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连我也没想到,同学?

到底是谁干出这种事,为什么?

“凶手早就知道按今天的课程,午睡时班主任和陶老师会去实验教室,也知道小类会过去。他早已准备好了让小类当替罪羊。

“凶手犯案之后把两把钥匙带回了班上,找机会投进小类的书包里。因为小类的书包挂在课桌侧面,这样做轻而易举。

“虽然整个下午偶都在注意书包那的情况,不过凶手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完了,唉~人家还想凭此抓到凶手呢……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除了本班的学生,没有外部人员接近过这里——而且经过的学生只有十几个,凶手就在那十几人之中。”

原来她不把书包收回来是为了直接观察犯人的真面目,可惜没逮到。

讲台上的五个人。校长和保健室管理员陷入沉思,地中海老头依然气鼓鼓的样子,不过似乎也没话反驳了。黑衣人笔挺地站在旁边。

班主任头前伸,缓慢平移,仔细地扫视班上的每一个人,看来他也难以相信班上居然有人是凶手。

“虽然人家失策了啦……但是还有别的方法排除出凶手唷!”

“是,是吗?快说。”

喉咙好干,我吞了吞唾液,脑袋、手心都是汗水。

那人到底是谁?

在班上讨厌我的人众多,因此选择嫁祸于我?

还是说并没有特别的意义,只是随便找个背黑锅的,碰巧选中了我?

关键是他知道陶老师叫我去过谈话,他利用了这点。

“小类,你和班主任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看到偶了对吧?而之前偶却在现场侦察。”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看到你回教室的身影。”

虽然嘴上应和着他,不过我知道真正的原由。

“对唷,因为偶是从实验楼是三楼回教室的。”

我们本班教室在教学楼一楼,从实验楼回教室有两种方式——

第一种,在实验楼下到一楼后走回教室。

第二种,直接从实验楼三楼的露天走廊通到教学楼三楼,然后下楼回到教室。

两种方式的时间几乎相同,都要5分钟。

“你们一路追逐一直都没有看到凶手,说明他是从三楼回来教室。而陶老师遇害时间是在12点55分到13点15分,小类你过去的时候,大概是几点呀?”

“12点55我班长提醒我过去,讲了会儿话一两分钟吧,过去的大概5分钟,所以我到达B303应该是13点02分左右。”

我记得很清楚,上楼梯的时候听到了13点午休铃声。

“所以陶老师的遇害其实就在12点55到13点02分这7分钟之内。我将提到一个关键问题,你们不奇怪嘛?陶老师为什么不叫?”

“为什么不叫?”校长疑惑道。

“遇刺,并发生了搏斗,班主任就在斜对面教室,他一定会大喊的说!”

是啊,我忽略了这个问题,即使不知道有没有别人能帮忙,但是在那种情况也会大吼,况且他并不是喉咙遭刺。

“凶手就是抓住了那个时间点!”

“什么?!”

胡桃一锤定音:“13点,响彻全校的——午睡响铃。”

“啊!”

“来这间学校的半天偶已经了解咯,这所学校的铃声是设置在教室外的承重柱上,响起来异常刺耳,每次都会持续10秒。”

原来是这样,犯人竟然利用学校堵住了我和班主任的耳朵,隐藏了在B303发生的一切。

胡桃真的挺厉害的,虽然只是萝莉的体型,大脑却……

诶?我怎么联想到了死神小学生。

不过犯人应该即将浮出水面了吧?

“所以……将得出一个结论。”胡桃眯起眼睛,一撮金毛卷成了三道弯,抬起手指,指向班长——

“犯人利用铃声来掩盖杀人也就是说——他13点还在B303实验教室,而且之后他需要处理衣服和血迹才能回教室。所以,午睡时间一定会迟到!

她表现出一股非比寻常的魄力,似乎游戏已经结束:“班长,除了小类和偶,今天午睡谁迟到了?”

同学、校长、医务室管理员、地中海老头、黑衣人、班主任、胡桃、我,全部注视着班长。

她的下一句话将决定一切。

结束了,我又能回到平常的生活了。

做出这一切的到底是谁?马上就能得出答案。

……

班长——森绫抿着嘴唇,眼神回应着所有投向她的视线,缓缓站了起来,与胡桃对视。

……

“没有人”。

简单的三个字。

出乎我意料的回答,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但旁边的她似乎更加震惊。

“怎么可能……”胡桃向后退了一步,却撞到了椅子。

她的脸颊居然瞬间变得苍白不已。

虽说才认识半天,但之前的她总是骄傲的模样。现在她却垂着头,一撮卷毛也直啦啦得拖着。

“难道人家的推理错了,午睡之前杀人……不……不会的……绝对是利用了铃声。虽说我的推理存在许多巧合,例如铃声过后受害人如果不再惨叫一声的话就无法吸引班主任出来,那样的话不会发生追逐战,就无法嫁祸,钥匙也将无法发挥作用……难道这不是巧合?还有……凶手隐藏自身血迹的问题,他是如何处理的?还有……受害人为什么咬定小类为凶手?……还有……”

胡桃低着头,瞳眸无神,持续地喃喃自语……如同一具木偶。

她说的没错,如果陶老师在响铃后不大声惨叫,班主任也就不会知道,我就会逃回教室。

这样发展的话,就算犯人之后把两枚钥匙丢进我书包里也没用,因为我不是嫌疑人,没有人会来搜我书包。

运气成分太多了……难道说这一切不是巧合?

胡桃还在叽叽嗡嗡疑点,但是现在我已经顾不上她了。

头号嫌疑人之名会再次落到我的头上……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该本人出场了吗!”

打破死鱼塘的狂笑,从某个人嘴里传出。

恶寒侵蚀我的大脑……

石磊站了起来,像树一样。语调变得很奇怪,面目狰狞,竖起的头发犹如一枚枚针刺在头顶。

班长双眉紧蹙,胡桃无神地望向他。

“哈哈哈,终于到这一刻了!我等了两年了!”

两年,啊,是他!

“呀——!”刺耳的尖叫此起彼伏。

“搞什么!”

光头地中海骂道。

可是校长却似乎没有听见,一只手勉强扶着讲台,另一只手指向石磊:“难,难道你就是……”

石磊离开座位,走到教室后方的黑板报前。他侧过身体弓着背,刺猬头倾斜,只露出一只锐利眼睛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没错,我就是超威绿猫男。”

……

……

只有沉默,但是我心里知道,恐惧盈满了每个人的心中。

两年前,超威绿猫男被带入禁闭室。

网上传言他死了。其实他还活着?

他沿着地狱的蜘蛛丝爬了上来吗?

“不,你不是。”

班长握着双拳吐出这句话,她的脸庞满是坚毅。

“你是凶手!”石磊睁着浑圆的眼球指着班长大吼,“你说没有人迟到是谎言!因为你自己就是犯人!”

被指责后班长的神色似乎有些慌乱,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虽然一切的开端是班长通知我去谈话,不过她应该只是转述者,和这起事件没什么关系,而且我可以证明——我是知情者。

即使在班上是透明人,即使她讨厌我,即使对我自己不利,但我必须要说出口!

“我可以证明,去实验楼之前班长还来找过我,所以她不可能是犯人。”

“她和你说话后立刻上教学楼三楼跑去实验楼杀人!”

“我没有!”班长斩钉截铁地反驳石磊。

“我……我证明!午休班长始终在教室。”中文不太流利的长谷川同学举起了手。

“我也可以证明。”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可以。”

一位位同学的手举了起来……众人的证言压倒了石磊的气焰。

如果是我的话,会有人帮我作证吗?

不会有吧?

毕竟这也是我自找的。不与仍何人接触的后果。但我不后悔,一切为了我的信念,了结一切。我苟延残喘的生命也是为了那最终的一刻……

但是只有一点,

只有一点。

尊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能为了私欲而伤害别人。

我不能变得和“他”一样。

磅礴大雨渐息之时,这场特殊的“班会”也落幕了。

最终在胡桃的强烈要求下,校长答应给她两天时间搜查。

如果找不出凶手,我就会被送入禁闭室,迎接末日。

石磊已经被揭穿,并非超威绿猫男,但是他始终对自己的目的三缄其口。

不久前的狂笑还残留在我的脑海里……也许他与事件有某种关联,但是目前的我还不得而知。

谜团太多了。

该怎么办?

我一个人的话估计很难,虽然一直是独来独往,但我也知道人终究是社群动物,人类的文明发展源于合作,所以要解决目前的困境我也只能迈出这一步——找她。

叮叮叮叮——

放学的响铃回荡在校园中。

想到凶手在这时候杀人,我的喉咙就有一种呕吐感。

“啊呜呜~~”

胡桃舒展双臂,双脚翘起,像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她似乎已经恢复如初,果然是个小孩子啊,情绪就像天气一样善变。

“你在‘赞美太阳’吗?”

这种情况下还能玩梗,我也是服了自己。

“不一样呦!我是在做‘取得联系’。”

“你也玩血……”

班长的突然出现使我停止了问话。

她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温……温类,你确定不参加合唱?今天是最后一天练习了,而且家长也会来参观……”

“班长……合唱啊,我第一天不是就说过不参加了吗?一切活动,皆不关我的事。当然,荣誉也和我没关系。”

“是吗,你……这个人渣。”

她又恢复了以往的一脸不悦,鼓起了脸颊。

“我还以为你……”她转过身,嚅嗫地说“本来想道谢的……”

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没错,这样就好,我不会参加任何活动。

没有不尊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对班长的话语并没有伤害她。

她不会因我的一席话感到哀伤、痛苦、悔恨。

这就行了,毕业之后她会忘了我,所有的同学都一样。

所谓伤害,是给对方留下铭心的记忆,纵使时节如流,也难以褪去。

所以身为过客的我,就无法伤害别人。

……

有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对了。

我看向同桌——

“喂,你咋了!”

她的小脸如同软柿子瘫在课桌上,眼睛眯成一条缝,两臂直挺挺地垂着,嘴里吐着不清楚的嘟哝,口水从嘴角缓缓流出来……

“你露出这么饥渴的表情干嘛呀……”

伸来的小拇指钩了钩我的衣服补丁:“呜……人家想要觅食,不知道在哪儿……”