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结束」
无尽绵延的天边，落雪也模糊了蓝色的天际线，四周因为雪层吸收声音的缘故而泯灭了周围车水马龙的嘈杂声，在白色夹杂红色的石砖的人行道上，男孩儿听清了女孩儿口中的话语，她简单的字伴随着冬季里的一抹红晕让人印象深刻，但还没有等待自己反应过来时，兜里刻盘的指针声又让望月吃了一惊。
就在千尸转身迈开脚步的那一刻，少年掏出刻盘对准她的背影，红色指针在划向十点的刻度之后又在一瞬之间回到了九点的位置。
「这」望月无法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他来回在女孩儿的身影和刻盘的表盘上游走眼神发出一整句话来「千老师身上……不止一种祈福物……」
没错，十分肯定自己推理的望月在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后便更加肯定了，这个黑色头发的少女并不简单，因为他明白，一个让观大人在她身上施下诸多祈福物的少女，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一个男孩子能够轻易达到十一点的刻盘数值。
（先是梦魇的诅咒，接着是九点数值的锁死，没想到打boss打了半天，在它剩下最后一点血时居然发动了锁血技能! what fuck!）
转身背离千尸远去的男孩儿纳闷的直咬手指，他停留在十字路口等待过马路然后又抓耳挠腮的在嘴里嘀咕什么「这下可难办了，尚且不知道这个锁血技能有什么含义，但是强制归零的按钮又不能使用，前有虎后有狼，真是麻烦」
「而且还不知道千尸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祈福物的效力，到底为什么，观大人要不惜花费这么多的祈福物为她祈福，这个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少年将双手揣在大衣兜里随着人流进入十字路口，因为补课的时间只剩下两个星期了，要在短短两个星期之内克服诸多不可能实在是困难之极。
「本世纪最难攻略的美少女主人公！身上隐藏着诸多技能，为的就是阻止玩家达到好感度满值」一路喃喃自语的望月独自回到家中，他又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在家中看了看「我记得有剑是去调查天堂树那个事情了吧，德尔那个家伙又成天不见踪影，明明就是逃犯，为什么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那两个笨蛋」
从空中庭院救出德尔以后，她也似乎不习惯这边世界的生活规律，总之，那个枫叶色头发的女神经病总是见不到她人的踪影，一直都是晚上兴奋，白天睡大觉的睡眠钟也是让望月感到十分头疼。
「话说回来，德尔的水滴我还没有得到，克琉尔的水滴也是」
换下外套开始做起晚饭的少年自言自语的走近厨房，从地板之上伸出来的白色手腕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冒了出来，但习惯于生活在这种与鬼同行的环境中的男人却习以为常的一脚踩了上去，虽然噩梦还是会伴随其身，但是这家伙也似乎开始学会视而不见了，比如在洗漱的时候突然玻璃碎裂，或者洗浴的时候头冒鲜血，这些让人胆寒的恐怖场景也屡见不鲜。
（或许，就是最简单的方法都要尝试一遍才能知道千老师身上祈福物的能力，没错，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他看着锅里翻滚的开水懒散的叹了口气，自从自己上了高中以后就很少用到祖传的泡妞秘籍了，没错，那是自己称为屡试不爽的林间恋爱兵法。
「我记得是放在隔层里的最里面箱子里吧，那个红色封皮的大开本」独自吃完晚饭以后望月就回到卧室开始翻找那尘封已久的宝藏，他从衣柜最上方的架子上抱下来三个纸箱子接着一个接一个在里面翻看。
十多分钟之后
「找到了」
男孩儿一脸怀恋的高举圣物，如此之说也只是嘲讽的说法，毕竟这凝结了三年努力写成的兵法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变态的自传罢了。不过在望月看来，这近乎幼稚的文字和语言说不定真的在某些方面有着独特的作用，它只是可以作为引导图来测试那些线路可行，那些线路可以得到千尸身上祈福物的信息。
「如果约会无法达成，可以采取三进制的策略，性格，爱好和习惯，通常意义上的初次测试可以从谈话开始，分别了解其三进制的信息，在采取逐一进制的方法」
少年读着上面的语言，这根本就是语句不通罢了，但是毕竟是自己写的东西，所以望月也能明白上面的道理，大致是说先要从谈话上尝试了解一个少女的性格，爱好和生活习惯，如果仅仅谈话不能够得这些信息，那么就要考虑采取下一步了。
「现在看看真是搞笑，为什么被称为恋爱大师的自己居然真的到了不知道恋爱的地步了」没错，只有那些恋爱新手才会看这些所谓胡编乱造的恋爱攻略吧。
他笑了笑接着翻看一页「目标对象的好感提升可以表现在若干个方面，一是极端积极，二是极端消极」
「啊啊，就是说一种喜欢你的表现是她非常积极的和你交流，而另一种女孩子则相反，她越喜欢你，就表现得对你越冷淡」
他突然联想起千尸和海下之间的表现，前者应该属于中立，后者貌似也应该属于中立才对。
（但是，为什么观大人会选择千老师，不对，为什么观大人会选择千老师的前世，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以至于观大人这么保护她免遭男性的毒手？）
放下手中笔记本的望月开始回到正道上来，他认真思考着目前所获得的全部关于祈福物和神社的信息，其中非常有用的一条便是前世的观大人深爱着自己的前世，也就是那个亲手杀死圣人的随从，也就是说，观大人在答应他用祭祀之剑杀死他的时候肯定也考虑到了如何拯救他。
（对，没错，当初亲手杀死深爱之人的观大人，那个非常厉害的巫女说不定已经计划着什么，而这个计划的关键点就是千老师！）男孩儿猛的一惊抬起头来（圣人和随从是双胞胎，双子巫女之一雪喜欢的是圣人，而观也是喜欢随从，而观和雪的转世至今我也见过一两面了，但是不知道我所见的是观还是雪，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千方百计在千尸身上花功夫，为什么不在随从的第一世转世时就救他呢）
望月俯下身皱起眉头来，他随手拿起一支笔在白纸上写下观和千尸的名字「该不会……」
「观大人在等什么……她在等什么东西成熟，或者在等什么时机成熟，说不定只要让千老师的数值达到十一点，刻盘就会触发什么技能，又或者我可以从千老师哪里得到什么东西？」
「没错」
少年握紧签字笔，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和激动让他双眼放光「说不定我不会死，大家的记忆也不会重新开始，观大人肯定是在等待什么，所以她便借着某个祈福物的能力将自己的灵魂一直寄生在千尸身上，一世，二世，三世，直到我这一生」
望月抱着脑袋然后又沉默下来「但是千老师的好感度实在是太难达到刻盘的要求了，不管是鬼魅的祈福物还是锁血的技能，都实在是太变态了，真是特么的」
「服了」
他显得一脸头疼的抄过手边的红色恋爱兵法，不管怎么说，这上面的文字也能当做自己饭后茶余的笑点，就算没什么卵用，至少拿来回忆回忆自己当年中二的青春也是很有意义的，所以这家伙也就放松的躺在血泊里举起笔记本开始看了起来，直到第二天清晨再被噩梦惊醒以后他才发现日子已经翻过了一篇。
「头好痛啊……」准备保暖的衣服出门后，少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系上围巾，这条围巾自己还忘记了是那个少女送给他的了，如果这件事让当事人知道的话，这家伙肯定会被大卸八块。
「今天也好冷啊」
不断哈着气的男孩儿看了看早上八点半的太阳，因为昨天下了一天雪的缘故，道路变得非常湿滑，所以他也只好在街道上慢吞吞的向前移动，直到眼光刚好聚焦到了路边五颜六色的花店。
脑子一热的望月似乎被昨晚密密麻麻的文字影响了，因为不知道在哪一页，送花这个词汇似乎让他十分印象深刻，于是他走进刚刚开门营业的花店买了一只红色的玫瑰花。
「这种提高好感度的方法简直太蠢了，如果现代女性能够为这么一束破花就高兴的话，那这个少女可真是傻瓜」
如此一说之后
「谢谢你！林间同学，so lovely!l love it!」
后一秒就被完全打脸的少年只好苦笑着从教师办公室出来，他在门前急忙拿出刻盘，那上面的指针又在达到十点的一瞬间回到了原有的刻度。
「我靠」
望月无奈的吐槽着垂下双手然后又自我打气的直起身子「不要放弃，望月大师，你可是恋爱的专家!肯定有什么办法能够打破这个祈福物」
于是，在此后的若干天里，恋爱大师分别采取了中式和西式的撩妹技巧，再将其惨杂糅合，比如典型的应邀约会，在头一个星期四的晚上，他看中了一部只会在这个时间点上映的恐怖片，不要问我为什么恐怖片只有在晚上才能看，这就如同询问为什么看恐怖片的总是一男一女一样。
「送花，pass，偶遇，pass，礼物，pass……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手段全部无效，这个quick点实在是太难找到了吧，该死」
「林间同学，电影快开始了哦」身后的呼唤声急忙让少年收起怀里的小本子，迄今为止，他已经罗列了几乎所有可以提升千尸好感数值的方法并在一一尝试，只不过到目前，带有红色叉叉的记号也开始慢慢多了起来。而且，这小本子的最终一项也便是望月之前准备好的鬼屋，那个曾经拯救过哀歌的小木屋，他要将哪里改造成一个吸血鬼城堡。
（终极大招，之前听到千老师说她非常喜欢吸血鬼这个角色，不知道这个管不管用？）怀抱一大桶爆米花和两杯热饮果汁的少年跟在少女走进黑暗的电影院里，不过说来也是十分好奇，明明自诩为老师，可是却在晚上和自己的学生偷偷就来约会，一般的教师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吧，毕竟舆论和导向都会反对这种师生关系。可是千尸却像是极其自然的和晚辈相处一样。
（这家伙心态也真是好，从小到大被其他人孤立，但是也没有放弃生活，还有小凛也是，自己独自照顾弟弟妹妹，仍然坚强的活着，相比之下，那个黑毛就知道自杀，性格又阴暗，动不动就喜欢捉弄别人，成天摆出一副笑嘻嘻的脸蛋，不知道有什么心理问题，真是让人操心……啊，不知道为什么，偷偷数落一顿哀歌心里真是畅快～）
【阿嚏！】
「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哀歌？」
收起手中正在缝制的手套，黑发少女自然的露出微笑，这一幕好像在之前也遇到过，每当那一只小狗在背地里骂自己时，她总能感觉到【没事，妈妈，可能还是那只小狗在说我的坏话】
在这边的电影院里，稀疏落座的两人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座位，只有在非常后排的位置上有着几对情侣，这也是为什么恐怖片能够在市场上取得一定先机，并不是因为它拍的如何是好，而是它给诸多男士提供了一个怀中抱妹的机会。
正常来说应该是这样，可是在望月这里似乎刚好相反，因为这家伙过于恐惧幽灵还有鬼怪之类的东西，虽然近几天已经习惯了周围的鬼魅倩影，但是在面对巨大的电影屏幕时，两旁的音效还是能够让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
（不好……）两只手紧紧把持住沙发椅的两侧，男孩儿在看了看一旁聚精会神的少女，这哪里会是那种「啊，我好害怕，望月～」这样香艳的场景。
（P,P,PASS，果然恐怖电影不太适合我）小手哆嗦的少年咬着嘴里的吸管，然后被电影屏幕上恐怖的画面挑逗的一惊一乍「咳咳」被饮料呛了一嗓子之后他又放下水杯不忍的闭上眼睛来。
（为什么我当初一定要来看这个东西）
「林间同学～」
耳畔轻柔的叫声又让望月缓缓睁开眼睛来，他循着声音的来源向着左侧扭过头，视野里忽然出现的一张鬼脸让他猛的站起身子。
「噗嗤」黑发少女捂住小嘴强忍住笑声，然后可爱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那是因为嘲笑而露出的水花「林间同学你的反应太有意思了」
「这，这也叫有意思？」少年呼了口气平复下心情「本来电影院就是黑漆漆的一片，突然扮个鬼脸也太吓人了吧」
「是吗～」少女用两只小手攥住发丝的发尖然后故意遮住脸蛋只露出两个眼睛「I'm coming for you~」他摇头晃脑的松开小手然后做出九阴白骨爪的动作「林间同学~」
「我说千老师，还是看电影吧，可以吗」望月苦笑着指了指大屏幕，少女才撇了撇嘴扭过头去。不过这副模样应该成为自己收藏图片里面的一张，只可惜当时自己却因为害怕而忘了偷偷拍照。
在影片的结束算是最为高潮的部分，自杀的少女化身为鬼魅报复了生前所有欺辱她的人，但是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女鬼却哭了，这不是因为复仇成功而落下的激动泪水，而是因为后悔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和灵魂，她杀死了该死的人，也杀死了那些不该死的人，当自己决定走上复仇的道路时，一切回头的道路便会永远消失在身后。
「千老师……」
注视着一旁少女的眼睛，她默默地在眼眶中泛着泪水，因为自己又和这个影片中的女孩儿有何不同呢，一样的人生历程，一样的社会百态，被冠以恶鬼，女巫还有死神的称谓，每一个和她在一起的好朋友最后都迎来死亡的结局，世界之中仿佛容不下她，但我望月，却决定在这个时候为之倾其生命。
「前辈，已经结束了，电影」
男孩儿试图将少女从黑暗的回忆中拉出来，但是她的眼泪却让人心疼的一直下落，于是望月便卷了卷袖子用衣服拭去那些泪滴「前辈，既然成为了千尸，那就一直做千尸吧，至少我敢打赌，这个世界上，不，这个宇宙之中，也没有第二个叫做千尸的女孩子」
「林间同学……」女孩儿带着泪光看向他，男孩儿嘴角一抹浅浅的微笑让她心头一阵暖意，果然，成为教师是正确的选择吧。
「ok！」回以露齿笑脸的少女成为了浅绿色光晕下的一抹景色，在电影院缓缓升起的聚光灯中，她可爱的一方笑容让望月瞬间脸红起来，那还真是千尸特有的笑脸，毕竟在若干年前的学院操场上，她站在夕阳下扶发介绍时那句「我叫千尸，千万的千，尸体的尸」也让自己感动不已。
「那我们走吧，千老师」
「嗯！」
看着起身离开座位的女孩儿，望月摇摇头笑了笑，他接着拿出刻盘指向少女，那表盘上的红色指针仍然在一瞬间从十点划到了九点，不过这次他却没有露出可惜的表情，而是笑着耸了耸肩迈开步子。
（没有什么……比这个笑脸更加可贵的了）
两人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雪，在夜晚八点半的时候，它落在每一个孤独人的心头中，但温暖的心脏却让雪花即刻融化了，化成了清水，流淌在了人们的心河里，这条河流穿过彼此，也穿过少女和少年的心灵之间。
「这个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毕竟快要2月底了吧」
哈着暖气的男孩儿边走边在围巾下面嘟囔着「待到雪花落尽的时候，千老师也要离职了吧」
「嗯」
女孩儿点了点头看着脚下「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林间同学不要来送我可以吗？」
「为什么？」望月忽然奇怪的驻足问道，然后又纳闷的皱起眉头跟了上去「我两这交情，算得上是一日师徒百日恩了吧」
「因为」
随着雪花飘飘，黑发也停下脚步来，她在黄色的路灯下从围巾下面露出一张红彤彤的脸蛋，然后歪头微笑着随口说道「我怕舍不得林间同学」
……
在轻声细语的呢喃中，仿佛半空中的白色也安静的停滞下了，它们通情达理的为女孩儿的话语泯灭了其他无关的杂音，为的就是让这字字都能真切的传进男孩儿的耳中，在那一刻，世界为了她陷入安静，稍后，她又被世俗的规定无奈的补充了一句「开玩笑的啦！我是老师，你是我的学生」
「……这，这样，这样啊，哈哈，哈哈，哈……」望月尴尬的挠了挠脑袋然后闭上了嘴巴，他将目光瞥向一侧为了避免直视少女绯红无比的脸颊「这雪看起来要下一晚上啊」
「嗯」将嘴巴埋进围巾的少女呜呜的答应了一声「so，林间同学，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老师要往这个方向走，see you」
「嗯，明天见，千老师」
两人的距离随着脚下白雪的嘎吱声渐行渐远，明明在心里不断喊着（去送送她啊，你这个笨蛋！）的望月，却始终无法迈开一步，他只是看着少女的身影在路灯下面越拉越长进而消失在拐角的黑暗深处。
但在这一瞬间，眼泪便喷涌而出，她抽噎着咬紧嘴唇握起两个拳头为了不让望月察觉她哭泣的声音，然后又使劲用衣袖抹去泪水，但如今仅剩一周的光阴又让她心疼的说不出话来，明明至此一生的朋友就只剩下那个男孩儿，明明至此一生关心自己的人也只剩下那个男孩儿，可是在刚才，自己却装作无所谓的说着「我是你的老师，你是我的学生」，在这漫长而又孤独的岁月里面，自己拥有的只是比恶鬼更加恐怖的黑暗，没有一个人愿意接纳自己，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和自己看过电影，是吧，原本打算平庸无度的渡过此生，但却在几年前那个明媚的夏天遇到了他，一个一见面就称自己为老师的古怪少年。
他改变了自己的历史，也改变了自己的未来。可是这未来却阴差阳错，我成为了他的老师，他成为了我的学生。
所以，女孩儿也只能迈开脚步，继续踏着雪花，独自彳亍一人走完未来那不知道还有多长的道路。
「只剩下一周时间了，千老师也要走了」回到家中的望月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他手里晃悠着刻盘然后盯着上面始终未曾改变的指针「不管怎么做，千老师的数值也一直停留在九点，即便上升到了十点的刻度，也会在下一秒变回来，到底是为什么？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少年叹了口气显得一脸惆怅，然后又摇了摇头继续看向电脑，为了使改造小屋真的有一种吸血鬼城堡的感觉，他还要从头开始了解一下德古拉的故事，还有如何将一个小破木屋改造成具有诡异气氛的欧式建筑「一个人时间上也来不及，如果这个时候有个……我靠」望月突然握起拳头捶向桌面，在他的脑海里面好像还真的有这么一个男子。
所以
「鬼屋？」龙野奇怪的抱起双臂「做那个玩意儿干嘛？」
「具体的理由你不用知道，总之现在缺少人手，而且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因为平时都在上课，也只有晚上还有休息日的时候去搞一搞，所以想找你这家伙帮忙」在走廊拐角处暗自商榷的两个男人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力，望月接着扶了扶眼镜从屁股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画的图样，你看看，行不行」
「城，城堡!」少年吃惊的大喊一声「大师，你这个也太高难度了吧，把刚才你电话照片里那个破烂玩意儿改造成这样的城堡，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望月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眯起眼睛露出微笑「所以需要你的帮忙，两个人搞个通宵，我们首先来买材料，然后我开车带过去，接下来就按照图纸开始搞」
龙野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他当然不会拒绝望月的请求，因为此前他还帮助过自己实现了恋爱的愿望，只是这样的建筑在没有任何经验的施工下真的能够在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完成吗？答案似乎有点儿扑朔迷离。
「帮你是没有问题啦，可是真的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吗，外面的彩灯，还有这个城堡的棱角又是什么玩意儿，蝙蝠？这个东西怎么去雕刻？」
「说的也是，现在拿去雕刻已经来不及了，到网上的商店看看吧，有没有万圣节那种会两眼发光的蝙蝠」
「南瓜灯倒是有」
望月摸了摸下巴试想着将蝙蝠换成南瓜灯的城堡模样，似乎也是可行滴「那也行，那就买现成的一个南瓜灯，彩灯还有这个东西都可以买到，只是这个砌砖」
「您可别看我，我可不会」龙野缩了缩脖子，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有现成的木板啊，刷成黑色不就行了，至于要凸显这种城墙砖瓦的效果，我觉得应该也能办到，可这城墙门，实在不太可能」
「充气的那种可以吗？」黑发男人突然吐出一句话来，因为他曾在酒店门口看到过喜结连理的充气拱门，说不定这也可以用在恐怖的吸血鬼城堡上「嗯嗯，非常可行」
「明显不可行吧，大师」一旁的橘发少年一脸鄙夷的瞅了一眼望月，他的脑回路实在新奇，如果在夜晚的恐怖城堡门口当一个红色喜庆的拱门那可真是太搞笑了。
「也可以用木板，大概，应该可以搭起来吧」
「那就试试，我今晚去订购材料，明天晚上开始行动」
于是，不知道探讨出什么结果的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网上订购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了将一个仿制城堡搭建成他们心目中理想的样子，在晚上下课的时候就匆匆奔赴了建筑工地。
头一天晚上将所有东西全部放在小木屋以后，第二天就准备开始施工了。
只是，计划却好像并没有按照预期的进行。
在这一天平凡的早晨，千尸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到教室，她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站到了讲台上「同学们，老师我马上就要离职了」
话语一出，哄闹声便在整个教室响了起来，而趴在桌子上的望月也猛的抬头看向女孩儿。
「千老师马上就要走了吗！」
「假的吧」
议论声让少年无法置信的直起身子，他刚想要问些什么，女孩儿便又开口说道「本来还剩一周的时间，因为老师所在的学院要提前结束实习了，所以还有三天我就要离职了」
（开什么玩笑）
他看着千尸脸上僵硬的笑脸，她明明在哀伤，表情上却仍然露出笑容。
「一直以来，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帮助，因为一个月的补习，老师也因此认识了各位同学，希望这段期间的补习能够让大家有所进步，无论大家现在有什么困难，或者迷茫，即便没有人能够理解你，老师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可以战胜一切！」
她转而将书本放在课桌上然后转过身子在黑板上用白色的粉笔写下了一句话「You can’t put a limit on anything. The more you dream, the farther you get.Never underestimate your power to change yourself!」
（千老师……怎么会）
望月看着她逐渐扭过身子然后摆出她永远不曾气馁的握拳姿势「加油! Figh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