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向井太太和她丈夫前些日子……”

“听说了听说了,实在是不幸啊,不知道那家的孩子……”

——好吵啊……

“啊,是奏太君啊,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吧,如果需要什么帮助……”

“是啊,不用勉强自己去打工的……”

——吵死了……

“喂,向井,今天也要好好给我……”

“不帮我们做完的话不让你……”

——不要再说了啊!快停下来啊!

惊醒的时候,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沾湿,胸口的闷抑感促使我大口大口地吞吐着空气,在意识稍稍清楚的瞬间,一股从心底涌起的不安顺着脊背电流般蔓延到了全身,我不自觉缩起了身子。

又做了那样的梦。

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面孔就会浮现出来,那些话语就会又一次紊绕耳畔。

即使一直都没有关过灯,感觉却仍然像是身处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一般,即使房间的灯已经开到了可以说是晃眼的地步,却丝毫没能削去哪怕是一丝的不安,我稍稍伸出手去,无法从其上感受到任何温度的人造光也果然没能减缓手掌的颤抖。

只是将那些东西,更加明显地展现在了我的眼中。

左手手腕上留下的深浅不一的一道道伤痕,有的已经愈合成疤,也有的刚刚结出丑陋的血痂,在灯光下密密麻麻地排布着,有些瘆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时不时会做出这种事来了呢?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副模样呢?

到底,这样的问题已经自问多少次了呢……

最后做了一次深呼吸,身体的感觉稍微好转之后,我稍稍转过身朝着床头柜伸出手去,在以往不会有除了药物之外的其他物品存在的地方,伸出的手这次却差点碰倒了什么。

是被插在矿泉水瓶里的一枝樱花花枝。

啊……是啊,说起来白天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叫春咲樱的女生来着。

白天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叫做春咲樱的,非常自来熟的女生,这枝樱花就是她擅作主张从公园的樱花树上折下来的,在回来之后,姑且还是按她说的找了个瓶子插到水里了。不过。

“被看到了啊。”

我将视线移回到了左手的手腕上。

大概是被在她上下打量的时候看到了吧,这些东西。

如果她真的按她说的那样每天都会去的话,我也不能再去公园看樱花了吧。一想到这点,一股有些复杂的情感涌现了出来。

——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说出这句话时,春咲那副无比严肃的表情出现在了眼前。

明明不知道我的任何事情,为什么就能那么干脆地说出那种话呢?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为什么会有勇气将这样的事指出来呢?

这样的问题随着在脑海中窜了出来,但或许这些问题将一直不会得到解答。

因为,从明天开始不会再去看樱花了。

再次朝着床头柜伸出手,但本应装有安眠药的药瓶却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