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颀的家离学校较远，几乎每天都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偶尔有一次早到都会让向小园感到惊讶。

“是今天早上没有鸟儿么？”

邓颀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不不，我只是想与其被不知名的野鸟吃掉，我倒宁愿送给一只可爱的猫咪。”

“那只猫咪真可怜。”

“我倒觉得会很开心。”

“自恋可不是一种好事，邓同学。”

“但喜欢猫一定不是件坏事，向小园。”

于是向小园就会浅浅的笑一下，露出赞许的目光。

高中的生活平平淡淡，学生虽稍微成熟，但躁动的心依然活泼，尽管不至于当众讨论谁最好看之类的话题，暗地里却早就心里有数，向小园是常被提及的名字之一。

“所以你们男生都这么无聊么？”向小园挑眉问道。

“那你能就别好奇来问我么？“呵，女人，邓颀撇了撇嘴。

不过仔细一看眼前人，樱唇柳眉，白润的肌肤和娇俏的瓜子脸，充满灵气的眼睛，如墨的及腰长发用两根淡蓝色的丝带随意束起，留下几缕碎碎的刘海斜在额前，更添一丝别样的美丽，见人如见空谷幽兰。邓颀望着眼前穿着浅蓝色雪纺衬衫的女孩微微失神。

“什么叫美人？”向小园问道。

“明眸，皓齿，螓首，娥眉，红酥手，细柳腰，三寸金莲，不对，最后一个是封建糟粕。”

“空有其形。”

“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姿，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形神具备，吾无间然矣。”向小园沉默了一下，如不经意地问道，“前人的话说得好听，可你又是怎么认为的呢？”

“你啊。”未经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

“不错的眼光。”名为向小园的少女浅浅一笑。

属于两人的日常简简单单。她头发乱了，他会轻轻地告诉她，你头发乱了喔。他上学常常晚到，她会早有预料为他带一份早餐。秋冬天气转凉，他会早早替她接上一杯热水。

时光缓缓流逝，深秋的某个周末，两人相约于图书馆。天空稍显阴沉，偶尔可见一只孤鸟划过天际，馆内的灯光明亮有些许温暖。

“这么喜欢看书，不怕看呆了？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邓颀笑了笑。

“这道理我知道。善读书者无之而非书，山水亦书也，棋酒亦书也，花月亦书也；善游山水者，无之而非山水，书史亦山水也，诗酒亦山水也，花月亦山水也。”少女抱着一本《挪威的深林》轻轻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书呢？”

“嗯，书籍不会说话”少女说完之后沉思了一会儿，“从小小的一本书中，窥见作者的思想以及数十年人生的缩影，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书就在那里，无论你看或不看。它也不会离开。”

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在邓颀眼前的黑色长发少女轻声说，“它也不会离开。”

太阳西沉，天空变得有些昏暗，两人一同离开图书馆。向小园在前，邓颀落后半个身位，抬头看见夕阳，眼前少女忽而转身轻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她说，“以后叫我小园，占尽风情向小园的小园。”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这句诗他已经写下了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