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流程的话,现在的庭审已经进入到宣判这个阶段了。

这实际上已经是庭审的尾声,结果也已经决定了。

而就在主法官准备进行宣判的时候,安辉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他这是要做什么?

众人摸不着头脑。

“辩方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

主法官半眯着眼睛,有些不悦地看向了安辉。

此时的主法官表现出了明显的情绪。

因为安辉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是不符合规矩的。

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甚至还是一些不合理的发言,那么主法官便会考虑动用权力来对安辉进行处罚。

“主法官先生,打扰了你的工作我表示十分歉意。”

“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却是和庭审息息相关,如果我不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将会直接影响到庭审的结果。这将会对法庭、法律的形象造成巨大且恶劣的影响。”

安辉很是诚恳地说道。

他的情感是那般的真挚,令人不由的心生赞同。

但这仅是对一般人而言。

这样的话对主法官这样经验丰富的从业者来说可没有什么作用。

能够做到他这个位置,并且坐稳的人,可不是安辉这样虚的很的话能够糊弄过去的。

简单点说,此时的主法官内心毫无波动可言。

“辩方律师,请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的。”

得到许可的安辉转身面对全场。

他想要向大家宣布些什么。

但若是近距离观察的话,便能够发现安辉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似乎是紧张?

也似乎是怀疑?

也似乎是决然。

这么看的话……

他似乎是对自己即将进行的发言也没有太大信心。

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主法官,诸位,这场庭审可能没有结果了。”

“……”

“为什么?!”

短暂的平静后,便是一片吵杂。

因为这话实在是出人意料。

都进行到这一步了,这庭审怎么可能还没有结果?

“诸位,这是有真实的,因为原告将要进行撤诉。”

安辉笃定地说道。

尽管他自己心底里存在着疑惑和怀疑,但他却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因为在这种时候,他需要表现出强烈的自信,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够感染到其他人。

然而问题的本质与核心并没有发生改变?

安辉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近乎诡异的“自信”?

说真心话的话,安辉实际上上信心不足。

这番话的主题来源是我,是我让他这么说的。

我的说法实际上很正确。

这一场诉讼是由死者的妻子吴女士提起的。

那也就是说,如果她撤销了诉讼,那么主法官的宣判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

不对,他甚至都不需要进行宣判。

因为原告进行了撤诉,那么这场庭审都没有意义可言。

然而?

现在无论怎么看,获得胜利都会是控方。

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到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这个时候并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等,静静地等。

只要等下去,不一会胜利就会降临在他们这一方。

在这种时候,只要是正常人……

不,只要不是个傻子,那都不会撤诉的。

在这种时候选择撤诉,可以是可以。

但这会是对社会资源的极大浪费,是对法庭的一种藐视。选择撤诉的原告甚至还会受到对应的处罚,区别只是程度的轻重。

所以在这种时候,会有人选择撤诉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有这样的“傻子”吧?

你好。

这样的“傻子”,是有的。

并且就在这个法庭之上。

当安辉说出这样的话时,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原告,吴女士的身上。

而在这种时候,众人发现她的状态非常的奇怪。

她的身体不断地颤抖,面色发白,嘴唇发青,眼神间闪过许多复杂的神色。

若非在场中有着精通医理的医生,否则他们便会认为吴女士的身体出现了异常。

如果不是身体原因的话,那么促使她变成这幅模样的便是心理问题了。

此时的她心里应该是一片风暴。

各式各样复杂的情感在冲击着她的心房,从而在她的脸上表现出来。

那么会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变成这样?

安辉刚刚的宣告她有听到吗?

而更为重要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是否会真如安辉所说进行撤诉?

众人好奇的眼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吴女士?你还好吗?”

“刘……律师……”

听到刘曼的呼叫后,吴女士反应了过来。

但她的脸色依旧是那般的差。

“吴女士,你难道要……撤诉吗?”

而在看到她反应过来后,莫佰便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然后朝着她发问。

“撤诉。”

这似乎是个关键词。

听到这个词汇的吴女士忽然有了较大的反应。

这对她来说似乎是个不得了的词汇。

她不由得看向了我方所在的方向。

而后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又沉默了一会,她便转动僵硬的脖子调整了自己面向的方向。

她看向的方向是主法官所在的地方。

她似乎有什么想多的。

“唔……”

莫佰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她应该是否定自己会撤诉吧,这应当是无稽之谈。

莫佰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从正常的角度来推测她。

这没有错。

这是正确的做法。

但在这种时候却不是……“合适”的做法。

“主法官……先生……”

“怎么了吴女士?”

“我、我、我……”

一连三个我字,但吴女士却未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这可见她内心是那般的动荡。

“吴女士,你可以慢点说,不急。”

“好、好。”

“呼……”

“主法官先生……我……我要……撤诉。”

吴女士的话语很轻,越到后面越轻。

但她的咬字却是那般的清晰,以至于在场的大家能够清楚地听到那个关键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