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其二。
1.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维持着幻想的单向玻璃出现裂缝。
虽然有所察觉,但是依旧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不去采取措施。
亡羊补牢?
不,羊是没有能力填补被牧羊人砍坏的篱笆的,但能够察觉到危险的羊,就不会成为狼口中的食物。
至于【狼】进来后的事情,那就是一个人偷偷的,偷偷的...
玻璃的碎裂声响起。
没错,那就是从被牧羊人破坏的缺口趁乱逃走。
因为园丁偷懒的功劳,我才只有受到被玻璃的划伤然后平安的降落在干草堆上。
从三楼跳下来的自己,立马将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给用上。
第一次是翻过那些人畏惧逾越的围墙。
第二次是穿过那些人不曾踏出的城门。
第三次是跑进那些人从未进入的森林。
第四次...
双腿失去它遵循大脑的能力,意识就像是被影子给填满。
2.
当天空的边际线因为太阳的西沉而被染成红色的时候,光线就会立刻暗下去。这个时间点上,大部分旅人都会将露宿的装备铺展开来,然后躲进去安享一个略有风险的夜晚。而我,却还在森林中穿梭,追赶常人追赶不到的猎兔。
“喂喂,再跑的话我晚餐又会只有溪中的那些白鱼了。”
我掏出腰间的发射枪,至于能力,我可不想对这种弱小的生物动用。
“今晚的晚餐,非你不可!”
我扣下了扳机,网从里面喷射而出,然后扩张,落下。
“啊啊,又被它逃了啊,真是的,这都第几次了。”
望着远去的猎兔,我只能叹了口气,然后去回收我那劣质的捕捉网。
不过,当我靠近了网之后。
“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3.
黑色。
那个黑色的家伙跪在我的面前。
一动不动,只是用着猩红的眼珠注视着在他怀里同样被黑色包裹住的人形物。
但仅是如此,我就因为懦弱和恐惧而无法动弹。
“刺下去啊!”
像只受惊的猫一样嘶哑的吼叫,身体却因本能的关系颤抖不止,胃中的液体一次又一次的翻腾,能够使上力气的只有紧握着匕首的手。
场景切换,意识从那可悲的回忆中脱离出来。
躺着的身体猛然坐起,背部因冷汗而湿透的布料告诉我刚才的只是一场噩梦,一场的的确确经历过的噩梦。
脑中的眩晕感慢慢消失,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坐在森林中某个燃烧的火堆旁,上面还架着传来咕噜声的铁锅。
准备用双手将自己虚弱的身体支撑起来,但手臂上传来的痛觉和不适告诉我不应该这么做。胳膊上的绷带?还有不远处玻璃碎渣,是逃出来的时候插入下臂的,但谁给我做了这些处理?身上的这块破斗篷又是谁给我盖上的?一连串的问题从脑中冒出,刚才的噩梦必须得先抛之脑后,首先得考虑自身安全的问题。
不,不对,安全的话应该已经确保了,不然我不会在这里悠闲的躺在这里。
等等……
“是谁!”
附近的草丛中突然有了被其他物体触碰到的声音,我的思考也只能暂停。
“喔,你醒了啊。”
无力的声音从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传出,我试图从旁边找一些能够自卫的尖锐物品。
“放弃你的想法吧,要动手我会等到现在?”
声音的主人从灌木从的阴暗处中现身——左肩搭着刚洗过的衣服,手上提着几只还在啪嗒啪嗒挣扎着的鱼类,奇怪的是裸露的躯干上被像是荆棘一样的蓝色刺青给缠绕着,不过令我最为在意的不是这里,而是凌乱黑发下那赤红色的眼珠。
“魔眷?”
“一般人不都是叫我们怪物的么?”
他靠近火堆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处理那些鱼类。
“你的警戒心也可以放下了,冷静想想的话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吧?”“那……多谢?”
“你感谢的对象本应该是我的晚餐来着。”
他将一把带有鹰爪的匕首狠狠的刺入鱼腹中,但那红瞳射出来的视线却是直指着我,这让自己略微感到有些不自在。
“晚餐?”
“没什么,自言自语。”
奇怪的人——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4.
“喏,吃么?”
将插在火堆旁的烤鱼抽出一根,递给坐在面前的少女。
“谢谢。”
“相同的话不用说第二遍。”
用牙齿撕下那烤成金黄的脆皮,就差点香油,就可以完美到不用去想那只逃走的猎兔了。
“汤呢?要来点么?”
我从背包里找出备用的木碗,然后向刚小口啃完烤鱼的女生询问。
“为什么?”
“想提问的话先吃饱喝足再说吧,我也有很多无关紧要的困惑想从你口中得到答案。顺带一问,你不介意黑胡椒吧?”
“算不上讨厌。”
“那就好。”
我在加入了备用肉干的汤锅中舀出一小碗略微粘稠的液体,然后放入一只小木羹。
“味道的话还请你忍受一下,毕竟材料也就那么点。”
“谢谢。”
“事不过三,我可不会再提醒了。”
“嗯……”
大约十分钟后。
“你是从‘莱恩’逃出来的吧?这种彩色玻璃只会在那座城被派上用场。”
“嗯。”
“然后呢?为什么要逃出来?”
“……”
“不愿意说么?”
“……”
一直无言的女生实在让我有些难受,于是我重新找了一些话题来缓解气氛。
“我也不强求你,不过我还是解答一下你想问的问题算了。”
满足的让胃里的气体翻腾出来,然后抹了抹嘴上的油渍。
“首先,碰见倒在地上的你只是一个偶然,本来待在锅里的不是肉干而是兔子肉。”
“兔子肉?”
“重点不是这里,其次,救你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你也不需要多想。”
“……嗯。”
“最后我们所处的地方……”
“‘浅眠’的深处。”
“对,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了。”
“那我可以提问了吧?放心既然你不想讨论过去的事情,那我们就讨论一下未来的打算怎么样?”
“未来?”
“比如,明天你打算怎么办?”
“……”
没有回应。
“我了解了,那么……跟我一起去旅行怎么样?”
这句话连我自己听起来都那么无力。
“旅行?”
“对,旅行,我差不多已经受够了一个人的游猎生活,你也应该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那我的提议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了。”
“但你……”
“我是魔眷,对吧?”
魔眷,从无人知晓的地方出现,也不知道为什么而诞生。他们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第一秒,就已经拥有独立生活的知识与能力。大部分魔眷都成为了佣兵,毕竟佣兵是战争的代理人。在两股或者多股敌对势力形成的战场上,都需要那些各种各样需要付出代价的能力。说来也令人发笑,只要生物不放弃杀戮,这些成为佣兵的魔眷也不用担心没有活路。而我和他们却不一样,自从“战争游戏”结束以后,我就很讨厌那种在战场上各种奔波的生活。
更何况,我身体上那个被称为咒青的纹身,已经蔓延到我的锁骨了。只要这个恶心的东西生长到我的全身,我就会和那些咒鬼一样,变成没有知性的怪物。于是我成为了游猎手,一边靠捕猎和接取城镇发布的捕猎任务来维持生活,另一边以寻找破除这个刺青的方法为目的而旅行。
其实更正确的来说,魔眷这种生物,也只有这两种职业可担当。不论是人类的哪个国家,哪座城市,对于魔眷在那留下来定居的事情,都不会给什么好脸色,连各种各样的教会都不允许我们的存在。至于其他没有什么武力的普通人,更是惧怕我们这些拥有赤色眼瞳的异类,即使我们其他外表和特性都与普通人差不多。
可是话又说回来,我这个人呢,已经受够了一个人的旅途了。用着讨厌孤独的借口,试图去用道德绑架去请求别人,真是狡猾。尽管我很清楚,这不应该是一名退役快两年的雇佣兵而拥有的想法。
但——
“我还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旅行,就算是一小阵子也好。”
我这样厚颜的请求着。
“那就请雇佣我。”
面前的少女给出了回答。
而我却很难接受这样的回答。
“雇佣?”
“你是魔眷的话应该知道的。”
“的确我很明白这事,但是为什么是雇佣?”
“我讨厌欠别人人情。”
我将双手摊开,表明除了这种关系以外还有其他的关系可以成立。
“但也不一定需要雇佣吧?”
“这种关系最简单。”
“那,报酬呢?既然是雇佣的话,报酬肯定需要的吧?”
“旅行时候的食物以及换洗的行装。”
“仅此而已?”
怕她改口后悔,我想尽可能的提高她能够所得到的利益,虽然我知道靠利益维持的关系是和硫酸纸一样,一戳就穿。
“加上一把武器就再好不过了,毕竟雇佣兵就应该有个雇佣兵的样子。”
“嗯,这个得我们去下一个城镇,还有呢?”
“其他的就不需要了。”
“真的?”
“我唯一的愿望只能让自己亲手实现。”
“什么愿望?”
“不用在意。”
“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的,毕竟现在我可是你的雇主。”
“刨根问底会令人厌烦。”
说实话,我很想知道并去解决她所隐藏的东西,但我却用“啊,我们的关系还不足以这样做吧?”的借口停下了追问,自顾自的逃离。
“好吧,那要再来一碗么?”
“谢...没什么。”
把胃填饱之后,满足的把背靠在凹凸不平的树干上,接着从腰包中掏出一枚口琴。四指并拢,像是向远方呼叫一样,吹响了手中的乐器。
“名字呢?”
当我把每晚一次的习惯完成后,面前的女生也进食完毕。
“你是说曲子还是说我的名字?”
“两者都有,顺带一提,我的名字是贝斯特。”
我并不知道这个自称是真还是假,但是从现在开始,就可以不用“喂”这种没礼貌的词语来称呼她。
“前者是光,后者是影。”
“光,影……么?”
“嗯。”
我再次吹响口琴,试图让短暂的满足蒙蔽内心,时间也因此而缓慢的流逝。奇怪的女孩子,这是她暂留给我的印象。
5.
脸上好痒。
我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森林的树木茂盛到看不见天空,顶多只能透过绿色的网眼看见耀眼的炫光。把头稍微左移,就会发现昨晚被营火熏烤到发黑的地面上蹲着一名少女,毫无表情地低着头在注视我。
“不要再用木棍戳我脸了,我已经醒了。”
掀开身上的斗篷——嗯?我昨晚有盖斗篷么?
“还真是不习惯早起呢。”
我伸了个稍微带有倦意的懒腰,顺带把脖子扭得咔咔作响,试图让自己变得更清醒。
“所以呢?那么早把我叫醒的原因?”
“为了尽早拿到报酬。”
“你还真是贪心。”
“是么?”
“是的吧,早餐的话,白煮鸟蛋应该可以?”
她点了点头。
于是我重新把营火生起,把昨晚已经洗净的小锅加入一点清水,等到锅里的液体开始冒泡的时候,我把昨晚捕鱼时顺带找到的水鸟蛋放入进去。然后我回到河道,把脸轻轻打湿。
“从现在开始就是两个人了么。”
水面上若隐若现的倒影露出了窃笑。不过,唯一可惜的是我返回火堆旁时,我的早餐就只剩一枚了。
之后我们收拾好行装,用沙子和泥土扑灭那还有余烬的篝火后,朝着太阳升起的对立方向离开了森林。
“啊,看到了。”
在无尽的绿海中,有几条茶色的道路往同一个点靠去。那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被称为“纽带”的城镇。这座被市墙环绕起来的大物,理所当然的有着城门。而城门在太阳落到地平线的时刻就会徐徐关上,因此…
“我们得加快步伐了,贝斯。”
“贝斯?是贝斯特。”
“贝斯不是更可爱一点么?”
面对正在咀嚼着浆果的少女,我开始拿她打发无聊的步行时间。
“可爱?我觉得这个词并不适合我。”
毫无波动的声音,以及一直直视前方的视线,哪个都是否定我的反问。
尽管有着斗篷的覆盖,但看起来体型还是比较娇小。速率基本不变的步伐,加上被兜帽覆盖大半边的脸,在旁人看来无非是个阴沉的家伙。
但事实上,在我的记忆中,容貌方面能比得上这家伙的屈指可数。淡银色的头发,从头顶延伸到腰后,大概是为了方便行动吧,还在末端绑了一根小小的皮筋。以及被苍蓝色调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樱花色泽的嘴唇所装饰的脸,给昨晚的我带来了一瞬间的迟疑。毕竟看见像白瓷洁净可爱的人偶,肯定会激起或多或少的保护欲吧。
“那你可要为你的容貌说声抱歉。”
“是么?”
她将兜帽拉了下来,然后突然靠近。因为身高差的原因,当她抬头眼都不眨的盯着我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莫名的恐惧对着灵魂砸了一下。
“你…”
“我很危险,对吧?”
“……”
我没有反驳。
“你的眼珠出卖了你。”
她转过身去,又开始品尝剩下的浆果。
“你和那些人…相差无几。”
重新拉上兜帽的少女如此说到。从这之后我们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到达了城门前的队伍中。
“下一个!不赶快的话后面的就准备在城外露宿吧!”
在能够承受多发炮击的城墙下,几个看守在城门前扯着嗓子叫喊,还有两名检察官在谨慎的检查通行证。
“可以了,下一个。”
又一名驾着马车的车夫露出了放松的表情,牵着缰绳缓缓进入。而我却打心底敢到烦躁,至于为什么——
“嗯?魔眷啊…游猎手的证明么…还算是正规。”
检察官瞟了我一眼。
“旁边那个呢?”
“雇佣…”
我准备开口,却被打断。
“商用奴隶。”
声音从斗篷下传了出来。
“这样么…还真是令人恶心的怪物,进去吧。”
我没有迟疑,倒不如说贝斯的做法是最正确的。被当做怪物的角色就应该去做符合身份的事情,魔眷和同行的奴隶,这在正在热衷于内战的人类群落中,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你反应很快嘛。”
进入城后,我尝试着跟她交谈。
“那只是你迟钝。”
“不过其实有着比商奴更好的身份。”
“但商奴的话不是最为方便么。”
“倒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但是你作为商奴真的好么?”
“没人会去惹怪物手下的商奴。”
贝斯发出了不带感情的声音,但并不知道斗篷下的表情也是否如此。
“我很佩服你能够毫不犹豫说出伤人的话。”
“实话实说而已,看不惯的话可以现在就立即解雇我,毕竟都已经到这里了。”
“我还没有到那种无法忍受的地步。”
“意思是将来会么?”
“谁知道呢?走吧,先带你去今天的落脚处。”
卡洛旅店内。
“哟,克蕾亚,好久不见。”
一进店我就径直走到柜台前,和这家旅馆的管理者打了个招呼。
“也不算久,大概就一个月左右?”
回应我的那只生物头上顶着与人类相违和的狐狸耳朵,背后还卷着一球半个身子大的尾巴,淡金色毛发的尖端还有几搓若隐若现的亮白。再加上小孩子一般的身材,以及具有诱惑力的青色瞳孔。若是不知情的人尝试去挑战一下这家伙的威严,虽然不会危急性命,但一定会被狠宰一顿,喏,就像那个刚从门外滚出去的家伙。
“还有房间么?”
“你哪次来的时候没有?”
“两间...不对,两张床的双人间,再来一杯克蕾亚店长特制的亚克西里酒,加青柠。”
“后面的小家伙呢?上次来的时候可没见到过?小女友?”
“并不是。”
贝斯率先否定。
“只是旅伴而已,顺带一提,你的耳朵和尾巴不是装饰么?”
“哎呀,一上来就问那失礼的话么,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狐人。”
像是生气一样,抖着耳朵的克蕾亚非常的可爱,但事实上...她的头脑、背景以及年龄都是不可深究的领域。
“影,你刚才产生了冒犯的想法吧?”
“没有,你想多了。话说回来,贝斯,要来点喝的么?”
真是可怕的直觉,我连忙转移话题。
“贝斯么?未成年的话我推荐我们那边的特产洛母果汁。”
“未成年的话也可以喝啊,反正你也无所谓对不对?”
“我的名字是贝斯特,不是贝斯。”
顽固不变的家伙。
“我们店不会给未成年的人类销售酒水,还有贝斯不是挺可爱的么,以后叫你小贝斯怎么样?”
“恕我拒绝。”
依旧是寒冷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
“哎呀,没关系的,拒绝我也会叫的。”
克蕾亚咯咯咯的笑了出来,仿佛面前带有敌意的女生毫无威胁一样,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那果汁呢?怎么样?要来一杯么?”
“如果是那个乱叫并误导别人乱叫我名字的人买账,请给我来一杯,谢谢。”
“明白了~影,房间钥匙在这,你先带小贝斯上去,等会我会将新的衣物随同饮料送上来,当然,费用是记在你的账单上,没问题吧?”
那只狐狸把一串钥匙从柜台内侧扔了过来,然后转身走进了调酒室。
“当然,只要我这个雇佣兵能够满意的话,随便你怎么记。”
旅馆四楼,四零四号房间。
“终于能在床上度过一晚的睡眠时间了。”
一进房,我连鞋子都没褪下,就把身子陷入到被子里,发出慵懒的声音。
“这些书本,可以看么。”
站在门口附近的书架前的贝斯转过头来向我询问。
“随便你怎样翻阅,前提是能让这些书能够保持你碰之前的原样。”
然后房间里响起了翻书声,书呆子么。
“书等会看,先过来这边。”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在行李袋中捣鼓了一会,掏出个大小和贝斯手上的书大小差不多的木制盒子。
“喏,这个给你。”
我将这个木制盒子递到了贝斯的面前。
“这是?”
她接过那个外表颇有年代的东西,并且开始审视。在她检查盒子的这段时间里,我也将佩在腰间和腿旁的匕首连套取了下来。
“不用那么谨慎,只是老兵送给新菜鸟的礼物而已,打开看看?”
“我并不是菜鸟。”
话音落下的几秒后,盒盖才被小心翼翼的挪开。
里面躺着的也是一把短匕,只不过被鹿皮布包裹住的匕身以及围绕在握把上的圈圈布带代表着这家伙是个很久没被使用的无主之物。
“银。”
“嗯?那是什么?”
“匕首的名字,三年前得到它的时候被告知的。”
“和你的名字差不多。”
“得了吧,我可不想被叫的那么女性化。”
“只是用你的方法来对待你而已。”
我笑着耸了耸肩。
“不对,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魔眷这种生物,它压根不知道为何诞生到这个世界上,他也不明白自己的起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当它们的意识被唤醒的那一刻,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大口呼吸一样,新生的它们也只有一个而想法,活下去。当然,这种想法是肯定会被时间这股寒流给冲淡,或者是会被其他的想法给替代。
而我,也是让这种不明不白的出生方式降临在这个世界,被这种方式带到了战场上的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简直就像创世神为了愚弄我而开的恶趣味玩笑一样。因此,我只能遵循本能,从那个被战争踏平的村庄废墟中走了出来,然后又遵循这种本能,在战场上大肆宣泄着能力,恐惧着享受了个尽兴。等到冷静下来之后,我被胜利的...不对,是剩下的一方带走。他们给了我高档的生活环境,也给了与我能力相符的代号“影”,只不过,这些都是我能力所换来的回报而已。
“什么本质?”
“嗯...解释起来还真有点...”
“四零四号房间的客人,你们点的东西到了。”
房门外响起中性的声音,恰好中断我们的对话。
“来了,请稍等片刻。”
我拿起桌上的一把匕首,将其藏入了袖子之中,然后打开了房门。
“你们点的青柠亚克西里酒和洛母果汁,以及克蕾雅店长让我送上来的衣物。”
是一只红褐色的狐人,身着着修身帅气的管家服,那只狐狸,趣味还是和往常一样...
“克蕾亚呢?平时不是她自己亲手送过来的么?”
我接过放有银杯的盘子将它移动到桌子上,然后把新的衣物扔到床上。
不过,这些衣物与贝斯现在身上的着装只是新与旧,完整与破烂的差别,甚至在这几件衣物中额外添加了一件宽松的外套,还是母性泛滥么?嘛,不过也多亏了她这个性格,我才能活到现在吧。
“店长现在有事,详细的事情她会在明天的晚宴结束后跟你讨论。”
“晚宴?什么晚宴。”
“别西卜的觅食。”
“贪食者的觅食么,不过用已死之人的名字来举行晚宴...”
门内的女生在把玩着匕首的同时,一边像是喃喃自语般的略微解释了个晚宴名字的由来。其实这个名字就是在上次“战争游戏”中死去的人而已,只不过他们的贡献比别人大,并且为了这贡献而付出了生命。因此在战争结束之后,为了假装体现自己的慷慨,联合给予了这些死者们虚伪的称号以及那少的可怜的抚恤金。令人发笑的是,那个被冠以傲慢者名号的巨龙——路西法,联合纪念园内的墓穴中都没有他骨灰的存在,据说原因是他战死在距离卡什附近的岛屿上,而且体型又过于庞大,联合嫌麻烦就放弃搬运了。
“我明白了,我会准时赴宴的。”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等服务员离开大概五六秒后,我才把门缓缓对上。
这时,细微的破风声响起,我很清楚身体的机能已经赶不上背后突然靠近的袭击,本能驱使我发动了能力,脚下的影子像蛇一样扭动起来,径直的缠向威胁袭来的地方。同时袖子中的匕首也被影子抽出,然后也往那个方向刺了过去。
当我的视线可以看到袭击者时,才明白那个声音是被皮套包裹着的银发出,而驱使这把匕首行动的自然是它的新主人,匕首也在她喉咙前的两公分处刹住。
“反应和表情不错。”
几条影子限制住行动的贝斯让她在空中保持着挥击的动作,脸上不变的表情让我感觉她已经对这种危险的行动习以为常一样。
“这就是你的能力么?”
我笑了笑,表示肯定。接着控制着影子把她缓缓放下,缠绕在她四肢以及躯干上的影子也一圈一圈的慢慢松开,直到她双脚平稳落地,我才将影子变回“能力”发动之前的样子。
“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就很普通做到的而已。”
“你这个‘就’字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可不太普通啊。”
我走到桌前喝了一口酒,然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这里的青柠酒最净爽,你要试下么。”
“我可不想试你唾液的味道,还有‘代价’的对你的影响好像并不大。”
“谁知道呢,只是你可能看不出来而已。”
“能力”都是魔眷独占的特征,但就和这爽口的青柠酒一样,世界可没有那么美好白白的赏给你一份。
简单来说,魔眷这个名词是简化被恶魔眷顾的生物而得到的。因为对于我们这个种族而言,在具有“能力”的同时往往也要付出一定量的“代价”。但“代价”是不确定的,有的魔眷“能力”非常实用,但“代价”对其影响几乎微乎其微,这可能是在诞生之前,胆大心细的他们将恶魔欺骗了吧。
“那你是没有告诉我的打算?”
“毕竟你刚才那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也没打算告诉我嘛。”
“那我也不多问了,毕竟雇佣兵和雇主不需要彻底的相互了解。”
她回到桌前,将那把名为银的匕首重新放到了盒子里。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其他的东西,比如我那两把匕首的名字,现在在我手中的‘狡兔’,而桌上那把长一点的叫做‘猎鹰’。”
“物品的名字没必要了解,就像已死之人的称号一样。”
“那作为你雇佣兵的第一个任务,是否感兴趣呢?”
我把杯子里的酒一滴不剩的饮下,然后将底座缓缓旋开,接着从杯茎中抽出一个小的纸筒,在贝斯的面前晃了晃。
“你是说明天的晚宴?”
“看来你还是个不错的雇佣兵嘛。”
“这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捧杀就算了。”
“我可是真心称赞的,话说,你的果汁还要不要,不然我帮你从杯子里拿出门票如何?”
“不用了,我双手健全。”
然后她端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突然对我露出个很困惑的表情。
“怎么,不合你胃口?”
“不,这个可以续杯么?”
“反正我付钱,你随意咯。”
看来这个雇佣兵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与节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