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主人。”

“柯蕊儿!你有在等我啊,好开心!”她很亲昵地一把抱住了柯蕊儿。

“主人,不要这么用力。您去哪里了啊,花这么长时间?”

“你在担心我吗?柯蕊儿。”

“这当然会担心吧。”

“放心啦,没有人敢伤害我啦。我不过是去问拉里斯的事情。”

“案件有结果了?”

“啊,我心里已经有判断了,而且我本来也没觉得是案件来着。怎么呆烦了,想离开了吗?”

“烦到不至于,不过在这样豪华地方住着总感觉不太好。”

“不用担心,说不定明天就能走了。毕竟已经调查清楚了。”

“诶,这就清楚了?但是我这一路跟着主人您,感觉您也并没有做什么啊?”

“柯蕊儿,你真是不够聪明呢,调查谁都会做,但找寻真相必须要靠思考。”

“这……这样啊。”

“这种事情躺在床上慢慢想吧,赶紧刷牙,我想睡觉,今天太累了。”

“好的主人。”

于是,繁忙的一天结束了。月光透过淡蓝色轻薄的窗帘照进屋内大概刚好能看清人脸的模样的程度。露莉已经睡着了,柯蕊儿的枕边正是她带着笑容的睡脸,显得安静又可爱。淡色的月光洒在了她蓝宝石的瞳仁里。睁开烟以后,柯蕊儿蹑手蹑脚地拉开床头柜,在华贵的小柜子里面小心地摸索着。

她又下床,打开了窗户,好让整个身体都能在窗台前沐浴到全部的月光。轻轻地念动咒语,像之前一样风稍稍掀起窗户的裙摆,她的手中多了一束绿色的光芒。她踌躇地走到了昂的床边,身体紧张地颤抖。但她还是下定决心,缓缓地拉开了被子。她用双手握紧了匕首,匕首上的锐利的绿色光芒吐露着杀气。她早已看准了目标,闭上眼,一声不响地,用尽全力刺进了昂的心脏。

一瞬间,整个房间都泛起淡绿色的光芒,顺着微风一起流动。尽管闭着眼但是却能清楚地听到身边的少女临死时的惨叫。这个魔法是阻隔声音传出房间的。而匕首上的绿色是复合的附魔,带有毒与麻痹。柯蕊儿能感觉到自己的左臂被抓住,但却感觉不到力度,就是因为麻痹的缘故。匕首虽然不长却足以洞穿瘦小的少女的身体,血液从她的背后不断地涌出来,把床单浸润成红色。

渐渐地,左臂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她才敢睁开眼,洁白的月照亮床上的一切。红色的血,少女空洞的双瞳,刹白的面容,以及惊魂未定的凶手。

柯蕊儿决定面对自己造成的结果,她注视着昂,死亡是神情实在不算好看,那怕是原先可爱的幼女一样的脸也变得极度扭曲狰狞。眼球凸出,窒息一般地张大嘴,涎水沿着下巴流到脖子,原本雪白头发也已经失去了光泽,在月光下纷乱的样子,反而像蒙尘的棉絮,蛛网。

她脱力地坐倒在地板上,流自然地涌了出来。“对不起,露莉小姐。”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柯蕊儿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孩子的尸体,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用手拂过昂的双眼之后,她赶紧绕过床边,尽力抗拒着自己内心,翻窗户逃出了伯爵宅邸。

她一路狂奔,随人柯蕊儿并不是什么战士,但她却是一个会律调的高阶精灵,可以通过吟唱律调使自己跑得更快。“对不起,露莉小姐,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想为我的族人,为所以的精灵做点事情。只有这样我才能除掉罪恶的洛丹家族。我不希望你原谅,只希望你在死后的路没有刚才那样的痛苦。”她不断地啜泣,不断用自白安慰自己,不断强调自己心中的大义,不断向死灵乞求谅解,向那些故去的亲人朋友用精灵语祷告。

从柯蕊儿走后过了1/10提尔的时间,露莉的头发最先恢复了光泽,嘴巴和眼睛也能好好地合上了,然后右手也开始能够活动。她抓住了插进胸口的匕首,一把拔了出来,飞溅的血液有都撒到了她脸上。这些血都是黑色的,而且还不断有黑血从伤口里冒出,等到黑血被全部排出,开始冒出红血,伤口就开始自动愈合。

又过了十分之一提尔,昂终于恢复了意识。她像一个从噩梦中惊醒的人,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她愤怒地把手里的匕首扔了出去,尖刃有一大半都没入了墙体。“操!”吐出这个字之后她沉默了良久。冷静下来以后昂打算先去洗个澡先,“艹你妈,扎心脏都还要涂毒也太狠了吧。怕我死不透吗!”

在澡盆里休息足够以后,她索性光着身子先把带血的衣物和床单都用魔法处理掉,还有房间里不小心留下的那些血迹。微风穿过房间,全身的温度都随未擦干净残余的小水珠一并被带走。虽然全身的皮肤都感觉冰凉凉的,却很适合现在的心情。露莉干脆光着屁股坐到了窗沿上,她仰头望着月光,丝毫不在意可能会掉下去。不过事实直到她风吹够了,也没有掉下去。

“我要离开了。”第二天一早露莉就去找了拉里斯。

“怎么了?”事情很突然。

“调查我心里大概有结果了,只是没心情在去找证据了。”

“所以结果是?”

她走到门,仔细考虑之后还是开了口“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你心里清楚的。不过,我也有不对,我居然会答应你这么奇怪的要求。我太不上心了。就这样,再见。”迈出了大门,昂还不放心又说了一句,“我早就应该离开尼格罗兰的。”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露莉径直去了兽栏,乘上大瓜离开了宅邸。

“老板要一份地图。”

“好的。”他拿出了尼格罗兰的地图,“欸,小妹妹你这么小就要一个人出去旅行?”

“我成年了,只是长得比较年轻而已!”

“你不要这么大火气嘛,你显年轻是好事啊,像我这样皱巴巴的大叔哪里有人喜欢哦。像你这样年轻可爱的小女孩,肯定在哪里都很受人欢迎。”

“多少钱?”

“一银币就好了。”

昂轻轻一弹,转身就走,“谢谢,老板”。

老板赶紧伸手去接,他没想到这个女孩扔的还挺准。

“这小丫头,还耍酷。“把他给逗乐了。

走过西门,昂已经在地图上标好了昨天打听到的所以位置,以此确定了一个范围,而区域的中心自然是最应该去考察一番的了。出了城,路上的人都少了,她才在大瓜的背上解决了早餐。这地方离得还是有点远,大概要花1/2提尔才到得了。

目的地是沼泽的腹地,一路上她反复确认着地图,也留心着周围有没有那些奇怪的虫子。但事实有一点失望,确实没有遇到。沼泽里在早上会有很重的水雾,但随着时间到正午,空气也会变得干爽起来。正如之前在路上没有遇见飞虫一样,在中心地区转了一圈之后露莉一无所获。不过她丝毫没有气馁,反而释怀了些什么,下定了决心。她从皮箱里取出了自己的十字架。稍微判断了方位,昂翻到一颗树上,她双手握住了十字架沐浴着正午的阳光。

开始专注地颂唱圣歌。——圣歌是令人安心的旋律,周围的树木以及大瓜都变得充满了生命力,生机勃勃,但却能保持非凡的平静,如同午后的午睡。它们装满了新鲜的能量却有着结冰的湖面一般的表像。但是平静的曲调渐进地转成激昂,气氛立刻变得肃穆,昂的全身都被神圣的白色光芒覆盖。这个状态持续的并不久,很快乐章到达了高潮,光迅速的收敛,她的后背迸发纯白的羽翼,散发着祥和的光。

扇动羽翼,昂轻轻跃起,起飞瞬间,附近枝头的鸟儿也一同飞向天空。她再次巡视这片沼泽,从天空看昂有机会注意到与地面不一样的细节。而且在天使附着的状态,对魔力的感知会敏锐得多。

很快她就在水汽弥漫的沼泽里看到了奇怪的魔力残留,这些魔力残留让他感受到了生理厌恶,当然这是对于她目前半人半天使的身体状态来说的。她落到那个位置,开始仔细的搜查,很快在一个岩缝里找到一个隐藏极好的狭窄洞穴。但是,这个洞直径很小只有一个人脑袋差不多宽,但观察看看确实不是一般动物挖掘的痕迹,因为异样的魔力残留这洞穴中格外的浓密。洞穴很深并且曲折,即使运用天使的视力也无法看清内部的状况。比起凿开洞穴,昂觉得有必要守株待兔一下,先试试最省事的方法。她背后的翅膀渐渐缩小最后在背部消失形成一个淡色荧光的纹身收在昂的体内。下一次,借助天使力量就不需要了任何的吟唱时间了。

昂打算埋伏在十几米外的树上,这里能见度较低,要是再远一点就无法看清洞口的状况了。她在树上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算是进入了打坐的状态。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运气吧。

这样一安静下来,思绪也自然而然地窜到她想刻意回避的事情上了。比起对背叛愤怒,露莉更多的是伤感命运。她从没有想过,曾经发生在父母身上的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重复,如果不是有神的赐福,昂估计也要去天堂见爸爸妈妈了。自己刚刚成年却要被人刺杀,我可什么多都还没来得及做,哪里来的罪大恶极?记忆里父母也是很善良的人,每一个认识他们一家的人无不这么说,比起爷爷,爸爸总是被说成是不争气的孩子,他没有什么天赋,但是见过别人家的爸爸之后,露莉渐渐明白,爸爸是最温柔的,是个有着贵族身份却没有贵族能力的公子。是一个有点笨笨地,却永远对我保持微笑的好爸爸。

露莉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喧闹的日子,人们涌到街上,欢呼,尖叫,到处都是节日的装扮,连街边的树都穿上了华丽的盛装。兴奋的人群簇拥着,他的车队。露莉则和爷爷在教堂的高台上向他们挥手。她和台下人群一样,脸上洋溢着幸福,但却没有缘由地笑着留下了泪水,梦醒了,眼泪却没有醒。

从打坐中醒过来以后,露莉调整了坐姿,让身体能够跟舒适地依靠在树的背上。人类是很擅长遗忘的,“感谢您没有拿走我遗忘的权力。”只有这种时刻,昂才会真正地虔诚祷告。记忆总是连携着的,想起父母离去,就一定会想起爷爷。从那天,葬礼之后,爷爷就会花大量的时间陪着她,充当起父母的角色。这种事情,怎么会忘得掉嘛,又不是只待了一天两天,我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

“我真是没用,要花这么长的时间,才能真正冷静地思考。对不起啦爷爷,原来心学的功课还真是不简单。”昂自言自语着,难过虽然难过,但现在至少比路上精神多了。

她一边思考着昨晚的事情,一边监视的那个小山洞的洞口。结果运气比较站在她这一边,虽然一直等下去迟早都会抓住点什么,但是马上就有兔子撞上来确实是需要强运的。

在视野的边缘,有一团小小的萤火冒了出来。昂移过视线,不只是一团,而是一群正在向这里靠近。它们在山洞前列出了整齐的队列,接住聚集的荧光,露莉辨认出了这种罕见的生物,“妖精!”当然她是在心里喊的,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不一会儿,为首的几只就钻进了那个山洞,剩下的则老实地看着洞口。过了不到1/10ter(提尔),洞里的异常的魔力已经流到昂的鼻子边上了,她后背隐藏地翅膀也被空气中的魔力刺激着,已经按奈不住想要舒展开了。看来时机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