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不愿再回想起的人
阳光斑驳的透过有纱窗帘撒进温暖的房间，木柴在火炉里尽力而为的燃烧，火星撒落到石板地面上瞬间失色，那一瞬间的物态变化就像我的脸面一样，在听到一句话后惊愕的闪变。
“跟我有什么好交换的情报？”我实在搞不清，眼前这两位拥有主技能的成年人到底在打着我这个初生牛犊的什么算盘，可要知道能拥有主技能回来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强者啊。
“嗯，你能告诉我的虽然还没有我能告诉你的百分之一多，但你的消息对我来说十分有用。”刘泉还是照旧一脸面瘫说着平淡无奇的话，而且这话说的有些...扎心？
“那这是笔交易吧，你先说你的，我再说我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我不能错过这次能获得平时绝不可能轻易得到重大情报的机会。
“嗯很谨慎的判断，就比如说刚刚那一场追逐确实算是精彩，我都几年没运动这么开了，要不是破了一下例在村庄里将本来只能使用的的百分之三十提升到了五十，不然还真追不上你。对于你这个年纪的少年能躲开我这么多次【速凝霜雪】，算是十分优秀的了，可能也算是你那个诡异的技能给你带来的便利吧。不过缺点也十分易见，比如对危险的判断，就那最后一次你躲到冰柱下面的那会儿，以我对你技能和属性的见解，你当时完全不需要打那么危险的一手牌，你本可以直接跟屋顶上看热闹的人互换位置，却选择了倒在地上，你在地面上滑动的时候，即使只待了三四秒，可给我很大的空隙足以让我抢先到你前面，所以战斗时三百六十度都要观察清楚才有最稳重的出牌方式。”
“哦...原来当时屋顶上还有人吗...那我当时确实不必要那样做啊，注意周围变化倒是很诚恳的建议，那你想知道什么呢...如果是我知道的，我会尽量告诉你。”
虽然刚刚不久还在仇眼相向的两人，现在却在交换心得，实在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闹变扭的很，但介于现在特殊的情况，我还是强迫自己欣然接受了。
“这样就好，你的技能确实很有趣，看起来倒是跟【暗】属性中的一些与空间有关的技能很相似，但你又能使用水属性制造冰柱，我冒险中的几十年里，水属性中我从未见过如此技能，那么你到底是什么属性，为了不让你起疑心我先告诉你我是水属性【泉而茗者】，那个肖燃风是火属性【炙火熔岩】。”
“看得出来你们的属性，我嘛..我是金和水属性的，但说到技能的话，主技能是【镜像】，可能我的技能虽然是少见咯，但被初神说过'这两种属性带来的技能也微不足道'这样的话，再加上我现在所掌握的技能用法，大概也确实是个用来逃跑的垃圾技能。”我攥着手，脸上写满了不满和失望，不仅是因为命苦，也是因为想要努力改变现况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绝望。
“没有绝对的最弱技能，只有最弱的冒险者。”
“诶...？”
“技能除了属性相克外，并没有唯一的判断强弱的方法，据我所知你们这种【限定性技能】就是因为有很多使用方式或很强才成了限定的一类技能吧。你若是一直认为它只能用来逃跑，你这几年终究也就只能在亚人区做些扒窃偷盗苟且度日事情，早些退出这个世界，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宽容。但反过来，如果你肯去专研摸索，提高自己的能力，你眼中的垃圾技能未尝不是强力的武器。”虽然刘泉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声音明显强硬了许多。
“等等，你说初神说你的技能不怎么样？你为什么会和他直接对上话？？”肖燃风突然大声插嘴，打断了我们的说话。
“啊..跟那个家伙说话难道不是很方便的吗，反正我是一次都没去找过他，都是他自己来找我的，准确的说他来找我都没遇见过什么好事。”说到初神那家伙，感觉被耍的心情油然而生，止不住的吐槽了两句。
“'那个家伙'...你居然是这么称呼他的吗...”不止肖燃风，连刘泉的眉目也稍稍动摇了，好像我说的话是什么重磅炸弹一样。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那种喜怒无常的人居然是这个世界的神，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一回事....唔唔唔...你干什么！！”说着说着我被肖燃风一手捂住嘴巴不准我说话，勒着我很是难受。
“快闭嘴啊！你他妈怎么回事，【人类西区】的人都很崇拜初神，你居然在这对他不敬，我和刘泉虽然也还是没有完全接受那个神，但如果你这话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了，我和泉哥都保不了你啊！！”肖燃风情绪激动的解释，吓得我一愣一愣的，不知所措。
“这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我们【人类东区】都没有这个规定，但如果说是【信仰】的话，我们那倒是十分尊敬【苍露乌丝大海洋】。”
“你这几年都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这种区域问题都不清楚？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说实话，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苦......”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肖燃风右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就像是因为我的事情而感到头疼一样。
“行了行了，不说多余的事情了，进入正题...来聊聊我真正想知道的事...”刘泉抿了抿嘴，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道，“比如你的父亲，张铠毅。”
“诶？？喂喂，泉哥，你不能因为他的名字跟铠毅一个姓氏，就擅自说张铃涣是他儿子啊！”肖燃风听到刘泉突如其来说出来的人名顿时显得异常激动。“虽然五官确实也有点相似...但你凭什么下这样的定论啊！”
“道听途说罢了。”刘泉没有在意肖燃风的态度，只拉动了一下嘴唇，从里面吞吐出几个字敷衍过去。
“......”我把手攥的更紧，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铃涣...请告诉我，他...还好吗？”刘泉发觉我的态度没有一般人表现出来的疑惑或是惊讶，便选择与我主动交谈。
“......”
房间里的空气流动也戛然而止，就如同现在的气氛一样，话题随着刘泉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抛出，整个房间陷入了尴尬。
他还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那人是不是我父亲，也无所谓了吧。”我带着一丝颤抖的哭腔，对着眼前这个在异乡他地提起那个人名字的家伙宣泄这自己的不满，“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的，我是什么张凯毅的儿子，问就只有无可奉告！”
“别还真是那家伙的儿子啊？！怎么了小伙子，跟爸爸闹矛盾了？都十二岁出征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可笑。”肖燃风了解我和张凯毅关系后在一旁一直调侃着我。
“他妈闭嘴，【速凝霜雪】”
“怎么了突然...唔唔！”
刘泉对着肖燃风放出了技能，从后面的墙壁里突出的冰柱突刺过来，冻上了他的嘴，虽然肖燃风是火属性，只要稍微用火焰融化掉冰柱就行，但因为刘泉的水属性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肖燃风解开束缚还是花了点时间。
“......”
刘泉释放完技能，赶忙扭头看向我，显然，他也没有料到肖燃风会突然耍宝。可代替氛围的只变成了一片寂静，我的头低了下去看着地板，潮湿的地板，映射着旁边炉火的火光，显得十分刺眼。
“失礼了，在此我替肖燃风向你道歉。”刘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长袍子用右手往后一打，右膝跪地，左手握拳撑地，做了一副标准的道歉姿。
“没事...没事...”避免过多关于这个的发言，逃避现实成为保护自己的壁垒。
“前几年我去过【瑞珥村】，本来只是想去那买点食品和用具，没想到在那遇到了一群地匪，没什么战力，都没有技能，被我收拾了之后，他们回去叫了个人过来，说是他们的老大，会为他们报仇。我没放在心上，可那人找上门来我才发现那人是谁，七八年没见的老朋友了，你的父亲张凯毅。”
“铠毅做了地匪头子？！”肖燃风从冰冻状态反应了过来，听到了一些敏感的话语，他又开始大吵大闹起来，“为什么铠毅要去干这种事！”
“因为生活太安逸，自甘堕落。”刘泉犀利的目光向着身后的肖燃风投去，虽然没有使用水属性技能，但那目光还是冷的吓人。
我不以为然的听着他的描述，提到他的事，我真的太累了。
“我当然没有就此罢休，打算用战斗来复苏他的回忆，可最终没有收效。虽然可以看出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真正的战斗过了，技能使用略显生疏，但我也差不多，况且他还是当年我们小队的队长，实力还是摆在那的，我只跟他打了个平局，我们谁都不好受，不欢而散。”
刘泉还是没有站起来，依旧跪在地上，边说边用左手使劲往地上砸了一拳，地板被砸出了一条条清晰可见的裂缝，“可后来...对不起啊铃涣...对不起！我一直再找机会想对你们母子亲口道歉，但今天还好误打误撞遇到你了...都是因为我...是我的错啊啊..后来等我回去后才听说有人在东边大肆破坏，即使【神的随从】已经将其调解，但后来了解才发现，大肆破坏的人就是张凯毅啊。而你母亲也被他殴打撒气的事情也都是因为我啊！要是我那次没有跟他打上那一场，他的性情也不会变得更加粗暴，也不会对着你们发泄他的愤怒，你们可能就不会是这样了......”刘泉缓缓站起身来，走进了几步，用手试探了一下我，我并没有明显的反应，他便抱住我的头，声音哽咽了起来并讲述起以前的故事，“要是当时的我更强，有能力保护你们不受那个人的迫害，要是我能快点和其他人汇合去讨伐他，一切都不会是这样了...”
他抱着我，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了。
他哭了，我也是。
本来男人是不应该随便哭泣的，柔弱的一面是不能随便展示给别人看的，互相舔舐伤口是动物的习性，大家都心知肚明。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在那个人的臂膀里竟感受到了一些温暖，我转头看向火炉投在地面上的光，那么柔亮动人，经过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映入眼帘，闪闪发光。
“你放心，我已经和小队中的另外两人准备好了，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虽然在你面前说这话很不好，但我一定会把张凯毅的首级供给【天空之城】作为忏悔之礼！帮你和你妈妈复仇，更是为了了却人类东区的那可毒瘤。”刘泉抹干了眼角被炉火熏干的泪痕，握起拳头对着我看。
“不用了，他已经死了。”我一时还没有从刚刚的情感下缓过神来，只是撇下了冷淡的一句话。
“什么！？谁干的？难道是初神？”刘泉和肖燃风听到我说的这话立马往我这向前了一步，只想问其缘由的目光向我投来。
.......
“我杀的，请你们不要再多说什么了，我已经不愿再回想起那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