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

声音粗犷的大汉骑在自己的战马上对着旁边同骑在战马上的年轻人喊到。

“怎么了,将军。”

“小子,我们面临的是未知的敌人啊,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更别提这支军队的弱点了。”

他哽咽了一下,

“小子,你觉得我们的胜算有多少?如果这场战争赢了,那你要去干什么?

“我?继续重复往日的生活吧。”

“喂喂,上级可是说了,要是这场战役打赢了,可保证每个人荣华富贵。你对此没有什么想法吗?”

“他们这么说,是断定了我们不会胜利吧。”

“别那么沮丧,乐观一点。”

那年轻人握紧了手中冰冷的剑柄。将军也没有再说什么。

寒风从二人面前的平原呼啸而来,这一片就是被称作“极寒之地”的地方,常年零度以下的温度使这里无法让人长期定居。只有附近的游牧民族会在温暖的季节偶尔光临这里,说是不毛之地也没错了——没有任何人类留下的痕迹。

而二人背后的是西亚蒙斯公国的精英军队,每个人都配备了战马,就连装备也是高级品。年轻人手里握住的剑的型号被称作“闪光”,正如其名,这种剑能很好的反射光线。

从西方缓缓落下的夕阳染红了所有的士兵,他们的“闪光”和银制盔甲也无法逃避被染红的命运。

“哦,忘了问你了,小子,你叫什么?”

年轻人的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和夕阳。

“小子,既然都要上战场了,多一个人认识自己也没什么不好的。”

将军用他沙哑的嗓音劝到。年轻人说道:

“——西亚斯。”

西亚蒙斯公国的精英士兵们已经饱受寒风的洗礼了。若让他们回答在这里等候了多长时间,没人能说的上来;若让他们回答何时在这里等候的,也没人能说的上来。

在整齐划一的方阵中,唯有两个人最是突出:一位是一名英俊男子,他是整个军队的最高后勤总管,名叫亚伯;另一位是美丽的女性,也是军队中为数不多的女性,是军队的最高情报官,名叫芙洛蒂。

亚伯用质疑的语气说到:

“为什么公国没有派出一名弓箭手或者魔术师?”

“无论是弓箭还是火球对于我们要面临的未知的敌人都是没用的。”

“那谁来告诉我们要面临的敌人是什么?!”

亚伯气愤地喊到。只不过在呼啸的寒风下,除了芙洛蒂外,没有一人听到亚伯这愤怒的嘶喊。

“你知道吗?!还是谁知道?!”

亚伯再次质问到。

“够了亚伯!你知道的,这场战争我们没有胜算,能少一点士兵牺牲就少一点吧!”

芙洛蒂尽全力地喊着。整个军队仿佛是在等待着上天的宣判一样,一声不出、一言不发。

亚伯的爱马“闪电”正如碑石一般矗立着,“闪电”是活物的证据只有从嘴中吐出的白气,像“闪电”这样黑色的马匹在西亚蒙斯公国中并不多见——尤其是在军队中。一旁的芙洛蒂扶了扶自己头上快要掉下来的牛仔帽,不会有人知道芙洛蒂是什么时候养成这样古怪的穿衣癖好,只是芙洛蒂从小就对牛仔这一形象有特殊的情结——尽管从各方面来看,芙洛蒂都不像一个真正的牛仔,她在幼年时刻还梦想着要去传说中的西部一探究竟,可没想到第一次来到西部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当然,也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顷刻间,天色大变,阴雨云似乎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平原上方聚集,所有的战马都开始慌乱起来,就连稳重的“闪电”也急忙退了几步,芙洛蒂刚刚扶好的牛仔帽也掉了下来。所有的士兵们都能感到有什么事物在接近这里。

芙洛蒂心中想到:

这可真是不详的预兆啊。

突然,一道闪电直劈平原中心。那道闪电的响度绝对是任何人都未曾听到过的,亚伯的爱马“闪电”也颤抖了几下,没有什么不会屈服于那种威力的。

正如闪电为人带来了火种,闪电也为广阔的平原带来了燎原之火。火焰在萧瑟的寒风吹拂下,不断舞动着,然后无法满足地向外扩张吞噬。所有火焰的行处都化作了焦炭——没有什么能在那种火焰下存活,那绝对不是一般的火焰。自然是不会创造出那种足以毁灭自然的事物,没有什么能逃离自然的这种约束——但是那火焰却打破了这亘古不变的约束。

可是,从被烧成焦炭的草坪上方张开了一个漆黑的洞——不,严格来说,那不是凭借工具就可以挖出来的洞,那是断裂的空间,从上至下、从左至右,就仿佛蛋糕被切开一般,空间被撕裂了。那绝对不是这个世界上已有的东西可以做得到的,那肯定是来自外界的某种东西。

“小子,你觉得那是什么干的?”

将军用他沙哑的嗓音沉稳地问道。

“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这世上原有的东西。”

西亚斯早已压低了身体,呲着牙。军中的训练官教他这样来保证自己不被狂风卷走。

也仅是一瞬间,呼啸的寒风戛然而止,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如下士受到上级命令一般地停下了,唯有那空间的缝隙纹丝不动。而就是从这裂缝中,却爬出一个人型。事实上,那人型中完全看不出与人相似之处——除了轮廓,而轮廓所包裹住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真正的黑暗,能把人的心灵连同灵魂一同吞噬的黑暗,先姑且称为“那东西”。就如时间也被撕裂了一般,军队中的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只是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将军将他手中的剑高举过头顶——就算是“闪光”,在这种阴云的笼罩下也无法反射任何光芒——将军向身后的军队大喊到:

“士兵们!现在,各自成伍,不要聚集!谁能在这战场下活下去,谁就是英雄;要是胆敢临阵脱逃,就地兵法处置。”

士兵们无一例外、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剑高举过头顶,一起冲着天空呼喊着——犹如要撕裂天空般的呼喊象征着战斗的正式开始。士兵们向四周散开、不再三五成群;没有一个士兵逃跑或者是想着逃跑——包括军队中最瘦弱矮小的那个。

“冲锋——!”

将军竭尽全力地喊出。

可是,即便是公国中优秀的战马也无法突袭到“那东西”身边,“那东西”挥一挥手空间就被扭曲,而冲锋过来的士兵们连同战马被扭曲成一团乱麻——这是不可能的,起码以士兵的视角来看,他们身上穿的是大陆上防御力数一数二的银质盔甲,所骑的马是公国的优秀马匹。

士兵们不敢贸然向前,而“那东西”也一步未动,战局陷入了僵持状态。

亚伯心里暗自想到:“那东西”不会是凌驾于我们之上的生物吧……如果是的话,那这场战争必输无疑啊……哼哼,公国的上级们真有意思,派出精英部队来进行一场必输无疑的战争,这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不如回去修理他们一顿……

亚伯远比其他人所想的要精明,他懂得大局也懂得为了多数人而牺牲少数人,只可惜他命运多舛,每次要舍弃的少数人恰好是他身边的人。因此,亚伯没有人情味的印象也深深留在了他人心中。而这次,亚伯并没有贯彻以往的选择:他明知这是场无法获胜的战争,却想要向公国的上级索要更多的士兵和军备。或许是在痛苦的经历中明白了何为自私,或许是想着要保全军队中大伙的性命,也或许在生活的冲击和洗礼中改变了自己的性格。

亚伯心里又在碎碎念了起来:啊,这么强大该如何对付,算了,先绕到“那东西”的背后吧,观察一下它有没有弱点。

亚伯的想法虽然不会直接从嘴中吐出来,但会在行动上流露出来。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他骑着“闪电”绕到了“那东西”的背后。

一切都如亚伯所想的一样。可是,就从亚伯的面前,一块尖刺般的土地以肉眼无法观察的速度斜着向上冲击,先是贯穿了“闪电”的脖颈,然后是亚伯的银质盔甲,最后是心脏。而这就发生在一瞬间,军中没有一人会发应过来,或许就连亚伯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干净利索地贯穿了——就连银质盔甲都没有被打破的迹象、亚伯连一滴血都没有流下。之后,土块又以同样的速度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重新成为了大地的一部分。

“亚伯——!”

芙洛蒂大喊到。

军中的后勤总管已经遇害了,而“那东西”却毫发未损,军中的所有人该如何面对面前真实存在、却只有在神话中才出现过的“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