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龙生给我的便当可能要浪费了。
看到这具腐烂的尸体时,我已经完全没有了食欲。这是一个中年男性的尸体,身上多处受伤,两只眼睛被挖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刺鼻的尸臭味直灌进我们的鼻腔。
我们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龙堇紧紧地抱住了龙生的胳膊,把头埋进了龙生怀里,瑟瑟地发着抖。剩下的我们三个,大概全被吓呆了吧,连发抖都不会了。
空气中弥漫着恐怖诡异的气氛,良久,棺突然用清澈的声音说道:
“这是我前几天看到的幽灵的模样。”
在这样诡秘的气氛下,棺突然发话,把我们飘走的魂儿又都拽了回来,我和龙生都恢复了理智,惊恐地盯着尸体,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先把土填回去吧。”棺表现得异常冷静,她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高一学生,而是像个比我们大好几岁的沉稳的前辈。
“啊……哦,说的也是。”龙生马上回过神来,慌张地拿起地上的铲子,这是我们从清洁工那里借到的铲子。他拼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和紧张,让自己的全身不再颤抖,很机械地把土一点一点填回去。
我感觉天旋地转,早上和中午都未吃饭,这会儿,就算想要呕吐,也不可能吐得出来。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渐渐好了些,我便问道:“空真也应该不会用这个做肉体容器吧?”我问出来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而带着颤音。
“嗯,是呢……不过,这个尸体,我们有必要查清真相。”龙生也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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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分钟后,我们将铲子归还给了它的主人——一个清洁工老爷爷。他面带慈祥的笑容,问我道:“你们那铲子去是干嘛呢?”
“这个……”我一时语塞。
“呵呵,因为作业没有完成,被班主任惩罚去把树林里的落叶除去。”还是龙生反应快,马上编了一个理由,接着他马上切换话题:“老爷爷,请问这个学校有发生过什么教师失踪或死亡的案件吗?”
“啊,这倒没有,只是有一个叫秋山敬远的老师辞职回家了。”老爷爷笑着回答道。
我和龙生互相对望了一下,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清洁工的老爷爷会知道得这么详细清楚?并且,龙生问这个问题,只是一时怕说漏了“我们挖到了尸体”的这件事,随便拎出来的一个问题,根本就不期望一个清洁工的老爷爷可以回答。可这个老爷爷却回答得如此详细,连这个老师的名字都说出来了。
“请问他是什么时候回家的?”棺突然发问道。
“上个星期,唔……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不好意思……”老爷爷挠了挠稀疏的白发,笑着回答道。
棺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锐利目光,看来,她也发现了疑点。而我和龙生则傻傻地站在棺的旁边,不知她的问题有什么特殊意义。
“请问您和他有什么关系?”棺又问道。
“我不知道。”老爷爷说出这样的话。
听到这句话的棺,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悦。
老爷爷的话,已经明显不对劲了。棺的问题是问老爷爷与秋山敬远老师的关系,他却回“不知道”,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就算要说谎,也应该说“没有”之类否定的话,与秋山敬远老师划清关系吧?难道……这个和蔼的老人是凶手?
“秋山老师和您一起吃过饭吗?”棺又问出了一个与事件毫不相关的问题,并且,不只是毫不相关,这个问题就像是在问“青蛙和鸡去约会了吗?”这一类无厘头的问题。秋山敬远老师怎么会和一个不认识的清洁工的老爷爷去吃饭嘛?!
“我不知道。”老爷爷笑着重复着刚才所说的话。
老爷爷所说的话,让我感觉到一股浓重的违和感。这些回答都太怪了。
“请问他是什么时候回家的?”棺又问出了一个重复的问题!刚刚才问过的,她忘了吗?我因为饿着肚子,脑子也不好使了,就这样被棺绕来绕去,我快晕了。这时,我发现我旁边的龙生在不住地抽搐,我还以为他怎么了,转过头看他的脸,原来是在笑。他正努力地控制住自己想笑的情绪,但在怎么控制,他脸上还是露出了明显的弧度。我又迷惑地看了看他身旁的龙堇,似乎她也已经明白了什么,正饶有趣味地看着关于老爷爷的对话,刚刚的恐惧已经在她脸上烟消云散。
“上个星期,唔……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不好意思……”老爷爷做着和刚才一摸一样的动作:挠头、笑着回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爷爷也不记得自己回答过的这个问题了吗?还是时间倒回了?其它三个人都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有我还被蒙在鼓里,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和违和感。
“谢谢您,老爷爷。”棺结束了问问题,有礼貌地向老爷爷行了个礼。
“呵呵,不用谢。”老爷爷也一脸慈善地回答道。
我们便一起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