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话 琢磨不透的向导

果然坎特兽的背上并没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舒服啊,每次到下坡都要随着它身子的倾斜而调整角度,不然便会随着它的节奏前仰后翻。这东西是不长眼睛的吗,前面路中间有个那么大的石头不避开,非要走或登上去;如果有超过两米高的石头,我就能又一次有幸的听到它脚掌摩擦地面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右后脚在磨脚并向后扬尘的样子,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如果每次结局就是要去冲破那块巨石的话,那就直接原地加速———冲破那块石头不就好了吗,真是浪费时间。

“轰!”

啊又一次,又一次撞碎了一块巨石,果然坎特兽头上的尖刺并不是看上去的花里胡哨,也是有实际用途的东西,只不过对乘客有点不太友好。

在行进的途中有一段路好像是还在维修什么的,全是乱石,而这牲畜也就一率笔直前行,就像是越陡峭的地方,它跑得越迅速越快活。但它是开心了,我在他背上面是被摇得差点呕出来,看向导那一动不动的样子怕是早就习惯了吧。虽然走直线效率是高咯,但这也太莽了吧。事后我一定要这向导赔钱。

“你都不管管吗?非要它这么走?”

“诶,没办法,您就忍忍吧。我们能驯服坎特兽都不错了,毕竟驯服一头倒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呢。”

“既然这么费钱,那你赚得了钱?看它这样子怕是很能吃啊。”

“这倒不用担心,它们是杂食的,什么能吃,如果看到尸体都能跟正在用餐的兽类抢一口。至于能不能赚钱嘛...这个还是得看您们冒险者的支付的费用了..嘿嘿..”向导边自说自话边搓着手掌来回扭动着。

“你怕是个奸商吧。”看着眼前的向导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开始推测他的意思,道理我也是懂得,虽说'说破不戳破',但我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心中所想到的他的身份。

“也不能这么说啊小兄弟,虽然我们大家都是苦口婆心想涨价,但也是适当的抬杠,如果不能让冒险者们心甘情愿的掏钱,我们也无计可施,大家也想养家糊口,都不容易啊。”向导听到我这么一说,开始为自己和同行辩护,看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不仅仅是我们拉人送货的,那些做小本生意的都不好做啊,奸商我们这块倒是出现的少,若你想见,亚人国那边那些开商店和与人类贸易的人,实在才是心眼坏到根,而真正的奸商,甚至还超过了这个范围。”

“嗯?这怎么说?”

“说起来太麻烦,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了解的也不多,也不敢去了解,那的水太深了,我们【行会】的人都不敢去招惹的。听说我们这有个人因为个人恩怨,就组织了几个人一起去调查【黑港】,现在都还没回来...”

“【行会】是什么,虽然大概意思我能明白,那范围指的是什么呢?还有那个【黑港】应该就指的就是亚人国那边的商贩吧。”又听到了令人在意的名词,我不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范围?哦,你是问我们那个【行会】包含了些什么吧,虽然我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子,告诉你这些没什么用,但如果能在以后帮助你的话,那也挺好。”向导咳了咳,清了一下嗓子后继续说道:“每个冒险者回到人类区域以后,都会被【神的随从】要求加入工作,而且加入工作的之前都要参加培训,培训完以后就要去加入自己所选工作的【商会】。如果你问范围,那整个【商会】就指的是各个职业的所有人,其中管理的人就是这个职业中业绩最好或大多数人支持的人。每个【商会】下还有【行会】,那就是更大的范围了。比如我们'坎特兽拉车'人就是一个【行会】,而'拉车'就是一个【商会】。”向导咽下一口唾沫继续说道,“至于【黑港】就是我们对他们的称呼......”

“【黑港】听起来确实像是个蛮强势的集团,听你说好像它也害了不少人,那初神那家伙为什么不管?也太差火了吧,这点事都做不到吗?还是神呢。”心中的疑惑随着听到的名词汇聚也变得越来越多,最后所有的点都指向了一个人——初神。

“御!!!”向导突然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用力拉车坎特兽脖子上的黑锁项圈,看上去被套住的话十分难受,亏它们被这样对待,还肯帮人类拉车。

“神啊...对不起我居然载了一位对您如此不敬的【忤逆教徒】...你赶紧给我下去!我不再载你了,对神不敬的人,品德也不见得会好!载你就是对神的侮辱!”向导突然发疯般跪在坐垫上磕头,嘴里又默默念叨着什么,然后站起扭头便对我大喊大叫,跟刚刚的态度,根本就是两个人,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喂喂...怎么了..怎么突然...”看着他气急败坏的面目神情,耳朵也被起的通红,我还是没能领悟到精髓,差点想因为他吼我,反而想吼回去。

“这钱我会还给刘泉的,要不是看在他是【穗道村】村长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在这通货峰期来载客,没想到你还是个【忤逆教徒】!刘泉真是瞎了眼了,有你这么个朋友的孩子。”

“等等,等等,我觉得一定是哪里误会了什么....”我开始被他强势的语气逼得坐后退了一点,可还是强压下来与他心平气和的询问事情原委。其实我也并不想这样跟他说话,但是如果我现在不把关系缓和下来,我也没办法赶去亚人国了,凭自己走还是要走蛮远,但有车就不一样了。

“误会?没有!诋毁初神的人,都是对神的大不敬!给我下去!”说着,他便开始在坎特兽身上走向我,对着还坐在垫子上理解现况的我出手,将我推下坎特兽。

我能感到我的重心向下偏移了一点,马上就要掉下去了,身子一歪,我猜他可能是忘记了什么,冒险者可是有技能的啊。

“【镜像】分支【净水易位】”在被推下坎特兽的同时,我便咏唱完了技能,当时我已经重心不稳,濒临摔下的边缘,然后将右手伸了出去,在外人看来就像我在向他寻求帮助一样。

接着在向导交换位置后,我预判下腰,向自己手的位置伸了出去———抓住了向导在我刚刚位置伸出来的手,并用很大力气将他拽了上来。

“哈...刚刚那是什么...你...你帮了我...不过如果你没用那个技能我也不会掉下去。而且你身上还有对初神的污点,【神会堂】不会原谅你的,所以我也不会对你道歉的。”

“哦哦随便你,不过你也别忘了现在谁抓着你的手。我也倒是终于知道为什么刘泉大叔不要我到处说关于初神的事了,你们西边的信仰还真是麻烦。”我甩头看向远方,估摸着距离,对着向导说话也就随便填塞一下。

“真是位麻烦的客人啊...这次就算了,但我还是不会原谅你的,还是会一五一十向【神会堂】报告,你就等着被他们收拾吧。”话毕,向导在坎特兽身上坐稳又开始抽动项圈的鞭子,驱赶着坎特兽前行。

“真是麻烦啊...随便你报告了,真是,【神会堂】算什么东西啊,我又不是没听过这个,就是一群信仰初神的家伙集结起来的组织嘛,还没【神的随从】中用呢!”说完前面几句我的声音就开始逐渐压低,最后的几个字已经是压在心里面说完的,因为我看着向导向后转过来的脸又开始有些低沉,啊啊真是麻烦,忍一时是一时吧。

“继续走吧。”

阳光又开始变得昏沉了,由于我们一直向西前行,所以直面迎来的阳光虽然没有温度但却十分刺眼,远处隆起的土坡与云彩杂糅在了一起,被火红的阳光捎上了一抹血红。路边树影也被拉的很长,在杂草的背光处看到的景色也全是漆黑一片,硬生生将草原笼罩成一片金色的沼泽。

而这坎特兽倒好像没什么影响,一直保持着均匀的前进速度,但偶尔还是会突然莽撞得不顾一切向前冲,真是令人头疼的毛病。不过也拜它所赐,我们才走了一天就到了人类45环,再往前一环就又能看到城镇了,终于可以摆脱一路的大中小型村庄了,不得不说我都产生视觉疲劳了。不过抵达城镇也意味着我离【边塞碉堡】和【人类戈壁】又近了一步,还是值得庆幸的。

夜深了,我和向导随便找了路边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将坎特兽背上的布袋取下,将帐篷拿出,我倒是不想睡这么好的东西,但临走前刘泉他们嗯是要把它放在坎特兽身上,毕竟我睡在什么上都没事,习惯了就好嘛。

我生疏的将垫子铺在地上,架起帐篷的架子,插入土里,第一次竟因为力气使得太小还弹出来了,真是丢人。我的帐篷和向导的帐篷面对面立着,当我西弄弄东戳戳的时候,向导那边都已经做好,开始生火了。饭菜就是从村子里带出来的熏腊肉,虽然菜品单一,但并不影响食欲。那个向导居然还从一个黑漆漆的袋子里抓出一个透明的坛子,里面装满了黏糊糊的红色胶体,看样子像是辣椒?

“怎么?你也要?”向导看见我正看向他这边,率先开口提问。

“我只是好奇那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的血吗?”我虽然正在看他,但表情的意思也并不是他所想的“想要”,相反则是“厌恶”,那东西看的我食欲都没了,特别是红色胶体里还不时的被他翻出白色的固体,就像是骨头一样。

“嗯,是辛飒狗的血,它的血和菁草熬成的酱膏放置几天就会有辛辣的感觉,很好吃的,抹在食物上,入味,老家特产就是极品!”向导高举那个坛子,眼神紧盯着它,眼神似乎在发光。

“没想到还真是血啊..”刚开玩笑说出的略黑暗笑话,竟然成了真,尴尬笑笑后,这份我和向导之间的距离感又加深了一笔。

吃完各自的晚饭后我回到了帐篷里,到处摸了摸,比想象中的感觉要糟糕,垫子下磕的我坐都坐不稳,不舒服。在垫子下摁了会儿才明白原来我没有把地上的石头清掉,这也太麻烦了吧。若是现在再重新搞太浪费时间了,我索性带着枕头又爬到了一棵树上,把几支多余的树叉打掉丢在树冠上,直接靠在树干上想事,只不过这次比以往靠的要舒服,毕竟枕头还是比木头要来的舒适。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树下的篝火还烧着,刚添了新柴,烧的正旺。我盘着腿,抬头看着月亮,是一轮弯月,只不过有几片黑色的云在上空盘旋着,这样子不会是要下雨了吧。嘛,要是真下雨了再说,篝火辐射上来的热流太过舒服,导致我今天也想提前入眠了。

“那么晚安。”

“嗡....嗡...”

“啊...什么东西...”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我下意识抖了抖腿,还是在树上而且还有有知觉的,头上的月亮只透过那黑色的云散发出了一点点光芒,篝火也已经熄灭了。

“看来要下雨了..还是去帐篷里吧。”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地面上,可脚尖刚碰到地面,我整个人便直接跪倒在地上,用手想把自己撑起,可手也抬不起来,连抓住枕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头!!啊啊啊头好痛啊啊啊!”我倒在了地上开始猜想是不是受到魔物的袭击,可正当这么想时,头却像是被人从外面用石头砸一般剧痛无比!

“啊啊啊!!怎么...回事...感觉头要...裂开了...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啊.....”我痛的满地打滚,从大脑深处传来的痛处,一阵一阵的击穿这我的大脑。雷雨般的炸裂感在我大脑里翻滚,代替捶胸顿足的是漫无目的的咆哮,连远处的坎特兽听到我的叫声后也开始躁动不安,双脚不停的踹着地面,向导的帐篷也微微颤抖了几下,他应该也察觉到了。

这份感觉痛到了极致,我抱着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渐渐的我的肢体瘫痪在地面上。我的头扭向一边看向我的左手,从头上抹下来的鲜血貌似还散发着热气,死亡又要降临了吗.......

眼神黯然失神,本就没有生机的夜晚,因为神经被压迫,更加看不清东西。

渐渐的我感觉我的意识越来越迷糊,眼帘又一次变得如同千斤重般,再一次闭上了。

这难道是又要到那个镜子房间去了吗...

“飒...”

不对这是...

这不是【穗道村】里的【那个房间】吗,我怎么又来到这了。

我向前走了几步,原来的那个书桌上又出现了那本被锁链封印的【诅咒日记】。

它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为什么还在这...?

日记本又一次开始发出了紫色的光芒,这跟第一次来这完全契合,只不过这次日记自己翻开的字写的不是上一次作者的日记,而是一句令我毛骨悚然的话:

“日夜苦痛,仅与肉体肤间,不足为惧,死亡无非是力量给予你最安全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