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思的手术开始了。
这是她最重要的手术。
能否根治病症，就看着一场手术了。
但这样重要的手术却有着不小的风险，毕竟这是要打开胸腔，直接对心脏进行修补的手术。
人体的心脏是极为重要的，一但出现任何的问题，哪怕只是一点小问题，那都会影响身体健康。严重的话，还有致命的可能性。
但最担心的还是老钱。
此时的老钱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
当那盏刺目的红灯亮起后，他的心就悬了起来。
那是手术开始的信号。
那盏红灯什么时候会熄灭？
只有两种情况。
手术结束与手术失败。
只有两种可能，成和败都是1/2的可能。
但后者却是老钱无法承受的失败。
能做的，老钱都做了。
现在的他只能够默默地祈祷，将希望寄托在医生，以及那虚无缥缈的神灵上。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在这样的情况下，老钱的时间观念被扭曲。
老钱感觉时间特别的漫长，一分钟就如同一个小时。
在这样的情况下，老钱过的每一小时，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漫长的等待后，空中的太阳下落到了地平线后，夜幕降临。
世界在失去太阳光的照耀后，温度有所下降，多了几份冷意。
但老钱并未感觉到温度的变化，他内心产生的温度让他轻易忽视掉这些温度变化。
“啪。”
一声轻响，然后手术室的红灯灭了。
一直关注着的老钱猛地站了起来。
门被推开了，而后几个人走了出来。
那是手术的医生和护士。
虽然他们全副武装，但老钱依然能够察觉到他们的疲倦。
“钱先生，手术结束了。”
“怎、怎么样了？”
在这一刻，老钱的心提了起来。他敢肯定这是他这辈子最为紧张的时候。
尽管他已经充分了解医生的水平，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担心。
“手术很成功！”
“…”
老钱愣在了原地，这样的消息如同天籁之音，对他的心灵造成巨大的冲击。
这样的冲击让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剧烈地颤抖起来。
成功了！
这可是他这两年来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钱思手术成功，就意味着她摆脱了死亡的未来。
他的女儿，可以拥有自己的未来，可以拥抱美好的明天了。
只要是为了这个，那老钱就算是付出再多那也是值得的。
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是为了女儿。
“钱先生？钱先生！”
“哦！好的医生！有什么事呢？”
“孩子的手术很成功，但她需要一长段时间的静养，你不能马上去见她。”
“好的，好的!”
对于这样的医嘱，老钱自然是万分遵循的。
他可不会因为自己的冲动就对女儿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一段时间后 ，老钱终于见到了女儿。
自从女儿确诊后，她的脸色一直不太好，脸上总会有着病态的苍白。
但现在女儿的脸上带着血色，是那样的红润。
那样红扑扑的，有生气的小脸，才是一个健康孩子应有的脸色。
看到这样的她，老钱感到无比的欣慰。
但在这时候，老钱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在动了这样的大手术后，孩子需要进行长时间的调养，而这样的调养归根结底还是需要不少的钱。
老钱再次感到了压力。
不过这次有所不同了。
真的不同。
“钱先生，你有兴趣再接单吗？”
那个叫做周目的人再次找上门来，而这次，他同样开出了老钱没有办法拒绝的价钱。
老钱接受了。
这次的单子，要求依然是类似的。
这样的建筑建起来会怎么样？
老钱在脑海里稍稍想想，便感觉强烈的害怕。
9年前。
“！”
看着电视上的那一幕，老钱长大了嘴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
电视那端在播放着时砂市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这是每天节目上的常客，但今天它播放的内容有很大的不同。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栋建造中的大楼。
尽管没有建筑完成，但却给了老钱强烈的熟悉感。
他会有这样的熟悉感也是正常的。
因为那是他的作品，设计图出自他的双手。
对于设计师而言，这就相当于自己的孩子，父母又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孩子呢？
电视屏幕忽然出现了强烈的晃动。
那是地震的影响。
时砂市今天遭到了一场地震，震级为5，对整个城市都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万幸无人伤亡。
但在这场地震中，却发生了极为骇人的事件。
那栋兴建中的大楼同样受到地震的影响。
但这样的高层建筑在建造之处就考虑到了地震等自然灾害的影响，有一定的抗性和应对方式。
5级地震，那已经达到了产生灾害的级别。但只是这种程度的地震，理应无法对建筑造成巨大伤害。
理应。
理应如此。
但实际却不是如此。
电视那端的大楼忽的产生了晃动。
而那样的晃动不同寻常的激烈。
这种程度的晃动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在这样的高楼上，但就算再怎么不可能，这都是现实。
电视这一幕都呈现在了他的眼睛。
在那个智能终端尚不发达的年代，电视便是最佳的，也是最公证地传递消息的平台。
大楼的晃动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加剧了。
而当晃动到了一定的程度后，电视上便传出了“喀嚓”、“喀嚓”的闷响。
在闷响出现的时候，大楼的外墙迅速地出现了大量的裂纹。
这些裂纹从底部出现，然后快速向上延伸，很快就布满了整个外墙。
变化到此并没有结束，反倒是一个开始。
这样的变化，显然是不可逆转的，并且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加剧。
而裂纹布满后，最终变化出现了。
整座大楼如同积木塔，缓缓地倒塌。
“砰！”
那样巨大的声音甚至让现场的录音设备出现了失真，产生了破音。
尽管还在建造中，但那样高大的楼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轰然倒塌，然后成为一片废墟。
这样的景象，普通人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
但此时，这一幕却出现在了时砂市电视台上，让每一个观看电视的市民能够直观地目睹。
这样的大楼为什么会倒塌？
在看的观众很多表示不解。
是地震的原因吗？
但这地震……
连一间小房子都不能够震倒啊？这又怎么能够震倒那样的大楼？
群众不知道原因也是正常的。
毕竟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并没有相关的专业知识。
但他们的第一感觉是对的，地震只是一个诱因，并不是主要原因。
相关的知识老钱懂，但更重要的一点，这楼可是老钱画的设计图，他当然知道根本原因。
这栋大楼从设计之初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缺陷。
总的来说，设计的标准之一就是要节省成本，然后就是尽可能省在隐蔽的地方。
老钱的专业能力在这栋大楼的设计上展露无遗，他很是完美地完成了甲方的要求。
既然老钱完美地完成了要求，那这栋大楼的安全性，稳定性是个什么水平已经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了。
当然，老钱还是兼顾了最低标准的安全性能需求。
大楼要比要求来的坚固一些。
但很可惜，这场地震成为了一个绝妙的诱因。
在这的引导下，大楼内各种不安的因素都被引发。这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牵一发而动全身，并且不可挽回。
在这种时候还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没有用。
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在视频结束后，女主持用沉重的声音播报这期事故的详细进展。
在事故发生的时候，大楼内还有大量的工人在施工。
在大楼发生强烈震动与破裂的时候，工人们基本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异状。
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们立刻逃脱。
但那不是谁都能跑掉了。
那是高层建筑，而且还在建筑中，自然是不会有那么多可以快速移动的机械装置。
低楼层的工人可以跑掉，但……
高楼层的工人们呢？
答案自然是否的。
在事件发生后，抗灾抢险部队在第一时间便展开救援。
但现场的情况并不乐观，死亡人数还在不断地攀升。
“怎么……会这样？”
看到这样的报道，老钱的话语透着绝望。
这样的局面可与他有密切的关系。
那逝去的生命他可富有逃脱不开的责任。
而在这时候，事情再次出现了变化。
“钱先生，很久不见。”
老钱被不由分说地带到了周目的面前。
“……”
自从两年前，双方第一次合作后，他们变成了固定的合作伙伴，老钱成为对方御用的设计师。尽管设计的类型是相似的，都是昧着良心，但对方的报酬给的足够多，这就让老钱无法拒绝。
两年过去了，老钱依然需要钱。
女儿的手术很成功，但在术后是需要精心调养的，这同样是一笔不轻的开支。至少这样的开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轻易负担起的。
而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周目，老钱都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那么他找自己是要说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