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

在三方火拼的‘小溪’酒馆内,战斗已经持续了相当的一段时间。

“人没有拿到……钱也没有了……”

对买家来说,毫无疑问的大失败。

“裡面的人听着!”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声音。

“我们是警察!这裡已经拉起了警戒,请裡面的人马上停止战斗!”

那是完全不了解情况,听到报案,来这执法镇压的警察。

“……”

是真的不太妙。

因为有三方的制衡,买家这边很难有机会找后援。最后导致和另外两方僵持得太久时间,战斗已经招来了警察。

同样的,火拼的警察这边也是满头大汗。

外边来执法的家伙根本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万一这边的身份曝光,上层绝对立马会抛弃他们撇开关系,到时是百口莫辩。

而最倒霉的应该是被弗朗西斯雇来的人了,白跑一趟不说,如果被警察抓住还落得入狱的下场。

“喂!那两边的人!!”

买方的人率先停下了攻击。

“不知道情况的人来了,我们继续在这打也没有用!你们被逮到也很伤脑筋吧?还有另一边搅局的人!我不知道你们是受谁之雇,现在我们钱没了,在这裡被抓你们什麽也得不到!”

此话一出,另外两边的人也停下了攻击。

他说的不错,再这麽耗下去是三败俱伤。

“我们得先确保能逃的出去!”

目标一致,三方的人暂时把枪口一致移向外处。

********

“克洛德,你是个谨慎的人。”

基斯特抬起头看向克洛德。

“刚刚把我抓到这裡的和看守的人,应该都不是你的手下吧?看他们什麽都不知道的态度,在这种时刻也没有紧张的神情,还有对夏洛娅的态度…他们应该是你临时雇来,什麽都不知道的打手。为了製造真正的假死,你原来的那些手下也完全被你蒙在鼓裡。”

“没错,到现在他们还认为我一直在酒馆三楼的房间里。”

克洛德不信任任何其他人,这宛如赌博般的做法,只要有一人识破就会满盘皆输。

“但是,你真的认为这就安全了吗?”

基斯特眯起眼睛。

“……”

——碰!

爆破声就从不远处传来。

“这是……?!”

“你觉得呢?”

克洛德为了一探声音的来源,连忙跑出了门。

“现在就是机会!”

基斯特拿出藏在大衣中的刀片,开始割绳子。

“刚刚的爆炸声……”

“我用定时器和酒瓶做的,没什麽威力,只不过是光声音比较响罢了。”

定时器,只要事先设置好就能在自己想要的时间发动,应用太过广泛,并且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十分小型。

“克洛德临时雇的人不多,我们能逃掉。”

说话间,基斯特已经解除了自己的捆绑。

“好快?!”

“你以为我经历过多少次相同的经历了?”

随后,基斯特也同样把夏洛娅解放了出来。

“他是个谨慎的人,临时雇佣的人员本来就少,被爆炸吸引,大多数应该都聚了过去,现在就是我们逃走的最好机会。”

“站住!”

但是没离开房间几步,就被来人挡住了去路,那是被克洛德临时雇来的两名手下。

“闭上眼睛!基斯特!”

听到夏洛娅的声音,基斯特想都没想就马上闭上了眼睛,然后,强光发生。

“啊啊啊!眼睛!”

是改装的闪光弹,在这时充分发挥了作用。

基斯特和夏洛娅轻鬆闪过了两人。

“你还有这种东西啊?”

“作为市长的女儿,没点自保的能力可不行。”

但是一来到楼梯处,发现从正面逃走已经不可能了。

“没想到全聚集在下面……”

酒馆中成员开始一致和外面的人激战,为了逃脱,他们暂时停止了互斗。前来的执法者一时无法压制,战线被拉长,隔壁的这裡也变成了火拼的战场。

“夏洛娅……你可不能在这裡被抓住……没办法了,往楼上走!”

两人急忙回头,向原路返回。

“你们这两个傢伙!!”

刚刚被闪光弹招呼的人似乎恢复了视力追了过来。

“夏洛娅!闭上眼睛!”

“唉?好的!”

听到基斯特的话,夏洛娅马上闭上了眼睛。

吃过一次亏的那些来追捕两人的人也马上预感到了那个闪光又要来了,慌忙闭上眼睛,还用手臂挡在面前。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

“?”

但是什麽事也没有发生。

夏洛娅重新睁开眼睛,眼前的两人已经被打倒,昏了过去。

“这个就叫条件反射吧。”

在对方闭上眼睛的时候,顺利打倒两人的基斯特满意地掸了掸手。

“那个…闪光呢?”

“当然是骗人的,我哪来你那种东西啊?”

“唉——好卑鄙?!”

也就是说基斯特耍了他们。

“别废话了,跑起来!”

无视了夏洛娅的评价,基斯特大喊道。

…………

“楼下……走不了。”

一手拿着手提箱的弗朗西斯焦急得直冒汗,这笔钱可不会拱手让人……一定不会!

为了这笔钱,弗朗西斯已经受够了,自己已经付出了太多。

“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

克洛德也被杀了,夏洛娅也不知何处。

要逃走,一定要从这裡逃走。

拿着这笔钱,离开安姆洛德,富裕的上层人的生活等着自己!

“既然下面不能走……”

弗朗西斯将双眼看向天台的方向。

*******

无视了‘禁止工作人员进入’的警示,基斯特一脚踢开了通向天台的门扉。

夜晚的楼顶漆黑一片,在下方星星点点的灯光从这裡看下去变成了完全不同于日常的风景。

“这不是死路吗!”

夏洛娅吐槽道,当然,天台可没有出口。

“不,你向右边看。”

闻言看向自己的右边,那裡除了与此处地相似的另一栋楼的天台,并没有什麽其他特别的东西。

“那裡什麽也没有啊?”

“笨蛋,那裡就是路啊!”

“唉?!”

难道说……

“这裡高楼之间的巷子很窄而且高低一致,我们要从楼顶直接跳过去。”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看着夏洛娅连连摇头,基斯特眯起了眼睛。

“你不会是恐高吧?”

“你以为这裡是几楼啊?正常人都会害怕吧!”

“别往下看就行了!快点麻利点,要不然就——”

“——终于追上来了。”

“唉……至少让我把话说完啊。”

基斯特举起双手,慢慢转过身,眼前的是举着转轮枪的克洛德慢慢逼近。

“你不会开枪的。”

但是基斯特却丝毫不惧。

“我调查过你,克洛德,在鱼龙混杂的警察部门你是少有的几个没有加入任何派系的人,不是因为你做人正直,而因为你是个胆小鬼,没有陷害别人的勇气,怕这怕那,畏葸不前。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开枪的勇气。”

“谁说我不会开枪?”

克洛德露出微笑让人不寒而慄。

慢慢移步让夏洛娅和基斯特处于一条直线。

“夏洛娅,转过去。”

克洛德招呼着夏洛娅背过身,为她拷上了手拷。

“跪下。”

被铐住的夏洛娅只能听从克洛德,如此一来夏洛娅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克洛德,我对你调查了很多,被诬陷,被革职,被威胁,而且偏偏这个时候,连女友珍的手术都无法进行。”

“都调查到这一步了啊?”

出现珍的名字,让克洛德眯起了眼睛。

“但是你知道这样是无法继续呆在珍的身边的吧?你假死之后将不能再出现在人们面前,自然你不可能出现在医院,去迎接珍的出院——你将不能再与珍相见。”

“没错,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再见她。”

“……你是认真的?”

听到克洛德的回答,基斯特的语气中略带怒气。

“被毒蛇缠身的我已经没法逃脱,但是珍不用牵扯进来,我会永远地离开她——她会忘记我的。而且我的死也会确保珍的安全,因为失败的人是没有威胁价值的,也没有人会报复一个输家。”

“你以为珍会为此感谢你?别天真了!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知道珍是怎麽想的吗!”

“你……和她见面了?”

“啊!是啊!没错!就算是我再三强调你是个人渣,是恶人,不要和你扯上关係,她还是一味地站在你这边!”

“……珍就是这样的人。”

克洛德露出了温柔的表情,珍就是这样,一直一来都是这样……——因此克洛德才会赌上性命。

看准了克洛德放下警惕的一瞬间,基斯特冲了出去,还没有来得及举枪的克洛德在衝撞下,转轮枪脱了手。

“被不讲理的事态所包围,我很同情你,不过你知道也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吧?什麽事都得有底线!”

“底线?现在和我讲这些?我每走一步,事情都会变得更糟,而我认为已经非常糟糕,事实却能更糟……我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她是以什麽心情等着你的?”

“知道她会为此担心,我才会什麽都没有和她说!”

“你这个……大蠢货!你以为这是为了珍着想?别开玩笑了!你知道吗!你做出这种事,最痛苦的不是你,而是珍啊!!”

“她本什麽都不需要知道!一切都有我承担就好!她本什麽都不需要知道!只要她一无所知,这‘谎言’就会成为‘真实’!她本不用担心我这样的人!”

不堪入目地扭打在一起,就这样在黑色的夜空下,两个男人在天台之上扭打一起。

脸上淤青,腹部也被揍了几拳,双方都吃了几计。

两人离开了一些距离。

“克洛德!我知道这城市令人绝望,只是活着我们就已经竭尽全力,但是就算如此……就算如此!也不要让牵挂着自己的人失望啊!委託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珍啊!”

“是……珍……?!”

克洛德瞪大了眼睛。

“所以啊!克洛德!跟我回去吧!”

呯!

突兀的响声久久回荡在这空旷的天台上。

基斯特的话还没说完,不知何处的枪声响起,基斯特被打中了背部。

*******

楼下的吵闹声,渐渐平静了,看来是吸引来的执法人员终于控制了场面。

“原来是这样啊。”

枪声那方向的尽头,出现的是蓬头垢面,一手持枪,一手拿着手提箱,满脸怒笑的弗朗西斯。

和基斯特的想法碰巧一致,弗朗西斯也打算从天台逃走,可没想到撞见了三人,

‘克洛德不是死了吗?’

于是就悄悄躲在一边观察起情况。

听完他们的争吵后,明白了一切,于是抓住机会,弗朗西斯现身了。

中了一枪的基斯特,露出痛苦的神色捂住伤口,之后又被弗朗西斯狠狠踹了一脚,便倒在不远处的地上不省人事。

弗朗西斯一边用枪指着克洛德,一边向著被自己踹飞的基斯特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那傢伙是谁?”

“……他说自己是个侦探。”

克洛德回答道。

“……是……名侦探……”

受了重伤的基斯特似乎没有当场毙命,对克洛德的回答不满,用虚弱的声音补充道。

呯!

所以弗朗西斯又向他补了一枪。

“……”

这下便完全没有回应了。

“那就是无关的人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了,克洛德。”

双手被手铐铐住的夏洛娅无法动弹,只能一脸惊恐地看着一切。

“没想到啊,克洛德,没想到你会来这麽一出。”

呯!

伴随着枪响,克洛德吃痛跪倒,子弹打到了他的腿。

“啧,没子弹了。”

弗朗西斯把自己的枪扔在一边,捡起克洛德扔在一边的,和自己一摸一样款式的转轮枪指向他。

“一切都说得通了,克洛德……大家还真是被你狠狠耍了啊!”

然后是殴打,受伤的克洛德在弗朗西斯的殴打下,只能抱头蜷缩成一团。

“咕……”

持续的殴打,腹部被击中,克洛德吐了出来。

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手指也被踩得发麻使不上力气。

果然还是赢不过’命运’吗?克洛德心想。

一旦踏过那条线,就再也回不去了,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

“呐,克洛德,你不是喜欢玩吗?”

弗朗西斯打开弹匣,只留下一发子弹,然后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我就陪你玩!”

然后将弹匣转动。

顶着克洛德脑袋扣动了扳机。

喀拉。

“不过你这傢伙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接着把扳机合上,再次将枪口对准克洛德。

“但是这次呢?”

喀拉。

“哈哈哈!你果然运气很好呢克洛德!”

弗朗西斯狂笑不止。

喀拉,喀拉,喀拉。

连续地尝试,终于只剩下一发弹匣。

“真是让人噁心,你以为你很厉害吗克洛德?你以为运气真的站在你那边吗?”

连续五发都没有子弹,不得不说,克洛德的强运实在是太过异常,这让弗朗西斯十分生气。

“就是因为你,克洛德……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然后把最后一发子弹上了膛。

五发空弹之后的最后一枚,毫无疑问是有子弹的,

弗朗西斯打算杀死克洛德的那一刻,忽然停了下来。

“……不,就这麽让你死,太便宜你了。”

然后把枪口对向夏洛娅。

“刚才的枪声一定有人注意到了,待会就会有人找到这裡。看到没有应该‘死去’的你,还有倒在一旁的夏洛娅,他们会怎麽想呢?你把买家要找的人给杀了,他们会怎麽对待你呢?哈哈,想想都觉得兴奋。你的亲人,你的好友,你的人生!全部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弗朗西斯已经丧心病狂。

“你!夏洛娅,知不知道你值多少钱?”

弗朗西斯将装满钱的手提箱展示给她看。

“这裡全部都是买你的钱!现在全归我了,所以,你已经不需要了。”

弗朗西斯终于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所以,去死吧!”

然后扣动了扳机。

一切都将在此终结,夏洛娅闭上了眼。

咔哒。

夏洛娅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但是子弹迟迟没有射出来。

“嗯?”

夏洛娅努力睁开了噙满泪水眼睛,同时感到了疑惑。

“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

为什麽?明明已经是最后的一发子弹,不可能还是没有子弹,为什麽还是空匣?

弗朗西斯惊讶不已。

“原来如此啊。”

“!!”

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

转过身,眼前的人是——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基斯特。

“什麽?为什麽?!”

“那是演戏啦,演戏——还以为真的不行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装死的基斯特一直等待着机会——和持枪的家伙正面冲突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行动。他打算在弗朗西斯的注意全在眼前,背对自己的时候冲过来。

可基斯特也没想到弗朗西斯居然会毫不犹豫地开枪。虽然每次都是空弹,却让人倒吸凉气,事实上比起克洛德,基斯特流下的冷汗更加多。

还处于吃惊状态的弗朗西斯,被基斯特飞速接近,然后撂倒,转轮枪被打飞从天台掉了下去。

“不可能的!我明明打中你了!”

如此近的距离,而且之后又补了一枪,弗朗西斯确信打中基斯特了。

基斯特侧过身体展示自己一直穿着的大衣。

“如此冒险的行动,我没可能不上个保险吧?这个大衣被填了防弹的材料,你以为我为什么总穿这明显大一号的衣服啊……但是真的中弹果然还是很痛啊混蛋!”

“可……可恶啊啊!!!”

在弗朗西斯大叫的时候,基斯特一拳命中他的下巴,让鬼叫的弗朗西斯昏了过去。

“我……没死?”

一旁的夏洛娅仍是惊魂未定。

“还不明白吗?”

基斯特轻笑道。

“因为枪的撞针从一开始就被拿掉了啊。”

“没有……撞针的枪?”

是的,从一开始。

不论是和弗朗西斯谈判的时候,威胁别人的时候,还是现在,克洛德始终是在演戏,手上的不过是无法伤人的装饰。

“这麽说,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就是虚张声势啊,是他堵上性命的虚张声势啊!”

基斯特已经明白珍委託自己的心情了,这样的胆小鬼,根本没有做恶党的天赋。

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一直都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他还是克洛德,始终都还是那个胆小鬼,是那个软弱无力,屏着气息,小心翼翼,什麽也做不到——却又是温柔至极的胆小鬼。

基斯特解放夏洛娅的双手,拿起弗朗西斯之前掉落的手提箱递给她。

“这些是买你的钱,反正交给警察也是被他们瓜分,既然这样,倒不如由你拿着。”

接过钱的夏洛娅还在露出了苦笑。

“因为是买我的钱,所以由我拿着吗?这算什麽逻辑啊。”

不过还是接下了手提箱。

“一切都结束了……”

夏洛娅喃喃自语。

“不,还没有结束。”

“你说什麽啊基斯特?都已经结束了吧?”

“还没有到零时。”

“你……难道……”

“没错,夏洛娅!你必须去市长府!”

“你在开玩笑的吧?明知道那是假的宝石?”

夏洛娅不可思议地看向基斯特。

“你受了这麽多罪,难道不想给狠狠地回敬一拳吗?”

“但是……”

“听好了,你现在是被绑架的人,所以你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概率为零,大概警察那边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警备绝对没有他们说得那麽严密,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点,所以只有今夜零时现身,警察也会消除你是偷宝石的人的嫌疑。”

“!!”

这是可以让夏洛娅彻底洗白的大机会。

“九死一生,福从天降!去吧大明星!今夜是你的舞台!”

夏洛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既然你是来找克洛德的,那为什麽要帮我?”

面对夏洛娅的疑问,基斯特咧嘴露出了笑容。

“嘿嘿,我说过,那帮人看不起我的人会后悔的。”

…………

目送了离去的夏洛娅,基斯特把注意转向另一边。

“那麽你呢?警察的人一会就到了哦?现在跑还来的急哦?”

“请别管我。”

克洛德瘫倒在地,并没有重新站起来的意志。

到头来还是原地踏步,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转轮枪?已经不需要了,那种东西。

“要是警察来了,看到像你这样的行尸走肉,大概也不会抓你了,是直接当尸体处理了吧?”

这冷笑话实在太过真实,以至于并不好笑。

基斯特看着毫无生气的克洛德,道出了决定性的话语。

“那麽,为了让倒在那裡的克洛德学会行走,我就友情放送一个消息吧——珍的手术成功了。”

克洛德像是反射一样,前所未有的速度跳了起来,腿上的枪伤也不以为然。

“你说什麽?你再说一遍!”

兴奋的样子,和前一秒相比宛如变了个人。

基斯特是等到珍的手术结果出来后才过来的,为的就是给克洛德一个答覆。

“是嘛……成功了啊……”

看来不是原地踏步,还是稍微前进了一点啊。

克洛德感到顿时浑身无力,像从什麽东西之中解放出来一般,所有的辛苦和疲惫在一瞬间席捲全身,在牆壁边靠坐下来。

基斯特也不顾自己的风衣被弄髒,也靠着牆坐在了克洛德身边。

“找到线索的时候,我就让一个叫谢尔盖的傢伙处理情报了,珍的安全你不用担心……那麽,最后是怎样?要消失还来得及哦?”

不论如何,自己都做出了无法饶恕的行为…但是即使是如此,果然还是想再见到珍。

自己的罪过必须自己偿还,就算是胆小如鼠的自己,也必须要有承担自己责任的勇气。

“我会去自首的。”

何时能再和珍见面呢?不知道。不过出乎意料,克洛德完全没有产生抵触和害怕的感情,反而心情舒畅,像是久久被堵塞的异物从体内取出。

听到克洛德的回答,基斯特右边的嘴角上翘,似乎有些得意,又像是一些讚许,但是更多的,是一份真挚的祝福。

克洛德抬起头,终于露出了笑容。

楼顶吹来的夜风舒爽,抬头望向那无尽的苍穹,被繁星点缀的星空像是尽着自己的力量,把点点滴滴的光芒融汇在一起,比不上太阳的辉煌,也比不上月亮的清澈,却是给人如获新生的力量。

*******

彷彿是要对抗这漆黑的夜空似的,城市的华灯炫目如同白昼。那些高耸的大楼中的点点灯光诱惑着过往的行人,眼花缭乱。

在这裡的居民有时会产生一种错觉,这城市明明已经居住许久,却还是觉得陌生。稍不注意,就会找不到路,回不了家。

失去方向,失去重心,失去感觉,在都市中没有目的般疾走,却不会让人厌倦。人们沉溺于这个迷宫般的城市,这个城市本身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将所有人拉入其中。

没人能抵抗这份潮流,趋之若鹜。因为,这裡是不夜之城,这裡是——安姆洛德。

“零时真的会来吗?”

“预告信都发来了!当然是真的啊!”

“零时只是个小偷吧?为什麽这麽多人把他看成英雄?”

“笨蛋!比起政府当然是支持零时更好玩啊!”

“零时大人!请把我也一起带走吧!”

人群团团围住市长府邸,就算是警察们努力疏散也没有用。

被这份狂热所驱使,这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现在的时间距离零时还差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裡。

所以人都在等待着,等着远处的钟塔敲响第十二声之时的疯狂。

——刷啦刷啦。

“嗯?”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前方时,跑动在人群中四处找人下注的孩子注意到了什麽,突然抬起头看向天空。

“那是……什麽?”

夜空中落下了什麽东西,因为太黑无法看清,虽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孩子的心中猛然一缩。

几乎是本能的感觉,那即将落下的东西会带来‘疯狂’,是直接与慾望相连,纯粹的‘疯狂’。

孩子眯起了眼睛,又看清了一些。

“纸片?”

孩子注意到是迎着这裡飘落而下的,是纸片一样的东西,而且不只一个,许许多多,几乎布满了高楼间的天空。

那些东西下落到了一定的高度,藉著楼宇的灯光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景象。

“喂!那是什麽!”

终于,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异况。

那飘落的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没错,那是纸片,那雪花般飘落的是数不清纸片样的东西。

最先落下的一片终于——不偏不倚落在了人群中一个男人的额头上。

“什麽啊?”

男人将那东西将脸上拿下来才看清它的全貌。

“这……这是!!”

在一瞬的獃滞,了解了它为何物以后,男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是钱……”

那毫无疑问是用来流通的货币。

怎麽能叫人不激动。

“是钱啊!”

那犹如雪花般洋洋洒洒飘落于此的,是不计其数,大量的钞票。

人群中的噪杂声一时间消失了。在这市长府邸之前,少说也有数百人,从之前开始就嘈杂不断,但此刻却是诡异的寂静。

““是钱啊啊啊啊啊啊啊!!!!!””

顷刻以后,在人们理解了这个事态以后,疯狂便无法遏制。

众人像疯了一样,瞪着血红的双眼疯抢,再也顾不得前面是什麽,不知有多少人叫喊,

“哈……哈哈哈啊啊……”

纷纷伸出双手抢钱,向著自己的口袋裡塞。

本上前想维持秩序的警察也不由加入了拿钱的队伍,

这是一场狂欢。

疯狂带来的结果是混乱。

“前辈警备的工作啊!”

“吵死了!现在捡钱才是最重要的!”

卡夫的呼吁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听进去,一个人的力量没有办法让这种混乱停下来。

追在其他纷纷越过警戒线,加入捡钱大军的同事身后,卡夫焦急得流出了汗水。

“如果……这种时候零时来了的话……咦?等等……现在不就是……”

卡夫的脚步慢了下来。

“是变色章鱼。”

“哈?你在说什麽啊?”

一边回著话,一边抢着洒落地上的钱的同事当然没有理解卡夫在说什麽。

“为什麽恰好这时发生这样的事?怎麽看,都像是引我们分散注意的手段…就像前辈说的,要担任警备,就要始终把自己的视线盯住目标,不能被其他的事物干扰…要是我没猜错的话……”

卡夫转头,看向守备已经几乎为零的市长府,然后跑动了起来。

“那麽就只有一个结论了,零时……他来了啊!!”

*******

谈起‘零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零时所到之处,现场从不会有什么明显的破坏痕迹,就像是主人邀请他的到来一般,优雅得像只猫。

不仅有高超的手段,而且目标总是向著那些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上层人士,他的作案从来都有着自己的信念。他在盗窃的同时亦不忘行侠仗义,有不少他惩凶除恶,助人为乐的事迹。

在不少人的眼裡,他都是英雄。

当然,也包括夏洛娅。

幼时见到政界人人利益为上的做法,夏洛娅已对政界不报任何好感。

“零时?”

他给了这样的夏洛娅憧憬,不为权利束缚,自由地在月色下飞舞的身影,夏洛娅一直幻想着自己也能够变成那样的侠盗。

事情是在不久前的一个晚上,夏洛亚受到一封匿名信。

‘您好,夏洛亚小姐~令堂留给您的宝石,米丝蒂尔之泪将在安姆洛德展出,想必这是世人最后一次能亲眼见到它的机会了,因为它注定要再次成为政治的道具。真是可惜,令尊一定不会让您现在出现在安姆洛德最后一次亲眼观赏它吧,真是遗憾~我想您还不知道这消息,但我认为您有权利知道。我很期待着您。——某个机会商’

在通过自己的方式偷偷打听后,知道了这信里说的都是事实。

夏洛亚不知道落款的‘机会商’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件事,期待着什么。

但是,——不会逃避的。

夏洛亚决定在那宴会上偷走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

一半是为了将大家的怀疑转向零时,一半也是为了给自己勇气。于是决定这次假借他的名号,在零时进行盗窃。

“已经到这一步了。”

用手提箱的钱作为诱饵,果然引发了大混乱,藉此,夏洛娅轻鬆进入了这裡。

“果然,守备很薄弱。”

真的如基斯特所说,夏洛娅一路通畅,一路上都没见到什麽安保人员,他们全跑到外面加入了捡钱的大战中去了。

一路衝刺,终于来到了最高层。

“这就是目标了。”

眼前的,便是那枚假宝石。

“这种程度一看就是假的啦。”

不仅光泽暗淡,尺寸也不一样。见过无数次真物模样的夏洛娅一看便知它是假的。

接下来,只要拿了宝石逃出去,夏洛娅就能洗刷自己的嫌疑,警察的人也会放过自己。

这样想着,夏洛娅向假货伸出了手。

叮铃铃!

“什麽!”

警铃大作。

夏洛娅收起假宝石慌张想要逃离这裡。

“锁住了!”

刚刚还能轻鬆打开的门被锁死。

只好另找他路。

“可恶……!”

但是在楼层中到处乱窜,发现关键道路的门都已经被密死。

咔哒。

在夏洛娅满头大汗之时,身后的门也合上了。

为什麽会这样?

那是赶到机关室,匆忙启动防盗措施的卡夫採取的行动。

“既然无人看守,只有启动防盗机关这一个方法了!”

如此想着,卡夫不听同事的阻拦闯入机关室启动了开关,然后向著最高层衝来。

其效果是显著的。

“居然在最后的最后!”

夏洛娅走投无路,不远处脚步声传来,已经有人接近了这裡,夏洛娅已经无法逃离被捕的命运。

*******

把时间稍稍回到基斯特被克洛德雇佣来的手下,带到夏洛娅旁边的时候。

“要我救你,但是你先得告诉我协助者的情况。”

“协助者?”

“那场宴会上,以你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如此成功的盗窃。虽然你成功製造了混乱,但是在短时间内赶到宝石的旁边将它偷走,却不可能这麽顺利,我想一定存在协助者,是两人分头行动所以才会如此成功。还有那封预告信,让我更加确信了协助者的存在。”

“其实……”

夏洛娅说出了那晚的真相——

那天晚宴里,当众人都将视线转向舞台中央的宝玉之时,夏洛娅在没有引人注意的情况下,移步至了放置乾冰的地方。

看向时间,马上就要到零时了。脸上渗出了点点汗水。

在所有人面前,偷走宝玉。虽然有些对不起那位不曾相识的怪盗,但在此刻请借用一下你的名号吧。

“请大家观赏!这就是倾国的宝玉,米思蒂尔之泪!”

主持人话语落地,宝石展示在众人眼前。正好是零时,夏洛娅马上行动了起来。夏洛娅眼前的乾冰迅速被加热,升腾,化作雾气。

“怎麽回事?”

“怎麽了?!”

白烟不仅仅是从这裡,被做了手脚的其他乾冰的堆放处也一起出现。所有人都被挡住了视线,惊讶此起彼伏。

夏洛娅俯下身子,向前疾跑起来。

“时间很短。

路线在脑海中已经确认,在白雾中迅速接近宝石。

出现在那眼前的是——

“什……!”

早已空无一物的透明展柜。

“怎麽可能!”

夏洛娅陷入了混乱之中,透明展柜没有任何的损失,就好像是从内部自然打开地一般,如何也无法相信是用什麽手法做到的。

“请大家保持秩序!”

白雾中,似乎有警备向这裡靠来,果然,一个人的行动时间实在太紧张了。

在这里被抓住就完了,父亲一定会把自己送回王都。

夏洛娅为了制造空挡逃跑,连忙使用了在魔术中会使用的小型爆弹,炸向空无一物的展柜。

“砰!”

爆炸声从大厅中央响起。

“咿呀!”

惊叫声响起,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四处乱撞,到处都是惨叫声。

“快!请大家跟着我的声音离开现场!”

安保人员终于回过了神,被展柜的声音吸引注意从夏洛娅身上离开。并开始疏导着慌乱的人群,夏洛娅趁机混入其中,走出了厅中。

“零时!零时偷走了米丝蒂尔之泪!”

客人的大声呼叫在身后响起。

夏洛娅失败的其实很简单——有人抢在夏洛娅之前,抢先偷走了宝石。

*******

“呦,久等了了?”

在一筹莫展的夏洛娅眼前出现的是——

“你是……拉菲兹?”

为什麽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这裡?夏洛娅想破脑袋也不明白。

“这时应该说‘其实我也才刚到’才对吧?”

说著像是来约会一般的轻鬆语句,拉菲兹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看了一眼怀錶,拉菲兹说道,

“唉?”

突然手被抓住,将夏洛娅拉着跑动了起来。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咦?你没看到我写的信吗?”

“信?”

夏洛娅一头雾水。

“就是报纸上将大家集聚于此,我寄的信啊。”

“什麽!”

那不就表示,眼前的这位就是——

“我确实是拿错了东西,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宝物,现在物归原主。”

说著,将口袋中的东西拿出递给了夏洛娅。

“这是!”

毫无疑问,是真正的宝石,夏洛娅将它嵌在手链之上,严丝合缝。

“再次自我介绍一次,我的名字是拉菲兹,职业是记者。”

“你……你……!”

“啊,不过另外一个名字你应该更了解吧,更多的人都叫我‘零时’,请替我保守秘密哦。”

“为什麽你会……”

“这大概就是海伦所说的命运吧。”

拉菲兹耸了耸肩膀,好像自己完全不担心此时的现况一般游刃有馀。

咔啦。

拉菲兹没有使用什麽特殊的手段,之前夏洛娅怎麽样都无法打开的门,他只是想平常开门一样轻轻转动把手,就这样把它打开了。

“为什麽?!”

明明不久前还是无法打开的门扉。

“唉唉唉——?!”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没时间解释。”

拉菲兹掏出怀錶看了一眼时间。

“接下去往这裡跑,快跟上我。”

疑问满肚子都是,但是目前只有信任拉菲兹了,夏洛娅只好跟着他跑了起来。

“没有用的,这个门已经密死了,连锁孔都没有。而且从外面根本无法破坏。”

吱——

就像是要嘲笑夏洛娅的问题一样,又在两人接近时,门却诡异般自动被打开。

“咦咦咦——?!”

就好像是有人在恰当的时间配合一样。

“怎麽回事?!你有同伙吗?!”

可是开启的门后面,那裡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这……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在这一个,夏洛娅确信了,眼前的拉菲兹是真正的零时,那诡秘惊奇的手法,将警备耍得团团转的本领,还有冷静成熟的应对。这一切都说明眼前的人是那位传奇,那位让世界疯狂的怪盗。

“到这裡就暂时安全了,接下来就是从这裡逃走了。”

拉菲兹的计划全部完美达成,剩下的,就是最后一步了。

“等一下!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啊!”

夏洛娅终于忍不住了,太多的疑问,太多的迷,她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这个嘛,我每天都出们都会对着镜子默念要相信自己,然后就成功了,果然良好的心态很重要。”

“这不是惟心论可以解释的吧!我也是个不错的魔术师,但是你的手法我实在无法解释啊!”

是怎样进来的?又是用什麽方法开的门?宴会上的手法又是怎麽回事?

“就像问别人为什么草莓蛋糕上面总是只有一颗草莓一样,有些问题的答案果然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哦?人还是得留下一些梦想。”

“!”

夏洛娅甩开了拉菲兹的手。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和你一起逃走!”

“你这威胁……真的是一点魄力也没有。”

根本就搞错方向了吧?

“我也是有作为魔术师的自尊的!”

拉菲兹只好摊了摊手,没办法,只好将自己,将零时,将世界将之视为传奇的怪盗的秘密告诉了夏洛娅。

********

‘人’,真是十分可爱的动物。

道尔看着手里的照片这样想着,那是克洛德让道尔帮保存的珍的照片。

确实这种生物贪婪无度又无可救药,但是,道尔仍然会给予他们‘机会’。

很有趣吧,一对膝下有女的欠债夫妻即使贫穷不易,他们还会努力生存,让人觉得他们顽强坚韧,受人尊敬。但是当给予他们‘机会’,让他们知道轻松逃离巨债的方法,就能轻易地让他们为了自己,抛下血亲,远走高飞。

人——他们平时是翩翩君子,是和善绅士,但是轻轻一推,他们就会剥下面具。那之后,便是道尔的‘期待’。在压力之下,会如何去做?大多数的人,会为了欲望会抛弃一切吧,道义,信念,规则……最后的最后,才能看到一个人的真实,即使那是多么丑陋不堪。……但是有时候,真的是很少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光景,‘人’是可以守住底线的。那真的真的…太耀眼了!要看到这样的光景,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也许有人会因为‘机会’而走投无路吧,可已经下注的赌徒只有继续赌下去。到手一副烂牌却不得不继续,在那巨大的压力之下,道尔那无端的期待会毫不留情地碾碎他——但话说回来,赌局的输赢从来都不是由手牌决定的,不是吗?

“嗯~照片在事情结束之后再还给克洛德吧,毕竟是他宝贵的‘勇气’呢~”

笑着抬起头,道尔准备重新开始‘机会商’的工作。

“额…塞西莉亚…小姐…你在干什麽呢?”

将照片收起来的时候,看到了手忙脚乱的塞西莉娅。

那被塞西莉亚製作出的可怖的饮料是完全的味觉崩坏者,当时道尔似乎在眼前看到了一片花海。

暂时,道尔已经不想喝任何东西了。

塞西莉亚到处乱翻着抽屉,似乎在找寻什麽东西。

“我的用来写作业本子找不到了!明明之前还在的……昨天的作业因为没有做完,所以我准备今天继续写。”

不是想做什么奇怪的饮料让道尔松了口气。

“是什麽样子的?”

“是这样,这样,蓝色封面的一本。”

塞西莉亚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和厚度。

“这麽说来……”

道尔有些印象,在那小山一样的资料中翻找起来。

“塞西莉亚,这是不是你的作业?”

“啊!终于找到了!不要把我的作业本混到资料裡面去呀!”

终于找到了,塞西莉亚没想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作业居然被道尔混到了成小山堆的资料之中。

“啊呀,抱歉抱歉~那时找资料的时候混进去了吧……哎?塞西莉亚,之前的作业这你漏了一题哦?”

道尔拿着塞西莉亚的作业,看着其中的一页提出了质疑。

“怎麽可能?!”

“你看你看~就是这道题。”

还是无法相信的塞西莉亚马上跑到道尔的身边,想看看自己究竟再哪裡漏了。

“啊,这道题目啊。”

“塞西莉亚~真是粗心大意呢~”

“不是这样的,这本来就是道错题,老师已经划掉了。”

“咦?错题?”

“是啊,如果扣除了赌场的入场费就剩下4银币,不论如何也无法赚回本,筹码只会越来越少,答案当然也算不出来啦。”

塞西莉亚略略得意地指出了错误。

“嘻嘻,道尔也没想到吧?书居然会错了。”

塞西莉亚心想,虽然道尔总会一副游刃有馀的样子戏弄自己,但是题目本身就是错了这一情况他怎麽样都不会想到吧,这还是第一次塞西莉亚佔了上峰。

“唉?如果一开始就在赌场里不就好了吗?”

但是道尔却说了奇妙的话语。

塞西莉亚先是一愣,然后慢慢瞪大了眼睛。

“那个……那个……!”

顺序反了。

这样一来就推翻了所有前提,这道题目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前一刻还想嘲笑道尔的塞西莉亚,这一刻哑口无言。

“居然会是这样…”

“呀哈哈~塞西莉亚小姐~刚才得意表情不见了哦~~”

“虽然你告诉了我新的思路,但是道尔的语气真是让人火大……算了,为了转换一下心情,我去浇一下花吧。”

塞西莉亚来到昨天放花的地方,可是却没了它的踪影。

“这……这个……”

一直从容自若的道尔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

“定时装置?”

“是啊。”

顺序和大家看到的完全相反,并不是待到零时进行偷窃,而是完成所有工作再等到零时。

零时的所有行动并不是一时兴起的,那都是经过详细的计划,现场的准备提前就完成了布置。不管是保险箱的开启,还是封闭空间的解除,全部都是延时器完成的。事先设置的定时装置就像是自己的伙伴,在坚固的铁壁之内,会为自己开门纳锁。为什麽一定要零时的原因嘛,当然是因为一个容易确定的时刻方便延时。

“在事前,我都有来过这裡,然后在特定的位置埋下小到不被人发现的定时器。”

多数放在锁的反面,也可能在窗户的滑销之中,还有其他的地方。不细细检查根本看不出,之后只要在零时之后带走就能消灭证据。

拉菲兹轻描淡写叙说著自己的手段。

“这样啊……确实这样就说得通了,确实那场宴会你也在,那时见到我的时候……你就是在到处布置吧?”

记者的身份实在和拉菲兹相性太好了,正当的採访调查的理由让他有了提前准备的时间。不管是在市长的府邸门上做准备也好,还是那场宴会上,在众目睽睽之下鑽进展柜做手脚也好,在零时到来之前,胜负就已经决定。

“比起我,你才是处处出人意料,不论是乾冰的诡计,还是刚刚撒钱引起混乱,你总能吓我一跳。”

反过来,拉菲兹觉得夏洛娅才是让人惊叹。

还在夏洛娅惊讶的期间,拉菲兹一把将夏洛娅公主抱的方式抱起。

“唉?”

“不要往下看哦。”

然后,拉菲兹重重地跃起——向著窗外。

“咦——呀——!!!!”

失重感告诉夏洛娅,现在两人正在急速下落之中。

“救——救命啊啊啊啊!”

呼啸过耳的风声震耳欲聋,高空上的气流吹乱了夏洛娅的侧马尾。

“事到如今,不如坦率一点吧——夏洛娅,在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让我怦然心动……能够在此认识你,是我最大的幸运。而且,我还希望能更加得了解你……”

“啊啊啊——现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呼啸的风声,低头看到的景色,让夏洛娅险些吓昏过去,在魔导灯映辉下的安姆洛德显得神秘而新奇,五光十色,星星点点。

“不,正因为是现在,我才要说。我知道‘盗贼的话语不可信’,但是我还是想说:夏洛娅,你才是我想要的真正的宝物!我喜欢你!”

拉菲兹稳住身体,稳稳落在房檐的边沿,然后飞奔起来。夜色是两人最好的伪装,在所有人的注意在楼下的混乱的时候,两人在楼顶之上上演了逃出的大戏。

在楼宇间飞跃的身影,那便是真正的零时之影。

夜下的浪漫逃脱剧就在眼前上演,心脏咚咚作响,眼前的景象不停变换,大脑被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兴奋感。

“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紧紧握住重新装回手链上的米丝蒂尔之泪,夏洛娅的脸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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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姆洛德就是这样一个城市,这些事无时不刻在这座城市发生着,一切世人都看在眼里,但是人们就是喜欢这个城市,喜欢这个正发展的城市——不论是好的一方面,还是不好的一面!这座城市就是有着这样的异样的吸引力!

虽然嘴上不说,大家都在期盼着,期盼着这座传奇的城市的齿轮会怎样运作去往时代的前方。

等待着,期待着,盼望着,翘首以待,热切着,疯狂着!

都在距离最近的特等席兴致盎然地观赏着这一切!

“老闆娘!给我酒!哈哈哈!实在是太痛快了!什麽也别说了,先给我一杯烈酒!”

听言的咖啡店老闆娘,看了一眼来人,便恭敬地,向对方递上了一杯刚刚倒好的白水。

“喂!我不是说要酒的吗!”

基斯特用手重重拍着吧台,把自己的不满全部表现了出来,玻璃杯中的水差点倒翻。

“这裡是咖啡店,要酒的话请去酒吧,还有,房租有着落了吗?”

“唔——哈——这水真是不错啊……虽然没味道但是怎麽说呢……却给人典雅的感觉啊。”

看着听见‘房租’二字立刻转移话题,津津有味喝着白水的基斯特,老闆娘也只有无奈地叹气。

此时,基斯特突然注意到了咖啡店里有些不一样的装饰。

“那盆百里香是什么时候摆上去的啊?”

在吧台的尽头,放着一盆像是刚买没几天的花。

“是道尔送的,似乎是想感谢我教他咖啡的手法。”

“真是稀奇,那家伙还会买这种东西送人?”

但事实上,其实是某人对它过敏罢了。

“我听说这次是零时的大获全胜啊?警察的人全被他耍得团团转。”

媒体简直像爆炸一样疯狂传着零时的事迹,政府的支持率只是一晚便下跌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低点。

“人们比起死板腐败的政府,更喜欢自由不羁的盗贼。其他地方我是不知道啦,不过在安姆洛德,人们只会支持有趣的一方。”

不夜之城,狂欢之城,在安姆洛德这个城市就是这样的让人兴奋,它从不会无聊。

“话说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就不能请我喝点其他什麽的?”

一直喝着白水也有些腻了。

“对了,我这正好在开发新的咖啡,就当施捨,给你喝一点吧。”

“Lucky~~虽然说我更喜欢喝酒,不过喝点咖啡也凑活吧。”

不久,咖啡便被端到了基斯特的面前。

“哦吼~闻起来还不错?香味好像更醇厚了?不过…你还差得远呐!如果打分的话只有三分!还是百分制的!首先这颜色就没做到位吧?看这漆黑的色泽就算再好喝也没人会点吧?就再好的女性果然还是先看脸的吧?也难怪这咖啡店没什麽人气了~”

基斯特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著好像了不起的话。

“对了,这咖啡其他人怎麽评价?”

一边喝下咖啡,一边问道。

“好评率为零哦。”

咖啡店的老闆看着基斯特喝了一口那比平时苦涩数倍的咖啡,然后喷出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