心里的焦躁。
我打定了主意，真要开打的话…
那至少要保证陆仁希这货不被对方打死打残。
至于打醒对方嘛…
那大概率是没有什么可能的。
但事态的变化却出乎我的预料。
双方没有打起来，陆仁希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
陆仁希似乎和他说的一样，只是问巴球一些问题。
而巴球也没在这深究下去，保持了沉默。
这次别样的“商谈”就这样结束了。
我们初步达成了合作协议。
至于更细化的实操步骤，之后还需要视情况而变。
回去的路上。
【希，你搞什么飞机？！】
现在的我很生气，随时都会咬人的那种。
“对不起，白牙！”
陆仁希极其识相地道歉了，在这种时候继续硬刚是极其不明智的。
【你大爷的！只是这样简单的道歉就完事了吗？！你刚刚脑子抽抽了吗？】
尽管他道歉了，但我依然很生气。
因为陆仁希这样的话极有可能让对方恼怒翻脸，这里要是翻车了，那后面可就没得玩了。而且这家伙要是真的和对方打起来了，指不定会被打成什么鬼样…
所以我现在这么生气也是有理由的。
都怪陆仁希这货，突然就在这里问些能够刺激到别人的问题！
“我…我…对不起…”
思考了下后，陆仁希还是直接道歉。
嗯。
这态度还行，我勉强表示原谅这货。
但我这里需要合理的解释。
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嘛…
我的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陆仁希捕捉到了这光芒，然后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起来。
长时间的相处让我们有了很强的默契。
这里该怎么和我说呢？
陆仁希的小脑袋瓜立刻运转了起来。
这里的话，他或许可以选择用浮夸的，虚伪的话来应对。
但陆仁希不是这样的人。
他最后绝对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每次看着小思，还有那倒塌的房子，我就想问这一切到底是谁干的？他的心不会痛的吗？”
“所以我在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想问他…为什么都是人，他就能毫不犹豫地做出这种事情？那可是两个人的命，活生生的命。他只是按下一个按钮，但一个幸福的家庭就这样崩坏了…”
陆仁希越说越激动，但他的言语却中断了。
那是因为他心中不断高涨的情绪影响了他的语言能力。
但他的想法，他的情感我已经收到了。
我叹了口气，没有在这问题上继续深究。
毕竟…
这样的就是我所熟悉的陆仁希。
他能为他人的遭遇而共情，这可是人类最为美好的品质。
人类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品质，所以他们才能够从众多智慧种族中脱颖而出，然后创建自己的文明。
而这…
也是陆仁希吸引我们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